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傳道問心，梧桐神木

  孔臨道一聽這話，頓時臉色就苦了下來。

  我也不想殺啊。

  那人皇其實很不錯的，而且我都還想讓我妹紙去和他湊一對呢。

  至於蘇忘塵……

  雖然厲害，但是這傢伙狂妄囂張，那姜鸞說殺就殺，而且還是殺穿的那種……

  算了這種人惹不起，還是不要其當我妹夫了，不然我妹妹被殺就算了。

  若是跑來找我的麻煩，這瘋狗崛起了可就真攔不住啊！

  孔臨道此時的心思也是萬分複雜，萬分的唏噓。

  他確實是不想，可是卻也無法去阻止。

  孔臨道看向華秋道，樣子顯得可憐兮兮的——（可憐表情）。

  華秋道道：「你這賣萌之法也是我們那邊學來的吧？你竟然將表情都呈現了出來？你是——仙凰孔雀的聖主？孔宣如果真在的話，棺材板都壓不住他腦門子噴血。」

  孔臨道：「……」

  這是孔臨道第一次從道祖級的人物口中真實的聽到了『孔宣』的名字。

  但是這說法，讓他心顫啊。

  孔臨道老老實實的道：「老哥，我是真不想啊，你懂我的無奈嗎？」

  華秋道道：「我懂你的無賴，你若真想做的話，就這世界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兒。」

  胡辰道：「老哥這話，我深有體會，之前我就覺得老哥過來這種黑暗世界，開局必定是地獄開局，必定會被毒打。看樣子我真的是太天真了。」

  華秋道道：「不，你連天真都不是，你的天都不是天，所以你的天也真不了，都是假的，就三個臭皮匠也沒能頂半個諸葛亮。一千隻蟲子組合在一起那也是蟲子，不是龍。」

  胡辰：「老哥，給點兒面子。」

  華秋道道：「老鐵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不然我都不帶搭理你們這種被洗傻了的傻子，知道嗎？」

  胡辰道：「老哥，佛說，心中有佛，看萬物皆是佛；心中有傻子，看萬物皆是傻子。」

  孔臨道和孔雲曦傻眼的看著胡辰和華秋道論道，然後簡直聽傻了。

  孔臨道心道：這胡辰莫不是個傻批，這等道祖的人物還這麼似乎忌憚的說話？腦子有包？缺根筋的？不好好的伺候著哄著多學點兒東西？管他有用沒用，先像是模仿字帖一樣學了，到時候慢慢的神韻不就出來了，然後能青出於藍？

  孔雲曦心道：這胡辰不愧是個『鋼鐵直男』，真是不懂人情世故。不過這華老哥……好像也更加堅決啊，完全就是滴水不進……我都還只是有一絲好奇就讓我別痴心妄想了……真是一點兒不給我這孔雀的面子呀。

  不過，確實是和很不錯的大人物呢，這就是華夏祖地那邊來的大人物？聽這話是那蘇人皇的師尊？曾經其提及過的神秘師尊人皇？上一代的人皇？

  嗯，看起來確實是很有魅力啊。

  孔臨道的心思甚至是孔雲曦的心思，其實在這片區域裡，華秋道也沒有去感應，也沒有去在意，但是多少通過情緒有了一些判斷。

  不過他是不會在意的，因為這東西和他屁事兒關係都沒有。

  所以吃瓜這事情最好是不要干，不然就會燒到自己身上。

  華秋道此時便是如此，不過過來了，有些事情也得好好的處理一番，不能白來一趟不是。

  既然來了，這時候就是八抬大橋請他走，他都是不走的。

  而且，他確實有些老夥計在這邊，他得去找找，得看看那些不當礽子的老陰|貨、老硬幣們到底在干一些啥子缺德的事兒。

  華秋道似笑非笑的看了胡辰一眼，道：「我真不是瞧不起你，就你胡辰這點兒道行你和我論道？我怕不是幾句話就讓你跪了。」

  胡辰道：「那老哥請指教，有本事別度化。」

  華秋道：「不度化，肯定不用這個。」

  胡辰道：「那老哥之前那番話如何解釋？」

  華秋道道：「心中有傻子，所以看萬物皆是傻子，我心中有你們幾個，所以我才過來了，不然我過來做什麼？」

  胡辰：「……」

  造化筆：完美反殺，perfect！

  胡辰：「……」

  華秋道道：「心中有佛，所以萬物皆是佛，這的確不錯。在我心中，你們都是佛，只是是一些被迷失了本心的佛而已，而當我這麼看到你們的情況的時候，我自己也就是這樣的情況。

  因為我還是來了這個世界。

  既在因果之中，如何不沾染因果？

  因為我們終究還沒有達到『明鏡亦非台』的層次。

  不是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咱們現在還得『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這才是我過來的目的。

  雖然身在因果之中，但是要時時警醒自我。沒事的時候就給自己一道雷好了，那五雷轟頂之後，你看孔臨道不是也頓悟了嗎？這說明遭雷劈是有用的。

  都說裝逼遭雷劈，那也是有道理的，是站得住腳的。

  因為這種人太得意忘形了，所以就得被劈一劈，不然只怕是真當自己成鳳凰成真龍了。」

  華秋道說著，見孔臨道一臉尷尬，頓時又補充道：「沒映射你，我要說你一般就直說，現在我直說，這話你聽著也沒錯。」

  孔臨道：「……」

  孔雲曦：「那不是還是映射嘛。」

  華秋道道：「那不同，一個是我沒承認，一個是我承認了。我承認了這因果我才認，不然你只能耍賴賴在我頭上，這與你們的道不符合，那這就是逆道，那就是反骨仔，那就是天道的叛徒要被天道削的。」

  孔臨道忽然道：「雲曦你別說話，不然一會兒你一身道統就沒了。」

  孔雲曦：「……」

  華秋道道：「不是我削她道統，而是這道統本身就是源自於我的因果，我只是回收屬於我的東西。你們請求認可不就是這樣嗎？還是那句話，你們要削蘇人皇啊？」

  孔臨道嘆道：「華老哥，我確實是不想，而且您說的煉器之類的傳承道統，我們其實也是很期待的——我相信他們知道之後也一定同樣很期待，可是我……無能為力啊。」

  華秋道道：「可以理解，所以這事兒其實也是無所謂的，那蘇離的本源之血我都隨身帶著呢，見過我華夏的滴血重生之術了沒？」

  孔臨道：「……」

  孔臨道：得，這下是真的白幹了。

  華秋道道：「不過你們其實也不用擔心，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而且現在似乎也來不及了吧？被送回兩萬年前了，已經在執行了。」

  孔臨道嘆道：「是的華老哥，實在是不好意思。」

  華秋道道：「沒事，那小子確實也不是個東西，在三魂七魄上綁了個超級大炸彈，所以你們也沒法奈何他，只能將他封鎖起來。」

  孔臨道：「……」

  孔臨道道：「那華老哥，這事情您看——」

  華秋道道：「等幾天吧，你們不是要沉澱兩萬年因果甚至要做一些事情，去覆蓋曾經的空白對吧？這就相當於是女媧補天。」

  孔臨道訕笑道：「是的老哥，不過若是能破解的話，肯定是會……」

  華秋道道：「沒關係，到時候具體情況我來處理，這事情該如何就如何，因果我暫時不參與。」

  孔臨道道：「多謝老哥成全。」

  華秋道道：「也不是成全，就是這本來也不屬於我的因果。」

  孔臨道覺得有些慚愧。

  隨後，他才遲疑的道：「那華老哥，我這道統……您看……」

  華秋道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這方面不會去特意卡你，不過你們並不懂什麼才是道啊。」

  孔臨道：「……」

  孔臨道嘆道：「老哥您有什麼話您就直說吧。」

  華秋道道：「我並非為難於你們，而是德不配位，有些位置你們坐不上去強行坐結果不會很好。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這小丫頭底蘊是相當不錯的。」

  孔臨道聞言，這才微微的鬆了口氣——不容易啊，這是終於有了一絲的認可啊，雖然被認可的不是他孔臨道，但是是他的妹妹孔雲曦，這也是一件值得高興……

  等等，我為什麼又要高興啊，豈不是又成了捧他了？

  豈不是又認可他是道祖了？

  可……

  確實是他定義的鳳凰一脈啊，被他認可相當於是鳳凰血脈之祖認可這也沒毛病啊。

  這一次，實打實的智力沒下降，但是孔臨道還是被套了一下，以至於有些懵逼。

  好一會兒，他才收了心思，嘆了一聲，道：「老哥，請不吝指教。」

  孔雲曦也立刻躬身行禮，道：「華哥哥請指教。」

  華秋道嘴角抽了抽——還華哥哥？？？

  你這稱呼含糖量太高了啊，都+++了吧？

  華秋道輕聲道：「其實這問題也很好解決，就是問心。」

  孔雲曦一怔，道：「問心？」

  華秋道道：「對，問心。」

  孔雲曦茫然，孔臨道若有所思。

  胡辰心中也暗叫不好——老哥怎麼把我的道傳出去了……

  這傳出去了我怎麼混……

  道不可輕傳啊！

  不對……我不能狹隘，傳就傳吧……

  胡辰的心情也複雜了幾分，但隨即想到華秋道的本事，也就漸漸的坦然了幾分。

  這幸好是沒砍智力，這要砍了智力，這會兒多半慌的一批。

  因為他的確利用這樣的方法做了很多事，別人不懂這種道的時候，就查不出他來。

  可是別人一旦精通了之後，就有一定的可能查探到一些蛛絲馬跡。

  這能不慌嗎？

  可此時胡辰確實不慌，華秋道做事真的就是——滴水不漏。

  還真就從來沒捅過什麼簍子。

  但是這人有時候真的就特別死板、特別頑固，有時候甚至胡辰恨得牙根痒痒，就覺得這老傢伙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可這一次，見識到了他的表現之後，胡辰才明白，人家的境界是真的高，他們這群都是一群爬蟲，真的就是在坐井觀天，夜郎自大。

  「活了六千年的老道士，確實有幾把刷子。」

  胡辰心中也其實是服氣的，因而徹底的安心了下來。

  這心一安定，反而之前服用的丹藥的效果竟是更進一步的被激發了出來。

  這讓胡辰先是一陣錯愕，隨即又隱約有了一絲明悟——老哥這是在削他，但是在關鍵時刻又釋放了一些壓力，以至於他就觸頂反彈了。

  這樣一來，他就有機會更進一步突破了。

  這麼久沒有能凝聚第十一顆心眼，可是這一次，立刻就已經有機會有契機了。

  胡辰心中也微微有些感動——這老傢伙總是在不經意之間將事情辦妥了，而他卻是後知後覺。

  那華秋道真的不知道那姜鸞死了嗎？

  真的就不知道冰魂天女死了嗎？

  不過是特意過去續了機緣。

  說是不踩因果，他這一腳不僅踩了，估計還踩得極其重，可能因此而沾染了一身的糞水。

  可是，他卻隻字不提，反而將一切像是自然一樣衍化出來。

  將他們留下的各種破爛攤子全部的收拾好了。

  這就是格局，這就是魄力。

  就像是這一次幫他胡辰凝聚心眼，就是借了孔臨道的因果的這一手，達成了這樣的目的，同時沒有讓他知道。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心眼這東西本身很厲害，這才有所察覺。

  那麼接下來，他肯定是要認可孔臨道的孔雀之道的，這樣就等於還了因果，當場斬斷了因果。

  但是他額外背負的是什麼？

  是洪荒神話世界那邊的因果。

  那邊是真的存在的。

  但是其存在是倒果為因，是因為諸天小世界而發展出來的。

  而且，在歷史上，誰還能比華秋道這種活了六千多年的老怪物更懂歷史？

  紂王時代發生了什麼？

  秦王時代發生了什麼？

  華秋道能不懂嗎？

  所以神話世界根本就不存在，有些真的就只是在困難時代存在的一種信仰問題而已。

  就像是末世來臨之後祈求神靈的降臨一樣。

  可偏偏這樣的立道，這樣的祭壇祭祀、獻祭等方式，讓這邊的世界學了一個通透。

  然後這個世界衍化出洪荒小世界，結果……

  先經過不言而喻，好好的一個強大得爆炸的玄幻世界，甚至牽引的無數個上等文明位面全部拉下水了，就這樣將一個洪荒神話世界養起來了，養成了一個龐然大物。

  而自身都快被吸死了。

  如今，想要解決這樣的問題，就得找真正的洪荒皇族來對付，但是又不願意再養出一個爹，就只能讓學這個皇族的道統，結果學了個四不像……

  華秋道是肯定知道的。

  胡辰如今也想明白了。

  所以華秋道前來這裡，恐怕不僅僅是簡單的立人皇，還有更重要的因果要做。

  所以此人多半會在完成某些因果之後就不會管了。

  到時候穩定一段時間，如果華秋道一直不出現，只怕是又會有么蛾子了。

  「這踏馬也是……」

  「唉……」

  胡辰想到這般情況，也是無奈。

  他已經判定出了接下來可能的情況，但是也沒辦法，因為華秋道的目的可能就是真正的那個化作了大位面的『洪荒神話世界』。

  再有可能就是『零』以及鴻蒙研究基地的爆炸因果。

  許多許多。

  如此說來，華秋道背負的恐怕遠遠比他胡辰想像的要多。

  胡辰沒有再繼續想下去了，這些事情想起來確實是有些扎心。

  是以，便如蘇離對待當時的蘇夏也就是鏡仙子一樣，在每一個層次，都有每一個層次的難處。

  如果是將他胡辰放在華秋道現在可能要面對的問題上，恐怕同樣是會瞬間成為渣渣，便碾壓成為齏粉。

  這就的確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

  所以華秋道牛啤是他胡辰看不懂也是正常的了。

  這次，徹底明白了之後，胡辰也就不再為華秋道擔心了，這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所以也就沒那麼的被打擊。

  但華秋道的一系列教導，胡辰知道，只要他學了一些到手，在這個世界不說橫著走，也不會再那麼的危險了。

  就像是鏡仙子，學了蘇離的一些手段並學好了之後，其實也同樣是無比順利的不是嗎？

  胡辰明悟之後，將這些默默的牢記了下來——如果蘇離將來不開竅的話，那麼這些他親自去教一遍！

  那時候，那蘇離就不會認為他胡辰跳出來是無能是在逃避吧？

  雖然——那的確是事實。

  當時跳出來沒想那麼多，就是不想幹了，干不下去了，想逃跑。

  沒有別的理由，這就是核心的原因，雖然想起來確實是可恥的，可這也是現實，胡辰並不會否認。

  不過如今既然能幹大事，掩蓋一下，以一個偉光正的形象去覆蓋，豈不是更好？

  胡辰漸漸從明悟之中清醒，然後他明白了，這就是問心。

  他又問了一次心。

  同樣的，孔臨道也問心了。

  孔雲曦同樣的也問心了。

  包括造化筆都問心了——問的確實就是筆芯。

  好一會兒之後，孔臨道的心情變得頗為的複雜，這時候他已經意識到了，這不是大佬，這是真正的超級大佬——因為無論對方認不認他自己是道祖，對方都有著道祖級別的地位！

  如果要以兩個文明為對等去攀比——那這個存在的身份就是頂尖級的存在。

  也就是說，對方苦口婆心的和他說話，就像是他忽然好心和一個普通的凡人說話一樣，任何一句話，都是莫大的恩賜！

  所以，他覺得受寵若驚是應該的，不僅該受寵若驚，而且還得行類似於師徒的禮節。

  對方不接受可以。

  但是他不能不行禮。

  這是真正的傳道。

  儘管看似這道沒什麼，但是足以影響他的將來以及將來所有一切道統的延續。

  孔臨道明白之後，也不說話，而是朝著華秋道深深鞠了一躬。

  同樣的，孔雲曦雖然理解得不那麼清晰，甚至很多地方都有些懵逼，但是她同樣的躬身行禮，像是她的哥哥一樣。

  不懂沒有關係，但是跟著哥哥做，那就不會錯。

  華秋道看了孔臨道一眼，道：「你問心問得還行，明白了一點點，終生受益無窮。雖然我沒有應下道祖的身份，但是我的存在本身對應的意義差不多也達到了這樣的資格，資歷！

  你要明白一點，我是德才配位了，但是我不應，不是我不能應。

  我不應我的能力也在，但不會被限制多少。

  應了就會被限制，無非好處是增幅那點兒能力——那點兒增幅對於我而言，連錦上添花都不算，所以何必呢？對不對？」

  孔臨道恭敬道：「是的，老師說得對。」

  華秋道道：「現在還算是依然在論道，你這個對我『老師』的稱呼，我就不否認了，不否認也不代表接受，就是不予理會的意思。

  但是你可以喊，這是我尊重道。

  因為即便是這個世界的天道殘破，那也是道，我也尊重。

  所以我不會摧毀道，也不會真的奪你道統，毀你根基。

  這事情我不會做。

  當然如果你們有些事情做的過了，我也不介意施展一些懲罰。」

  華秋道語氣肅然了幾分。

  孔臨道立刻無比專注的聆聽，神態也無比的虔誠。

  孔雲曦也同樣如此。

  而胡辰則深有感觸，的確便是如此——這情況其實就像是他現在下界去教導鏡仙子一樣。

  不過現在，鏡仙子反而也不差了，到底誰教導誰還真不一定。

  所以多讀書肯定是有好處的。

  只能說，就像是在開局的時候他或者蘇離下界去教育鏡仙子一樣，華秋道這樣的傳道，就是真的是委身下凡、屈尊降貴的教導了。

  和華秋道所說的一樣——無論你認不認可，他都是可以算是老子孔子他們的老師，也確實是先秦鍊氣士，修行到了能做到御空而行飛天遁地的層次。

  也能簡單的呼風喚雨，施展術法移山填海。

  請問，這種人在凡人眼睛裡不是神仙是什麼？

  不是你承不承認人家是不是神仙人家就是或者不是的。

  人家不需要你去承認，那是人家自身的能力！

  眼下華秋道就是如此，這能力在華夏拔尖甚至是絕顛，對標華夏文明世界的這個世界，那這個世界本身想要穩固——華秋道的身份不承認也得承認，承認也得承認。

  但是這個世界無論給華秋道加成多少能力華秋道都一概不要，他自己的能力施展出來，那就一定會對標這個世界的道統的威力。

  所以華秋道在現代的小術法，在小世界毀天滅地，在大世界同樣可以。

  華秋道之前有剎那的不適應，是還沒想明白。

  但是這樣的存在，六千年文明傳承的存在，不過呼吸之間就能想得極其通透明白。

  再加上他還特意的和孔臨道打了一場，這就更能說明問題了。

  就這一場戰鬥，他就把這世界摸透了。

  而這個世界估計對於這位『道祖』一臉懵逼，除了知道他叫『華秋道』之外，別的一無所知。

  或者說連『華秋道』這個名字，都是華秋道自己說的。

  然後，也就知道他有一個小老弟胡辰，還有個弟子傳承者蘇離。

  這蘇離有多牛啤，大家也都見識到了。

  如今，這老師實打實的出來了，真就厲害得一塌糊塗。

  這大概是不朽淺藍甚至是更厲害的層次？

  沒有人知道。

  這時候，孔臨道感慨道：「老師教訓得是，弟子從今往後做任何事情，必定會問一問自己的內心，爭取讓自己配得上這樣的一份仙凰孔雀之道。」

  孔雲曦道：「老師，雲曦也已經問心完畢，感觸極深，多謝老師指點。」

  華秋道直言不諱道：「你感觸極深個屁，你心裡想，我覺得我好像過去一直很厲害的樣子，沒什麼不妥的啊。「

  孔雲曦：「……」

  孔雲曦道：「老師您真的說話太直了，這樣會沒朋友的。」

  華秋道道：「我沒什麼敵人。」

  孔雲曦：「……」

  華秋道道：「來跟我念幾句經文。」

  孔雲曦：「……」

  孔雲曦還是老老實實的念誦了起來。

  這一次，華秋道念誦的是蘇離經常念誦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華秋道一字一句，而且還是非常標準的神秘發音，而不是正常的文字。

  不過這樣的發音對於孔雲曦而言也不是什麼難事。

  因而她也跟著念誦了幾句。

  念誦到一小半的時候她就有點兒犯困。

  等念誦完一整句的時候，孔雲曦就已經完全的沉浸了進去。

  「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孔雲曦念誦完畢，整個人處於一種類似於頓悟的狀態，然後感應到了生命的貴重與精彩。

  她仿佛化作了塵埃，體會到了塵埃的生命歷程的奇妙。

  塵埃也並不卑微。

  她佛法化作了水滴，化作了水蒸氣又形成了雲層雨滴，滴落下來之後匯入河流流入汪洋……

  她仿佛化作了春風，春回大地；仿佛化作了螻蟻，卻也並不是掙扎求生，而是開開心心沒心沒肺的得過且過，倒是沒有什麼大的煩惱不說，反而有七情六慾有各種感情羈絆，甚至她因為化身的還是一隻雄性的螻蟻，所以想找一個雌性的螻蟻……

  總之，她似乎身體會到了人間所有的喜怒哀樂。

  更是看到了被她殺死的修士的親人的痛苦，家族因為那名修士的死而全族被滅……

  也看到了一幅壁畫被她試煉之後殺穿，以至於壁畫世界崩滅，裡面幾十億幾百億的生命全部化作灰飛煙滅。

  甚至看到了現實之中為了一件法寶速成，而將法寶打入諸天小世界，而導致諸天小世界熄滅，其所在的宇宙所有星球全部崩塌化作黑洞融入黑暗深淵深處。

  那一刻，孔雲曦發現她真的是罪孽深重，罄竹難書。

  她的臉上掛滿了悔恨的淚水，然後她開始懺悔。

  ……

  胡辰不動聲色的看著孔雲曦淚流滿面，頓時本能的後退了幾步。

  倒不是他不願意靠近，而是害怕啊。

  這可不是什麼別的手段，就是度化，超度呢！

  把活人當死人超度，直接就度化了，讓你認罪！

  這感覺……

  那種內心痛恨、懺悔悔悟的感覺，胡辰真的不想經歷了。

  說句不好聽的話，這就是欠缺毒打，活得不自在了才去體會這樣的悔悟的經歷，瘋了才去體會！

  而且，你以為不跟著念就不懺悔？

  念是直接讓你知道你需要度化。

  不念而直接將你度化了，才是真的措手不及。

  胡辰想著，忽然就意識到他確實曾經反過來很多錯，一時間心痛之極，淚流滿面。

  踏馬的，我就知道我又被超度了。

  唉我有罪去，確實是該被超度一下。

  ……

  胡辰也是淚流滿面，悔恨了半天。

  孔雲曦也是如此。

  孔臨道毛骨悚然，不敢再多看了。

  甚至他都不想和這華秋道接觸了，太厲害，太邪門了。

  這人其實也不討厭，就是這手段太厲害了一些，而且那種懺悔的事情……

  怎麼說吧，修行者做任何事情，講究的是一個念頭暢達。

  可來幾次這樣的懺悔就是自身做的事情不對。

  以後再做類似的事情，念頭顯然是暢達不了的。

  不僅無法暢達，反而還會有心理陰影啊。

  好一會兒之後，孔雲曦回過神來，恢復了正常。

  胡辰還是懺悔了三秒，但是孔雲曦懺悔了足足三分鐘，眼睛都哭腫了。

  那樣子，憔悴得像是被非禮了一般，當真是我見猶憐。

  關鍵是，華秋道其實就是簡單度化了一下，也沒真做什麼，也僅僅只是引導度化而已。

  真就不是他的能力太強，而是這種能力在這個世界會被自動放大。

  說到底就是他的身份實實在在的，真金白銀一樣給力！

  就像是華紫嫣遇到他就知道他是得道高人一樣，不需要裝逼，本身就特別牛逼。

  特別牛逼的人，裝成普通的牛逼？

  那也裝不了啊。

  沒辦法，就是這麼強大。

  華秋道看了孔雲曦一眼，道：「現在問心的體悟如何？」

  孔雲曦道：「老師，雲曦真的明白了，雲曦確實是罪惡滔天，罪大惡極。」

  華秋道道：「我們華夏祖地，也就是蘇離立下的洪荒皇族這一脈，有一種說法是——吾日三省吾身，就是修行者要時時刻刻自我反省，這就是一個問心的過程！

  不是限制你什麼，而是你得明白你自己的道到底是什麼道，要怎麼去發展你的道。

  你們選擇了仙凰孔雀的道，也同樣相當於這種道選擇了你。

  在你們身上，證明因果是有的，但是發展不起來，就是德不配位。

  之前我如果直接告訴你們這些，你們沒有人聽得進去，甚至還會覺得我居心叵測，這就是時機不到。

  現在我再說這個，你們就都能聽進去了。

  這就是時機來臨了。

  就像是道一樣。

  不是你的道，就是機會沒道，想要得到、得道就需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但是是你的道，別急，該是你的遲早都是你的，也逃不掉。

  現在，仙凰孔雀的道你們需要認可不是需要我認可，也不是需要孔宣之流來認可，而是要你們自己的內心認可。

  你們覺得繼承這樣的華夏道統問心無愧了，那麼資格就夠了。」

  「而在我們華夏，有句話人皇說得很對——仁義禮智信，你們做到了嗎？做到了，這個基本的東西存在，那就配。

  不然就不配。」

  華秋道的話，讓孔臨道一行人全部振聾發聵，卻是又慚愧無比。

  這次不是被超度度化了，而是實實在在的慚愧。

  在一個充滿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世界，談仁義禮智信？

  在之前，誰說這樣的話，可能孔臨道會反噴兩個字——傻批。

  但是現在，他卻感受到了這五個字的沉甸甸的分量。

  這五個字被蘇離拿來拷問過蘇忘塵，蘇忘塵這麼囂張，愣是認了這五個字。

  如今，孔臨道認不認？

  他的所有道統就在仙凰孔雀上了，能不認嗎？

  不認這道統就真廢了。

  認了，就真的是要遵從這樣的規則了。

  那麼他固然是配了，豈不是又變成了『仁義禮智信』的正人君子了？

  這豈不是就成了蘇離那樣的希望之源了？

  蘇離的下場好嗎？

  孔臨道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這一下他被問住了。

  但是他被問住了，可華秋道也並不在意他是否會回答。

  因為只要問出來就行了。

  可孔臨道沒有作答，孔雲曦卻是非常堅定的道：「在問心之中，雲曦自問從我的立場出發，依然沒有做錯太多事。

  而且有說法，以功德之心布施，是沒有功德或者是只有少量功德的，但是不以功德之心布施，就可以擁有很多功德。

  我之前確實做了很多充滿罪孽的事情，但是確實是無心之失。

  而無心就是無為，沒有目的或者是不是以傷害、犯罪的心態去做的，便是不知者無罪，這樣對嗎？」

  華秋道欣慰而讚賞的點了點頭，道：「對，很好，終於能聽懂一點了。」

  孔雲曦道：「多謝老師，所以雲曦認可這『仁義禮智信』，也認可這種道，所以雲曦確實有一些心事，心懷虧欠和愧疚，願意去彌補。」

  華秋道道：「什麼虧欠愧疚呢？」

  孔雲曦道：「先前，姜鸞替我賣命，我卻在關鍵時刻沒有能出手救她——雖然我未必能救出她，但是至少也該出手。而且我答應她的承諾沒有做到。這方面，我確實有罪，確實是背叛了她的一份忠誠，我不配有她這樣的追隨者！」

  華秋道道：「那麼，你打算如何？」

  孔雲曦道：「幽冥海忘塵寰立下了完整的地府冥河秘境，其中有十八層地獄，我願意為道統而贖罪。

  我願意進入十八層地獄修心，也為了之前的那一系列的莽撞罪惡而贖罪。」

  華秋道道：「你有這樣的心思，這仙凰孔雀的傳承，差不多也算是配了。」

  孔臨道聞言，恍然，道：「那我便讓妹妹入輪迴，進入地獄贖罪。之後，我也會親自自我鎮壓以贖罪的。」

  華秋道道：「真心贖罪才是贖罪，只是為了贖罪而贖罪，就不能算是贖罪了。所以贖罪的本質還是問心。」

  孔臨道點頭，並深深鞠躬道謝。

  隨後，孔臨道道：「這樣吧，我先安排你去入輪迴。」

  華秋道仔細看了孔雲曦一眼道：「你斷了姜鸞的感情，這樣你去歷經一份感情情劫吧，這樣有利於修行傳承。你們這邊，有一大帝墓要開了對吧？其中隱藏著一個『倩女諸天世界』？可以讓她進去試試。」

  孔臨道道：「嗯……這個可以安排。」

  孔臨道說著，沉思了半晌，道：「那你便以『龍臨藍』的名字降臨吧。」

  孔雲曦道：「降臨淺藍星的意思嗎？」

  孔臨道道：「只是名字而已吧，我之前用的是龍臨道……你是我妹，下去就用這樣的名字，如果有大能給予你致命的危險……可以有一份適當的保證……這個……名字本身就是一種保證，別人都明白的。」

  孔臨道說著，有些慚愧的看向華秋道，道：「老師我這……確實是有些自私了。」

  華秋道道：「這反而很正常，這就是仁義禮智信的一種表現，自私也是。這種守護挺好的，沒什麼，本身如果不觸碰禁忌這好處也沒法呈現。觸碰禁忌那也是別人不守規矩，那也與你無關。」

  華秋道的開明，讓孔臨道終於鬆了口氣。

  「那，多謝老師了。」

  孔臨道唏噓，然後開始安排。

  於是，孔雲曦的因果就安排了下去。

  而孔臨道頓時也察覺到自身流逝、不穩定的道統一下子就穩定了下來，同時，一種難得的安心、充實的感覺油然而生。

  就仿佛無比的舒暢和愜意。

  「不必，現在，你的道統已經得到了認可，得到了你自己的認可。所以，其實做事只要不昧著良心，多少還是能問心無愧的。

  問心無愧了，仙凰孔雀的道不是你的，那也可以是你的。」

  華秋道指點道。

  孔臨道二話不說，抱拳行了三個畢恭畢敬的禮節。

  然後他想了想，直接將仙凰孔雀祖地的脊樑——梧桐神木抽了出來，並因為害怕太大太重，而強行將其縮小成為拳頭大小，畢恭畢敬的奉上，道：「老師，這也是弟子的一番心意，雖然老師不承認弟子這個身份，但是在弟子心中，老師就是畢生的老師。

  老師，此乃梧桐神木，當然在老師您的眼中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弟子獻上此物，希望能一睹老師煉器的風采。

  還望老師能成全弟子這份求知之心愿。」

  孔臨道將話說得格外的懇切，送東西還送得這麼的出塵脫俗，這就離奇之極。

  這若是讓外面那群上位者知道，多半連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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