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0章 直面秋道，最後表白

  蘇離的目光在那已經退盡了血色的古塔上依然停留了很久。

  那古塔失去了血色之後，極其像是蘇離最開始見到的九荒塔。

  也就是妖嵐復甦的那一座古老的荒塔。

  此時，這樣一座塔竟是在這裡出現了最初的原始形態，這其中的因果，仿佛一下子就被串起來了。

  如果說——當天庭的所有建築都在通天塔大位面天道規則世界的過去或者未來可以找到。

  毫無疑問，這一幕是非常可怕的。

  就像是當初蘇離有過一種想法——通天塔大位面天道規則世界是地球的未來。

  此時，他又生出了一種想法——通天塔大位面天道規則世界是天庭乃至於洪荒神話世界的未來。

  因為很多已經荒蕪了的建築，都可以在洪荒神話世界找到最原始的形態。

  可這想法無疑才是最可怕的。

  這等同於，不知不覺之間，如偷梁換柱一樣，最後，洪荒神話世界就已經不再存在，抑或者是其未來和潛力，全部由通天塔大位面天道規則世界所取代了。

  就如同一艘船行駛在海面上，每天被換掉了一塊木板——當那艘船的最後一塊木板都被替換掉了之後，那一艘船或許還是那一艘船，卻也已經不是最初的那一艘船了。

  通天塔大位面天道規則世界對於這個世界的入侵手段，就是這種潛移默化的轉移、替換。

  此時，蘇離察覺到了這一點之後，本想要直接說明——這時候，這片天地還沒有被因果規則完全入侵，許多話是沒有太多的忌憚的，也不會被監聽或者是被窺視到。

  特別是之前華秋道剛剛創建過特殊的道之領域，更是規避了一切的窺探。

  可……

  眼見祁鳳語此時還冷冰冰的想要挑刺的樣子，蘇離也頗為無言以對。

  祁鳳語如此，足以見得……

  便是華秋道，都並沒有將她徹底的改變。

  也對——祁鳳語若是容易改變，那麼逆轉因果的華秋道就早已經將她拿下了。

  事實證明，她依然是她，依然很難以被真正的引導。

  「如何面對？實事求是便是了。只要你沒顧慮的話，我是可以與他對質的。」

  蘇離壓下了心中的那些執念，輕聲開口道。

  他對於通天塔大位面天道規則世界對這方世界的滲透已經看出了一些端倪，心中已經有了一些應對之法，因而不再是茫然無措了。

  所以，面對祁鳳語，他也已經可以坦然應對了。

  之前，提及解決天庭浩劫，蘇離並沒有太大的把握。

  他的確是應劫之人，也可以有一定的能力破解，但是這個能力體現在哪方面還不得而知。

  在他看來，或許更多的要動用系統或者是底蘊。

  若是如此，他反而不會輕易出手。

  但如今看來，顯然並非如此。

  祁鳳語冷哼一聲，道：「華秋道大哥提及過你的一點情況，話不多說，便先看看結果。」

  祁鳳語說著，一甩衣袖，前方的瑤池池水頓時分化而開，並直接形成了一條通天之路，通往了一處浩瀚的光門。

  那光門，正是崑崙鏡的鏡面出口。

  自光門之中出現，瑤池的環境重新的呈現了出來。

  而在瑤池之外，沁春、凝夏、緣秋和韻冬四名天庭仙女，早已經搖首期盼著。

  在見到祁鳳語之後，頓時，沁春、凝夏、緣秋和韻冬皆是美眸一亮——很明顯，她們眼中的祁鳳語，不僅如褪盡鉛華、更顯絕美風情之外，還多了一些特殊的仙韻。

  那是一種很是難以形容的仙韻。

  只一眼，沁春、凝夏、緣秋和韻冬四人就已經確定，她們的王上，實力突飛猛進了許多許多！

  「王上。」

  沁春、凝夏、緣秋和韻冬四人立刻恭敬而又激動的飛了過來，然後立刻躬身行禮參拜。

  祁鳳語輕輕點頭，淡然以對。

  而後，祁鳳語則看向了沁春、凝夏、緣秋和韻冬四人的身後不遠處。

  那裡，華秋道果然在場。

  實際上，這兩個月以來，從開始還處於一絲渾噩狀態，到逐漸的考慮到問題有變，再到發現蘇離和祁鳳語一起失蹤……

  那時候，華秋道就已經心中不安了。

  所以，這將近兩個月的時間裡，每一天他近乎於都度日如年。

  在這之前，實際上他也從來沒有真正小瞧過蘇離的手段，而哪怕是蘇離的戰力方面於他而言其實是頗為不堪的，但是那種讓他不安與心悸的危機，也依然讓他十分忌憚。

  可他從來沒有想過，忽然之間，蘇離就和祁鳳語一起失蹤了。

  蘇離這種存在，能弄出情撼九天的因果，那自然也不能小瞧他對付女人的手段。

  如今，祁鳳語終於出來了，可祁鳳語的身後，蘇離同樣一臉淡然而灑脫的出現了！

  這種莫名的淡定，讓華秋道的心一下子就跌進了谷底。

  隨後，華秋道又將目光落在了祁鳳語的臉上——祁鳳語雖然各方面的能力和氣質有了升華，但是俏臉上那明顯的憔悴神色以及略微散開的眉毛，都讓華秋道一下子道心動亂了。

  華秋道直接呆立在了原地。

  對於華秋道而言，有些事情不需要看到過程就可以知曉結果。

  就如同他對於祁鳳語的了解，祁鳳語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唯有一種結果——那必定就是蘇離已經得手了。

  這只是一種本能的判斷，可當這種判斷出現之後，那種滋味如同焚心蝕骨，讓華秋道極為的難受。

  一剎那之間，華秋道的大腦都一片空白。

  他整個人完全的怔然，就連思考都暫時停滯了。

  他準備好了所有的方案，卻在此時所有的方案都已經沒有了用武之地。

  這讓他甚至失去了思考——他算盡一切，將所有因果囊括於鼓掌之中，近乎於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如今面對這樣的局面，卻是直接崩亂了他的道心，讓他處於一種完全無所適從的狀態。

  甚至他都不知道，蘇離通過什麼樣的方式直接拿下了碧水仙子祁鳳語！

  華秋道這般人物，此時也有些呆傻、有些結巴了起來。

  「鳳語……你伱你——」

  華秋道的聲音發顫，也遠遠無法做到鎮定。

  他這個計劃若是失敗了，他甚至會不知道將何去何從。

  他遠遠沒有祁鳳語和蘇離想像的那麼鎮定自若，也遠遠沒有他自己表現出來的成熟穩重與大氣、崇高。

  這樣的表現，實際上已經落了下乘。

  更不用說，在隱約判斷出祁鳳語可能已經與蘇離成就好事、甚至還蘊含著特殊的生命氣息、胎兒氣息的時候，華秋道哪怕是隱藏得再好，那種失望、憤怒和狂躁依然呈現出了一絲。

  這樣的表現，正常情況下，祁鳳語不可能察覺到。

  但如今的祁鳳語成長了，而且還和蘇離有過合道，無論是諦聽還是心靈感應能力，都有了一定的提升。

  再加上先前的印記華秋道有所提點與指引，在如此敏感時刻，祁鳳語自然可以清晰的察覺到華秋道的一絲一毫的表現。

  原本華秋道要收斂幾分，祁鳳語還難以察覺。

  可眼下，華秋道自己的道心都崩了，也就給了祁鳳語看穿他部分底蘊的機會。

  這時候，華秋道自身還並不知道祁鳳語的心眼能力有了明顯的提升，只當是合道之後，祁鳳語有所實力蛻變罷了。

  如此，他才沒有刻意的去遮掩。

  卻不想，就這一次，就已經失算了。

  蘇離察覺到了這些，卻也沒有表現出什麼來，更沒有去提醒什麼。

  而祁鳳語，則是也同樣沒有表現出來，只是以一種很是冷漠的語氣悲哀而冷笑道：「如你所想的那般。」

  說著，祁鳳語忍住了心中的深深失望與痛苦，語氣更顯冰冷與嘲諷：「在那瑤池古地，我與蘇離歷經過最初的七七四十九天合道，之後又有九天九夜的歡好。

  再之後，還有著一世混沌小世界的凡人夫妻百年因果。

  而在這個混沌小世界裡，我倒是深深的愛上了他。」

  「事實證明，蘇離他並沒有你說的那麼無恥不堪與下作，而你，顯然也沒有你自己認為的那麼高尚與寬容，仁義與謙遜。」

  祁鳳語的話，開始誅心了起來。

  要知道，這兩個月里，華秋道日思夜想，苦苦牽絆著的，就是祁鳳語。

  可如今，祁鳳語對他的態度，也是如此。

  這一刻，蘇離聽到祁鳳語的話，心情頓時反而有些古怪了起來。

  怎麼好像……

  如今他和華秋道的地位交換了過來似的。

  這會兒，祁鳳語在華秋道面前說他蘇離的好？

  什麼情況？

  蘇離沒想到，祁鳳語會這麼說。

  不過，他也沒反駁什麼，依然只是靜靜的看著。

  此時，祁鳳語倒是毫不在意的將她在瑤池裡與蘇離做過的事情提及——似乎這是她與蘇離情投意合而不是蘇離動用了某些手段凌辱她。

  蘇離原本還有一些無法理解。

  可聯想到紅塵煉心的那一份因果，想到小世界裡他對祁鳳語的一輩子的付出……

  他忽然有些明白——祁鳳語多多少少因為這一世，而有了一些感性。

  她確實是有些改變了，雖然不多，但是已經在改變了。

  蘇離思索著的時候，華秋道則是遭受到了深深的刺激。

  他是什麼存在？

  是道祖一般的存在，而且還是蘊含著七情的存在。

  正是如此，他是有喜怒哀樂的，而不是像是正常的華秋道那樣，超脫凡塵，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是以，祁鳳語的一席話，不僅扎心還是讓他覺得自己綠得發光了！

  華秋道的臉色頓時變得異常的複雜，也異常的難看了起來。

  他的確是同樣可以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可以超凡脫俗——但如今他自己身在局中，祁鳳語就是他很多布局的核心關鍵。

  結果，就這樣的就被蘇離合道了，而且祁鳳語竟是還承認愛上了蘇離？

  華秋道整個人處於一種近乎於暴走的邊緣，但他還是深吸了一口氣，立刻冷靜了下來。

  身在局中，不能意氣用事。

  更不能衝動。

  很多事情，或許遠遠沒有想像之中的那麼糟糕——如果真的如祁鳳語所說，她愛上了蘇離，就不會出現在此地了還和他對話了。

  華秋道激烈的情緒很快就化作了無為與淡然。

  隨後，他面色變得平靜與溫柔，一如既往的聲音溫和、帶著溫柔而陽光的笑容，輕聲道：「鳳語，無論發生了什麼，請相信我，我一定會一輩子對你痴心一片，痴心不改。

  一生一世，不，生生世世，至死不渝！」

  華秋道開口，直接就是表白。

  祁鳳語怔然於當場，情緒有些複雜。

  這時候，華秋道察覺到了一絲轉機，立刻誒呦道：「鳳語，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抑或者是將來，在時間裡，我待你如何，你應該是心中明白的。

  固然……

  的確我的初衷也並不單純，但是我的心，我的感情，對你的痴情，這些，都是可以以元神乃至於大道來證明的。」

  華秋道言語擲地有聲。

  如立下的山無棱，天地合的誓言。

  祁鳳語沉默不語，情緒波動反而漸漸平靜了一些。

  「鳳語，請相信我……」

  華秋道還想開口，卻被祁鳳語抬手制止了。

  祁鳳語抬手制止，華秋道就不能繼續強行開口了，不然只會招惹祁鳳語的反感——這就是祁鳳語強勢性格的表現。

  華秋道心中頗為苦澀，儘管祁鳳語已經不再純潔，甚至渾身還縈繞著一層淡淡的仙胎胎氣。

  可，他的確對祁鳳語已經動情，這樣，哪怕是喜當爹了，只要能攻心祁鳳語，拿到天庭，便是喜當爹又如何呢？

  舔一舔，就可以拿到天庭……

  這又有什麼不能屈尊降貴的呢？

  更遑論，只要是真愛，包容包容又如何呢？

  華秋道的確是不想認輸，不想放棄——只能說，少了合道的諸多好處，但是天庭還是有希望拿下的。

  至於說祁鳳語不純潔了，那以後就可以不用那麼珍惜了便是。

  「秋道大哥，你說這些話，已經太遲了。」

  祁鳳語輕聲開口，語氣依然有些冷，有些不近人情：「而且，你這些話，是在憐憫吧？你覺得我可憐？」

  華秋道立刻搖頭，眼神充滿了深情的道：「不，不是憐憫，從來都不是，而是在真心的表白！」

  華秋道說著，眼中呈現出的是過去的種種因果。

  而這樣的眼神，的確是引起了祁鳳語的部分回憶——那是過去與華秋道的點點滴滴。

  雖止乎於禮，但是在一起也是開開心心的，相互之間也的確很有好感。

  但很快，這些記憶又被蘇離與她四十九天以及九天九夜的瘋狂所擠占。

  那些點滴畫面，很快就被撕得支離破碎。

  是以，祁鳳語眼中的淚水無法控制的淌落了下來，原本生出的感情，也在此時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