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1章 道統蛻變，掌控道心

  和莫於茜的激動不同。

  蘇離哪怕是看著此時魅兒的元魂靜靜的躺在命運星盤的漩渦之中，也依然神色平靜，無悲無喜。

  他的這種成長是巨大的。

  達到的層次固然不顯，但底蘊的確是提升了許多。

  這個時候，蘇離才明白，當初的華秋道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境界。

  這種境界，就是所謂的心境。

  這種心境，如今蘇離反而無比真實的有所感悟。

  這種感悟，可以意會而不可以言傳。

  這種感悟，實際上和所謂的『心之所向道之所存』，有很大的關係。

  蘇離看著那淺藍色的漩渦之中靜靜漂浮著的仙子，便仿佛通過那淺藍色的漩渦，看到了漩渦深處的另外一方宇宙。

  而在那一方宇宙之中，仿佛有一顆萬千之心。

  那萬千之心，便如盛開的鮮花不斷的綻放，呈現出了無比璀璨的絢麗一般。

  也是在這時候，蘇離的心中，很是自然的呈現出了曾經的鏡仙子說過的那句話。

  那是鏡仙子在見到萬千之心萎縮之後，所產生的一種感悟。

  「萬千之心，也是萬千的民心。民心所嚮往的，往往才是真正永恆的。」

  那一次，蘇離給予了鏡仙子一份指點。

  那時候，鏡仙子在這樣的狀態下，立下的道是——心之所在，道之所存。

  當時，蘇離還有所指點，將那一個『在』改成了『向』。

  心之所向，向代表了嚮往，代表了嚮往一切的美好或者醜惡，因為存在本身是沒有意義的，有嚮往才擁有意義。

  如今，蘇離透過這樣的命運星盤，以及那淺藍色的漩渦，還有其中如同陷入沉睡一般的魅兒元魂，忽然之間反而和這樣的一種『道』有了因果上的感應。

  也是如此，他忽然明白，這就是所謂的三重境。

  第一重境界，是鏡仙子感悟出來的第一層，名為『心之所在，道之所存』。

  而第二重境界，則是當時蘇離給予鏡仙子的指點，為『心之所向，道之所存』。

  如今，蘇離在歷經這樣一份因果之後，明悟了這一條道上的第三層——心之所靜，道之所存。

  這所謂的靜，就是很正常的靜。

  鎮靜、平靜，安靜，靜默，靜心等。

  都是靜。

  心靜，便可道法自然，心靜，便是自然。

  都說修行，是一種修心的過程。

  一切便從心而開始，從心而終結。

  就如同西遊之中的修行——降伏其心，便可以證道。

  這一次，蘇離沒有被敵人打敗，卻差點兒敗給了他自己的心，一份並不安靜的心。

  如今，他真正的明悟該如何掌控向道之心了。

  明白了這些，那麼獲得『降伏其心』的能力，就已經並不會太難。

  哪怕還沒有能真正的做到『心之所靜道之所存』，卻也已然超過了過往太多太多。

  換句話說，這種能力，這種底蘊，無論是否呈現，別人都無法同步更新。

  因為這些是同步不了的東西。

  同樣的心，給予敵人，敵人依然是魔心或者是天心，抑或者是所謂的希望之心，佛心之類的東西。

  但是對於蘇離而言，就只是一顆靜心。

  有了這樣一層蛻變，蘇離再去看所謂的各種道與法，他才發現，一切真的不過如此。

  這已經不是膨脹，而是可以透過現象看本質。

  「以我如今的靜心，若是用來結合天機聖師的能力來推衍三千大道，三千大道都可以直接被推進很多。」

  「這才是真正的道。」

  蘇離思索之間，整個人恍若已經變得明心見性了一般。

  那一刻，他甚至覺得他整個人都有了一層特殊的輝光籠罩，這種氤氳的輝光，和他之前見過的不朽淺藍乃至於不朽淺藍之上的那個白衣紗裙女子的身上的氤氳輝光一般無二。

  這樣的輝光預示著一種神秘，以及一種不可窺視。

  蘇離的念頭呈現之後，他這才收回目光，看向了莫於茜。

  此時的莫於茜似乎已經被他的『靜心』和某些特殊的氣質所吸引。

  而蘇離看過去的時候，甚至能確定，他若是釋放出一些學自於魅兒的能力，恐怕莫於茜立刻就要投懷送抱。

  靜心和任何至道結合，幾乎都能產生類似於爐火純青級別的三千大道的底蘊影響。

  心中有了這樣的判定，但是蘇離卻沒有這麼做。

  非但沒有，他還收斂了所有的氣息，是以這時候的他，已經變得如極道的返璞歸真了一般。

  所有一切，仿佛都在一念之間可以穩定。

  「蘇人皇……」

  莫於茜遲疑著，又近乎於本能的開口。

  她看向淺藍色漩渦之中那無比絕美的淺紅色紗裙女子，那如睡美人兒一般的奇女子，臉上帶著明顯的慚愧之色。

  即便是其在破碎的時間軸里不算是真的死了，可實際上還是被殺了。

  而出手的，的確是她。

  如今，明白了自己做出的決定，再回想之前的經歷，她有些懊悔出手太狠，沒有給自己留下餘地。

  若非如此，如今她面對蘇離蘇人皇，就可以更加的自然一些。

  蘇離只是淡淡的看了莫於茜一眼，便已經知道了她的顧慮和難言的心情。

  蘇離道：「先前的事情就不用再提，將我交代你的事情處理好，就是最大的誠意了。

  除此之外，接下來的一些事情，也需要你的誠意。」

  蘇離的聲音很輕，也更加的普通了一些，但卻就是讓莫於茜喜歡聽，甚至因此而迷醉。

  莫於茜怔然了一下，回過神了之後，才發現有幾個呼吸的時間都沒有回應蘇離了。

  她俏臉一紅，隨即立刻躬身道：「莫於茜一定竭盡全力。」

  蘇離點了點頭，道：「魅兒的元魂在這裡，太古地獄之門打開之後，還需要你進行特殊的牽引，將曾經在其中的沐雨兮的天魂以及月王帶出來。」

  蘇離沒有問莫於茜是不是可以做到。

  他說的話，是以陳述句的語氣。

  這就表示，在他的判斷之中，莫於茜做這件事情是沒有問題的。

  莫於茜自己都沒有任何把握將沐雨兮的天魂和月王從太古地獄之中牽引過來。

  特別是如今這個地方，這是屬於精靈域海深處的特殊空間縫隙之地，又穿插了一層時間軸斷層空間。

  這真的不是來就能來的地方。

  若是可以，那麼蘇櫻在死之前，又怎麼可能不出現變故呢？

  但是這些話到了嘴邊之後，卻並沒有說出來。

  莫於茜遲疑了一下，接著沒有猶豫的拼盡全力，拿出了全部的底蘊不說，甚至默默的調集了一部分自身的元魂和生命本源精血來衍化特殊的不朽級神通。

  這一次，無比複雜的結印施展而出，頓時，整個虛空都扭曲了起來。

  很多蘊含著類似於殺機般的神秘氣息匯聚如雷霆，朝著蘇離所在的地方狠狠的劈了過去。

  這樣的情況很突兀，而且還很強橫，如同能摧毀天地的浩劫一樣。

  但是，這樣的神秘氣息在籠罩蘇離的時候，蘇離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就仿佛，那足以抹殺不朽級強者的神秘氣息沒有任何危險一般。

  這樣的氣息很快擊中了蘇離，但是卻很自然的從蘇離的身上穿透了過去。

  莫於茜原本想要提醒蘇離讓開，卻終究還是沒有開口——她依然還是存了一絲試探之心。

  但是，這樣的神秘氣息穿過蘇離之後，她反而更加慚愧了幾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這些能量穿過蘇離之後，很快進入了蘇離身側的太古地獄之門中，同時，一部分能量也流淌進入了那淺藍色的漩渦之門之中。

  隨後，這些能量形成了一個類似於小船船艙一樣的能量艙，將魅兒的元魂完全的籠罩在了其中，並很自然的從淺藍色的漩渦之中游離了出來。

  而另外一部分的神秘能量，則進入了太古地獄之門中之後，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太古地獄之門之中，也並沒有沐雨兮的天魂和月王的身影出現。

  這種情況之下，現場很快的安靜了下來。

  這時候，莫於茜近乎於本能的開口道：「蘇人皇，我覺得這一次的牽引效果應該不錯。」

  蘇離點了點頭，道：「的確是穩住了，她們兩人應該很快就會出現。」

  蘇離說著，又語氣真誠道：「多謝了。」

  莫於茜道：「我以為，之前那一股蘊含浩劫和命劫本源的能量，你會避讓的，卻沒有想到，你直接的無視了。」

  蘇離道：「這東西，終究是要先過濾一下，而我就是那個過濾的工具。畢竟，我的身後的確是魅兒，以及雨兮的天魂還有月王。」

  莫於茜沉默了片刻，隨後她抬頭看向蘇離身後的魅兒元魂，以及那太古地獄之門的地方，眼中多了幾分羨慕之意。

  莫於茜想了想，道：「只是，這些浩劫的能量這一次，竟然沒有對你造成任何的影響，這也……」

  莫於茜沒有說完。

  但是蘇離知道，她想說的是這也太厲害了。

  蘇離淡淡的笑了笑，道：「也談不上厲害，就是想明白了一些一直想不明白的問題罷了。有句話叫做『道不同不相為謀』，其實很簡單的事情，只是我一直沒有真正的明白罷了。

  而同樣的，既然你與我為『同道』，那麼，你的任何攻擊，對於我而言，就是無效的了。」

  莫於茜聞言，竟是有一剎那的迷糊。

  即便是同道，自相殘殺或者是相互比試，也是會有傷的吧？

  怎麼會無效？

  蘇人皇也明顯沒有動用真虛之類的手段啊！

  莫於茜感應了一下她自身的生命智慧覺悟層次，如今已是二十三層！

  但是，這樣的層次，她依然發現，她對蘇離一無所知！

  甚至，什麼東西都感應不到。

  蘇離笑道：「不用疑惑，有些道該你明白的時候，你自然就明白了。你現在不明白，我無論如何去解釋你也都不會明白的。

  你就將我們現在的方式當作是『組隊模式』就行了，而這個模式下，相互之間會有一種和平制約，我的任何攻擊不會傷害到你，你也一樣。」

  莫於茜聞言，有些難以置信，甚至是……覺得很奇葩，如天方夜譚一般。

  但是，哪怕是再滑稽再離譜，她也有些相信了。

  「蘇人皇，我……能再試試嗎？」

  莫於茜遲疑著，隨即開口道。

  蘇離點了點頭，道：「你試吧。」

  莫於茜猶豫了一下，接著還是匯聚一道蘊含浩劫、命劫、命魂乃至於命氣的殺機，並瞬間鎖定了蘇離。

  蘇離看出了她只累積了百萬分之一的戰力底蘊，有所留手，是以淡然一笑，道：「全力出手吧，你試試就知道——你放心，這種狀態下，你的所有攻擊甚至不會對空間造成任何影響，甚至不會傷害到一縷塵埃。」

  莫於茜原本留手的念頭瞬間潰散。

  隨即，她一咬銀牙，神色凝重了幾分，道：「蘇人皇，得罪了。」

  蘇離輕輕點頭，站在那裡沒有任何防備。

  「嗡——」

  莫於茜出手了。

  一擊，簡直是石破天驚，簡直是如同毀滅浩劫如要鯨吞天地，毀滅日月蒼穹。

  只是，這樣的一擊落在蘇離身上之後……

  蘇離就如同一口黑洞，直接吸納了這一擊的所有殺機和能量底蘊。

  空間沒有任何動靜，空間之中的塵埃甚至都沒有出現絲毫的扭曲。

  不僅如此，莫於茜甚至發現，她匯聚的底蘊也回來了，沒有任何的損耗。

  莫於茜傻眼了。

  隨即她又遲疑了一下，接著再次的連續出了十招！

  之前那一招，蘇離雖然讓她全力出手，但是她還依然有所保留。

  可是發現無效之後，她接下來的每一招，都比之前提升了數倍乃至於數十倍。

  最後那一招，她甚至爆發出了極道超脫狀態的戰力，在原本的基礎上增幅了將近十萬倍！

  可這樣的絕殺底牌一擊，也依然如石牛入海，毫無漣漪生出。

  更可怕的是，她明明消耗掉了底蘊，但是她的底蘊還依然存在！

  這樣的一幕，讓莫於茜倒吸涼氣，渾身氣血上涌，整個人有種一種很是複雜的心情，甚至有種說不出的震撼。

  原本她已經無比的震撼，可如今，她甚至覺得離譜，甚至覺得蘇離蘇人皇，恐怕已經完全的超脫了！

  「這是什麼存在？」

  「什麼會這樣？！」

  這一刻，莫於茜發現自己的所有道對於蘇離無效之後，固然震撼和驚悚，卻同樣也覺得毛骨悚然。

  她最大的底蘊就是擁有鎮壓蘇離的部分能力。

  可這樣的底牌，如今顯然已經無用。

  換句話說——如果蘇離不和她聯手，她恐怕會被通天塔大位面天道規則世界的那些上層吃干抹淨，沒有任何退路可言。

  「這是一種很特殊的能力，是無法被共鳴和同步更新的，不過這種能力也並不是無敵。只能說，這種能力沒有破綻，也找不到弱點，但是也不太好正常的使用。

  另外，你也無需擔心，我蘇離所說過的話，一言九鼎。」

  蘇離笑了笑，語氣依然平靜。

  這樣的能力，若是之前，他多多少少還會有些飄，有些喜悅甚至是自豪。

  可如今，他卻很是淡然。

  只因，他已經有了一些基本的『降伏其心』的能力了。

  「蘇人皇，莫於茜實在是心服口服。」

  莫於茜忍不住再次躬身行禮，內心的驕傲，徹底的被蘇離這樣的手段磨平了。

  蘇離輕輕點頭，道：「將來，你不會後悔這個選擇的。」

  莫於茜聞言，目光之中更多了幾分期待之色：「希望，還能有一個好的將來——那將是整個紫微帝域的榮幸。」

  蘇離聞言，倒是沒有再說什麼。

  他轉過頭，將目光落在了那太古地獄之門之處。

  這時候，太古地獄之門所在之地，顯化出了一定淡淡的紫光。

  紫光之中，仿佛有一片宇宙星河恍若夢境一般的呈現了出來。

  隨後，這一片宇宙星河之中，漸漸凝聚出兩道更加濃郁的紫光。

  紫光匯聚之後，其中一道漸漸化作了雪白色，而另外一道，則漸漸化作了卡其色。

  雪白色的光影匯聚之後，化作了兩個部分，一部分化作了一彎新月，而另外一部分，化作了靜靜坐在新月上的月王。

  而另外一道卡其色的光芒，則凝聚成了沐雨兮的天魂，並靜靜的漂浮在了地獄之門內部。

  當兩人出現之後，兩人的精氣魂瞬間快速匯聚，如同真正的新生一般。

  隨後，兩人結伴而行，順應一道無比神秘的天梯，然後一步步的踏上了那道天梯。

  又過了片刻，蘇離之前打開的淺藍色漩渦之處，魅兒的天魂漂浮了出來，而漩渦之中，沐雨兮的天魂和月王，則相伴而來。

  很快，兩人同時從漩渦之中走了出來，並立刻看到了蘇離以及蘇離身前靜靜躺在能量艙中的魅兒。

  這時候，蘇離身後的太古地獄之門以及那一片淺藍色的漩渦，很快就化作虛無，極速的消散了。

  太古地獄之門顯然已經關閉了。

  關閉之前，蘇離清晰的看到，上面的瞎眼妖精圖畫，像是被恐怖的歲月腐蝕掉了一樣，一點點的剝離掉落了下來。

  而其掉落的過程之中，蘇離仿佛聆聽到了源自於冥冥之中的『穎皇』的悽厲慘叫聲。

  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痛苦，這種痛苦似乎要比地獄酷刑更加的兇殘恐怖。

  蘇離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隨後，他看向了沐雨兮天魂和月王，眼中多了幾分柔情。

  沒有激動，沒有情緒上的爆發。

  但是，卻比激動和情緒上的爆發更加的令人心動。

  似乎，此時蘇離的一道目光、一個笑容，都足以讓沐雨兮天魂和月王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