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細作梅姨 聾啞懲戒

  然而最先動作的並不是金國，而是其盟友西夏。

  杭州之事已過了十年，大宋朝廷的消息封鎖力度也漸漸鬆懈。

  恰好西夏在大宋的細作知曉了此事，便將杭州之事傳遞了回去。

  西夏一方得知鎮守蕭關的天元軍將領，家人大部分都在杭州暴亂中死去的消息後，便按耐不住了。

  打算派人前往蕭關傳播此消息，動亂軍心。

  若是軍隊譁變，則西夏大軍開拔叩關。

  若是軍隊沒有譁變，相信這些將領一定也是心事重重，神思不屬。

  到時候派一品堂高手襲殺蕭關的天元軍將領，必能一舉功成，破關指日可待。

  皓月像銀盤一般高懸在萬里無雲的碧空里，帶著一絲寒意的月光把井水照得閃閃發光。

  梅氏豆腐坊中，一名四十多歲的婦人正在睡覺，一隻信鴿撲騰著翅膀飛到窗沿上。

  婦人睡得很輕，立馬便被驚醒，瞧見了窗台上的信鴿。

  小心翼翼的爬起，將信鴿握在手中，將信鴿腳上綁著的布條取下，然後將信鴿放飛。

  就著月光，打開布條，只見上面寫道：十年前杭州城明教暴亂，天元軍將領的家屬盡皆被害，大宋朝廷隱瞞真相。

  婦人一看，心中巨震。

  若是這個消息傳出去，估計西夏便能攻破蕭關，自己也可以回家了。

  到時候自己定然有著天大的功勞，這輩子都不愁吃喝。

  走到桌前，點燃燭火，然後將布條放置在火焰上。

  ……

  就在此時，京兆府全真私塾內的周凡便已徹底推算出婦人的跟腳。

  婦人二十年前便來到蕭關，嫁給了一位身染重病的屠夫。

  過門沒多久，屠夫便死了，婦人也變成了寡婦。

  拿著剩餘的積蓄開了一家豆腐坊維持生計。

  二十年如一日的賣豆腐，也未曾改嫁，鄉里鄉親還覺得她忠貞不渝，送了她一塊貞節牌坊。

  如今已經四十三歲，大家都稱她為梅姨。

  她其實是西夏派入大宋的細作，在西夏訓練了十幾年，二十年前通過商賈渠道來到蕭關。

  只不過從未出過任務，一直潛伏著，沒有與西夏有過絲毫消息交流。

  周凡也無法推算到她過往的跟腳，直至今天才露出馬腳。

  這等敵國細作，也就不需要用什麼含蓄的方法懲戒她了。

  翌日，晨曦透過黎明的天空，喚醒了沉睡的大地，新的一天來臨。

  蕭關的全真弟子依舊按照周凡的要求上街閒逛。

  其中一位弟子恰好走過梅氏豆腐坊時，正閒得無聊，東張西望。

  當其目光剛要掃過豆腐坊時，整個人眼神從懶散變得淡漠。

  此時的梅姨正要起床，打算先從周圍幾個大嘴巴小媳婦開始傳播消息。

  相信憑藉自己多年的八卦經驗，最多三天，全蕭關的人都會知道。

  自己也不用誇大其詞，要給予傳言足夠的放大空間。

  突然，眼前一陣發黑，天旋地轉，整個人栽倒在床上。

  外面的弟子眼神重新變回懶散，整個人毫無察覺的繼續往前走著。

  私塾內的周凡正在與大班一位學生下著天圓地方棋。

  「先生，您好像已經輸了。」學生輕聲道。

  沒辦法，自從學會這種棋的下法後，每次跟先生對弈，真的想輸都難。

  周凡輕捋白須，含笑頷首道：「你不懂，輸一盤棋，破一敵計。」

  午後的陽光仍然斜照，庭院闃然，離離疏影，房裡窗欞和梅姨依然伴和成為圖案。

  此刻梅姨才艱難的睜開雙眼，雙手捂著頭，感覺快要炸裂。

  痛苦的張嘴想要呼喊，卻聽不到自己發出的聲音。

  又過了一小會，頭痛才漸漸退散，梅姨靠在床頭渾身大汗，喘著粗氣。

  忽然，場面一陣寂靜，梅姨一臉的不敢置信，甚至都忘了呼吸。

  從自己醒來到現在，好像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自己聾了。

  梅姨頓時張大了嘴巴，使勁的想要尖叫，讓自己聽見。

  可是還是沒有聲音。

  連忙穿上鞋襪，往外跑去。

  「梅姨，怎麼現在才開門啊，我還以為今天你不開門了呢。」一名路過的女子見到梅姨從院中沖了出來，對其說道。

  梅姨四處張望了一下，見到女子正對著自己嘴唇不停的動，應該是在對自己說話。

  跑過去，平復心情，按照記憶中的發音，說著話。

  本來梅姨是想說：你聽得見我說話就點點頭。

  可在女子眼中，卻是梅姨長大了嘴巴，不停的「啊啊啊」。

  「梅姨，你怎麼了，走走走，我送你去看大夫。」

  ……

  臨近蕭關的西夏城鎮內，數萬兵馬已經雲集在此。

  西夏將軍坐於主位，對著旁邊剛回來的心腹問道：「蕭關還是沒有消息嗎。」

  心腹拱手道：「稟告將軍，蕭關並無異樣。」

  下方客座上一身材魁梧的男子微仰著頭，嗤笑道：「將軍，看來你們那套不怎麼頂用啊。最後還得輪到我一品堂出馬才行。」

  主帳中的一品堂武士盡皆附和道：「對啊，用勞什子傳言去動搖軍心，沒個屁用。待咱們今晚割下十幾個宋軍將領的人頭，他們什麼軍心都沒了。」

  「哈哈哈……」

  將軍也不著腦，爽朗一笑，朗聲道：「那就有勞諸位了，本將軍便擺下慶功宴，等候諸位凱旋歸來。」

  蕭關城外的平原，一個銅盆大的落日，只留得半個在地平線上，顏色恰似初升的淡紅西瓜一般，回光反照，煞是好看。

  數十位一品堂高手騎著駿馬往蕭關奔赴，斜陽將影子拉成一條線。

  夜幕緩緩垂下，西方天空的紅色的晚霞變紫，變灰，變黑，終於遁去。

  一品堂武士雖武功高強，卻也不能在不驚擾宋軍的情況下翻躍城牆。

  只得將馬匹拴在樹木旁，一群人憑藉著過人的腳力繞道翻山而行。

  此地群山匯聚，且大都高聳險峻。

  蕭關縣城正是緊挨著山脈懸崖所建，所以一品堂等人並不能直接從山頂下來。

  還需經過遠處的相比不算陡峭的山坡，以及一道一線天，才能徹底走出群山。

  可是當他們從蕭關縣城旁的山頂經過時，便已被周凡所知。

  而眾人渾然不知，死神正在對他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