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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頁

2023-09-04 05:29:03 作者: 殊晚
    原來陳紹商根本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溫潤有禮,他的占有欲很強,甚至到了極端的地步,還有嚴重的家暴傾向。

    沈初宜也是在和他結婚後才發現他的真實面孔,他控制她的一切,不讓她外出工作也不讓她與其他人接觸。

    他以愛為名為她打造一座牢籠,用最殘暴的手段將她困頓其中。

    沈初宜不是沒想過掙脫,她下定決心提出離婚,可偏偏就在那個時候,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陳紹商知道這個消息後非常高興,開始為之前自己所做的錯事悔過,他信誓旦旦地承諾說自己以後絕對不會再犯,會對她和孩子好。

    沈初宜就這麼心軟了。

    但承諾就像是幻影般一戳就破,孕期她過得並不平靜,那一年是陳紹商事業最低谷的時期,公司接連遭受危機,有時他在外面應酬不順,回到家便會朝著沈初宜發脾氣。

    陳澤野也是在意外中早產,醉酒後的一次爭吵,陳紹商不耐煩推了沈初宜一把,她重重跌坐在地上。

    雷電交加,那夜臨舟暴雨滂沱,全市交通陷入癱瘓。

    救護車的警笛聲撕開黑夜,沈初宜被推進手術室,可生產過程異常艱難,大出血加上多種併發症,她在手術台上多次休克,差點丟掉半條命。

    也是因為這次生產,加上孕期長時間鬱鬱寡歡,沈初宜的身體變得非常虛弱,再也無法像從前那般鮮活。

    她如了陳紹商的願,成為沒有自我的籠中雀。

    陳澤野的到來算是她絕境中的唯一希望,但也像是她為自己打造的一把枷鎖,將她徹底困在陳家這座牢籠裡面,從前的掙扎與反抗都成了泡沫。

    但她還是把自己所有的愛都給了陳澤野,她是一個溫柔的母親,就連被陳紹商暴力毆打的時候,也不忘把陳澤野緊緊護在懷裡。

    手中的紙盒被捏得不成形,更像是捏在心臟上,祁安聽得心底發澀,突然明白過來之前在警局那次,為什麼陳澤野在聽到沈靜長時間遭受家暴卻不反抗後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他是想到自己的媽媽了吧。

    攥著他的手緊了緊:「陳澤野。」

    「不想說你可以不說的。」

    「真沒什麼。」陳澤野捏了捏她手指,「只一點。」

    「聽完了你不許哭。」

    在他十一歲那年,沈初宜和陳紹商的關係已經變得很差,身體也每況愈下,她對陳澤野的照顧越來越力不從心,大部分都在臥室里掉眼淚。

    轉折發生在一個周末,陳紹商到外地出差,負責照看的阿姨也請假回了老家,家裡面只剩下他們母子二人。

    那時候陳澤野已經很久都沒見過媽媽笑了,他想讓她開心一點,便問她想不想去遊樂場玩。

    沈初宜答應下來了。

    那天臨舟的天氣其實很糟糕,路邊梧桐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烏雲重疊遮掩,像是散不盡的濃墨。

    但他們還是玩了很長時間,幾乎把裡面所有項目都嘗試了一遍,看見沈初宜終於不哭了,陳澤野也暗戳戳的高興。

    晚上夜幕降臨之後,沈初宜的體力有

    些跟不上,陳澤野讓她在長椅上好好休息,又自告奮勇去給她排隊買棉花糖。

    然而剛走出沒幾步,沈初宜卻突然叫他的名字。

    她問:「阿野,今天你玩得開心嗎?」

    陳澤野沒急著回答,把問題回拋給她:「媽媽,你今天過得開心嗎?」

    沈初宜朝他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和阿野在一起我當然開心啊。」

    「我也很開心。」陳澤野答得很認真,「媽媽,下周我們還出來玩吧。」

    沈初宜想了會兒,說好。

    但兩秒後她又補了句,只不過聲音太低,陳澤野沒能聽到。

    她說:「希望我們阿野以後每天都能這樣開心。」

    那天賣棉花糖的小攤生意莫名火爆,隊伍好長一趟,陳澤野等了三十分鐘才等到。

    風颳得更肆虐了,他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T恤,但還是用最快的速度朝著沈初宜所在那個長椅的方向跑。

    可椅子上空蕩蕩,早沒了人影。

    晚上八點,醞釀了整天的暴雨兜頭而下。

    遊樂場裡秩序很亂,沒帶傘的遊客四處跑動躲雨,青灰色的石板路上,灰白的雨幕中,立著一道瘦弱挺拔的身影。

    棉花糖被雨水沖刷早已融化,黏膩的糖漿沾滿手掌,可陳澤野還是緊攥著沒放,渾身上下浸透水意,他在雨中走遍遊樂場的每一個角落,就是沒能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陳澤野的語調平靜,仿佛只是在講述其他人的故事,但嗓音很啞:「後來我向工作人員求助,可偏偏那晚的監控出了問題,什麼畫面都沒拍到。」

    「最後他們幫我報了警,做完筆錄後警察讓我回家等消息。」

    「那段時間我不敢睡覺,學校那邊請了長假,大部分時間都攥著手機等電話。」

    「但是第二天她沒有出現,第三天同樣也沒有,第四天......」

    「直到半個月後,我等來了她的死訊。」

    第52章 底氣

    祁安已經很努力在克制了, 可眼淚還是不聽話地往下掉。

    陳澤野指腹輕輕蹭在她眼下,半開玩笑般哄著逗她:「怎麼聽個故事也能哭成這樣。」

    「哦。」他又親昵地颳了刮她鼻尖,「原來我家女朋友是個愛哭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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