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重迭

  這是復仇，也是屠殺，血腥的屠殺！

  雖然黑暗阿蕾莎沒有親身降臨，但代表她意志的行刑者與眾多怪物，依舊在宣洩她的仇恨與怒火，用最血腥，最殘暴的方式。

  行刑者一馬當先，用手中巨大的鍘刀，劈開了教堂的大門，並將臨近門前的一個瓦塔爾教徒刺穿，像肉串一樣掛在自己的鍘刀之上。

  串在鍘刀上的教徒並未死去，雖然這身體被巨刃刺穿的傷害，已經達到了死亡的標準，但他還是沒有死去，掛在鍘刀上不住哀嚎。

  鍘刀之中有漆黑的鐵絲延伸，鑽入他的血肉緩緩穿行，一點點的製造痛楚，但又不會使他死亡，只是加深他的痛楚，若酷刑凌遲一般。

  其他怪物也不遜色，抓住不做逃散的邪教徒，各自施加自己的刑罰，方才還聖歌繚繞的教堂聖所，立時變成了血肉紛飛的屠宰場。

  這樣的場面對人類感官的衝擊可想而知，瑟琳娜與克里斯汀的臉色都有些蒼白，禁不住的向羅寧說道：「這是不是有些……」

  「過分了？」

  羅寧望了一眼血腥無比的教堂，輕笑說道：「是有那麼一點。」

  有句話說得好，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但羅寧三人這般說，並不是突然聖母心態發作，想要引導阿蕾莎向善，而是阿蕾莎殺死這些邪教徒的做法，已經超出了人性的底線。

  邪教徒全都該死，這是毋庸置疑的，但兔死狐悲，物傷其類，黑暗阿蕾莎這麼殘酷的虐殺手法，也讓人本能的感到畏懼，牴觸，厭惡。

  打個比方，一個惡貫滿盈，人神共憤的罪犯，被人合法合理的槍決，那人們肯定會拍手叫好，因為這在人性的接受範疇。

  但如果這個罪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個根本不像人的東西，用最血腥，最殘酷的手法，一點點虐殺至死的話，那人們肯定接受不了。

  瑟琳娜與克里斯汀現在就是這樣的感覺。

  但接受不了歸接受不了，兩人並沒有勸阻阿蕾莎的想法。

  她們更多的是擔憂，對阿蕾莎或者說那些怪物的擔憂。

  羅寧跟這些怪物合作，真的沒有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要是沒問題，羅寧也不會在這裡看戲了。

  只不過問題歸問題，目前雙方的方向還算一致，羅寧不會因為這一點隱患就與阿蕾莎決裂，給瓦塔爾教派喘息的機會。

  先解決瓦塔爾教派，再處理黑暗阿蕾莎！

  這就是目前羅寧的打算。

  不知過了多久，這一場血腥的復仇，殘酷的虐殺，才畫上休止符。

  滿身血腥的行刑者，提著巨大的鍘刀，自教堂之中走出，領著眾多黑暗生物，向最後一座聖所撲去。

  自始至終，它們都沒有理會場外觀望的羅寧。

  望著大步遠去的行刑者，還有隨之飄散的迷霧與火焰，羅寧並沒有急於離開，車子停留在原處，不知在等待什麼。

  「轟隆隆！」

  片刻之後，地動山搖，那如屠宰場般血腥遍地的教堂聖所，轟然倒塌下來，無數碎石磚瓦，掩住了滿地的血腥，化作一片沉寂的廢墟。

  羅寧望了那廢墟一眼，隨即收回目光，踩下油門，跟著行刑者的腳步，前往瓦塔爾教派的最終聖所。

  ……

  聖所，地牢，潮濕陰暗的所在，哈里梅森自昏迷中甦醒過來，望著眼前陌生的場景環境，眼中先是一陣驚駭，隨即轉為冷靜，開始觀察情況。

  「呵呵！」

  尖銳刺耳的笑聲，微弱的火光照耀，將地牢的黑暗驅逐，一人提著火把來到哈利梅森面前，輕笑說道：「你終於醒了，感覺怎麼樣？」

  哈里梅森眼瞳一縮，抬起頭來，望向來人：「你是什麼人？」

  來人是一名女子，面容枯槁，雙眼晦暗的中年女子，她舉著火把來到哈里梅森面前，不理會他的提問，自顧自的說道：「你為我培養了一個好孩子，你知不知道，這一天我等待了多久，終於，終於……」

  語無倫次，略帶瘋狂，望著神情怪異的中年女子，哈里梅森終是驚覺了什麼，叫道：「你是達利亞！」

  「呵呵呵！」

  中年女子發出一陣令人不寒而慄的低笑：「沒錯，我就是達利亞，感謝你辛勞付出，培養了我的孩子，還將她帶回了寂靜嶺。」

  「她不是你的孩子！」

  得知女子身份後，哈里梅森表現得異常憤怒，但又掙脫不開手腳上的鐐銬，只能向她咆哮：「你根本就不配做一個母親，下地獄去吧！」

  「你錯了！」

  面對哈里梅森的憤怒，達利亞神色不變，依舊笑道：「我才是最愛她的人，我讓她成為神之母，成為人世間最榮耀的存在，這難道不是對她最好的愛護嗎，末日即將到來，我們必須洗清原罪，求取救贖！」

  「瘋子！」

  哈里梅森不聽她的胡言亂語，怒聲罵道：「你們就是一群沒有人性的瘋子。」

  「愚昧的人永遠看不到世界的真相，更加無法理解神的偉大！」

  達利亞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但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用你的生命，補全最後的空缺，完成我們偉大的計劃。」

  哈里梅森眼瞳一縮，雙眼死死的盯著達利亞：「你想要幹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

  達利亞一笑，說道：「作為這一聖舉的回報，我允許你們再次相會，好好感受這失去了不知多久的溫柔吧。」

  說罷，也不管哈里梅森的反應如何，就轉身退出了地牢。

  「回來，你給我回來！」

  望著達利亞離開的背影，心感不安的哈里梅森奮力掙扎，但根本掙脫不開身上的鐐銬。

  便是此時，又一道火光照來，將無邊的黑暗驅散，一人提著火把，走入地牢，來到了哈里梅森面前，將頭上的兜帽緩緩揭下……

  「你……！」

  哈里梅森眼瞳一縮，望著眼前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不由自主的驚叫起來：「羅斯！」

  ……

  就像瓦塔爾印記上三角並立的那三個圖案一樣，三座聖所之間的距離極近，黑暗與迷霧一同涌動，很快就覆蓋到了最後一座聖所。

  這座聖所由聖女派鎮守，而聖女派的領導者不是別人，正是瓦塔爾教派的上一代聖女，阿蕾莎的親生母親——達利亞。

  阿蕾莎遭遇的一切不幸，一切痛楚，一切仇恨，都源自於她這個親生母親。

  最親密的血緣，最惡毒的對待，阿蕾莎心中的仇恨可想而知。

  復仇，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她都要向達利亞復仇，將這個不配為人母親的母親拉入與她同樣的地獄。

  作為阿蕾莎的潛意識表現，在高漲的仇恨之下，行刑者的行動速度快得驚人，很快就殺到了這最終聖所之前。

  這是瓦塔爾教派的最終聖所，也是瓦塔爾教派的主祭教堂，供奉著他們信仰的主神，昔日的聖堂天使，而今的地獄魔王，憤怒之罪薩麥爾。

  這座聖所與其他兩座聖所最大的區別，就是正門穹頂上的一座雕像。

  那是一座天使雕像，上身赤裸，背生六翼，眼眸如鮮血一般猩紅，手中提著一柄漆黑的蛇杖，身體閃耀神聖的光輝，庇護整座教堂。

  薩麥爾的天使雕像！

  在這天使雕像的光輝照耀之下，行刑者高大健碩的身軀，蒸騰出大量漆黑的霧氣，那鏽跡斑斑的三角鐵盔，也有了腐朽脫落的趨勢。

  但它並沒有就此退卻，依舊站在最前方，帶領海量黑暗生物，將這座聖所團團包圍，隨即發動強攻，衝擊聖所。

  「吼！」

  行刑者一馬當先，其他怪物緊隨其後，如洶湧的浪潮一般，向那教堂衝去。

  但這到底是瓦塔爾教派的最終聖所，撒旦薩麥爾的主祭教堂，防禦強度遠勝於之前的兩座聖所，天使雕像綻放出神聖的光輝，令眾多黑暗生物的身體如雪消融，還未觸及聖所絲毫，就倒在了衝鋒的路上。

  就連黑暗阿蕾莎的最強戰將，一刀便將神使Valtiel斬殺的行刑者，在這神聖光輝的照耀下也是步履艱難，每踏出一步，周身都會逸流出大量黑煙，頭上的三角鐵盔也加劇腐朽，浮現出一道道裂紋。

  但阿蕾莎的復仇意志，並不會因此平息，行刑者頂著那神聖光輝前進，終是進入了合適的攻擊範圍，將手中的巨型鍘刀悍然投出，擲向那座天使雕像。

  然而……

  天使雕像手中的漆黑蛇杖，射出一道耀眼的神光，將飛來的巨型鍘刀粉碎不說，還轟擊在了行刑者身上，「砰」的一聲將它擊倒在地。

  行刑者倒在地上，胸膛被神光穿透，開出一個巨大的創口，雖然沒有血液流出，但暗流卻逸散不斷，在那天使雕像的光輝下蒸發消弭。

  同一時間，羅寧也驅車來到了戰場外圍。

  「看樣子不是很順利啊！」

  羅寧停住車子，望著聖所外死傷慘重的黑暗生物，考慮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暫且觀望。

  三大聖所相互支撐的體系已經被打破，這最終聖所就是再強悍，沒有其他兩座聖所的支撐援助，也很難抵擋住黑暗阿蕾莎的進攻。

  除非他們還有什麼底牌！

  但他們有底牌，黑暗阿蕾莎就沒有嗎？

  瓦塔爾教派也好，黑暗阿蕾莎也罷，現在都不好惹。

  這也是羅寧沒有貿然下場，插手戰局的主要原因。

  他想先觀望一下，看看形勢發展再說。

  ……

  戰場之中，行刑者被神光擊倒，難以起身，其他黑暗生物也抵擋不住那神光照耀，紛紛如雪消融，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戰場就清空了。

  但戰鬥並沒有就此結束，相反，這才剛剛開始。

  「嗚~！」

  刺耳的防空警報再度響起，灰燼構成的大雪驟然加劇，無數雪花飄落下來，陰霾的天空如幕布般垂落下來，深沉的黑暗再次籠罩世界。

  「轟隆隆！」

  大地震動，轟然開裂，形成可怖的深淵，深淵之中烈焰噴涌，托舉出一道嬌小瘦弱的身影。

  阿蕾莎！

  黑暗阿蕾莎！

  與之前羅寧見到的小女孩不同，現在的黑暗阿蕾莎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形象，看來與海瑟有幾分相似。

  不，不應該說相似，那根本就是少女時期的海瑟。

  黑暗阿蕾莎已經與她融為一體了。

  ……

  同一時間，現實世界，迷霧籠罩的寂靜嶺外，梅林夫人坐守在臨時基地之中，雖然竭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但心中還是感到陣陣的焦慮與不安。

  弗蘭克走進指揮所，沉聲道：「還是沒有消息！」

  「看來他們已經陷入了靈界。」

  梅林夫人搖了搖頭，神情凝重的說道：「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

  弗蘭克沉默了一會兒：「只是一個瓦塔爾教派，並非整個撒旦教會，以羅寧的實力難道還應付不來嗎？」

  「我擔心的不是瓦塔爾教派！」

  梅林夫人站起身來，注視著窗外迷霧籠罩的山嶺，說道：「而是這寂靜嶺！」

  「嘩啦！！！」

  梅林夫人剛剛說完，這臨時指揮所內擺放的各種儀器就發出了強烈的噪聲。

  「嗯？」

  弗蘭克眉頭一皺，回過身來，向調控設備的通訊員問道：「怎麼一回事？」

  「一股不明力量干擾了我們的設備！」

  「不明力量？」

  弗蘭克眼神一凝，追問道：「來自哪個方向？」

  「寂靜嶺！」

  「寂靜嶺的能級正在巨幅增長！」

  變故陡生，指揮所亂作一團，弗蘭克顧不上其他，轉向梅林夫人走去，卻見她站在窗邊，望著手中那一片灰白的雪花怔怔失神。

  「呼！」

  弗蘭克還未來得及出聲，一陣狂風就吹卷了進來，但卻沒有絲毫冷意，反而夾帶著一股煤炭燃燒的刺鼻味道與炙熱氣息。

  「這是……」

  弗蘭克將目光投向窗外，只見迷霧洶湧，飛雪漫天，以驚人的速度向外擴張，將這座臨時基地也吞沒了進去，他們建造的防禦設施，根本抵擋不了這樣的吞噬。

  「靈界與現實重迭了！」

  梅林夫人也驚醒了過來，高聲叫喊道：「所有人馬上離開這裡，快！」

  有事，提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