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天一引路，暮鼓晨鐘

  星無道在說出這句話的剎那，特別是在提及『小倩』的剎那，整個人的臉色立刻變得極為蒼白了起來。

  他原本的模樣已經無比的悽慘，此時忽然之間臉色煞白，看起來極其的觸目驚心。

  這樣的狀態，說明他遭受到了無比強烈的反噬。

  星無道一下子瞪大了雙眼，就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凶魂一下子掐住了脖子一樣。

  他的呼吸都凝滯了起來，額頭上的青筋更是很快鼓起，雙眼如死魚眼一般的外翻突出。

  同時，他的面容也極速的蒼老了起來，七竅都開始無法控制的淌出了猩紅無比的鮮血。

  這樣的一幕以極快的速度呈現而出，幾乎立刻就發生在了蘇離的眼前。

  蘇離剛聽到星無道說出這般話來，星無道立刻就已經變成了這般模樣。

  以至於，蘇離也不由微微皺眉，隨即臉色沉冷了幾分。

  「嗡——」

  天地間，竟是開始飄起了一縷縷詭異的黑雪和如紅毛一般的陰風如實質一般顯化，異常的詭異。

  「不祥！」

  這時候姜凌菲再次的駭然尖叫，並說什麼不祥。

  同時，姜凌菲的眼中恐懼之色再次呈現了出來，但這一次的恐懼比之蘇離之前削命她都還要更加的強烈不少。

  這樣的情況，讓蘇離立刻意識到星無道的情況非常糟糕，如果不制止他的惡化，恐怕他立刻就會死去。

  其死去還不算什麼，恐怕還會變異成不知道什麼玩意兒的詭異之物。

  蘇離幾乎立刻施展出了大輪迴術和大命運術，瞬間籠罩向了星無道。

  之所以用大輪迴術和大命運術，也是因為這一方世界，已經超脫不了輪迴與命運。

  「轟——」

  果然，當這樣的功法瞬間作用在星無道的身上的時候，星無道身上的毀滅氣息、其身上的異常變化立刻定格了剎那。

  隨後，蘇離調動御雷神炎的手段，直接出手，狠狠的劈殺在了星無道的身上。

  星無道的身上瀰漫著一縷縷黑雪的氣息和紅毛的氣息，這是一種非常不祥的徵兆。

  這說明了某種天道的反噬。

  可是蘇離的大輪迴術和大命運術是屬於至高無上的道，甚至是道統，自然可以形成碾壓。

  再加上蘇離蘊含的御雷神炎劍道同樣蘊含著天罰之力，對於邪惡詭異的因果有著極大的克制效果，因而星無道的情況立刻被控制了下來，並開始好轉了幾分。

  隨後，蘇離又直接運轉《時光溯源之道》，讓星無道的糟糕情況立刻有了一些好轉。

  這時候，一縷縷小倩的投影似乎即將凝聚，但是蘇離卻毫不客氣的匯聚御雷神炎，直接將其籠罩。

  隨後，蘇離剎那之間祭出盤古斧。

  盤古斧蘊含無盡仙魂，蘊含大輪迴術、大命運術、大時間術、大造化術、大因果術等極道三千大道奧義，以天脈審判罪域滅神道的方式，殺出蘊含御雷神炎底蘊氣息的極道孤絕劍魄殺機！

  「轟——」

  蘊含著極道氣息的殺機，狠狠轟擊在了那投影出類似於小倩的一縷幽魂上。

  「噗嗤——」

  「啊——」

  如小倩般的投影忽然之間炸裂，化作一片黑暗的齏粉。

  下一刻，星無道渾身的異常情況終於也全部的消失。

  這時候，蘇離才默默的收了盤古斧，冷笑連連道：「那什麼鬼臉還依然是你吧？有本事出來試試，看看我砍不砍死你！」

  蘇離冷哼了一聲，隨即又以強大的感應能力感應向了四方，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他這才釋然了幾分。

  隨後，蘇離這才看向星無道，冷聲道：「沒事了。」

  星無道恢復了不少，甚至就連之前的蒼老狀態都有所恢復，此時渾身都有些發抖。

  那種首當其衝被孤絕劍魄之力衝擊到的感覺，真的是酸爽之極。

  特別是這種悲絕的狀態下，中了那孤絕劍魄一招之後，就不說人有多麼的悲傷難受了，那簡直是徹底的喪失了活下去的動力和勇氣了。

  星無道已經完全沒什麼反抗之心，這時候他就只想好好的當一條狗，如果可以活下去的話就行了。

  若是不能活下去，那也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不是嗎？

  他也已經盡力了。

  而且，作為這般世界的修行者，其實星無道也明白一件事——越是投誠的次數多，每一次投誠要付出的代價都一定會越來越大，因為投誠給另外一人就意味著背叛前任。

  那麼唯有表現出更大的誠意，才可以讓現任稍微可以放心一些，不然，這樣的投誠已經不具備任何意義。

  因為別人會想——你既然可以背叛前任那也一定會背叛他。

  所以三番兩次的投誠其實只能越來越差就是這個原因。

  星無道這並不是第一次投誠，事實上為了活著他經常幹這事兒，也是如此，如今他需要更大的誠意才行。

  哪怕是此時蘇離似乎已經不再針對他，甚至給予了他表現的機會。

  星無道跪地磕頭，三跪九叩，以表達這一次蘇離對於他的救命之恩。

  這樣的表現，蘇離也看在了眼中，不過蘇離也沒表現出什麼來。

  星無道有這樣的表現不奇怪——只能說那小倩的助攻做得好。

  不過，蘇離也未必會全信，誰知道這是不是苦肉計呢？

  蘇離神情冷漠的盯著星無道，看著他的一系列的表現而沒有開口說什麼。

  這時候的星無道，則是在三跪九叩之後，無比忠誠的宣誓——是的，宣誓，宣誓成為蘇離身邊的走狗。

  那誓言倒是也沒什麼問題。

  蘇離沒有開啟真虛，但是開啟天脈諦聽的能力諦聽了一下，也發現沒什麼問題——不過天脈諦聽的能力在這群人面前似乎還不那麼好用。

  不是這種能力不強，而是之前小倩的一系列話就被諦聽出來是無比真實的，但是事實上卻是假的。

  這一方面，蘇離的印象很深——因為這群人的自我欺騙能力特別強，而且說話都是一套套的，實在是『誠意十足』，不得不防。

  星無道宣誓之後，這才無比虔誠的感應了一下四方虛空，然後才顫聲道：「蘇人皇大人，之前屬下星無道所說的句句都是真，那小……的確是皇主您最大的敵人，這一點屬下絕不敢胡亂說的。

  而且這一路上所有的困境，實際上都是她主動弄出來的，為的就是阻止大人您的試煉……「

  這一次，在被籠罩著大命運術和大時間術等三千大道之後，星無道沒有再出現什麼不祥的徵兆了。

  所以，這一次星無道的話，也無比清晰的呈現了出來。

  其中，小倩的很多計劃和施展過的手段被星無道全部的說了出來，說得有模有樣，有理有據，讓人不得不信。

  關鍵是，這些蘇離也都歷經過。

  但是蘇離的表情卻沒有太大的變化，反而以一種狐疑、疑惑的目光看著星無道。

  星無道說完之後，見蘇離似乎並沒有怎麼相信，頓時又說那沐雨素等人全部都是小倩安排的，而後還再次的立誓說自己絕無半點兒虛假欺騙之言。

  這般說法之後，星無道便跪在地上，沒有繼續說話，而是等待著蘇離的一系列結果。

  這時候，蘇離則只是目光朝著虛空四周看了過去，同時開啟著天脈諦聽的能力嘗試著感應了一番。

  只不過，他卻沒有見到小倩呈現——因為沒有開真虛，所以蘇離也的確是看不到小倩的存在。

  蘇離感應一番沒有結果之後，才忽然道：「小倩，你能出來一下嗎？有些事情我想確定一下。無論如何，我不希望再發生類似於沐雨素的事情。」

  蘇離語氣平靜，但同樣也無比的冷冽。

  但是，蘇離的那一番話說完之後，現場卻依然一片死寂。

  隨後，蘇離又再次的開口，依然是那樣的一句話的重複，但是小倩依然沒有呈現，似乎是不想面對，抑或者是沒法出現？

  被削廢了，被重創了以至於無臉見人？

  蘇離心中冷笑，卻還是無比溫柔的道：「小倩，能出來一下麼？有些事情我只是想當面問問你而已，我不想懷疑你，但是我所歷經的諸多因果，的確和你牽扯上了莫大的關係。

  我希望可以毫無保留的信任，但是雨素的事情的確已經讓我頗為心寒。

  小倩，如果你可以感應到可以聆聽到，不凡出來一敘。

  我不會去冤枉你，但是我也不希望看到這一切都是真的！

  當然，如果你有什麼難處，你也大可以和我說說，我會盡全力幫你的！」

  蘇離的語氣格外的真誠，就仿佛這世間他可以相信的人已經不多了一般。

  而小倩，似乎恰恰是他不願意放下的存在。

  蘇離表現出的這種不舍，則讓星無道和姜凌辰姜凌菲三人都有些詫異，但片刻之後，姜凌辰和姜凌菲則都沒有說什麼。

  星無道反而很是無奈，眼神也都黯淡了不少——他都這麼立下魂道毒誓了，結果蘇離也依然不怎麼相信他，這讓他覺得很是遺憾。

  但是他其實也可以理解，在蘇離眼中，他星無道不過是個兩面三刀的小人罷了。

  所以這樣的存在，無論是多麼歹毒的毒誓又能證明什麼呢？

  星無道嘆了一聲，沒有說話。

  蘇離卻忽然冷聲道：「你想說什麼？！」

  蘇離沒有等到小倩的回覆之後，整個人看起來冷靜，卻仿佛有一種無形的暴戾氣息縈繞於他的身上，這讓他看起來格外的凶戾格外的瘋狂。

  這就是一種極致冷靜狀態下的瘋狂。

  星無道嘆道：「蘇人皇大人，屬下其實也沒有什麼感嘆，只是可以以自己的神魂神胎確定，這所謂的落霞小世界，只是倩女世界麾下的一處類似於幻境般的小世界罷了。

  可以是真的，但是更可以是假的。

  因為這一切，其核心的目的應該就是讓大人蛻變成為魔，因為魔更好控制，弱點更多！

  即便無法成魔，也會讓大人在成為強者的路上，留下恐怖的心魔。

  到時候，他們可以利用天心魔心之類的手段，瞬間控制心魔，從而達到控制大人的效果。

  這方面，大人無論如何也要聽進去，不能大意啊。」

  星無道倒是字字用心，每句話都蘊含著實實在在的誠意。

  只是如這樣的誠意之前小倩、皇羽茜等人也表現過，蘇離也歷經過多次類似的情況，所以人都是麻木的。

  他其實心中知道，這一次星無道是在投誠，而且很有誠意。

  但是明面上他還是得演的。

  這一次小倩沒有出面，就是沒有徹底的翻臉——如果小倩真的出現了，很可能會被星無道極限狀態下形成『對質』的局面。

  那對於她而言是很不利的。

  反而，她不出現，就可以以『受害者』的身份在之後出現，比如說被控制了被迫之類的，那什麼原因和理由不都是她一句話的事麼？

  更遑論，作為天道之靈，她給自己設置一些『危機』又有什麼困難的？

  也是如此，蘇離才比較確定——多半也是他的天機逆命能力太過於逆天，原本應該會『翻臉』的小倩也就繼續的隱忍了下來。

  蘇離沉思了半晌，點了點頭，道：「嗯，你的誠意我感受到了，所以，為了表達對於你的重視，也為了對你形成保護，所以我準備將一系列的隱患全部斬除，同時也給他們兩人一個痛快。」

  說話之間，蘇離提著盤古斧，直接指向了姜凌辰和姜凌菲。

  眼看，蘇離就要出手直接將兩人殺穿，這時候，星無道忍不住再次的苦苦哀求了起來。

  這一次，星無道竟是向兩人求情。

  不過蘇離沒有理會星無道，而是直接匯聚殺機，朝著姜凌辰和姜凌菲殺了過去。

  「嗡——」

  就在這時候，姜凌辰一咬牙，忽然激發了一道特殊的印記。

  那是一面鏡子一般的印記，在他的眉心出現，並很快的沒入了虛空之中。

  這鏡子般的東西，顯然就是之前不斷的『反射』蘇離的孤絕劍魄攻擊之物，顯然是異常厲害的。

  此時在察覺到自身必死的情況下，姜凌辰終究還是激活了某些超級的手段。

  蘇離的殺機收斂了幾分，冷冷的看著這一切。

  之所以如此，他並不是要真的擊殺姜凌辰和姜凌菲，而是在這三人身上，蘇離感應到了更多的東西。

  包括小倩的不出面等等，包括星無道要被強行當著他的面抹殺等等事情，都蘊含著很大的因果。

  無論這是否是囚籠，對於蘇離而言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有真虛體悟托底的話，蘇離現在就想最後揭穿這些因果，看看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蘇離收斂了殺機之後，靜靜的看著姜凌辰，忽然道：「看到你們的表現，我仿佛看到了一些別的東西，只是——即便如此，還是改變不了你們必死的結局的。所以，痛快的去死不是很好嗎？至少可以讓我多削一些造化本源出來。」

  蘇離的話語很是漠然。

  姜凌辰一句話都沒有說。

  姜凌菲則只是冷冷的掃了蘇離一眼，以她如今的糟糕情況，便是一道冷厲的眼神都無比的吃力。

  所以對於這沒什麼威脅感的冷眼來說，在蘇離看來就和撒嬌差不多。

  所以蘇離回應了一個嫵媚而曖昧的眼神過去。

  這眼神，直接就讓姜凌菲差點兒破防，一張憔悴、傷痕累累的俏臉也頓時變得頗為難看了起來。

  再加上之前一系列的因果導致的蒼白臉色，此時的她真的可以不用化妝，絕對那就是妥妥的超級女鬼級別的模樣了。

  和蘇離的愜意不同，姜凌辰和姜凌菲的心情已經變得極其的糟糕。

  不過兩人顯然也還沒有放棄。

  兩人的金袍准王級，心性其實是很強大的——只要不被施展『天機逆命』之類的手段的情況下，心態也很是穩健鎮定。

  蘇離沒有立刻出手，但不過剎那之間，那飛出的鏡面印記便直接引出了一道特殊的投影。

  那是一名神秘而又深邃如淵的絕美男子。

  這樣的美男子，蘇離其實也很少見——因為實際上大家的顏值都很高，特別是天驕的層次，會更注重這些。

  可眼前的這深邃如淵的白衣男子，的確是俊出了全新的高度。

  這樣的顏值，也就僅僅比蘇離差了幾倍而已，讓蘇離頗有壓力。

  蘇離靜靜的看著這白衣男子呈現，那白衣男子的氣息也很平穩，深邃但是並沒有蘊含攻擊性。

  所以其看起來倒是沒有任何敵意——有敵意的話，蘇離大概也會第一時間出手，先砍了再說。

  「蘇人皇你好。」

  這男子開口之後，聲音充滿了磁性，溫和之極，而且帶著明顯的友好之意。

  蘇離淡淡道：「怎麼，又來了一個繼續套？是不是等我一斧頭劈死你之後，還會出來幾個？然後無限連環？」

  蘇離的語氣帶著明顯的戲謔之意。

  但是那男子卻不以為意，笑道：「蘇人皇不必擔心，我應該是最後一位出場的了。我是天機神裔姜家的姜天一。

  天一就是天人合一、天道合一的天一。

  其實這個名字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就是這麼隨意取的，而且也沒有頂任何人的因果，請蘇人皇放心。」

  蘇離輕哼了一聲，道：「你倒是直白的很。」

  那姜天一笑道：「沒辦法，若是沒有一些誠意的話，估計話都說不上了，這樣豈非很可惜？」

  蘇離道：「的確是會很可惜，說吧，有什麼屁事，想要保下他們麼？」

  姜天一道：「也不說保吧，交換吧，用我五成的造化本源，來換他們的餘下的生命，蘇人皇你看如何？放心，我五成的造化本源站著讓蘇人皇削，削了之後要是少於一百份造化本源，那麼蘇人皇便可直接將我完全削死，絕不還手。」

  蘇離道：「你有能力還手嗎？」

  姜天一道：「有一點點，但是最終結果估計也沒什麼兩樣。」

  蘇離道：「你倒是對我很自信？」

  姜天一嘆道：「蘇人皇，很多金袍都並不是廢物，而我也不過是頂級金袍行列，並不認為就比生命王等人強，所以他們栽在了你手裡，我栽在你手裡也是必然的。

  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

  所以與其拼死掙扎，不如直接談條件和目的，這樣豈非更好？」

  蘇離道：「這樣的確更好一些，大家都方便。不過既然如此，我削了你，然後再削他們，豈非更好？」

  姜天一道：「蘇人皇的話，一言九鼎，我還是信得過的，所以蘇人皇答應了，想來就必定不會如此兩面三刀。若真如此，那也只能說我姜天一錯信了蘇人皇了。」

  姜天一道：「蘇人皇不反對的話，那天一就當蘇人皇答應了。」

  蘇離道：「我不削你，因為這種站著讓我削的，在我看來都有問題——當然，我即便是動手，也會成為你們研究的對象，然後跑兩萬年前六萬年前去研究，不是嗎？

  所以很快我的功法就會被你們摸透的。」

  姜天一嘆道：「這事兒我沒做過，也不發表評論，但是確實存在。

  不過你削我，這事兒不會在我身上發生——姜家和姬家終究還是不同的，因為姜家出的廢物並不多，但是出的實實在在的天驕卻不少。」

  蘇離道：「有什麼區別？不都是和炎祖王姜炎一個德行？」

  姜天一道：「那就真有區別了，姜家也分很多種姜家的，其天機神裔應該是最正統的一方，而且並不是頂因果的那種。

  往後，蘇人皇就會知道了。蘇人皇請。」

  說著，姜天一竟是當真沒有衍化任何防禦，而且便連神魂防禦體系都沒有開。

  蘇離調出系統面板看了下，系統面板也沒有變紅。

  這也說明，便連小倩和李娟都沒有關注這裡了。

  似乎，姜天一出現之後，所有的一切都發生了某種變化。

  這般，越是說明姜天一有些厲害。

  蘇離調出系統之後，不朽淺藍也沒有出現，所以這就意味著，真虛道統使用也問題不大。

  是以蘇離暗中調取了一下真虛道統的真虛之眼，結合天脈諦聽之眼悄悄的看了下。

  然後他發現，這姜天一渾身是光，是一尊實實在在的希望之源。

  而且還是真傢伙！

  蘇離也不由有些無語——這是什麼情況？

  這個世界的真正希望之源來了？

  難怪開口就是讓別人吸他。

  這情況就真的一些古怪了。

  不過，蘇離也沒有仔細看，也沒有去長時間的衍化真虛道統的真虛之眼能力。

  在沒有看到李娟小倩，也沒有看到不朽淺藍的情況下，蘇離也就沒有去質疑姜天一身上——這似乎就是一個明棋。

  作為真正的希望之源，自身是沒有罪惡的——這一點可以肯定。

  一尊沒有罪惡之人，他蘇離要是將對方吸命了，那就是真正的罪惡了。

  之前對戰那姜凌辰和姜凌菲，可以說是『正當防衛』，可是如今真正的『希望之源』的『老好人』來了，對方不反抗的情況下，蘇離動手，反而就成了『防衛過當』甚至是『故意傷害罪』了。

  這手段也是直接，而且實實在在，沒有半點兒陰謀的成分。

  這就是明面上的。

  反正現在姜凌辰和姜凌菲已經沒有了反抗之力，而姜天一頂在前面，要麼蘇離動手，要麼就只能妥協。

  這手段，的確是很厲害的。

  至少比所謂的威脅和壓迫要更強一些。

  蘇離靜靜的看著姜天一。

  姜天一臉上的笑意也非常的陽光而自然。

  這樣的笑容，不由讓蘇離想到了風朝歌和風遙。

  這兩人身上就有著很足的陽光氣息，也是類似於希望之源般的光明存在。

  這樣的存在其實和蘇離的部分性質很相似，因而也很難讓人生出惡感。

  蘇離沉吟了片刻，道：「你贏了。」

  姜天一道：「多謝人皇的不殺之恩，此恩情，天一將銘記於心，他日定會報答。」

  姜天一語氣真誠，躬身行了一禮。

  姜凌辰和姜凌菲聞言，也同時嘆息了一聲，同時眼中顯出了幾分落寞之色。

  似乎，讓姜天一為了他們兩人出面而無比的沮喪、慚愧愧疚一般。

  像是這樣的愧疚表現，蘇離當真是覺得有些奇怪，這會是姜家人會出現的表現麼？

  不過他沒有計較太多——無論如何，晉升趨勢已經出現了不是嗎？

  那麼接下來又會如何？

  那倩女世界他蘇離能不能晉升上去？

  蘇離準備一窺到底，看看對方到底在施展什麼手段。

  蘇離沉吟了片刻之後，淡淡回應道：「不必了，這次我獲得的好處也不少，他們也算是吸取了一個血的教訓好了。」

  姜天一點了點頭，道：「這的確是一個血淚的教訓，所以，往後如這樣的收割因果，他們應該是不會再去參與的了。」

  姜凌辰默默的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姜凌菲則是愧疚的點頭答應，神色黯然。

  蘇離道：「那麼，你所來的目的，不僅僅是將他們救出吧？」

  姜天一道：「的確如此——既然蘇人皇如此仁義，那麼天一定不會讓蘇人皇吃虧。」

  姜天一說著，又道：「不若，蘇人皇隨天一走一趟？蘇人皇的部分心結，是否可以得以解開也猶未可知，但多多少少應該是會有些幫助的。」

  蘇離沉吟道：「好，我信你一次。」

  姜天一道：「多謝蘇人皇的信任，天一定不會辜負這樣一份難得的信任。」

  蘇離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

  隨後，姜天一打開一面鏡子，打開了鏡子之中的光門，對著蘇離道：「蘇人皇若是信得過，請隨天一來。」

  蘇離道：「沒什麼信不過的，走吧。」

  說著，蘇離也沒有理會星無道、姜凌辰和姜凌菲，直接跟著姜天一一起走進了那面鏡子之中。

  很快，現場的一切便已經平靜了下來。

  好一會兒之後，星無道三人則都默默的嘆息了一聲。

  姜凌菲嘆道：「這天機逆命的手段，的確是不凡，將我底蘊削了兩成，永久丟失了。」

  姜凌辰道：「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削出了那麼多的造化本源。正常情況下，我們自己自斬，也不過十之一二，但是他卻削出了十之八九，這就很恐怖了。」

  星無道道：「所以我們這一次妥協了，而且還讓天一皇出面了啊。」

  姜凌菲道：「是的，這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畢竟天一皇本身其實並不喜歡這些陰謀詭計，他是姜家唯一的鎮域存在，守護一方領域。」

  姜凌辰嘆道：「說到底，如果出什麼問題，牽引出巨大的因果，我們都是罪人啊。」

  姜凌菲道：「沒辦法，仔細想想，多半還是我們並不那麼黑暗，所以我沒有遭遇到類似於皇羽茜的對待——這蘇人皇其實還是不錯的。」

  星無道道：「我投誠他竟然接受了，果然還是沒有真正的入魔，這其實也是好事。」

  姜凌辰嘆道：「那也沒辦法，走到這一步，他什麼都暴露了，但是終究卻也沒有徹底魔化，還保持著一定的本心——這就是那群白痴看不起的廢物？只能說若這是廢物，那麼那群天驕那群金袍王也全部都是廢物。」

  姜凌菲道：「他只是低調吧，畢竟背負著華夏祖地背後十七億族人。」

  姜凌辰道：「其實怕也是怕的這十七億的族人出現，這牽引的因果太大了。」

  星無道道：「和我們已經沒關係了，這次我們被迫出現，其實已經是付出了很多了，我們無法推卸的任務其實也完成了。而且，天一皇不是已經出手了嗎？雖然只是牽引，但是也在他們的判定之中，走向了命運既定的軌跡，這也是好事。」

  姜凌辰和姜凌菲聞言，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星無道道：「我帶你們回天機神裔吧，最好這一次的事情別再參與進來了，真的不是我們能牽引的因果。

  而且——那蘇離背後的華秋道和華太初一系列華字輩的狠人都還沒出手呢，這蘇離敢這麼做，多半還是有底氣的。」

  姜凌辰道：「話雖如此，但是上面的確是太心急了，而且上面有華夏八仙那邊的存在，也不差。」

  姜凌菲道：「我倒是不這麼看——這蘇人皇的心性和表現，這一次應該足以看得清楚了，他是寧可毀滅也不會跪的，所以他甚至可能做出認可『洪荒神話世界』的事情來，利用神話世界的壯大來反噬我們世界。

  這樣的話，多半不好處理。

  這也是洪荒神話世界沒明面上針對他的原因。

  不僅如此，他用過諸多的法寶，還有那些法寶願意聽他的，實際上就是在累積各種因果，讓他欠下因果。」

  星無道道：「不，我確定了他差不多應該是會大因果術之類的，起碼也是授權級別的，所以他不會欠下因果。」

  姜凌辰聞言，駭然道：「你確定？」

  星無道點了點頭，道：「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說話之間，星無道恢復了一些氣息，因而剎那出手，衍化極道虛空古陣，直接捲走了姜凌辰和姜凌菲。

  而在三人離開之後的一段時間裡，小倩和李娟才忽然凝聚了出來。

  只是，這時候的小倩格外的狼狽，眉心有一道破裂的斧頭印記，無論如何都消除不掉。

  而李娟的情況也有些類似，看起來就像是留下的一道猙獰的傷疤一樣，無法剔除。

  這是之前的鬼臉印記被砍穿了之後留下來的。

  這樣的模樣短時間還無法修正改變——只因蘇離的那一擊實在是太兇殘了。

  所以小倩也沒有出面——那時候其實小倩是很想出面解釋一番的。

  因為有些事情並不是她牽引的。

  而且星無道所說的固然很多是真的，但是有些她真沒有做，而是現實的因果自行發展成那樣的。

  因而小倩覺得她是被冤枉的。

  哪怕是星無道的話語裡十句里有九句是真的，另外一句是誤判。

  那么小倩也會覺得，這句誤判就是對她最大的冤枉，所以她是無比冤枉的。

  因而其餘的九句真相，她根本連想都不會去想。

  所以以這樣的心態，表現自己的冤枉，那也是無比真實的，怎麼查都是冤枉的。

  這樣就能很輕易的取信於蘇離。

  毫無疑問，面對這樣的『冤枉』，因為是真的，所以小倩也可以發毒誓什麼的，星無道做的事情她也能做。

  那麼蘇離會相信誰？

  可惜，當時的情況，因為眉心的傷痕，她是不能出面的。

  因為這種痕跡，百口莫辯，這是實打實的烙印下的證據！

  在這樣的證據沒有消失之前，小倩都不會再與蘇離相見了——甚至連交流都不會有。

  只因，蘇離的感應能力還是有些強了。

  之前她和李娟所在之地，就被蘇離本能的關注了幾次。

  甚至還被蘇離反覆看過好幾次——如果不是李娟無比確定蘇離什麼都看不到，她多半都會懷疑蘇離看到了她們的存在了。

  如今，兩人呈現之後，李娟的臉色才有些陰沉了起來。

  小倩道：「大人，他真的擁有大因果術這樣逆天的三千大道嗎？」

  李娟沉吟道：「應該只是一點點的授權吧，不可能有完整的大因果術的，因為我很清楚，這樣的一份能力到底在誰的手中！而那個存在，是絕不可能和眼前之人有什麼關係的。」

  小倩道：「那……那位存在是誰呢？」

  李娟道：「你很好奇嗎？」

  小倩聞言，嬌軀一顫，臉色頓時煞白了幾分。

  李娟道：「蘇葉的師尊，那位華字輩的神秘存在，大因果術就在他的手中。」

  小倩駭然道：「歸墟黑影？」

  李娟道：「是的，其實我的所謂的『影』，就是模仿此人的因果，而且效果極好。而那歸墟黑影，活在二十萬年之前，蘊含著極道的破道能力，自身是極強的。

  不朽淺藍都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所以，蘇葉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誰都沒辦法收割他——關鍵是那位存在從一開始就直接砍了蘇葉的天人之魂，讓所有人斷了念想。」

  小倩道：「原來如此，那此人會不會給予蘇離一些幫助？」

  李娟道：「大概率應該是不會的，只因這般存在本身，都有自己的因果定義，而蘇離的因果太沉重了，所以不會。」

  小倩道：「原來如此，大人說此人乃是華字輩的存在？大人莫非知曉他的名字麼？」

  李娟道：「我也是無意得知，而且還是窺視輪迴窺視到了一縷，此人名為『華秋引』，可能和華秋道有著極大的關係。」

  小倩道：「華秋引……」

  李娟道：「在這裡，我套了一層真虛，能適當的提及這般名字，但是你不要隨意提及，不然會有所冥冥中的感應的。不僅是你，便是我也不方便提及，牽引巨大。

  這般存在不招惹自是更好，畢竟我們目前很多事情也都並不穩定。」

  小倩立刻答應道：「好，好的大人。」

  李娟道：「所以蘇葉體系，暫時不要招惹——其實從上次的三皇大戰失控來看，本身蘇葉固然關心蘇離，但是其師尊卻並不在意。

  而類似於華秋道這般，那華秋引也就是歸墟黑影，實際上並不想參與世間之事。

  是以這應該是一位真正的悟道者，苦修者。

  這種存在不參與因果對所有存在都是好事，所以也不要去冒犯更好一些，也不要想著去討好或者是嘗試著利用。」

  小倩道：「好的，屬下明白了。」

  李娟道：「就我們的手段，大抵上人家是一眼就看穿了的，所以不用自取其辱。」

  小倩心中凜然，暗中生出的一縷心思也立刻消散了。

  李娟這才道：「這一次星無道的一系列手段還是不錯的，終究還是將這個任務完成了，將他引上了時空鎖魂塔的因果，這是好事，接下來你需要出現的地方，好好表現一番。」

  小倩立刻躬身行禮道：「是，大人，小倩必不讓大人失望。」

  李娟點了點頭，然後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這一方天地。

  好一會兒之後，她反覆施展類似於《時光溯源之道》的手段，將蘇離施展『天機逆命』之類的手段反覆研究，然後她直接匯聚六道輪迴黑暗光輪，將這些場景手段全部的打入六道輪迴之中——這顯然是在做著某種異常恐怖的實驗。

  不過小倩也顯然是看不懂的，但看不懂，小倩的臉上也依然顯出了無比恐懼之色——似乎這樣的手段她很清楚會牽引什麼。

  看不懂，但是並不代表小倩不知道那其中的恐怖。

  李娟就一直這麼的反覆將這樣的場景凝聚出來，匯聚成為一團團的如同微型小世界一般的東西，然後打入輪迴之中。

  很快，一顆顆的血色氣泡從六道輪迴的黑暗光輪之中飛了出來。

  其中每一顆氣泡之中，都仿佛有無盡的生命喋血，有無數的至道化作了基礎的本源呈現了出來。

  這似乎是一種分析至道組合而成的效果？

  小倩漸漸的也看明白了一些，也是如此，小倩才更加的恐懼——這是什麼恐怖的能力，直接將別人的功法還原成為了基礎的道？

  而且還呈現出了各種組合的方式？

  「天機逆魂術，風水秘術，八字算命？逆轉因果？造化本源？天書規則？」

  「怎麼會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組合？」

  「奇怪了。」

  「這些糅合起來這麼混亂，反而使用得這麼順溜？這是什麼情況？」

  ……

  一番分析之後，李娟陷入了深深的懷疑之中，神色也頗為的驚疑不定。

  而她顯然並不知道，這一系列的所有因果，反而全部在蘇離的系統面板之中呈現了出來。

  蘇離跟隨著姜天一一路穿行的時候，也沒有想到系統面板會忽然彈出來，然後其上面直接呈現出了包括姜凌辰等人的交流以及李娟和小倩兩人的交流。

  是以，蘇離也覺得頗為古怪！

  什麼華秋引，蘇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的名字。

  這就詭異之極了。

  不過華秋引……這個名字倒是的確很有意思。

  華秋道引領入道者？

  還是說，這個引其實是『影』，為的就是牢記李娟這位特殊的存在，不殺此獠誓不罷休的那種？

  蘇離簡單的思索了一番，卻沒有答案。

  沒有答案，他立刻不再去思考。

  隨後，系統面板上也沒有更多的信息呈現出來，因為李娟分析不出任何玩意兒，也沒有通過這樣的反向組合和分解獲取天機逆命的能力。

  反而因為這樣反覆的利用六道輪迴來刷，而且被系統鎖定了『罪證』，因而必定是要血虧的。

  再加上兩人眉心那猙獰的斧頭劈殺出的印記傷痕，蘇離心中的痛快簡直無以言表。

  如果不是怕影響不好，蘇離都要來一場霹靂雷霆電光鬼畜舞來以示慶祝了。

  蘇離又留意了一下系統面板，再沒有更多信息呈現之後，蘇離直接關閉了系統面板。

  然後，蘇離繼續跟著姜天一前行。

  在光門之後，實際上蘇離幾乎算是出了落霞世界了。

  但是因為套著真虛體悟，所以並沒有出真虛體悟。

  所以蘇離還是很淡定很鎮定的。

  跟著姜天一，蘇離很快來到了一座天機古山之地。

  這裡應該是一處天機古遺蹟之地。

  這裡有些類似於函谷關，只不過更加的古老，更加的有歲月氣息。

  「這裡是天機谷，是一處非常非常古老的天機古遺蹟之地。如果這世間還有因果和天機可以呈現出來，那麼天機谷是必定會呈現的。」

  姜天一輕聲解釋道。

  蘇離道：「來這裡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吧？」

  姜天一輕聲道：「這和我自身五成的造化本源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蘇離聞言，便知道這裡要想進來，的確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畢竟，這種可以呈現出想要的因果命運的神秘天機古地，其價值應該是無窮無盡的，也是不可衡量的。

  蘇離點了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麼。

  這時候，姜天一已經停了下來，似乎不是很想進去。

  蘇離卻隨意開口道：「一起去看看吧。」

  姜天一道：「這樣一來，我恐怕會看到你的因果，因為我自身已經並無什麼因果了，這樣終究不太好。」

  蘇離道：「我都不介意，莫非你介意這個？」

  姜天一遲疑了一下，道：「也罷，我若是不去，你多半也是內心不安的。」

  蘇離道：「這個倒是真沒有。」

  姜天一歉意道：「那是我小人之心了，實在抱歉。」

  姜天一說著，頓時也開始道歉了起來。

  蘇離不以為意，道：「走吧。」

  說話之間，兩人已經進入了天機谷中。

  在天機谷中，蘇離剛一進入，就聆聽到了非常清晰的『晨鐘暮鼓』的聲音。

  那是一種很神秘的道音。

  聲音一響，頓時蘇離有一種直接悟道、入聖一般的錯覺。

  不過蘇離的心性很強大，所以剎那之間就已經回過神來。

  反而姜天一，則似乎有些茫然，被這樣的暮鼓晨鐘給震傻了。

  好一會兒之後，他才緩緩的回過神來，然後莫名的有些唏噓。

  蘇離沒有關注姜天一，而是在這晨鐘暮鼓的聲音里，他隱約看到了一道神秘的身影背影。

  那神秘的身影很像是華秋道，但是華秋道卻騎著青牛遠去。

  那身影很真實，就像是被這一方天地的古老磁場意外記錄了下來，又在這暮鼓晨鐘之中不斷的循環播放一樣。

  蘇離靜靜聆聽著晨鐘暮鼓，果然在一輪音律之後，這場景又重新出來了一次。

  身穿粗布灰麻色道袍的華秋道，騎著青牛西行而去，離開了這天機谷，留下了那樣一道孤獨而蕭索的背影。

  背影在天機谷淡淡的霞光下，拉得很長很長。

  這一次清晰的重看了這樣的一場投影，蘇離有些意外。

  然後他又靜靜聆聽了一輪，然後計算了一下時間。

  在這樣的時間計算之下，蘇離無比精確的計算出了時間——差不多就是在六萬年前！

  是的，六萬年前！

  所以可以判定，華秋道初次進入這一方世界的時間是六萬年前。

  其次，才是被打撈過來的那一次。

  但是是那一次在前，還是那一次之後華秋道回到了六萬年前？

  蘇離並不確定，也無法獲取答案。

  而且，這天機谷中呈現出來的因果也未必一定真實——所謂的真實可信等所有一切，都是姜天一在交流之中逐漸牽引出的一種『慣性思維』而已。

  蘇離靜靜聆聽，來來回回看了足足六次，每一次都會有一些全新的細微發現，但是綜合起來的結果卻沒有多大的變化。

  幾乎可以確定那必定是華秋道，幾乎可以確定那必定是六萬年前。

  而隱約之間，那青牛的身份，蘇離也判斷了出來——青牛王尹天樞。

  這是華夏八仙排名在華秋道之後的存在，這是一頭牛妖，是屬於華秋道的牛。

  華秋道得道之後，其身邊的一系列存在，多半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承擔了這樣的福澤。

  青牛王尹天樞……

  「若這青牛真是尹天樞的話，就真有意思了。牛一向是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存在，跟隨華秋道一路悟道，然後被點化啟靈之後，真的會是叛徒嗎？」

  蘇離心中反而開始狐疑了起來。

  不過他也沒有想到答案——想不到之後，蘇離也絕不會瘋狂的去想。

  「姜天一。」

  蘇離忽然開口，打斷了姜天一同樣懵逼的狀態。

  對於姜天一而言，他一直就是在清醒、迷糊的狀態度過的。

  因為晨鐘暮鼓一響，他絕對會懵逼，陷入迷糊的狀態。

  而且並不是演的。

  這一點蘇離倒是比較確定。

  所以，此時被喊醒之後，姜天一也略微清醒了幾分，然後有些傻傻的看著蘇離。

  這一臉呆滯、一臉有些『豬哥』的模樣，也是讓蘇離頗為奇怪。

  「那騎牛西去的灰袍麻衣道服老者，是華秋道嗎？」

  蘇離開口詢問道。

  在這裡，蘇離沒有說『師父華秋道』，而是說『華秋道』，這意思其實也比較明顯，就是——蘇離不確定這個華秋道是不是他的師父華秋道。

  就這麼簡單。

  因為這個世界的名字是非常重要的因果，是很容易被頂的。

  一旦這華秋道不是他蘇離的師父華秋道，而此時他喊了師父，那因果就大了。

  哪怕是真虛之中，蘇離在細節方面也是很注意的。

  「什麼華秋道？有人騎牛牛嗎？在哪裡？騎牛牛會很有趣吧？」

  姜天一一臉懵逼，說出的話大概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說什麼。

  蘇離：「……」

  蘇離並不認為姜天一是在搞笑，因為完全沒有必要。

  所以這姜天一在這裡，絕對是天機混亂，整個人像是被降智了一般。

  抑或者說，在這裡的姜天一，完全處於一種混亂迷糊的狀態，腦子可能就像是睡夢中還沒有醒或者是那種半夢半醒的狀態一樣。

  這時候哪怕是他在回答，也往往答非所問，回答的答案稀奇古怪，什麼答案都有，但絕不會是正確的答案。

  「姜天一，醒來！」

  蘇離呵斥了一聲，如雷鳴般的道音炸響。

  姜天一一個哆嗦，臉上的肌肉狂跳了兩下，然後眼神才稍微清明了一點。

  「嗯？啊？你說什麼，我眼睛不好使，我聽不清。我耳朵也不好使，我看不見。」

  莫名其妙的，姜天一又說了一句奇奇怪怪的話。

  這話，蘇離是非常熟悉的。

  因為無論是蘇太清還是諸葛九鳳，都特別喜歡在耍無賴的時候說這樣的話。

  可是此時，這句話從姜天一口中說出，而且還是真實情況而不是無賴，這就很離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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