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最後一環

  「歐羅林？」

  奇爾丹艱難的抬起頭顱，望著與索倫對峙的那名老者，臉上亦是寫滿了錯愕。

  他與白鷹是舊識好友，知道白鷹並非人類，也非精靈，而是從阿門洲抵達中土的特殊人士，但卻不知他竟是自己另一位好友——歐羅林。

  在阿門洲外，歐羅林這個名字或許少有人知，但他的另一個名字眾人絕對如雷貫耳。

  甘道夫！

  他是邁雅之中的智者，與索倫一般強大的存在，曾經引領中土大陸的英雄，完成對索倫的魔戒聖戰。

  摧毀至尊魔戒之後，他也功成身退，同精靈乘船離開中土，返回西極之地阿門洲，後來又隨維拉諸神離開人間，徹底成為了傳說。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用白鷹這重身份做偽裝？

  難道也是維拉諸神的安排？

  奇爾丹不敢確定，因為維拉諸神從未向他透露過這些，阿門洲上的歐西與烏妮也沒有說過甘道夫會重返人間，與他們一起對抗索倫。

  「甘道夫！」

  「他竟然是白鷹？」

  「維拉沒有拋棄我們！」

  不止奇爾丹，眾人也認出了甘道夫，彷徨無助的內心終是得到了些許安定。

  甘道夫的出現，說明維拉諸神沒有拋棄自己的子民，他們仍有希望戰勝索倫。

  「祂們還留了一手……不對！」

  索倫起初也有些驚訝，但很快就發現了端倪，雙眼灼灼的望著甘道夫，說道：「祂們根本沒有派你下來！」

  話語之間，顧忌消散，權杖隨之發力，黑暗狂涌而出，直接將甘道夫連人帶劍的揮退了出去。

  「砰！」

  甘道夫雙腳抵住地面，向後滑行了十餘米，才堪堪抵消這股作用力量。

  穩住腳步的時候，身上的光芒已黯淡不少，但他卻渾然不顧，冷眼注視著索倫，說道：「這樣的力量……你已經不是原本的索倫了。」

  「哈哈哈！」

  索倫一陣狂笑，毫不在意對方揭破自己的底細，坦然說道：「不錯，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

  甘道夫眼神一凝，望著毫不掩飾的索倫，冷聲說道：「看來虛無之境並不是一個完美的囚牢，竟然讓你得到了這樣的機會！」

  「……」

  雙方的對話，聽得眾人滿頭霧水。

  只有奇爾丹隱約明白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片駭然之色。

  「哈哈哈！」

  索倫仍是一副張狂姿態，狂笑著對甘道夫說道：「我可以讓你也體會體會那樣的滋味！」

  「不必了！」

  甘道夫神色漠然，冷聲說道：「我不想跟你一樣，失去自我，永世沉淪！」

  「失去自我？」

  索倫冷聲一笑，反問道：「你難道就擁有自我嗎，不還是祂們的奴僕，祂們的工具，任由他們呼來喝去，擺弄操控嗎，自我……哈哈哈！」

  狂笑聲中，索倫權杖一指，發出最後通牒：「歐羅林，我們本是同族，還曾經一起追求知識與力量，所以我給你一個機會，擺脫被人操控的命運，擺脫奴僕的身份，與我一起奪回本應屬於我們的東西！」

  「我拒絕！」

  面對索倫那充滿魔性的話語，甘道夫絲毫不為所動，冷聲說道：「你為了自己的欲望無止境的殺戮與掠奪，根本不知道這樣會把自己推入無盡的深淵！」

  「那真是太可惜了！」

  索倫搖了搖頭，沒有再與甘道夫爭辯，冷聲說道：「既然你不願意站到我這一邊，那就跟祂們一起等待我的復仇與毀滅吧！」

  甘道夫神色不變，說道：「那你註定會迎來失敗！」

  「是嗎？」

  聽此，索倫也不急於動手，饒有興趣的問道：「沒有祂們的支持，你拿什麼阻擋我？」

  儼然一副勝券在握，底氣十足的姿態。

  但他確實有這個底氣。

  甘道夫雖然與他一樣，都是邁雅之中的頂尖人物，僅次於主神的高位神祗。

  但現在雙方都不是本尊，一切實力都來自現有的基礎支撐。

  他的基礎是至尊魔戒，甘道夫的基礎是什麼？

  一道化身！

  還是一道沒有維拉諸神支持，私自分離下界的化身！

  「甘道夫！」

  索倫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眾人也隱約明白了，滿眼驚駭的望著甘道夫，不知如何是好。

  甘道夫沒有在意眾人的眼神，面向語帶試探的索倫，說道：「不錯，現在的我，沒有辦法阻止你，但……」

  話語間，甘道夫微微一笑，迎著索倫驚疑的目光，繼續道：「我買了一個保險！」

  「嗯？」

  索倫眼瞳瞬間一縮，終是驚覺了什麼，猛然抬頭向天穹望去。

  「轟！」

  受至尊魔戒的力量影響，黑暗無際的天空之中，驟然爆開一道暗紅色的火光。

  一顆隕星，一顆燃燒著地獄之火的隕星，自天外墜入這片被至尊魔戒封鎖的魔域。

  空間，大氣，還有散布虛空，形成封禁的魔戒之力，被一層層的穿透開來，暗紅的火光在黑暗的天幕之中，拉開一道絢麗無比的痕跡。

  「那是……！」

  眾人方才驚呼，索倫方才動作，那顆暗紅隕星就向著末日火山墜落了下來，

  「轟！」

  只聽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隨著暗紅隕星墜落在地，恐怖的力量轟然肆虐，在末日火山的山巔之上，炸開了一朵駭人的蘑菇雲。

  勁力衝擊，怒流席捲，眾人一陣混亂，唯有索倫與甘道夫歸然不動，冷眼注視著墜入場中的那道身影。

  「哼！」

  索倫冷哼一聲，有若實質的黑暗涌動，直接將瀰漫的塵煙與席捲的波流掃蕩開來，露出一名身形高大，沉穩如山的紅衣男子。

  「羅寧！」

  見此一幕，眾人錯愕非常，伊諾更是驟然失聲，絲毫沒有想到他會在這最後關頭出場。

  眾人反應，暫且不說，索倫望著橫入場中的羅寧，還有站在後方的甘道夫，冷聲說道：「你就是他的保險？」

  羅寧點了點頭，輕笑說道：「不錯！」

  索倫冷眼注視著他，警告一般的說道：「作為地獄的使徒，你不應該插手這件事情！」

  「我不這麼覺得。」

  羅寧雙手抱在胸前，上下打量著索倫：「你欠了我不少債務，我必須要討回來，否則我的損失會很大。」

  「債務？」

  「哼！」

  索倫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冷聲說道：「你真以為自己能夠戰勝我嗎？」

  「說不準。」

  羅寧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說道：「但我們可以試試看！」

  「那就試試吧！」

  回應他的是一聲狂亂的咆哮，索倫身影驟然暴起，手握權杖牽動濃稠的黑暗，猶若一顆漆黑的隕星當空墜下，直直擊向羅寧的頭顱。

  索倫此刻的力量不用多說，縱是奇爾丹這樣的高位傳奇，也禁不住他的權杖重擊，一招便被抽翻在地，重傷不起。

  這還是他有所保留，想要留下奇爾丹性命，利用至尊魔戒將其控制的結果。

  若是他不做保留，傾力重擊，那即便奇爾丹是高位傳奇，也有可能當場斃命。

  這就是至尊魔戒，中位神器的威力。

  面對這來勢洶洶的一記，羅寧也不敢輕慢，即刻踏步沉身，展開防禦姿態，燃燒著地獄之火的魔力屏障升起了，與那襲來的漆黑隕星當面碰撞。

  「砰！」

  只聽一聲鏗鏘巨響，雙方各自滑退數步，在地面上拉開四行深深的痕跡。

  平分秋色！

  索倫的攻擊，未能摧毀羅寧的防禦，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羅寧也未能完全招架住索倫的攻擊，被那權杖的重擊力量所擊退。

  攻勢未得盡，守勢未得全。

  所以是平分秋色，不相上下。

  但這持平的結果對眾人而言，卻是莫大的驚喜與鼓勵。

  索倫的強大，索倫的恐怖，方才已經植入人心，無論是奇爾丹這樣的高位傳奇，還是邁爾瑞安等神器持有者，在他面前都擋不住一招。

  就連最後關頭殺出，穩住局面的甘道夫，都沒有能夠與索倫對峙到最後。

  黑暗魔君，無可阻擋！

  這層陰影籠罩，令人深感絕望。

  但現在這陰影卻被打破了。

  「看樣子還行！」

  羅寧甩了甩微微發麻的手臂，望向同樣被震退出去的索倫，說的：「你覺得呢？」

  「轟！」

  回答他的是一道漆黑的閃電，狂暴的雷霆撕裂空間，直直擊向羅寧的面前。

  對此，羅寧也是乾脆，反手拔出聖獄，向前揮劍一斬，暗紅的劍光直接將漆黑的雷霆擊碎，還順勢劈出一道劍氣，襲向後方的索倫。

  「砰！」

  索倫揮動權杖，同樣將劍氣擊碎開來，冷眼注視著羅寧，終是不再急於進攻。

  他不動，羅寧身後的甘道夫卻動了。

  「交給你了！」

  甘道夫緩緩回頭，一手提起身受重傷的奇爾丹，高聲喊道：「我先帶他們離開這裡。」

  羅寧沒有回應，一手在聖獄佇在面前，神情平靜的注視著索倫。

  甘道夫，並不是這個劇本里應該出現的人物。

  早在幾個紀元之前，他就隨同維拉諸神離開了人間，在阿爾達神系的神域維林諾中擔任要職。

  這次維拉諸神布局，只挑選了歐西與烏妮兩人，並未命令其他邁雅參與。

  甘道夫也一樣，但他還是私自分出一道化身進入人間，以白鷹這重身份參與了進來。

  雖然甘道夫也是邁雅，維拉們的臣屬與僕從，但他個人並不贊同維拉諸神這樣的做法，並且對此深感擔憂，認為這極有可能造成不可控制，不可預知的後果。

  只是作為臣屬，他無法直接違抗主神，無奈只能用白鷹這重身份偽裝，明察暗訪的尋找線索，拼湊答案，再根據形勢發展隨機應變。

  這才有了之前與羅寧的種種交流。

  他並不是想裝神棍，而是當時的他也不清楚這件事情的內幕與維拉諸神的意圖。

  弄清楚整件事情的原委之後，他心中的擔憂不僅沒有放下，反而更是強烈了起來。

  因為他還有最後一個環節沒有摸清，最後一塊拼圖沒有湊齊。

  那就是索倫！

  作為維拉諸神布局中最關鍵最重要的一環，索倫是絕對不能出現意外，一旦索倫出現意外，那維拉諸神的謀劃就會付諸東流，滿盤皆輸。

  最為關鍵的一個環節，他卻沒有辦法接近探查。

  這讓甘道夫深感不安。

  所以，昨夜他找到了羅寧，並向羅寧購買了一個保險。

  如果可以，甘道夫也希望，這件事情能夠順順利利的結束，羅寧這個保險只是保險，不會真正派上用場。

  但可惜事與願違，索倫還是出現了意外。

  他在虛無之境中，不知道遭遇了什麼，竟然暗中洗去了邁雅的本質，獲得了一股不屬於阿爾達神系的異種神力。

  監視著虛無之境的邁雅沒有發現這件事情，維拉諸神也沒有及時察覺，仍是按照原先的計劃行事，讓索倫與至尊魔戒建立聯繫，從虛無之境中逃脫了出來。

  索倫也知道，自己的出逃，是維拉的又一次謀劃，所以他將計就計，返回末日火山，在末日火山的掩護下，使用那股不屬於阿爾達神系的異種神力，重新熔鑄了至尊魔戒。

  這直接破壞了維拉諸神在他身上做的保險措施。

  異種神力重鑄後的至尊魔戒，雖然品階與威能稍有降低，但還是一件中位神器，並且跳脫出了阿爾達神系的體系，不再受維拉神力的絕對克制。

  依靠至尊魔戒，索倫不僅能夠擊敗三族聯軍，還能奪取維拉諸神精心準備的三件氣運神器，將阿爾達神系在人間的所有力量全部吞噬。

  屆時，他就是新的阿爾達之王，至尊魔戒在手，統馭眾戒，統馭眾生，讓阿爾達神系的遺民拿著那三件氣運神器為他開疆拓土，在諸神降臨之前搶先搜刮人間的信仰資源，完成他反抗維拉諸神的計劃。

  這就是索倫的最後一環。

  但可惜這最後一環補全得太晚，甘道夫已經無法做出改變補救。

  現在的他只是一道化身，還沒有維拉諸神的支持，根本不是索倫與至尊魔戒的對手。

  所以，他只能將希望寄予羅寧，自己帶著眾人先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