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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5:29:03 作者: 殊晚
「局裡有幾個上了年紀的老警長,脾氣本來就不怎麼好,加上最近案件頻發壓力大,看見她就不耐煩地趕人,說出來的話我都覺得難聽傷人。」
「可這樣都沒能讓她放棄。」
遠處的書記員在整理文件檔案,紙張翻動聲悉簌,伴隨著輕微的交談與腳步一起混在背景音中。
陳澤野覺得胸口像是被人壓上了塊千斤重的石頭,阻礙壓迫著呼吸不暢。
心臟被尖銳的針戳破,不知名情緒灌滿,滾燙而翻湧。
垂在身側的手指一寸寸收緊,關節泛起灰白的冷色調。
然而這種凌遲仍然沒有結束。
周圍有人借過,女警往旁邊靠了靠:「還有一件事給我印象特別深刻。」
「那天輪到我出任務,路過警局附近的一片居民樓,有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圍在一起閒聊。」
「老年人嘛,茶餘飯後就是愛說點八卦,大家也都見怪不怪。」
「他們剛好聊到這起命案,就順嘴說了些對你不太友好的話,小姑娘聽見後立馬衝過去,執拗地糾正說你不是那種人。」
「直到我做完任務回來,她還蹲在那和她們爭辯,眼睛通紅一片,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我看著都心疼。」
「實話實說,如果不是她這麼堅持——」
女警停頓了下:「你可能真的會被冤枉入獄。」
陳澤野一顆心密密麻麻要被扎爛。
眼眶酸澀到難耐,睫毛間隙中沾染淚痕。
「所以出去後一定要好好對人家啊,千萬別辜負了這麼好的女孩子。」
陳澤野重重地點頭說好。
和女警再次道過謝後,陳澤野轉身往外走。
女警停留在原地沒動,看著少年頎長挺拔的身影,開闊的肩線撐起幾分青澀。@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然後她又想起那個執著的小姑娘。
很乾淨的女孩子,皮膚白淨細膩,身形單薄四肢纖細,看著柔柔弱弱,經不住半點風雨,卻比想像中更加強大堅定。
已經到了她這個年紀,對那些所謂的風花雪月至死不渝漸漸已經不再相信。
畢竟所有的感情都會隨著柴米油鹽的蹉跎而漸漸消磨。
並且在警局工作了這麼多年,看過太多家長里短,苦難來臨前分道揚鑣實在是常態。
猜忌,懷疑,本就是人類刻在基因里的劣性。
所以在這一刻她才會格外感慨。
原來真的有人會在年少時就愛得這樣轟轟烈烈,大難臨頭不是單飛獨行,而是帶著百分百的信任與堅定,同舟共濟,攜手並進。
*
外面風雪已停。
陳澤野從法院出來後,乾燥冷冽的新鮮空氣盈滿鼻腔,日光撥開雲層點染上眉眼。
他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踏過那道沉悶的黑色大門,幾米之外,他終於看見想念了很久的心愛女孩。
祁安前夜整晚沒睡,但卻沒有半分困意,她特意換了身漂亮的長裙,又拜託嘉嘉幫自己化了淡妝,這樣看起來氣色不會太差。
她很早便在法院門口等待。
看見陳澤野出來的那一剎那,情緒洶湧起來,她沒有半分猶豫,跑過去用力把人抱住。
纖瘦胳膊緊緊環上他的腰腹,臉頰柔柔貼在身前,她眼眶還是濕的,仰起頭看他。
喉嚨里難以抑制地溢出哭腔,她細聲嗚咽:「陳澤野。」
「你終於沒事了。」
陳澤野身上還帶著監獄裡的霉氣,沾染到祁安身上不太吉利,他本來是想把人推開的。
可手臂卻完全不聽使喚,一寸寸收緊,把人徹底攬進自己懷裡。
兩個人就這樣抱了好一會兒。
祁安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在他面前總是不夠堅強,眼淚亂七八糟往下掉:「我就知道。」
「阿澤你一定不會做出那種事情的。」
這句話就像是按下了某種開關,陳澤野下頜繃得很緊,極力隱忍著心中的情緒。
他開始為曾經自己錯誤的想法自責。
他怎麼會擔心安安也懷疑他呢。
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他,但他的安安不會。
祁安永遠相信他。
寒冬的氣溫還是有些低,他們沒在外面停留太久,打車回到明椿巷。
短短十分鐘的車程,祁安好像特別粘人,摟著陳澤野的脖子怎麼也不肯鬆手。
陳澤野頭偏了下,試圖和她拉開距離:「寶寶你先別抱。」
祁安心猛沉了下,用不解地目光看著他。
陳澤野眼神不明顯地變了下,安靜幾秒:「髒。」
祁安聽懂那個髒是什麼意思,大顆眼淚滾下來,手捂住他嘴巴:「才不髒。」
「阿澤你不要這麼說自己。」
她一哭,陳澤野便立即繳械投降。
回到家後,陳澤野將髒衣服換下來,先去浴室里洗了個澡。
不想讓祁安等太久,他全程速度都很快,頭髮隨便擦了兩下就出來,水珠順著下頜滑落藏進衣領。@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氳滿白霧的門拉開,小姑娘就乖乖守在門邊。
陳澤野垂眸看她:「怎麼了?」
他上身只有一件白色T恤,薄薄布料貼著腰腹,若隱若現地勾勒,祁安空咽了下,攥緊手指像是下定某種決心,然後深吸一口氣,抓住他衣擺要往上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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