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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頁

2023-09-04 05:29:03 作者: 殊晚
    風吹得更大,碎發擦過臉頰很癢,祁安下意識將外套收緊 ,時間好像也跟隨著她的動作暫停。

    滴答、滴答。

    季應見她不回答,剛準備再說些什麼,突然聽見她聲線很低地叫自己名字——

    「季應。」

    「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季應愣著有些沒反應過來,他其實悄悄觀察祁安有一段時間了,但從沒看見她和哪個異性走得近。

    是在用這個理由搪塞他嗎?

    像是打翻了一碗檸檬汁,季應心情一時變得複雜,磕磕巴巴:「學、學姐。」

    「是我哪裡做的不好,讓你討厭了嗎?」

    祁安搖頭:「不是。」

    她舉起手將那枚戒指示意給他看:「我真的有男朋友。」

    「我們已經在一起五年了。」

    季應腦子有些亂,情急之下口不擇言:「可我從來沒看見他在你身邊出現過。」

    停在空中的指尖蜷縮了下。

    祁安眼睛紅得更厲害,聲音像是混入了一把粗糲的沙:「是啊。」

    後面那句話很輕,幾乎要被風吹散,只有她一個人能聽見。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第79章 流星

    季應很快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柔而烏黑的長髮盤踞纏繞過女孩纖細脆弱的脖頸, 手臂緩緩落下,無力垂在身側。

    祁安低垂著眼,鴉黑睫毛如蝴蝶羽翼般輕輕地顫, 起落間沾染幾分淚痕。

    季應連忙從口袋裡找出紙巾, 露出尷尬無措的神色:「學姐。」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祁安搖頭說沒事, 髮絲跟隨動作輕晃。

    那包紙她沒接,食指指節摁在眼下那小塊皮膚上,用體溫將淚痕抹去。

    她努力壓抑住鼻音:「很晚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我先回學校了。」

    季應往前挪動半步:「還是讓我送你回去吧。」

    「一個人不安全。」

    風吹得更肆虐,不留情地順著衣領灌進去。

    額頭燒的有些迷糊, 祁安手指緊纏著袖口處的布料,唇角抿得泛白,咳嗽幾下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真的不用了。」

    路口信號燈來來回回變換三次,幾百米處那家迪廳門口的音樂換成搖滾, 空氣中燃起微微的燥。

    紛繁霓虹下塵埃飛揚, 季應站在原地, 看著女孩單薄瘦弱的身影,和濃重夜色融在一起,一寸

    一寸, 徹底消失在視線盡頭。

    眼睛一眨不眨泛起晦澀, 他想起祁安轉身離開之前, 抬頭看著他的眼,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寒夜將原本細軟聲線磨得沙啞,她唇瓣上下觸碰著, 輕聲說:「季應。」

    「我其實很糟糕的。」

    「根本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好。」

    「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他將這句話反反覆覆琢磨很多遍, 還是沒想明白。

    到底是哪裡不好呢?

    江大周邊十字路口特別密集,沒走出多遠又遇見另外一個。

    口袋裡的手機嗡嗡震動, 祁安拿出來滑動解鎖,發現只是某個軟體的垃圾推送。

    紅燈還有五十秒才能結束,她盯著屏幕壁紙發了會呆,然後不知怎麼,手指不聽使喚地點開社交軟體。

    又落在置頂那個黑色頭像旁。

    鳴笛聲打破遲鈍,祁安將手機摁滅,沒有直接回學校,去了旁邊一家便利店。

    穿著藍色工服的員工正準備換班,這次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可樂汽水糖。

    店員剛要掃碼,聽見祁安說:「再拿一包黃鶴樓。」@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動作微微停滯了下。

    漂亮又秀氣的小姑娘,巴掌臉,水凝瞳,長直發,卻一身黑衣來買煙。

    有種講不出的違和。

    店員又多看了她幾眼,才說:「一共35。」

    晚上十點半,聞姝腳步微晃地走回宿舍。

    外套脫掉,她用手去扯耳朵上那些繁瑣的珍珠累贅,偏頭看向正在對著電腦敲字的祁安:「怎麼又寫上了。」

    「不是說身體不舒服嗎?」

    祁安揉揉乾澀的眼,攤手表示無奈:「我也不想呀。」

    「教授突然把DDL時間提前到明天中午了。」

    酒瞬間醒了大半,聞姝擰眉難以置信:「什麼時候發的通知。」

    祁安把班群里的消息找出來給她看:「四十分鐘前。」

    「我日。」

    聞姝沒忍住罵了句髒話,剛剛在酒吧那會她蹦得上頭,完全沒機會看手機,更別提什麼作業消息。

    彎腰從手提包里掏出電腦,她生無可戀地開始還債。

    那天快到凌晨一點,聞姝才把報告寫完,意識已經困得不太清醒,哈欠連天,眼皮也沉著掀不開。

    連洗澡的時間都支撐不住,她草草卸了個妝便上床睡覺。

    再醒來的時候,是凌晨四點。

    她下床去找水喝,側頭的餘光里,看見陽台那塊站著一個身影。

    江大宿舍是四人寢,住在她對面的施婉是本地人,這學期實在忍受不了學校狹窄而冰冷的鐵板床,找導員辦了走讀,而另一個室友梁芙,和她們算不上一路人,私下玩得比較野,夜不歸宿是常有的事。

    今晚梁芙沒回來,只剩下她和祁安。

    玻璃窗起了薄薄一層白霧,祁安的身影也跟著模糊,那件黑色衝鋒衣松松垮垮披在肩膀上,長發攏成低馬尾束在腦後,本就偏白的脖頸被凍得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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