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0章 犧牲本我，超脫本我

  風淺薇的話，讓姜雨凝的心也受到了很大的觸動。

  曾經的妹妹姜雨薇，絕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如今，這句話說出，姜雨凝的內心，卻充滿了疼痛，充滿了溺愛——若非是歷經了生活的苦難，又豈會變得如此的明悟？

  妹妹姜雨薇終究還是長大了。

  付出的代價，則是生命之中的悲苦與磨難。

  姜雨凝伸手輕輕撫摸向了風淺薇的臉頰，美眸之中泛起深深的疼惜之色：「薇薇，姐姐為你而驕傲，這一世，幾乎所有人都覺得你愚蠢，桀驁不馴，刁蠻任性，但早在大帝墓出世的時候，那時候我就已經知道，風族皇室的未來，終究還是落在了風遙皇子和你的身上。

  其餘便是風淺秀風止水風晗之類的存在，都遠遠不如伱們。

  所以，無論你如何看低自己，妄自菲薄，都掩飾不了你內蘊的優秀。

  姐姐為你而驕傲！」

  姜雨凝語氣溫柔，卻也格外的真摯。

  風淺薇聞言，目光晶瑩，嘴角卻蘊含著一縷笑意。

  她忽然轉身看向了蘇離——類似的話，蘇離在之前同樣說過。

  「姐姐，你這麼說，我可是會驕傲的。」

  風淺薇笑著開口，淚水卻沒有忍住淌落了下來。

  姜雨凝伸手擦掉了她淌落的淚水，輕聲道：「薇薇，我得離開了。我相信，將來，一切會更加的美好。」

  姜雨凝說著，又看向了蘇離，「蘇人皇，多謝了。」

  蘇離微微搖頭，道：「這是我的承諾，自然會做到。更遑論，臨別之前，因果了斷之前，淺薇的心愿也該了了。她不願意面對的，也該去面對了。」

  說著，蘇離的語氣肅然了幾分：「其餘一切，交由我來處理，你大可放心。

  這依然是一個承諾。」

  姜雨凝深深看了蘇離一眼，又有些不舍的看向了風淺薇。

  片刻後，她轉過身，忽然屈指一彈，將之前她從蘇離這邊獲取的萬魂道果重新匯聚，打入了這一片天地之中。

  蘇離見狀，鬆了口氣，道：「這樣，倒果為因就更加完美了。」

  姜雨凝沒說什麼，整個人化作一片雪色光影，如一片雪花，倒著飛向了天空之上，很快就消失不見。

  而那一枚萬魂道果，也開始反向生長。

  最終，其化作了一顆很是普通的魂源珠。

  這一顆魂源珠，和之前風淺薇凝聚出來的那一顆很相似，但是又並不完全相同。

  姜雨凝離開了，連最後相關的一縷因果都主動斬斷了。

  蘇離對於姜雨凝的做法，非常的滿意。

  當然，他沒有主動提及這一點——即便姜雨凝不這麼做，影響也不會太大，那一縷小小的因果，蘇離可以動用大因果術主動的斬斷。

  可這種自然的完美，自然更加符合因果，更加的讓風淺薇能徹底的釋放。

  在這方面，姜雨凝的確是很強，也很懂。

  「放棄這一枚萬魂道果，姐姐就徹底的沒法記住我了。」

  「在姐姐的世界，我已經不再存在了，但這恰恰是最好的開始。」

  風淺薇同樣不舍，同樣心中難受，但是卻還是釋然的放開，心情逐漸的好了許多。

  蘇離道：「現在，我要打開輪迴之路了。」

  風淺薇輕輕點頭，柔聲道：「人皇哥哥，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我還是我——我知道這很自私，但……」

  蘇離輕輕搖了搖頭，目光溫柔的看著風淺薇。

  這溫柔的目光，讓風淺薇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你放心，蘇忘塵想要獨立出來，我都答應了，自然不會強行讓你和她們融合。」

  「既然分開了，那再融合，就是各方的苦與難——」

  「在有缺的世界裡，證道了無缺。你們每一個不同的魂，成長成為了全面的自我。

  這時候，每一個自我，便都是一個全新的生命。

  這情況，其實完全和諸葛淺韻、諸葛綺妍一樣。

  也完全和如今的我與蘇忘塵一樣。

  分出去的時候，分意識便已經獨立了，這就有了自我的全新思考。

  所以，這就是獨立的生命，自然也該有獨立的命格。」

  蘇離語氣肅然了幾分。

  這件事，他看得很明白。

  每一個分裂出的靈魂，都屬於本體。

  但是在成長的過程之中，本體一旦選擇了因果獨立，那麼分身就會斷開與本體的所有互通效果。

  這時候，分身就會逐漸的擁有自我的意識，並形成全新的存在。

  而因為自身只有一道魂，所以其在成長過程之中，就會逐漸的全面發展，先是凝聚魄，形成一魂一魄的存在。

  其次便是逐漸生出第二魂，第三魂，到最終的三魂七魄。

  這三魂七魄，無論是什麼形式的三魂七魄，只要適合分身，那這分身就會最終走向完美。

  這時候，已經完美了的存在，和本體之間，又到底誰是誰？

  又是否需要融合？

  顯然已經不需要了。

  這時候，若是強行融合，反而會出現並不契合的情況。

  因為本體要融合的只有一道天魂。

  但是天魂卻已經成長為了本體，除了天魂之外，還有其餘的二魂七魄。

  蘇離的解釋，讓風淺薇略微遲疑。

  隨即，風淺薇搖了搖頭，道：「人皇哥哥，你大概是……思考得依然不夠全面。或者說，魂道方面，分魂方面，以及真虛方面，有些不對。」

  蘇離聞言，也不由有些錯愕。

  風淺薇道：「正常情況下，抑或者說，在絕對的規則體系下，本體分出的分魂無論成長得多麼完美，他這個整體無論多麼完整，哪怕擁有三十魂七十魄，這個整體，依然屬於天魂或者說是命魂的範疇。

  所以，依然是可以毫無阻礙的與本體融合的，而並不會出現問題。

  另外，本體分出的分魂，和獨立出來的人格相似。

  那都是本體的一部分，不能說和本體無關。

  再者就是——本體分出的任何分魂，其無論以任何形式存在，都依然是本我之一。

  這個本我，是本體的思想、性格以及心性的一種延伸。

  就好比現在，人皇哥哥若是面對將來，寧願捨身赴死，也絕不會妥協。

  那麼，現在人皇哥哥分出的魂，化作特殊的分身，然後分身獨立出來。

  這個分身依然是人皇哥哥的一部分，依然在面對將來的時候，寧願捨身赴死，也絕不會妥協！

  這萬萬千千的分身，便是萬萬千千的本我。

  每一個，都絕不會妥協，絕不會和本體出現差池。

  一旦出現了差池，那就不是分身的問題，而是本體本身存在這種差池。

  這本體和分身，無論如何成長，如何影響，本性乃至於本質不會變。

  這類似於平行線，分割一部分出去，形成另外一條與本身平行的平行線。

  這條平行線，依然和原本與本體平行的平行線平行。

  時間軸上，就是這樣的定義！

  所以，人皇哥哥這方面千萬別判斷出錯了。

  人皇哥哥是被誰誤導了麼？」

  風淺薇提出了一個非常致命的觀點。

  這個觀點，讓蘇離猛然心驚。

  那一刻……

  蘇離忽然徹悟了。

  也就在此時，一種難以言述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一方空間，所有的光，所有的道，所有的規則，全部化作一片白光，沒入到了蘇離的記憶禁區深處。

  「轟——」

  蘇離的記憶禁區，忽然出現了大量的光芒。

  這些光芒，千絲萬縷。

  其中每一道，都如形成了萬千之心之中的一顆心一般。

  這時候，蘇離才在這千絲萬縷的光芒之中，看到了很多的因果。

  這些因果，每一道，都是一個蘇離傳遞而來。

  而每一個蘇離，都是複製體蘇離。

  是別人複製的蘇離。

  但因為是動用了他蘇離的底蘊，打入了他蘇離被剝離出去的底蘊，反而相當於是他蘇離的分身。

  因而，那些『蘇離』，歷經的人生歷程，其實也是真正的人生經歷。

  這些經歷……

  形成了特殊的記憶，形成了對於未來一次次的摸索，一次次的摸爬滾打。

  然後，才有了系統對於未來的各種『推衍』。

  所以，才有了『人生檔案』的存在。

  風淺薇一句話，讓蘇離忽然明白了系統底蘊來自於哪裡！

  系統底蘊，來自於一個個的『蘇離』不斷的死去，不斷的犧牲，不斷的在前面探路！

  在未來探路。

  通過每一次的探路，將未來發生的一切全部探查清楚了，然後形成了人生檔案，給他指明前路。

  就像是真虛體悟里的他，每一次死，實際上都在為未來發生的事情探路，然後嘗試著各種去改變！

  這一刻，蘇離也終於明白了，萬千之心到底是什麼！

  那就是每一個蘇離死去之後，留下的一顆心。

  「呼——」

  蘇離呼出一口濁氣，心情莫名的沉重了許多。

  所以，在許許多多的小世界裡，那些複製體不斷的死，才有了無數的底蘊的累積！

  到後來，複製體都扛不住了，才有了他複製自己，分裂出了天皇子蘇忘塵，和姜鸞走了一段情緣。

  這依然是在探路。

  如今，天皇子蘇忘塵也犧牲了。

  到這一刻，這個所謂的『犧牲線』上，也不再有前行的探路者了。

  蘇離明白了之後，才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蘇離看向風淺薇。

  這一片天地在白光之後，逐漸消散。

  天空中，出現了一縷淺藍色的漩渦之門。

  漩渦之門裡，呈現出了六道輪迴的通道。

  其中一片通道，十分神秘，也十分巨大，占據了主要的位置。

  風淺薇見到了蘇離的變化，美眸之中顯出了深深的欣慰之色：「人皇哥哥，你對於時間軸和世界，有了最徹底也最基本的認知，這一次，他們已經奈何不了你了。

  可以放心的向前走了。」

  風淺薇美眸含笑，然後毅然轉身，踏入了那神秘的輪迴通道之中。

  「嗡——」

  下一刻，淺藍色的漩渦之門逐漸關閉。

  而蘇離的身影，也自這一方空間之中自行的脫離了出來。

  蘇離回到了月冥古廟之中。

  月冥古廟的壁畫上，此時出現了一朵蓮花。

  雪白的蓮花，漂浮在美麗的仙池裡，顯得格外的超凡脫俗，格外的美麗動人。

  這樣一幅壁畫掛在了月冥古廟的牆壁上。

  牆壁上的白色牆壁，已經泛黃，顯出了斑駁的歲月痕跡。

  而蘇離此時，則已經回過神來。

  他近乎於本能的感應向了系統。

  隨後，蘇離輕嘆了一聲。

  這一刻，他化虛了。

  系統沒有了。

  但是並不是他失去了系統。

  而是——

  他成為了先驅者。

  成為了探因果的炮灰。

  成為了另外一個『蘇離』的底蘊與因果，用來面對這一次近乎於必死的危機。

  「這無盡世界，這萬千域界，我，一直活在當下，活在現實。」

  「所以，我依然是我。」

  「曾經是無數的複製體犧牲。」

  「之前是分身蘇忘塵頂胡辰因果而犧牲。」

  「如今，到了我自己的身上了。」

  「是時候，該我向前探因果了。」

  蘇離感應自身，系統沒有了，包括三千大道也都沒有存在身上。

  但是，他卻擁有了另外幾種三千大道——大世界術，大魅惑術，大道德術以及大枯榮術這四種三千大道。

  在這之前，所有的相關記憶都在。

  甚至，只要蘇離願意，他可以嘗試著使用其餘的三千大道。

  但是蘇離沒有使用。

  蘇離感應乾坤戒指，乾坤戒指之中，盤古斧、軒轅劍都在。

  他修行的功法裡，除了三千大道不在之外，其餘基於系統而衍生出來的功法，幾乎都在。

  「這條線，看樣子必死。」

  「但唯有死，才能向死而生。」

  「根據風淺薇的指引，以及我自己忽然復甦的記憶，可以說明，我終究是我，一旦正常情況下我死了，那些複製體只要留下一具，他們就可以強行主攻因果，以複製體替代我，進行傀儡掌權。

  再有一個蘇若辰、王靜，以及李娟之流輔佐。

  那依然沒戲。」

  「但是這一次，我可以主動出擊。先滅掉所有複製體，斷掉所有因果，削除所有底蘊，奪取所有賠償，帶走所有元魂，收復所有祖地的脊樑，然後累積為地力，主動離開。」

  「到時候，死出去。」

  「那時候，還活著的我，才是第三次輪迴的開始嗎？」

  「只是，這一次到底另外一個真正的本我，是怎麼跳出去的？」

  蘇離在這時候，依然還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