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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5:29:03 作者: 殊晚
    陳澤野彎腰從柜子里給她找了雙新拖鞋,下巴朝客廳的方向抬了下:「先坐會兒。」

    畢竟是過來吃白食的, 祁安怎麼說都有點不好意思。

    「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陳澤野腳步停下, 歪頭看著她, 好像真的在思考她剛才那個問題。

    半分鐘不到,他給出答案。

    「有。」

    祁安眼睛睜大,好奇:「什麼?」

    陳澤野不緊不慢地從冰箱裡拿出一盒白桃牛奶, 放到微波爐里加熱了下才拿給她, 語氣隨意:「之前買錯了。」

    「來都來了,再幫忙解決一下?」

    也不在乎她有沒有點頭答應, 他自顧自地挑眉:「謝了。」

    祁安:「……」

    客廳的窗簾沒拉,頭頂吊燈明亮,落地窗上倒映著兩個分明的身影。

    陳澤野點的是他之前常去的一家店,菜品精緻,味道也算得上濃郁,惦記著她胃不好,只要了些清淡滋補的東西。

    一次性餐具被拆開,他遞過去:「吃飯吧。」

    祁安吃飯的時候不太愛說話,她本身也不太會找話題聊,所以這頓飯吃得一如既往很安靜。

    只不過餘光里,陳澤野好像並沒怎麼動筷子,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眉頭微微皺起。

    「那個。」祁安咬著筷子頓了下,小聲問他,「你不吃嗎?」

    視線從手機上移開,陳澤野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吃吧。」

    「我沒什麼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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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安幾乎是下意識接話:「沒胃口也不能不吃晚飯呀。」

    小姑娘聲線輕又軟,像十月深夜落下的微涼雨絲,又像飄落的羽翼絨毛,若有若無地磨在耳畔,勾的人心癢。

    陳澤野關掉手機,肩膀向後仰,低領T恤露出一截修長脖頸,青筋脈絡微凸,他散漫地靠在椅背上,點墨般的黑眸落在她身上,像是對她剛才那話來了興趣。

    喉結上下滾了滾,他含著笑意開口:「反過來教育起我了?」

    「出息。」

    祁安知道他是在揶揄自己,一本正經地轉移話題:「這麼多菜,不能浪費。」

    「這不是有你麼?」做惡之心不可抑制地騰起,陳澤野拖著語調,帶著點惡劣地逗她,「吃不完今晚可不讓走。」

    不讓走...

    什麼不讓走啊。

    旁側廚房的窗戶沒有關嚴,揉著清香的風從縫隙中吹過,白色紗簾被帶動,像是流動的水波。

    涌動的曖昧是夜色里難以言喻的催化劑。

    耳後的皮膚隱隱約約有升溫之意,祁安忍不住用指腹貼上去,但是更燙。

    她覺得自己被他繞進去了。

    明明是他叫自己過來幫忙的。

    怎麼還倒打一耙。

    她索性不再理他,低下頭往嘴裡送了一勺米飯用力嚼著。

    兩腮跟著她的動作一鼓一鼓。

    小動作和小脾氣都被陳澤野盡收眼底,他眉骨動了下,舌尖掃過側腮,最後難以遏制地笑了出來。

    「行了。」他跟著拆了自己面前的餐具,語氣放得誠懇了點,「不逗你了。」

    手機鈴聲響得突兀,是猝不及防出現的插曲。

    陳澤野掃了眼屏幕,臉色突然變得難看。

    沒有多猶豫,他直接滑動掛斷。

    可不過三四秒的時間裡,對方又執拗地打回來。

    拉鋸戰反反覆覆進行了數次。

    耐心終於被磨完,他沒避諱,點下接聽鍵。

    語氣依舊不耐煩:「餵?」

    那頭說了什麼祁安聽不太清楚,只依稀分辨出是一個中年男人。

    陳澤野身上氣壓更低,眉眼間的戾氣壓都壓不住。

    他冷嗤一聲,語氣嘲諷得顯著,朝著電話那頭:「不回,想都別想。」

    「不是早就說過了嗎?你們當

    我死了就行。」

    要說的話說完,他直接掛了電話,毫不留情地把那串號碼扔進黑名單里。

    祁安抬眸悄悄看了他一眼。

    大部分時間他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好像對什麼都很隨意,對什麼都不太上心。

    這是祁安第一次在他眼裡看見這種異樣。

    壓抑的,鋒利的,防備的。

    她忽然想起了之前鍾思琦和她說過的,那些關於陳澤野身世的流言蜚語。

    【他不是黎北人。】

    【據說家庭條件特別好,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會來我們這種小地方讀書。】

    【有人猜他是因為家庭矛盾被拋棄了,還有人猜他是不受待見的私生子。】

    碎片一閃而過,落在最後一句——

    【還有人說,他馬上就要轉回去了。】

    ——不回。

    其實這些亂七八糟的話根本不值一提,但她卻記得無比清晰。

    「又胡思亂想什麼呢?」

    那道低沉的聲線打斷了她的思緒,再回神的時候,陳澤野又變回了之前那副樣子。

    嘴角若有若無地勾著,他回到之前的話題:「還生氣呢啊?」

    「生氣歸生氣。」他用勺子給她盛了一小碗山藥排骨湯,淡淡白氣氳散在空氣里,「怎麼還用絕食懲罰自己。」

    「那不是讓我小人得志了麼。」

    不知怎麼,聽見這句話,鼻尖難以抑制地冒出一股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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