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7章 晏蘿因果，忘塵蛻變

  沒有了模擬器之後，他立刻就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他已經意識到了，這件事必定和之前的那個原身土著蘇離，有很大的關係。

  「這一次的確是出了一些問題，我感覺有丟失了一個很重要的、很珍貴的東西。」

  「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我必須要去找那個蘇離，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蘇忘塵一邊思量，一邊將目光落在了小鸞的身上。

  看著小鸞，他原本無比喜歡的心思，此時也明顯的淡了下來。

  好像，曾經的喜歡，如今也並沒有那麼的喜歡了。

  「忘塵哥哥，我就是擔心你出了問題，所以……所以才來看看你，我知道那天——」

  姜鸞似乎想到了什麼，想要提及一些事情。

  蘇忘塵忽然道：「那天什麼？一切都和我沒什麼關係。好了，這件事就不用多說了。」

  蘇忘塵說著，又道：「蘇家，你們也不要過於接觸的好，蘇家其實都不是什麼好人。」

  姜鸞聞言，有些詫異的看著蘇忘塵，道：「忘塵哥哥，那天蘇家其實已經差不多沒了，莫非忘塵哥哥已經忘記了麼？」

  蘇忘塵神色微微怔然，隨即立刻回憶到了那天的情況——時間流逝了多久，他其實已經沒有了概念。

  在他的意識之中，或許這件事是昨天發生的，但卻如同發生在幾個時代之前。

  他一直以為蘇家還一直存在，不會那麼輕易被滅掉。

  這只是潛意識的一種判定，甚至，隱約之間，他覺得蘇家隱藏著真正的巨大兇險和危機。

  只是，此時他卻也想了很多。

  很多事情這時候說出，對於小鸞也就是姜鸞而言，又有什麼用呢？

  「倒不是忘記了，而是……罷了，看樣子，伱已經作出了你的選擇了嗎？你不繼續跟著她了嗎？」

  蘇忘塵目光重新落在了姜鸞的臉上。

  這張臉似乎更對他的胃口，讓他極為的喜歡，甚至莫名的生出一種，對方曾經多次在他身下哭泣的模糊場景。

  蘇忘塵啞然失笑，隨即輕嘆了一聲，繼續保持了沉默。

  他對於自己莫名出現的綺念很是自嘲。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只是想見見你。我知道，之前我的確是很讓人討厭，但那時候，我卻根本不知道，那所謂的討厭，恰恰也是在乎。

  可是和小姐離開之後，沒有了你這個『討厭』的人在，反而有些魂不守舍了。」

  姜鸞輕聲的訴說著，一如情竇初開的含羞少女那樣的嬌羞。

  那種美，在此時的陽光下，便如畫卷一樣定格在了這樣一個瞬間。

  蘇忘塵的雙眼本能的定格了一下，便一如照相機鎖定了這一剎那，讓這一幕成為了一個永恆的畫面。

  「定格。」

  「畫面。」

  「魂不守舍？」

  蘇忘塵心中喃喃，下一刻，他的心忽然一陣劇痛，仿佛要裂開一眼。

  可就在這一刻，他的心臟中心區域，出現了一絲真正的裂痕——那裂痕之中，竟是長出了一隻黝黑的、可怕的眼睛。

  漆黑的眼睛看起來非常的明亮——可惜，別人也無法看見也無法知道。

  但是蘇忘塵自己非但可以『看見』，甚至還能知道。

  他鮮紅的心的深處，一片漆黑。

  這是真正的『黑』心。

  但是這黑的卻並不是真正的心，而是心裂開之後生出的黑色眼瞳。

  蘇忘塵感應過去的時候，如同和那漆黑的眼瞳對視到了一樣。

  那一刻，他整個人都一陣窒息，是以，他在這一剎那就發現了『心眼』的問題。

  「這是心眼！」

  「這心眼有問題！」

  蘇忘塵幾乎剎那之間明悟到了這種因果，並立刻再次的恢復了丟失的部分記憶。

  「我丟失了模擬器！」

  「那該死的土著剝奪了我的模擬器？而且還收割、抹除了我的記憶？」

  「若是如此，且看看他那裡是否有一個名為『不朽淺藍』的『護道者』就知道了。」

  蘇忘塵的心中如炸開驚雷一般——作為一個穿越者，第三次模擬就丟了系統，這讓他不得不痛苦萬分，甚至覺得前途一片黯淡。

  在之前，當覺醒穿越者的意識之後，在發現自己有金手指『模擬器』之後，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金手指會丟掉，更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麼的不堪，甚至還莫名其妙的跪在了這殞寂古廟裡。

  而如今，他意識到之後，才明白——多半是在模擬的過程之中有些事情太過了，以至於留下了什麼未知的瑕疵，以至於被發現了。

  「看來，暫時還是不能太過於囂張——好在我多了無盡歲月的閱歷，也多了強大的實力——只是之前模擬的時候保留了『三年』的境界，就一步達到了元嬰境九重圓滿的恐怖境界。

  而且還是凝聚的大陰陽五行造化聖嬰！

  這是最為頂級的元嬰！

  這樣的境界，都已經即將觸碰到嬰變了！

  「也罷，我便先行藏拙好了。」

  蘇忘塵沉吟，隨即脫離了心眼的那種幽深眼瞳影響，恢復了正常。

  隨後，他平靜的看向了姜鸞，道：「小鸞，你還是回去找你的小姐吧，目前的我，終究是不完整的，而且我還有著目標。

  我想要逐漸的成長起來，成為那些頂級的天驕強者，而不是兒女情長。

  你的意思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也領了。

  但很抱歉，我不能答應你，更不想與你一起成為道侶。

  從此，我們一別兩寬，相忘於江湖吧。」

  蘇忘塵說話之間，他的手輕輕的握上了那修羅冥獄鐮刀。

  這一次，他握住刀的手很重，目光也顯得很是堅定。

  說出這般話，他的確是有些莫名的心痛。

  但是他不想讓自己遺憾。

  作為一個穿越者，他絕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整片森林。

  女人？

  於他而言，除非海誓山盟海枯石爛至死不渝會讓他心動之外，其餘一切，已經不會再讓他動心了。

  他記憶深處，關於穿越之前的某些記憶，也隱約有些鬆動。

  只能說，那是一個有些可悲的故事。

  那是一個名為『羅燕』的女孩兒。

  那也是他心中的女神。

  當然，那個『羅燕』並不算是一個真正的女神，因為她出身於山村，家庭環境很差。

  那時候的他，和她是同學。

  他的成績不錯，但是她的成績更好。

  所以在後面，他放棄了學業，然後義無反顧的去打工掙錢，培養她上完了大學和研究生。

  只是，環境的變化，以及雙方的一些差距，讓兩人的關係並沒有更進一步成為戀人——他並沒有開那個口，也沒有太多的想法。

  實際上，那也僅僅只是她很像是她那已經死去的妹妹『蘇靈』，也僅此而已。

  只是，精神上的寄託，有時候就是這樣。

  哪怕是他沒有這麼覺得，但是她卻認為他是這樣，因而逐漸的排斥，厭惡，甚至是嫌棄。

  他並不在乎羅燕是否會報答他，因為他付出本身就別無所圖。

  但當他發現她偷偷交往的男朋友是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渣男之後，他還是忍不住的勸了。

  但是被戀愛沖昏大腦的羅燕非但不認可他的話，反而懷疑他跟隨她，調查她。

  他嘗試著去解釋，可卻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

  那之後，他又有足足三次幫她解決陷入被出賣、被陷害等致命危險，但她卻覺得那不過是他一手策劃的。

  而那些陷害她的流浪漢故意在某個時間點來找他要錢，並說不幫他羞辱『羅燕』，並將他的雙腿打斷、讓他跪在他們面前，甚至還將他的臉毀容了的時候……

  他將跪在地上，被人打得如死狗一般，那時候，他眼角的餘光看到了羅燕那高高在上的冷漠的臉。

  等那群流浪漢離開之後，羅燕當時穿著高跟鞋，踩在明晃晃的地面上，發出『噠噠噠』的響聲。

  一捆錢，自她的包里掏出，砸在了當時的他的臉上。

  錢散落一地，並被他的鮮血染濕。

  「你的恩情，配不上我的報答。這一萬塊，你該拿去治治你的良心。」

  羅燕冷冷的轉過身，上了一輛鮮紅色的911。

  發動機轟鳴炸響聲幽幽遠去。

  那一刻，他就知道，羅燕也終究不是他的妹妹蘇靈。

  那時候，他的心，的確已經徹底的熄滅，徹底的死去。

  她，終究並不是她。

  ……

  蘇忘塵記得，當時他的名字是蘇夏。

  那事情發生之後，他的日子是什麼，他已經有些模糊了。

  但是記憶之中，羅燕的後續因果，他卻知道一些。

  好像是被那個男朋友騙了，然後被圈子裡的公子們各種羞辱之後，染上了絕症。

  最終，她身上生滿了各種毒瘡，回到老家的時候，那個曾經撿著酒瓶子的老父親，卻住著很是不錯的小洋樓——但那並不是她的髒錢建造的。

  那是曾經的蘇夏一筆筆幫他父親養老的。

  這麼多年，她在那群公子們的身邊迷失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這些。

  而如今，回來了，但有些失去的卻永遠都不可能回來。

  半年之後，她的父親死了。

  半年之間，她知道了很多事情。

  她去了他的家，卻發現他的家早已經倒塌，早已經荒廢，長滿了雜草。

  隨後她才知道，原來——他的家裡就一個相依為命的妹妹，但是那個妹妹……卻因為他曾經的一些過失而不幸離世了。

  那是他小時候，一起帶妹妹去玩鞭炮，結果妹妹引燃了稻草堆，被火焰燒死了。

  而他的妹妹蘇靈，真的和她很是相似。

  那時候，她才知道，他對她說拿她當親妹妹的話，一直都是真的。

  但是她卻一直懷疑他別有居心。

  那之後，她在不斷的懺悔之下，決定洗心革面，但是她已經找不到蘇夏了。

  最終，一次特殊的機會，她去了忘塵寰。

  她出賣了她自己的靈魂，換來了一次輪迴、成為蘇夏的妻子的機會。

  她決定要當一個好妻子，讓自己清白的給他，並為他生兩個孩子，一兒一女，成就一個好字。

  「我應該是一個娟秀之人，我必定是你的，所以我姓『李』，我是『李娟』，是你的『鵑』。」

  想到『鵑』這個字，也是因為人生之悲歌，杜鵑啼血猿哀鳴之類的悲情詩歌。

  而無論是曾經的羅燕，還是如今的羅燕，實際上骨子裡都是一個多愁善感之人，喜歡婉約詩詞。

  也是如此，才被欺騙得一敗塗地。

  ……

  這些因果，在蘇忘塵的心中的眼瞳里，都有答案。

  所以，在穿越者這樣一份記憶之中，如今有了這樣的感情經歷，蘇忘塵又怎麼可能還在乎一個姜鸞？

  他不在乎，也不會去在乎。

  只因羅燕的因果，讓他不可能真正的釋懷。

  既然如此，拒絕姜鸞，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相忘於江湖……」

  姜鸞怔然於原地，翠綠色的紗裙迎風飛舞著，看起來像是美麗的精靈一樣惹眼。

  就是，有些太綠了。

  綠得甚至是有些刺眼。

  姜鸞美眸之中顯出了明顯的霧氣，這是凝聚出來的淚水。

  很快，淚水便不受控制的流淌了下來。

  「這淺綠色的紗裙，倒是真的挺美，就是有些刺眼。」

  「陽光下，這樣的綠非但刺眼，還很扎心。」

  蘇忘塵心中喃喃，隨即自嘲一笑。

  接著，他轉過身，背對著姜鸞，又道：「你走吧。再不走，我或許害怕我手中的刀，留下你的人頭。」

  「我不希望我手中的修羅冥獄鐮刀，飲下小鸞的鮮血。」

  蘇忘塵握住刀的手又微微一顫。

  他沒有動手，但是在刀上，在心眼中，他感應到了一縷熟悉的氣息。

  那是羅燕所獨有的氣息，哪怕是輪迴和忘塵寰都洗不掉。

  至於是不是？

  對於蘇忘塵而言，確實已經不重要了。

  模擬之中，有一個女人很厲害，名為『晏蘿』。

  這意思莫非還不夠明顯麼？

  所以是與不是都沒有關係。

  至於模擬之中失去的大部分記憶，蘇忘塵也同樣不在乎。

  等他想辦法頂掉那個蘇離的因果之後……

  他的金手指模擬器，一定會回來的。

  無論——不朽淺藍成為什麼樣子，他都會想辦法恢復她原本的樣子。

  因為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麼能為他真心守護了。

  十萬天機值——他害死了不朽淺藍。

  這是過去，現在和將來都不被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