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言•都市 >雨溺 > 第144頁

第144頁

2023-09-04 05:29:03 作者: 殊晚
    好不容易捱過中考,本以為能等到結束,沒想到孔詩詩不惜轉學也要和她同校。

    命運總是喜歡在可憐人身上開玩笑,孔詩詩高一入學後看上隔壁班的一個男生,偏偏那人在高調追求祁安,於是這場欺凌變得更加浩蕩難耐。

    祁安也曾經天真以為會有人阻止這場暴力,也嘗試過找人傾訴,可錢舒榮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老師也只會苦口婆心讓她好好和同學相處。

    掙扎無果,走漏風聲後只能換來更殘酷的教訓。

    「之前在冬令營的那次,也是她們把我關進了洗手間裡。」祁安臉上掛著花里胡哨的淚痕,眼睛紅腫一片,鼻音很重地低聲抽泣,「還有身上那些水,也都是她們倒下來的。」

    「對不起,我當時沒和你說實話。」嘴唇被咬的發白,髮絲也凌亂,她還在不斷道歉,「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只不過......」

    「別說了安安。」陳澤野把人用力摟進懷裡,衣衫被她的眼淚沾濕大半,「我從來沒因為這個怪過你,你不要自責。」

    那晚他們倆就擠在樓上的那張小床上,但祁安睡得還是非常不安穩,眉頭緊緊皺著,眉宇間有撫不平的裂痕。

    短短几個小時,她迷迷糊糊醒了三次。

    每次醒來都會驚起一身冷汗,額前的碎發被黏得胡亂,臉色如紙一般的蒼白。

    陳澤野在旁邊摟著她,瞳仁被夜色點染的濃黑,他幫她把汗擦掉,又不厭其煩地在她耳根那裡親著安慰,告訴她不要怕,夢都是假的,自己會在身旁一直陪著。

    天快亮的時候,他給江馳逸打了個電話,讓他費心幫個忙,把這事調查清楚,所有的幕後黑手都要找出來。

    江馳逸聽完事情後臉色也很沉重,咬牙罵了幾句髒話,他知道祁安在陳澤野那裡有多重要,讓他別衝動也別做傻事,祁安的情緒要緊,剩下的事都交給他處理。

    校園暴力讓人深惡痛絕,轉過天回校,班級里的同學都很關心祁安的情況。

    鍾思琦眼圈紅紅,緊握住她的手:「安安,你還好嗎?」

    祁安沒有力氣笑,只能搖搖頭:「我沒事。」

    「你騙人。」鍾思琦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抽抽噎噎哭得很兇,「我好心疼你。」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難熬的長夜終於捱過,接下來的幾天看似風平浪靜,那個號碼沒再發過來任何消息。

    但祁安還是渾渾噩噩,就像是暴風雨襲來前的寧靜,那句遊戲反反覆覆在耳邊迴蕩,她猜不到是什麼意思,只覺得頭上好像是懸了一把刀,不知道哪一天就會猛地刺下來,叫她頭破血流。

    陳澤野想盡辦法哄她開心,可效果真的很差,祁安就像一個任人擺布的布娃娃,吃飯洗澡重複著生活,眼神空洞地沒有半點人氣。

    看她這樣,陳澤野自己的日子也並不好過,他每時每刻都在想,為什麼這些痛苦不是他來承擔。

    這把刀,終於還是在周三的時候刺了下來。

    那天黎北的天氣很糟糕,氣象台連續發布多條暴雪預警,英語老師因病請假,早上兩節數學課連上。

    暖氣烘著滋生睡意,複雜的導數與幾何讓祁安覺得腦袋都要鏽住。

    陳澤野看她無精打採氣壓太低,拉著她到樓下的小操場上散心。

    前夜的風讓乾枯的白樺樹枝全部折斷,零零散散飄落在地面,灰色的石牆更加頹糜,祁安想起之前很在意的那個問題。

    「春天真的還會來嗎?」

    「會啊,怎麼不會。」陳澤野沒有半分猶豫,把溫熱的白桃牛奶放進她手裡,「等到這場雪過去,春天很快就要到了。」

    他們在校園裡漫無目的逛了很久,等到再進班的時候,祁安卻敏銳察覺到裡面氣氛的不對勁。

    各種各樣複雜的目光不約而同放在她的身上,裡面夾雜的那種欲言又止讓人感到很不舒服。

    陳澤野當然也注意到,擰眉帶著戾氣把人擋在身後,護短的意味很嚴重。

    最後還是溫溪亭悄悄傳過來一張紙條:【安安,學校論壇里的帖子,你看見了嗎?】

    半個小時前。

    黎北一中的校園論壇上再次爆出一條匿名帖子,發帖人是剛註冊的新號,語言直白不加掩飾,直指高二年級某位女生的母親其實是第三者,為了錢財和地位插足別人的婚姻,不僅如此,還多次挑釁原配,以至原配氣急病重,命懸一線躺在病床。

    下面附帶各種偷拍來的照片,打扮精緻的女人貼在西裝革履的男人身邊。

    帖子裡雖然沒有直接點出那位女生是誰,但給出的暗示信息足夠模糊曖昧,說她是上學期才來的轉學生,又說她拿過年級第一名。

    祁安將照片從頭翻看一邊,牙齒磕著唇瓣,指尖陷進掌心軟肉。

    上面的人確實是錢舒榮。

    再加上之前在臨舟的所見所聞,她居然連半個反駁的字都說不出。

    這下連帶著先前那些風波也被一併翻出,受害者有罪論高高掛起,不知道是誰先帶頭起鬨,說怪不得會被霸凌被欺負,這中賤貨的女兒根本不值得人同情。

    周圍人看她的眼光好像一下子都變了。

    沒人會在意事實的真相,有色眼鏡一旦戴上便很難摘下,他們只喜歡站在道德的最高點俯視眾生。

    雪崩前的每一片雪花都不無辜。

    

     | |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