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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頁

2023-09-04 05:29:03 作者: 殊晚
    老師開始講接下來的日程安排, 可祁安完全沒心思聽, 隨便扯了個藉口從教室里逃出來,摁亮手機給陳澤野發消息。

    【你去哪了啊?】

    嗡一聲震動, 陳澤野這次回得很快。

    【Abyss:教學樓前的梧桐樹下。】

    像有心靈感應一般,緊接著他又發過來第二條:【非要過來的話,慢慢走,不許跑。】

    但祁安哪裡會聽他的話, 腳步聲迴蕩在空蕩長廊中,她用最快的速度跑下三層樓。

    樓前的小廣場空蕩蕭瑟,不成型的積雪在兩旁堆得亂七八糟,乾燥冷冽的空氣翻湧在鼻腔。

    陳澤野姿態懶散地站在不遠處, 身上是那件單薄的黑色衝鋒衣, 拉鏈松垮拉到一半, 涼風順著領口肆虐灌進去,本就偏冷的膚色沾染寒氣。

    額發被風吹得凌亂,修長分明的指節中夾著根半燃的煙, 菸灰簌簌下落, 橙紅色火光晃眼。

    看見祁安出來, 他立馬將煙掐了,勾唇朝她扯了個笑出來。

    可祁安眼眶卻開始發酸。

    明明才十幾分鐘沒見到,他身上的頹怎麼變得這麼重。

    只停頓了半秒, 她便朝著他的方向跑過去, 然後不管不顧地伸出手,用最大的力氣把他抱住。

    兩個人身高差的有點多, 祁安不得不踮起腳,胳膊環上他脖頸。

    這次她很爭氣地沒有哭,只不過聲線在發顫,臉埋進他肩膀里,小聲叫他:「陳澤野。」

    陳澤野單手摟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撫過額角,幫她把碎發整理好,指尖划過耳廓,低頭在發紅的耳垂上捏了捏。

    語氣里混著笑,像在哄小孩子:「怎麼一點都不聽話。」

    「不是說了不讓你跑嗎?這麼急急忙忙的,要是摔了怎麼辦。」

    抬手又在她額頭上輕戳了下,似在懲罰,聲音沙沙的:「摔了我會心疼。」

    祁安呼吸輕了輕,仰起臉看他,兩道彎眉皺得很緊:「委屈嗎?」

    「陳澤野你委屈嗎?」

    陳澤野愣了會兒,隨即淡淡笑起來:「有什麼好委屈的。」

    可祁安什麼都聽不進去,悶悶不樂:「憑什麼啊。」

    陳澤野知道她在鑽牛角尖,揉揉她的臉,態度放緩叫她安安。

    「這件事本來也是我的錯,受到懲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況且還要牽扯到陳家,他們本來對我意見就很大,現在的結果比我設想中的還要好。」

    祁安小臉皺在一起,模樣很倔地糾正:「才不是你的錯。」

    「是他故意戳你痛處,是他太過分。」

    陳澤野忍不住笑了,輪廓線條鬆掉,胸腔起伏震動:「沒看出來啊。」

    「我家安安還挺護短。」

    祁安舔唇嗯了下,安撫似地抓住他的手,小姑娘聲線細且軟,可每一個字都透著認真。

    她說:「陳澤野,我現在是你的女朋友。」

    「所以別怕,我同樣也會保護你的。」

    後面分開的那幾年裡,無數個難熬的日夜,陳澤野總是會想起這一幕。

    寒冷凜冽的冬日,暴雪初停,陽光穿過枯枝落在女孩的臉上,她的皮膚呈現出一種近乎於透明的白,連細小的絨毛也被勾勒得很清楚。

    有風吹過,幾縷髮絲不太聽話掃過她側臉,在她秀挺的鼻樑上留下淡淡陰影。

    琥珀色瞳孔澄澈乾淨,她攥緊他的手,對他說別怕,我會保護你。

    他想起來陳奕迅那首《紅玫瑰》里有一句歌詞唱:「被偏愛的才有恃無恐。」

    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偏愛的含義。

    救贖在基督教中的語義是指基督以生命為代價,使得上帝能從罪的市場把信徒們購買回來,獲得解放。

    就像他看見她的第一眼。

    罌粟花的花語是死亡與救贖,十五歲那年他在死亡的懸崖邊被她救回,所以選擇把救贖刻入血肉當中。

    唇角的笑容斂去,陳澤野目光晦澀地看她,聲音發緊:「安安。」

    「如果未來某一天,我真的做了什麼錯事呢?」

    「那也沒關係。」祁安彎起眼睛朝他笑了下,唇邊兩個梨渦浮現,「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選擇站在你這邊。」

    「就算殺人也能原諒我嗎?」

    「你不會這樣做的。」祁安語氣篤定,頓了秒,「要是真的發生的話——」

    「陳澤野。」

    「我會是你的共犯。」

    喉結生澀地滾了下,陳澤野沒再給出任何回答,手指捏上她下巴,低頭重重吻了過來。

    這個吻急切又洶湧,甚至有些瘋狂,陳澤野撬開她的唇關,長驅直入,陌生的薄荷冷冽侵占唇舌,他仿佛要用這種方法將所有的愛意橫渡。

    身體開始發軟,手臂下意識勾住他脖頸,摟在她腰後的手順勢收緊。

    呼吸節奏早已亂掉,心跳也失去控制,酥麻感順著脊柱神經刺激大腦,陳澤野在這種事上總是很強勢,半點不專心都不許她有。

    唇瓣上勾連的水漬還在,低喘敲在耳邊,陳澤野掌心穿過髮絲撫上她後腦,停下來和她額頭相抵,笑得格外壞:「女朋友。」

    「接吻怎麼不知道換氣。」

    耳根紅透大片,連帶脖頸也是,唇上的燙和麻還沒散,祁安小口小口呼吸著,眸里氤氳著一層水汽。

    細軟的手指纏住他衣角,喉嚨乾澀,半個字也講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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