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9章 雨薇雨凝，大愛本心

  蘇離的那一句話，讓風淺薇的心忽然溫暖了起來。

  那一刻，心底深處塵封的寒冰，也似乎在逐漸的融化。

  她一直以為，她活得很邊緣，活得很卑微。

  她的這一方面的獨立人格、性格，乃是蘇離最為討厭的那一部分人格、性格。

  卻不想，原來一直都並不是。

  風淺薇緩緩抬起頭，美麗的眸光之中盈盈閃閃，她脈脈含情的凝望向了蘇離。

  那一刻，她覺得，就連眼中的淚水，都是幸福的。

  哪怕此時，她處於一種虛幻般的狀態，存在得並不真實，卻依然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這時候，她覺得過去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苦難，都化作了這一刻感受到幸福的甘甜。

  歷經風霜，嘗過卑微，品過生命絕路上的痛與苦，如今才發現，這一剎那的甘甜，卻也歷久彌香。

  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完全值得。

  「人皇哥哥，你如今變得更加優秀了，這樣淺薇的確也是完全放心了。只是，接下來的路，淺薇或許還是無法陪伴著人皇哥哥走下去了。」

  風淺薇明悟了過往，知曉了許多的因果。

  也是如此，她更加的明白，這一條路的艱辛，以及蘇離將要面對什麼。

  但是她無法跟隨。

  她是被抹除的存在，一旦和蘇離靠近，只會讓蘇離陷入更大的危機之中，甚至被無情的抹殺。

  有些事情，不插手才是最好的選擇。

  至於生與死，那都只是存在的一種形式。

  明悟過時間軸才會明白，生死其實已經並不重要。

  生不是延續。

  死也並不是結束。

  「淺薇，其實你還是沒有完全看明白——你怎麼無法陪我走下去呢？伱一直活在我的心中，我也從來不曾將你真正的忘記。

  也是如此，我所走過的每一條路，存在的每一個時間點，你都存在於我的心中。

  這世間，不忘記，就是最好的陪伴。」

  蘇離說著，一道念頭加持，虛幻的風淺薇直接化作了真實。

  而那一雙無形的手，也化作了有形的、帶著絲絲冰寒之意的纖纖玉手，被蘇離捂在手心。

  風淺薇嬌軀輕顫，美麗的眸子裡，淚水不受控制的滾落而下。

  但是很快，她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睛之後，控制住了情緒。

  「人皇哥哥。」

  風淺薇輕聲呢喃。

  蘇離輕輕點頭，將風淺薇擁入懷中。

  「在這裡，和因果無關，和外界也同樣無關。所以，你無需在意任何因果，也無需擔心我，更無需擔心你自己的將來。」

  蘇離的語氣很輕，但是卻異常的堅定。

  風淺薇輕輕點頭。

  她依靠在蘇離的懷中，不在說話，但是眼角的淚水，還是流淌到了蘇離的胸膛上。

  蘇離也沒有說話。

  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許久之後。

  這份難得的寧靜還是被打破了。

  風淺薇破涕為笑，努力的表現出很是大方的樣子：「人皇哥哥，淺薇已經感應到了這一方空間的不穩定了。

  便如哥哥曾經所說的那樣，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淺薇既然一直在哥哥的心中，那淺薇就一直與幸福相伴，天涯若比鄰。」

  風淺薇努力的放手，不想給蘇離任何的壓力。

  蘇離沒有強撐。

  不存在的因果，不契合通天塔大位面世界。

  而這而一方區域，實際上也僅僅只是用來傳遞和守護。

  如今祭壇損毀，萬魂道果的因果終結，風淺薇復甦神祇念。

  這裡的一切就相當於是被剔除了，即將變得純粹。

  也是如此，這一方空間的確該消失了。

  但是在消失之前，蘇離也有些事情要繼續去處理。

  蘇離輕輕吻了一下風淺薇的雪白的額頭，才鬆開了懷中的風淺薇：「淺薇，我這一輩子，欺騙了很多，承諾了很多，但其中很多都沒有做到。

  這一次，我不再承諾，而是會付出實際的行動。

  接下來，我想要將你的因果，寫入輪迴，給你一份因果與輪迴。

  這樣，我們便可以有一個好的將來了。」

  風淺薇主動的握住蘇離的手，柔聲道：「人皇哥哥，現在就已經是很好的將來了。所以，對於淺薇而言，接下來的每一個存在的時間點，那都是美好和幸福的。

  所以人皇哥哥想做任何事情，就放心的去做吧。

  淺薇會永遠存在人皇哥哥的身邊。」

  蘇離心中也同樣頗為觸動。

  但是這時候，他卻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他知道，他和風淺薇之間最後的那一縷來自於風淺薇的隔閡也已經消除了。

  對於他，風淺薇更加無條件的信任。

  所以，他無論對風淺薇做什麼，她都絕不會反對。

  蘇離輕聲道：「淺薇，我曾經答應了一個人，幫她尋找親人。

  不過，這方面，我很尊重你的意見。

  你也無需因為我而委屈自己。

  我們之間，不需要這樣見外。

  你想見，我就將她召喚過來。

  你不想見，就不見。

  我就直接牽引輪迴，將你納入華夏祖地規則里。」

  風淺薇輕輕點頭，道：「人皇哥哥，雨凝姐姐付出了太多，可以的話，還希望人皇哥哥幫忙召喚一下姐姐過來。我與她道別。」

  風淺薇語氣同樣很輕柔。

  這時候，她的確沒有與蘇離客氣，就像是妻子和丈夫之間一樣，不再見外。

  蘇離點了點頭，隨即鬆開風淺薇的手，直接施展大因果術，冥想呼喚姜雨凝。

  姜雨凝的實力很強，而且還蘊含著特殊的因果。

  在這樣的因果召喚之中，姜雨凝必定有所察覺。

  如果這樣還察覺不到的話，那蘇離不介意冥想魂戰，衍化真虛，虛構一個姜雨凝，然後一斧頭將她砍了。

  那樣的話，姜雨凝必定會有心血來潮、心靈感應般的心悸感和類似的恐怖感生出，同樣也就可以捕捉到這份因果。

  這麼做，並不會真的對姜雨凝造成什麼傷害，畢竟蘇離的本意並不是獵殺姜雨凝，只是通過類似於魂道斬殺共鳴的方式，強行聯繫而已。

  在冥想呼喚姜雨凝之後，蘇離就察覺到了因果有生出。

  因果生出，這一方世界就變得更加不穩定了。

  只不過，蘇離毫不猶豫的加持了大空間術和大時間術，因而這一方世界又立刻穩定了下來。

  百餘個呼吸之後。

  天地間，忽然飄落下一片巨大的雪花。

  湛藍色的螢光縈繞在雪白的雪花四周，自虛空飛落而下。

  看似緩慢的速度，卻在眨眼之間，已經自虛空顯化，出現在了蘇離的眼前。

  「嗡——」

  下一刻，姜雨凝一身雪白的紗裙、亭亭玉立在蘇離的身前五米區域。

  她紗裙飛舞，黑髮飛揚，絕美的臉上先是帶著疑惑之色，接著在見到風淺薇之後，不由微微一怔。

  很快，她的神色再次恢復了平靜，俏臉上多了幾分溫和之色：「蘇人皇，不知此番照見……」

  姜雨薇說著，又仔細的打量了風淺薇一眼。

  顯然，她想到了什麼，但是在看到風淺薇之後，又直接否定了這些想法。

  「姐姐。」

  風淺薇俏臉上多了一抹笑意，隨後，她的臉發生了非常明顯的變化。

  下一刻，一個模樣極為絕美、卻又帶著幾分俏麗、刁蠻氣質的少女，取代了風淺薇，靜靜的站在了蘇離的身邊，面對著姜雨凝。

  姜雨凝渾身一震，臉上也是顯出了明顯的驚喜、激動神色。

  風淺薇雙眼以一種很可愛、很是特殊的方式眨了眨，然後有些慚愧的道：「姐姐，薇薇很慚愧，所以抹除了過往的諸多因果，只覺得無顏面對姐姐。

  姐姐為薇薇付出了太多，可薇薇卻一直刻意針對，心胸狹隘，又小氣善妒……

  過往的那些，每一次，姐姐苦口婆心，明明都是非常珍貴的道理，非常重要的因果，可薇薇卻逐漸厭惡，逐漸的排斥。

  後來……

  薇薇終於明白了，卻也再無顏去見姐姐了。」

  風淺薇說著，身影還是從『姜雨薇』的模樣逐漸變回了風淺薇的模樣。

  便連氣質都完全的蛻變更改了。

  姜雨凝走了過去，一把將風淺薇抱入懷中，喜極而泣。

  「薇薇，不用說了，是姐姐一直在苛求你，姐姐才是最大錯誤之人。

  畢竟，姐姐在你這麼大的時候，其實真的很多方面都不如你。

  每個人的成長，都是自然的，也都應該順其自然。

  可是我不懂，反而拔苗助長，以至於徹底的毀了你。

  所以，不應該是你自責，更不應該是你愧疚，而是姐姐錯了……」

  姜雨凝同樣美眸含淚，說著，身軀顫抖的要朝著風淺薇鞠躬道歉。

  只是，這般自然被風淺薇擋住了。

  「姐姐，如果不愛，自然不會苛求。更遑論，正因為姐姐遭遇過諸多的苦難，才希望薇薇不再重蹈覆轍。

  可惜薇薇不懂。

  站在姐姐的立場，我若是姐姐，若是有這樣一個妹妹，多半也會很是心力交瘁。」

  風淺薇嘆息了一聲，道：「所以我現在真的明白了，明白姐姐是這世間最好的姐姐，沒有之一。因為除了夫……人皇哥哥之外，也只有姐姐心中有薇薇了。

  再就是，這一世的風遙大哥。」

  風淺薇說著，伸手輕輕擦拭掉姜雨凝眼角的淚水，又道：「姐姐，時間不早了，我得走了。

  我已經決定，放下過往，直面未來。」

  風淺薇說著，又道：「姐姐，該忘記的就忘記吧。你若不忘記，這一方世界，容不得你的——就讓妹妹安心的離去。我也知道，這樣於姐姐你非常的殘忍，可相比較殘忍，忘記反而是一種解脫。

  這樣的一份執念，姐姐也可以放下了。

  薇薇想說的是——姐姐，自薇薇明白生命的因果之後，薇薇就無時無刻想要跟姐姐說一句對不起，同時也想要說一句——姐姐，薇薇愛你。」

  姜雨凝沒有開口，淚水卻在無聲的淌落。

  她其實已經記不起姜雨薇。

  但是到了這一方空間，相關的記憶就自然復甦了。

  可正是如此，她更是知道，一旦出了這一方空間，這一部分記憶就又會消散。

  所以，忘記或者不忘記，最終都是忘記。

  不過，這世間的忘記可以有很多種，但卻絕不能是被抹除的那一種。

  姜雨凝想要開口說什麼，千言萬語，卻已經開不了口。

  風淺薇卻只是微微一笑，隨即，從她自己的眉心凝聚出一顆魂源珠，然後將其取下，道：「姐姐，我從來沒有送過你一份禮物。

  這一次，我將這一顆魂源珠送給姐姐。

  在這其中，蘊含著我的一份心愿，一份希望。

  一份祈福、祈禱與希望。

  那就是姐姐同樣可以獲得幸福。

  這希望，蘊含於魂源珠中，這樣就可以陪伴著姐姐，一直走下去了。

  無論是再黑暗、再絕望的路，都絕不要放棄，因為有這魂源珠陪著姐姐，那姐姐這一路上，就絕不會孤單。」

  風淺薇伸手，握住姜雨凝的手，將這一顆魂源珠放在了姜雨凝的手上。

  姜雨凝的手在顫抖。

  而蘇離則只是默默的看著，沒有開口說什麼。

  無論他做什麼，風淺薇都會絕對無條件的相信和認同，這是風淺薇的選擇。

  而同樣的，無論風淺薇做什麼，他同樣也會無條件的相信和認同，這也是他的選擇。

  這就是相互之間的信任。

  這信任，與因果無關，卻與感情有關。

  姜雨凝捧著魂源珠，眼中的淚水漸漸消散。

  她長嘆了一聲，接著恢復了之前的狀態。

  她轉身看向了蘇離，輕聲道：「蘇人皇，多謝了。」

  蘇離搖頭，道：「不必——其實，很早我就有相關的因果的判定，但是因為不確定，我便沒有告訴你，很抱歉。」

  姜雨凝道：「我自然不會因為這些而生氣，蘇人皇你更不必道歉。蘇人皇，我妹妹，就交託給你了，你一定不要再辜負她了。」

  蘇離道：「我知道。」

  姜雨凝輕輕點頭，隨即再次的看向了風淺薇：「我知道這裡的情況，就不耽擱你們的時間了，薇薇，你已經完全成長起來了，別的姐姐就不說了，但姐姐想說的是——愛他的時候，也一定要愛自己。」

  風淺薇柔聲道：「姐姐，薇薇已經可以直面一切因果了，姐姐什麼時候也能如此呢？其實，很多因果並沒有那麼難，真心去做了，付出了，結果已經不重要了。沒有什麼跨不過去的，這其實也是真正的愛他，也是真正的愛自己。

  姐姐，你也一定要好好的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