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虛竹下山 文僧度惡

  周凡如今已經將少林寺的大部分經書都了熟於胸，但還需要沉浸思考一些時間。

  可能是因為周凡不像其他僧人那樣迷信佛祖，所以佛學修為才能比那些吃齋念佛一輩子的僧人更高。

  在周凡眼中，佛學裡最珍貴的是潛藏其中的真理。

  虛竹轉眼間也已經16歲。周凡可還記得他的母親葉二娘還在外面做著喪心病狂的事。

  解鈴還須繫鈴人，周凡決定傳授虛竹一些護法手段，讓虛竹去試著度化四大惡人，順便見見世面，這樣有助於對佛學的領悟。

  「虛竹」

  「師叔祖，有何吩咐。」

  「去我僧舍里的柜子中，取一本經書，將其帶在身上，每日細心研讀，爭取早日融會貫通。」周凡緊閉雙目，一手不斷的撥弄著佛珠。

  虛竹當即去周凡的僧舍里，從柜子中取來這本陰陽經。

  「虛竹你聽好，江湖上有四大惡人。惡貫滿盈：段延慶，實則為惡不多，只是心中對大理皇室有恨。」

  「無惡不作：葉二娘，葉二娘早年自己的孩子被人偷走，受刺激後，性情也大變，開始偷盜別人的小孩，玩弄一天後殺死。」

  「凶神惡煞：岳老三，他有個壞習慣，就是看不順眼的人就扭斷人家脖子。」

  「窮凶極惡：雲中鶴，十足色鬼，喜好竊玉偷香，不少女子被侮辱後不是自殺，就是被浸豬籠。」

  「你明日下山，將四大惡人度化，也算為武林和百姓除害，惡貫滿盈的武功高強，你不要逞強。但要切記，葉二娘你不能對她動手。」

  「師叔祖送你一句話，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說完，周凡便繼續誦念經文。

  「虛竹一定竭盡全力，不負師叔祖囑託。」

  虛竹老老實實的答應，也沒想過四大惡人實力如何，只是覺得度化惡人便是行善，這是自己應該做的。

  第二天清晨，伴隨著少林鐘響，虛竹第一次走出少林。

  而周凡則在暗中跟隨虛竹，誰叫周凡不能遠離經書。

  距離一遠，經書就會越來越重。

  周凡離不開經書，經書離不開周凡。

  正好心裡也放不下傻傻的虛竹，就當散散心出門走一遭。

  虛竹每到一個地方，都要去當地衙門打聽四大惡人的消息。

  所有的消息都指向了西夏，虛竹邊趕路邊學習陰陽經里的內容。

  因為虛竹的佛學修為高，相當於半個周凡的傳人，平日裡的學習也與陰陽經一脈相承，再加上需要學習的只是一些法門秘訣，所以進度極快。

  虛竹一心想著完成師叔祖的吩咐，腳程一直都很快。

  短短一個月，便進入了西夏境內。

  這一日，虛竹經過一座村莊，遠勝常人的聽力讓他聽見一陣喧鬧聲。

  「浸死這對狗男女。」

  「王員外真是瞎了眼，當初就不該收留這種白眼狼。」

  虛竹走近一看，池塘中一對男女被捆住雙手雙腳，關在豬籠里，慢慢下沉。

  兩人使勁掙扎，斷斷續續的呼救認錯。

  周圍的村民不為所動，依然憤慨著要浸死這對男女。

  虛竹不忍，身軀化為一道殘影，蛇行狸翻中的蛇行本就可以在水面踏行，再加上虛竹一流的內力，變成了真正的水上飄。

  虛竹接近豬籠的位置，單手一提，運轉蟒蛇勁，內力纏繞豬籠。

  縱氣一提，轉化飛絮勁，將豬籠平穩的帶到岸邊。

  「多謝大師，求大師救救我們，這些人要殺我們。」

  籠中的男女仿佛看到了生命的曙光。

  周圍村民也看出虛竹是武林人士，顯得非常懼怕，不敢上前。

  在村民印象中，武林人士大部分都喜怒無常，哪怕是殺了人，地方官府也拿他們沒太多辦法。

  「阿彌陀佛，小僧少林寺三十六代弟子，法號虛竹。

  你們為何要致這兩人於死地，有什麼事是需要製造殺孽來解決的呢。」虛竹雙手合十，將兩人護在身後。

  這時從人群中顫顫巍巍走出一老者。

  「這位大師，我是這個村的村長。」

  「這個女人，家境貧寒，她父親走投無路的時候想要把她賣到青樓。

  是王員外花重金將她娶回家做妾，讓她免於淪落風月之地。」

  「這個男的，是外地來的落魄書生，王員外發現他的時候，他都快要餓死了，王員外於心不忍把他救了回來。

  見他會算帳寫字，給了他一份管帳的差事。」

  「後來，王員外見他踏實能幹，做事井井有條，便將產業都交給他打理，他也成了王員外的管家。」

  「可是誰知道，這對狗男女不知何時居然勾搭上了，被王員外捉姦在床，王員外一氣之下便這麼去了。」

  「大師，您說說，王員外對他們都是有天大的恩德，他們就是這麼恩將仇報的，這種狗男女難道不該浸豬籠嗎。」

  老村長越說越激動，周圍的村民也紛紛附和。

  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的虛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對他來說，不忍兩條鮮活的生命就此葬送。

  但是想到兩人的罪行，在這個時代確實天理難容。

  「大師，您就救救我們吧，我們知道錯了，佛祖都說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們知錯了，就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豬籠里，這對男女企圖說服虛竹，畢竟虛竹是他們唯一能活下去的機會。

  虛竹內心頗不平靜，回憶師叔祖臨行前對自己的教導。

  「虛竹，所謂度化，並不只是勸人向善，有些人的罪行實在天理難容，他們為惡傷害了原本就向善的人，以後說不定還要繼續傷害向善的人。」

  「你若是放過他們，你如何向原本就心性良善的人交代。」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些規矩都是為了維護大部分良善之人的，你出了少林就要遵守這些規矩。」

  「四大惡人按理來說都該送他們去西天見我佛，只是這葉二娘，唉。」

  想到此處，虛竹輕誦一句阿彌陀佛，便讓開了位置。

  周圍村民一看，紛紛上前，將豬籠往水裡抬。

  豬籠里的兩人也開始變得瘋狂。

  「大師，您就行行好，救救我們吧。我們真的知道錯了，我就是一時糊塗啊。」

  「大師，您救了我們，我們以後天天吃齋念佛，給您塑個金身。」

  「你不配做和尚，一點慈悲之心都沒有，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啊！和尚你見死不救，你遲早會下地獄的。。。」

  虛竹此刻佛心堅定，對兩人的哀求咒罵不為所動，喃喃道：

  「王員外有恩於你二人，卻因你二人而死。

  小僧沒有資格替王員外原諒你們，若因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便將此事輕拿輕放。

  佛也對不起死去的王員外。」

  片刻後，兩人就沉進了池塘，沒有了聲音。

  虛竹默念往生咒為兩人洗淨罪孽，助其往生。

  希望你們下一世做個好人。

  男女沉塘的那一刻，虛竹感覺心中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一般，精神開始散發，與內力開始交織形成真氣。

  周凡的真氣因為自己的心性帶著無為之意，陰陽均衡。

  而虛竹的真氣因為佛學和善意帶著光明正大，普照世人之意，陽屬性偏多。

  在陽光的照耀下，因為境界不穩而溢散的真氣反射出金色的光芒。

  遠處的村民看見，立馬跪地祈禱佛祖保佑。

  虛竹雙手合十，向村外走去，背影漸漸消失在地平線。

  暗處跟隨的周凡微微點頭，虛竹天生性善，今日打破愚固，看來修佛之路沒有誤入歧途。

  畢竟有些時候爛好人比惡人還要罪孽深重。

  西夏境內並不太平，土匪盜賊數不勝數，虛竹每到一處都會清剿當地的為惡者。

  罪大惡極者，虛竹都會用摧心掌將其當場斃命。

  作奸犯科的，虛竹則會移給官府。

  當然，這些官員會不會徇私枉法就不是虛竹能管的了。

  畢竟害過人命，罪惡深重的，虛竹已經度化了。

  作奸犯科的，虛竹也沒法帶走，只能交給官府。

  反正盡力而為，不負如來不負本心。

  這段時間，虛竹的事跡也開始在江湖上流傳。

  江湖之人一出名，便會得到應有的外號。

  而虛竹的外號便叫：度惡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