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機械境

  時間長河深處。

  時間之力像是璀璨的晶石，堆迭出的時間長河，長龍般盤踞在這片莫名之地，每一朵浪花都蘊含著一段歷史。

  循環往復，堆積成勢。

  第一聖子眼神堅毅，緩緩自語道：

  「我是天機道途有史以來的第一天才，也是最有可能證道的強者。

  現在我竟然要因為一個從未接觸過的人而隕落, 就像是已經落入既定局面的契子，不得動彈。

  如此荒誕的處境，還是我大命運術的啟迪。哈哈，這就是天機演算的結果，也是此道修行者的結局。」

  天機修行者到了高深之處，可以稱之為判命師。

  一言成讖, 定人命途。

  第一聖子相信一切巧合都有原因, 只是所獲取的信息不夠。

  只要理論上將所有的信息獲取, 也就不存在莫名發生的事情，能找到對應的解釋。

  萬物皆有聯繫，萬物皆可判定。

  第一聖子的大命運術修煉到了極致，全知現在時間所有事，而唯有魏龍的出現，讓他的認知缺了一環。

  那缺掉一環，也就是俗稱大衍五十，遁去的一。

  這是天命阻道，是世界對他的排斥。

  第一聖子目光更為堅毅：「我要打破這樣的結局。」

  這個結局不僅是他個人生命的終結，更是這片天地無數次輪迴的悲哀。

  本源之海分為四層，深處、中層、外層、最外層。

  每一次輪迴，最外層一定被捨棄，外層大部分被捨棄，中層也要有一半的勢力遭到血洗。

  所為的就是開啟萬古仙路，打開最深處。

  本源之海深處蘊含著大帝的超脫之途。

  大帝已經走到了這片天地的頂點，甚至已經超過了天地容納的上限。

  只有傳說中的本源之海深處，才能讓大帝如魚得水的生活，並且找到更進一步的道路。

  有關於本源之海深處的「理想國」「至人」的傳說, 流傳了無數輪迴。

  人們相信, 存在那麼一方世界，在那裡，時間空間相互交織，人人都是大帝，不需要修煉，就能擁有強大的力量，超越時間的維度，永遠不用承受輪迴之苦。

  這也是中層本源之海那些沒有大帝的文明，也參與進入開啟萬古仙路的原因。

  但，「理想國」存在麼？嶄新的世界存在麼？

  時到今日，超脫而出，走出本源之海，到達嶄新世界的人，從未出現過。

  那些已經證道的大帝，年輕的大帝還對於傳說存在的希望，決心重開前路。

  而年老的大帝，往往腐朽，將輪迴的終結，視作一場遊戲，每一次的輪迴就是一次沙盤推演。

  在這一個輪迴，更是要將本源之海最外層、外層統統清理，收集所有的能量的規則。

  然而這樣的決定，僅僅是在這一個輪迴發生麼？

  這一個輪迴真的有特殊性麼？

  還是說之前已經有很多輪迴，都進行過類似的嘗試了呢？

  對於生活在本源之海中的生靈來說，中層本源之海才是本源之海的中心，就像是一顆星系的恆星，外層和最外層是它的衛星。

  大帝是近乎全能的存在，在時間長河的上下游任意的操縱自己所想要的局面，但大帝並非全知，大帝還在天命之下。

  若大帝真的超脫天命，那早已能夠超脫這方世界了。

  「唯有天機一脈的修行者，證道大帝之位，才能全知全能，才能和天命抗衡，結束這一切。或者打開那個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理想國。」

  這才是第一聖子冒險探尋時間長河深處的原因。

  本源之海不斷進行著輪迴，這方世界就像是打了一個死結，在既定的循環中走下去。

  天地運轉的慣性已經形成。

  排斥一切想要改變的人。

  天機一脈從未有人證道就是如此。

  若輪迴紀元真的是一個死結，而這也將是本源之海存在的意義。

  存在的意義就是沒有意義。

  本源之海的規則不允許有人改變這樣的循環，所以天機一脈證道者會漸漸被天地拋棄。

  而能夠和本源之海抗衡的大帝，他們一次次的重開萬古仙路，實現一次次輪迴的終結，就讓本就死結的結，再進一步收緊。

  「我會因為一個陌生人隕落，無法證道，只是問題存在的表象，真正的原因是這死結。」

  第一聖子的道果之光，盪開時光之力。

  身處時間長河盡頭，危險的不僅僅是時光之力，還有可能在此處修煉的大帝們。

  大帝們藏在不知道哪個時代，而這些偉大存在，更加危險。

  「機械神教最後獻祭文明打造的量子分析機，是真正的以機械叩問天命，相當於行走著的天命。」

  第一聖子雙目之中無數神光熠熠生輝。

  大命運術運轉到了極致。

  若是說，當世之中，誰能和機械神教打造的量子分析機較量，找到存在於傳說中的禁忌之地機械境，也只有他自己了。

  第一聖子身影一動，進入了時間長河一條支流中。

  時間長河的幹流是正在進行中的現如今這個輪迴紀元。

  當下的輪迴紀元處於中期，萬古仙路還未開啟，而支流則是那些已經結束的輪迴紀元。

  「不成大帝，進入時間長河支流，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第一聖子心中微微一抽，若是證道之後，成就大帝，自然而然能把機械境收入手中，作為自己的道場，但現在不行了。

  轟！

  尋著感應，第一聖子進入了一條時間長河支流。

  一無所獲。

  那只是機械境釋放的迷霧。

  重新回到時間長河幹流，第一聖子的氣機隱晦很多，「道果也沒辦法屏蔽影響。」

  第一聖子摸了摸自己的鬢角，已經多了一抹花白，這短短的剎那，削去了他近萬年的生機。

  第一聖子還只是進入了已經完結的輪迴紀元，若是進入當下這個輪迴紀元的未來，需要付出的代價更大。

  「好在我還年輕。」

  第一聖子自己給自己開了個玩笑，調節一下心情。

  一次失敗的經歷，也是極為有用的。

  起作用的不是失敗本身，甚至也不是經歷，而是以自己為主，去分析去總結，提取出來的消息。

  這並非是失敗本身在生效，而是自己的作用。

  第一聖子第二次進入時間長河支流。

  這一次他來到了十八個輪迴紀元之前，萬古仙路已經開啟，諸天萬族捲入了戰火之中，無數文明、聖宗不得不參與其中，通往最終仙路的戰場，每一寸都是金色的鮮血。

  「找到了。」

  第一聖子捕捉到了一股冰冷、理智的奇異波動，心中一動，身影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