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以下犯上 周凡動怒

  「緊那羅，先生對你有再造之恩，你怎敢以下犯上。」

  菩提怒喝一聲，周身閃耀著金光，露出丈六金身，一掌朝著緊那羅打去。

  三百多萬年，哪怕一頭豬也能成為修為通天者，更何況跟腳不凡的菩提。

  雖然菩提對諸多天罡神通相性不合，但就其中的降龍伏虎、震山撼地等法門，早已修至巔峰。

  甚至菩提在境界修煉上已經修成了無量境，堪稱肉體成聖，滴血沉海。

  一掌擊出，勢如太古山嶽橫擊而至。

  道生與白驪也同時出手。

  只見白驪伸手凝聚出一根白色法鞭，一鞭甩出。

  法鞭瞬間化作一條蒼茫巨龍，一圈又一圈環繞著整座須彌山。

  蒼龍抬頭，龍吟大嘯，然後抬起龍爪朝著緊那羅抓去。

  與此同時，道生淡漠的睜開雙眼，眼中起先渾濁一片，轉眼間便黑白分明，陰陽流轉。

  天地微微一震，蒼穹轟鳴之聲大作，天地間現出一陰陽大磨盤。

  隨著陰陽大磨盤旋轉，無邊泯滅之力加持在緊那羅的肉身之上，仿佛下一刻便要將其肉身磨滅同化成陰陽二氣。

  然而緊那羅面對毀天滅地的神通，臉上神色不變，強大的心靈意念一動。

  剎那間，須彌山方圓億萬里的時空被定住，包括道生、白驪、菩提三人。

  周凡悠悠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之色道：

  「哦？你竟然以心靈之道觸類旁通勘破大羅之妙，不錯，不錯。

  也對，大羅不過是時空之道，你以心眼看世界，心動天地永恆，心靜滄海桑田。

  一念咫尺天涯，一念方寸人間。

  果然大道殊途，一證三千。」

  緊那羅雙蓮環繞，氣息如淵如獄，目光直視周凡道：

  「師尊何須顧左言右，敢問師尊，這天地萬物在你這等大能眼中到底價值幾何。

  億萬生靈是不是就真及不上你們的臉皮，為了一氣之爭，便冷眼看他們生滅。」

  周凡搖了搖頭，捋著鬍鬚悠悠道：

  「怪哉怪哉。

  此次劫難，非是為師所為。

  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想替眾生討個公道，應該上那崑崙墟質問元始天尊才是。

  為師最多也就是個為了遵守約定，見死不救罷了。

  你說說，若是其他生靈見死不救，進了你那地府，可會判罪。」

  緊那羅聞言一怔，氣勢微微低落了幾分，沉聲道：

  「此界在短短三百三十萬年中歷經兩次滅世之劫，一切皆因師尊你。

  弟子想不通，師尊你逍遙自在，混沌三千界何處去不得。

  為何就一定要爭那口氣，待在此界跟那元始鬥法。」

  周凡沉默了一下，長嘆一口氣道：

  「為師非是要那麵皮，待在此界也是不得已為之。

  你有眾生大愛，為師亦有天地大愛，你要那眾生不息，為師要的是那天地長存。」

  緊那羅聞言眉頭微皺，心中不解到底是何種原因，但見周凡不想說也不好逼問，沉聲道：

  「師尊與元始博弈爭奪氣運，不知何日為期。」

  周凡抬頭看向崑崙墟方向，淡淡道：「勝負不分，無休無止。」

  緊那羅臉色陰沉了幾分，十二品黑蓮光芒大作。

  「元始天尊擁有天道權柄，乃聖人所賜，天然立於不敗之地。」

  周凡瞥了一眼帶著毀天滅地氣息的黑蓮道：

  「天地都可寂滅，何人敢言不敗。

  你就是見元始天尊不可能輸，所以想勸為師認輸，讓為師灰溜溜離開此界。」

  緊那羅顯然心緒不平，眼中都有黑氣流轉，隱隱有入魔的徵兆。

  周凡見狀，語氣柔和了許多，解釋道：

  「那些生靈雖然魂飛魄散，但亦有真靈存世，劫難不過是磨鍊罷了。

  你自己都是走的心靈與真靈之道，應該知曉唯有磨鍊才能得證超脫。」

  緊那羅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氣極道：「敢問師尊，諸天寰宇超脫者幾人。」

  周凡面對緊那羅如此衝撞，似乎也動了怒氣，言簡意賅道：「無人。」

  緊那羅往前走了兩步，俯視著周凡，厲聲道：

  「好一個無人。

  那為何還要追尋那虛無縹緲的超脫。

  別說無人，哪怕就是一人、十人得證超脫，相比較億萬萬生靈來說也太少了。

  更何況不是所有生靈都有師尊你那麼高的覺悟，每個生靈都有權利去追求自己的路。

  他們只想安安穩穩一生一世的過下去。」

  周凡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老神在在道：

  「你如今修為遠超幾位師兄弟，哪怕就是那元始天尊也奈何不得你。

  你大可自己維護那天地眾生，堅持自己的道。」

  緊那羅氣笑著點了點頭，退後幾步，張開雙手道：

  「好，弟子感悟億萬人生，有一種想法，還請師尊成全。」

  「說來聽聽。」

  緊那羅收回雙手，背負著，一字一句道：

  「天人永隔，互不干涉。

  人間滅法，從此無天。」

  周凡依舊閉著雙眼，悠悠道：

  「你生來便擁有莫大神通，你可知對於凡俗生靈來說做夢都想與世長存，舉手投足摘星拿月。

  你要讓天人分離，人間無法。

  那也只是你一己之見，怎能代表得了天地眾生。

  若是依你所言，便是斷了天地生機，凡俗生靈只得生生世世沉淪苦海。

  大道天賜，取與不取得看生靈自身意願，你又憑何替他們做主。」

  緊那羅神色冷酷道：「苦海不過是佛門一家之言，凡俗生靈之間也有許多真情。

  弟子與眾生感同身受，如何做不得主。」

  「為師不勸你，你想做那便放手去做，正如你之前不顧為師所勸，強行吸納天地煞氣一般。」

  周凡揮了揮衣袖，示意緊那羅離開。

  緊那羅當即雙手合十，朝著周凡拜道：

  「多謝師尊成全，還請師尊將人道之力交予弟子。

  讓弟子收納人間一切法。」

  周凡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緩緩睜開雙眼注視著緊那羅，猶如黃鐘大呂般的聲音響徹天地。

  「你違背為師的意志，還要為師助你？

  是否太過放肆了。」

  下一瞬，風雲變化，無量神威須臾間便充斥整個元始大世界。

  億萬萬里的大地一寸寸開裂，仿若鏡面破碎一般。

  地底岩漿不斷從開裂處湧出，將石土砂礫灼燒成焦土。

  四海之水捲起億萬丈驚濤，覆蓋整個蒼穹，一副海水傾天之景。

  就連司掌日月輪轉的金烏與玉兔都在這如淵如獄的神威下嚇得渾身無力，趴在懸空大陸上動彈不得。

  崑崙墟中，元始天尊抬頭望向須彌山方向，言語中略含喜意道：

  「同門操戈，佛消魔漲，當真是一齣好戲。」

  然後頓了一下，元始天尊便眉頭皺起，喃喃道：

  「為何此人的氣息突然看不透了，莫非遠超吾矣，不可能，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