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章 上下三策，青牛入局

  歸墟黑影蘇離的心中有著諸多的考慮。

  兩萬年的歲月沉澱，沉澱的不僅僅只有道統。

  道統方面，實際上是他最為差的一面。

  他沉澱的唯有心境。

  這是一個非常恐怖的、唯心的時代。

  他將自己沉澱了出來，並和本體蘇離產生了獨立、獨斷。

  所謂的獨斷天機自成一脈，也是在他沉澱了無盡歲月的閱歷之後而逐漸升華出來。

  不然，本體想要成為超凡的天機大師乃至於天機聖師，根本就不可能。

  但是他可以給予本體的就只有這麼多了。

  此時，他作為『華秋引』這樣的存在，僅僅只是留一份底牌。

  本體有可能被收割甚至是失敗，這樣引來的結果必要的無法面對。

  可，只要他還活著，那麼這世間的蘇離，就永遠存在。

  哪怕是時間軸被削掉了，卻削不掉存在於外界的蘇離。

  抹殺能抹殺掉所有因果，但是摸不出存在的現實。

  而存在的現實，就是活在當下、或者說從兩萬年前陪伴著蘇葉一路生活過來的蘇離！

  在胡辰占據蘇忘塵的因果甚至是占據蘇離雙生因果的時候，歸墟黑影實際上同樣占據了蘇葉的雙生因果。

  這就是反向抄底。

  只不過，這一點是在歲月沉澱之中學會的，但是歸墟黑影蘇離卻從來沒有表現出來。

  甚至，他連繫統都沒有去動用過，僅僅只是偶爾施展天機之法，促進類似於共鳴的因果，牽引一些三千大道靠近本體蘇離，同時讓其產生『照見未來』的因果感應。

  歸墟黑影蘇離很明白一點——活在未來或者說是活在現在活在過去，對於本體都一定會拼盡一切去照顧。

  對比之下，曾經的那個玄幻世界裡的蘇忘塵，卻是各種算計和布局。

  哪怕是從這一點來判斷，那個蘇忘塵都應該是居心叵測，狼子野心。

  但是，此時歸墟黑影心中，反而也因為這一次的蘇忘塵窺視到的最早的過去的因果，而明悟到了更多的真相。

  最初的蘇離，的確是很惡毒，或者說很是禽獸不如，但是說到底，還是不懂事。

  那是真正的年少氣盛、自以為是，是真正的幼稚從而引發了一系列的悲劇。

  一個人是本性惡毒，還是不懂事，這其中還是有區別的。

  至少，做錯了能知錯而改，能浪子回頭，就是好事。

  固然最初的蘇離的確很惡毒，但是這一切同樣也有誘因。

  就像是……

  很多海王，最開始實際上都是無比痴情的男人，只是為情所傷徹底放棄了而已。

  若是最開始就有一個好的開局，或許一切因果就會變得不同。

  最早期的蘇離，對於那個妻子方月凝的確是很是對不住，以至於妻子用她自己和她的兒女的死，讓他明悟和成長。

  而且，但凡能活著，誰又願意去死呢？

  唯有真正到了絕路，看不到任何希望，才會走出這樣極端的一步。

  而最早期的蘇離，又到底歷經了什麼才會如此？

  毫無疑問——必定是被算計了。

  這一點，曾經的那個玄幻世界，蘇忘塵曾經也很清楚的提及過一些因果，眾叛親離。

  而且，若是將姜雨妃的殺子證道和蘇忘塵的望帝因果結合起來來看，這其中的一系列因果就很值得考慮了。

  這件事，如今的蘇忘塵甚至因此而對本體產生了憎恨和不滿之意——這一點，歸墟黑影蘇離有所感應。

  他同樣是本體，又豈會不知？

  雖然只是被隔斷的本體。

  但這種特殊的『跨時代』本體，因為自身的強大而感受得更加的真實和深刻。

  這還是蘇忘塵處於萬法至尊的心境狀態，都差點兒忍不住。

  可見，若是正常狀態，蘇忘塵若是得知這樣的真相，怕是要立刻和本體翻臉。

  畢竟，眼下算起來，三方是一個團體，一個原本齊心的團體裡，都一心嚮往光明和大義，又如何容得下這樣的沙子？

  甚至這都已經根本不是沙子那麼簡單了。

  「這其中的因果，很難以被揭開。而如今方月凝等存在都是虛的，並沒有真實的存在過。

  所有對應的存在，都是因果投影或者是牽引因果的陷阱，不好處理。」

  「接觸非但沒有好處，反而會導致自身的前進趨勢被隔斷——而且，每一次一旦出現與其相關的因果，後果都是崩潰甚至於各種因果崩塌。

  完好的布局就會被損毀。

  這是一種抄底級別的攻因果手段。

  攻心手段之上的手段。」

  「如今，終於揭開了冰山一角。」

  「我此番調動了系統的核心動力權限，推衍萬道萬法至尊狀態卜了一卦。結果很糟糕。」

  「拼盡一切，卻也拯救不了這樣一份因果。但是這一次成功的希望很大，可會失去一切。」

  「最終的結果很有可能導致世俱杯破敗，生命古樹衍化與命運、三千大道的因果組合。」

  「這其中，如果命運星盤可以真正的復甦，淺藍世界願意合作的話，還是能調動一次特殊的混沌相生之力。」

  「可這結果……」

  「三次選擇。」

  「第一個選擇——第一次穿越之前的真正因果種下之時。」

  「第二個選擇——第二周目重開。」

  「第三個選擇——第三周目再來一輪，避開諸多恐怖殺局與因果。」

  歸墟黑影蘇離認真思索，卻還是猶豫了起來。

  且先不說是否可以走到這一步。

  即便是走到這一步了，這選擇都不好選擇。

  第一個選擇是最上上策——因為這代表了三千大道毀滅，系統毀滅，造就一次重生的機會。

  是的，重生！

  而不是穿越！

  唯有重生，重回最初，攜帶經驗與記憶，才可以真正的崛起。

  一旦這樣，系統毀滅之後，就能回收人生模擬器，然後以三千大道為模板來重新打造系統，同時拯救妻子和兒女。

  那個時候，一旦重生，就是妻子和兒女死亡之前。

  甚至有可能回使得很多因果重置，斷開。

  結果會變得有很大的變化，但是可以真正的掌控鴻蒙研究基地甚至阻止淺藍星的生命入侵，獲取世界終極真相。

  但是這種選擇……

  成功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第二個選擇，重開二周目，這個只要這一次成功之後，融合歸墟黑影，利用系統指定刷新出月光寶盒，甚至強制開大話西遊小世界，培養，收割諸天萬界小世界的本源，就可以很容易做到。

  各方面因果加成之下，難度不大。

  成功的概率比較高。

  但是……

  哪怕是重開二周目，又可以比這一次的二周目的所有因果做得更好嗎？

  這一次的二周目解決了蘇家很多的因果，解決了蘇盤古蘇鴻鈞乃至於蘇太清、諸葛雲霓等很多恐怖的因果。

  甚至妖嵐清霜等因果都解決了。

  三千大道也是二周目歸心。

  重開二周目，哪怕是以歸墟黑影的能力，也沒有完全的把握讓二周目更完美一些。

  因為事情的變化太大。

  所以，二周目重開，原本系統殺毒等同於白廢。

  得不償失不說，好處也並不多。

  該拯救的依然難以拯救，該損失的依然會損失巨大。

  或許個別方面會更完美一些，但這些除外呢？

  第三個選擇，開三周目。

  這個成功的概率不算太高，比第一種高，比第二種低。

  但是這只是下下策。

  為什麼說是下下策呢？

  因為開三周目，起點就會拔高到十八層以上。

  那樣一來，每一次的交鋒與布局，都會變得異常恐怖。

  一步錯，萬劫不復。

  而且，最後的一筆底蘊消耗掉了，一旦出了問題，就死無葬身之地。

  但開三周目優勢方面和累積方面確實也非常強大，而且還能通過先知和對於時間軸的掌控能力，累積更強大的底蘊。

  若是在這之前，歸墟黑影蘇離乃至於本體蘇離的目標，也是在無路可走的情況下，比較傾向於開三周目，利用月光寶盒再刷一筆。

  但是這些建立的基礎是——曾經的那個玄幻世界裡的蘇忘塵和蘇離是一體同存而分裂出來的因果。

  可實際上蘇忘塵不是！

  既然不是，無論是歸墟黑影蘇離還是本體蘇離，都不敢利用月光寶盒來刷三周目！

  因為如今的蘇忘塵還沒有斬斷和胡辰的因果牽引。

  而且這樣的手段，蘇忘塵曾經牽引過，歸墟黑影蘇離乃至於本體蘇離若是用這樣的手段開三周目，系統本身的內在就會存在被滲透的可能。

  所以這個原本的退路、上上策，如今直接變成了下下策。

  而第一個選擇上上策，是因為，不會動用到月光寶盒，而是打造一個時空歸墟的因果，時空重置。

  然後利用這一次的『萬道至尊』般的狀態，保留記憶，萬魂歸一。

  就如同大帝重生一般，能攜帶重生的，唯有記憶與經驗。

  其餘，能回收的，唯有被剝離出去的人生模擬器和那殘缺不全的幾項三千大道。

  可如果是重生，有這樣的金手指的話……

  結合其記憶，成長起來應該會更順利一些。

  難度在於，一旦打破極限，被如通天界主之類的存在鎖定、一旦與淺藍世界的天道意志接觸，到時候又該如何虛與委蛇？

  畢竟，想要成長到再次對抗的程度，難度實在是太大了。

  而且比較糟糕、比較虐心的是，他把人生模擬器的難度開到了地獄難度級別，要是真的成功了，那開局絕對是自虐到了極限……

  他原本是想磨礪一下那個有一縷希望的蘇言分身，但是看這情況，真要出現這種事情，到時候折磨到了他自己身上。

  可謂是——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這就很無奈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更遑論——那是成功的情況下。

  失敗了呢？

  系統炸了，三千大道毀了。

  那洪荒世界的因果就會徹底崩塌，死亡。

  對應的華紫嫣、魅兒等人，全部會直接崩碎，化作虛無，屍骨無存。

  這樣的結果……

  誰又能承受？

  是以這些因果和選擇，也僅僅只是在歸墟黑影蘇離的心中閃爍浮現，卻又很快消散。

  路很多，但是他找不到前行的路。

  曾經兩萬年思索出來的路，到系統殺毒完畢，他已經全部鋪開了。

  但是本體蘇離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這還是本體蘇離一再低調才延緩了許多的時間。

  若是早一些爆發，那這個時間還要更早一些。

  那樣一來，失敗的概率會被無限拉高。

  至於後續的路……

  歸墟黑影蘇離同樣不知。

  一切，唯有等系統殺毒完畢之後，才能見分曉。

  而如今——是否會有一些好的變化，取決於蘇忘塵的部分表現。

  至於說胡青牛。

  歸墟黑影蘇離並沒有在意。

  從胡青牛跳進去開始，就代表了胡青牛的因果已經被鎖住了。

  將蘇忘塵化作萬道至尊、萬法至尊狀態的時候，歸墟黑影實際上就已經將蘇忘塵的肉身化作了絕殺的歸墟古禁囚籠。

  作為特殊的存在——本體蘇離短暫的時間就可以成長到如此恐怖的地步，那麼，在蘇葉記憶禁區里沉澱了兩萬年的歸墟黑影蘇離，兩萬年又豈會只成長了一點點？

  只成長了一點點的歸墟黑影，又如何和不朽淺藍級的存在攖鋒。

  又如何可以對抗淺藍星天道意志、如何對抗通天界主等特殊存在？

  如今歸墟黑影蘇離的心情還是頗為複雜，但是他卻沒有牽引出任何的情緒來，以至於此時他身邊的蘇葉還依然沒法判斷蘇忘塵的情況，一對劍眉皺成了倒八字。

  「蘇葉，開天池血河，時間不多了！」

  蘇忘塵（胡青牛）同樣收斂了一下心神，也不再含糊，主動開口道。

  蘇葉聞言，仔細的打量了蘇忘塵一眼，道：「你確定？」

  蘇忘塵道：「我已經自斬，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這誠意莫非還不夠？」

  蘇葉道：「夠是夠了，但是之前我見你身上顯化青光，這種情況有些詭異，我也有些無法看透。你該知道，這一次的因果意味著什麼！」

  蘇忘塵聞言，雙眼冷冽了幾分，道：「青光蘊含著的奧義是『清氣滿乾坤』，至於說什麼是『清氣』，你可以理解為三清紫氣，一氣化三清都可以。」

  蘇葉道：「那為何是青色？」

  蘇忘塵道：「因為——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也因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個理由，夠了嗎？」

  蘇葉聞言，心神一凜，終於露出了滿意之色，道：「就憑你一句『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就已經夠了。不錯，不愧是曾經的天皇子，不愧是他的分身體。」

  蘇葉的倒八字眉頭終於拉平了，臉上顯出了幾分釋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