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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頁

2023-09-04 05:29:03 作者: 殊晚
    祁安悄悄摳了下掌心:「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陳澤野彎唇笑,純黑眸子倒映著她的身影,「廚房這種地方不是你該進的。」

    沙發上放著各種各樣的毛絨玩具,都是陳澤野買回來哄祁安開心的,他拿起其中一個小兔子,放進祁安懷裡,又有些幼稚地囑咐起來:「在這好好陪我女朋友。」

    「如果她偷偷難過了,我會找你算帳的。」

    廚房發出轟轟的機器運作聲,陳澤野不知道從哪翻出個有些滑稽的圍裙戴在身上,看得出來他應該是剛學不久,就連最基本的切菜動作都不是很熟練。

    逼仄空間裡,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顯得格外違和,淡白色煙霧濾鏡般添上模糊,祁安的眼眶也在不知不覺中濕潤起來。

    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偷偷學的這些呢?

    他到底還為自己做過多少事情呢?

    可無論做了多少,他好像都很少提起,不邀功也不炫耀,就這麼默默付出著。

    他最近真的瘦了好多,眼下烏青愈發嚴重,後背兩塊肩胛骨突得明顯,可他還是她所有的溫存和體貼都展露給她。

    腦袋裡突然蹦出一個念頭。

    如果沒有自己,他是不是就不用過得這樣辛苦。

    他是不是就會像從前一樣隨性自由。

    陳澤野弄得都是比較簡單的家常菜,但味道意外還不錯。

    祁安其實一點胃口都沒有,但她不想讓陳澤野過分操心,捏著筷子硬逼自己吃了很多。

    陳澤野伸手把她嘴角的油漬擦掉:「好吃嗎?」

    祁安很捧場地點點頭:「好吃。」

    陳澤野笑了:「那以後天天給你做飯好不好啊。」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六點,外面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寬敞明亮的玻璃窗反射出兩道身影。@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陳澤野把祁安抱著放在自己腿上:「有什麼想做的嗎?」

    祁安眼神空洞,呆呆地不知道在看哪:「我想去睡會兒。」

    這其實是出事後她第一次真正睡著,陳澤野和她擠在一張床上,讓她躺在自己的臂彎里。

    鬆軟的被子大部分都蓋在她身上,陳澤野靠在後面輕拍哄著,臥室裡面只剩下一盞昏暗的小壁燈還在工作,女孩的面孔被柔和勾勒,胳膊沒有安全感地環住他的腰,呼吸清淺,每一寸都戳在他心底最柔軟的那處。

    她還是在不斷夢魘,囈語中斷斷續續在叫他的名字,陳澤野側頸立刻貼近,安撫著小聲回應,讓她放心睡,自己會一直陪在身邊。

    可就在幾個小時後,祁安還是爆發了第一通情緒。

    那時候她口渴得厲害,迷迷糊糊從夢中驚醒,陳澤野起身去幫她倒水。

    就在離開這短短几分鐘的間隙里,擱在床頭的手機翁文不過兩聲震動,不知名的號碼發過來一條簡訊。

    原來姜韻怎麼都無法接受這次處罰,回到家後,發病的母親又胡亂朝她發了一通脾氣,雙重打壓下,支撐在她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悉數坍塌,她在那個狹窄且潮濕的出租屋裡選擇割腕自殺。

    救護車來得很及時,她勉強保住一條性命,可輿論很不友善,真相被演變更改,一切責任莫名其妙落到了祁安頭上。

    黎北地方小,事情就像蘑菇雲般迅速發酵擴散,不知道又是誰將祁安的聯繫方式泄露到網上,一些不知情的人開始站在道德最高點指責批判。

    大量謾罵簡訊湧入,裡面的每個字都很惡毒,直指她仗著老師的偏愛,非要把人逼上死路

    。

    陳澤野很及時地把她手機拿走,可祁安的眼淚怎麼都止不住了,劈里啪啦砸下來,淡灰色床單濡濕浸透,她胳膊緊緊抱住膝蓋,背影單薄像是個無家可歸的小孩。

    髮絲胡亂黏在額前,她茫然地抬起頭,鴉黑的睫毛被沾滿淚痕,每個字音都在顫:「陳澤野。」

    「你說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

    她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發出痛苦的嗚咽:「為什麼所有人都不肯放過我啊。」

    第63章 退燒

    滾燙的淚水接連砸在他手背上, 像是火山爆發後的熔漿,更像是一把生澀的刃,將鮮血淋漓的筋骨剖開。

    祁安還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得這樣厲害, 纖長的睫毛上沾滿淚痕,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留下很深一圈齒印, 頭腦哭到氧氣盡失,瘦削的肩膀止不住顫抖,仿佛是破碎掉的布娃娃。

    鼻音和哭腔混合在一起,祁安後背僵直繃著, 臉深深往下埋:「他們到底想讓我怎樣啊?」

    她本以為轉到黎北會是一個全新的開始,那些不堪回首的黑暗會就此結束,但沒想到還是發展成現在這種地步。

    陳澤野心臟猛烈收縮著,仿佛生生被捏碎了一般, 痛到她連呼吸都遺忘。

    「安安。」

    胸腔處的起伏波動跌宕, 呼吸凌亂而急促, 陳澤野很少有這種慌張失控的樣子。

    他雙手捧起她的臉,用指腹將亂七八糟的淚痕悉數擦乾,攬住腰把人摁進自己懷裡, 俯身下巴貼在她頸窩上:「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

    「不要內疚, 也不要自責, 沒什麼大不了的,一切都會有我來幫你解決。」

    他手臂緊緊箍著那兩塊凸出的肩胛骨,聲音愈發艱難晦澀:「他們不值得你這樣心碎, 不配讓你這樣掉眼淚, 都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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