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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5:21:48 作者: 黑蕁
    謝棠跟她說:「他欠的錢你還不起,他犯的罪也抵不消,我是一定要去送他坐牢的,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改變主意。」

    何麗萍問:「你們是什麼關係?」

    謝棠想了想,說:「如果你非要問的話,血緣上,我們是父女。」

    何麗萍的眼神晃了晃,很快,她就不可思議的說:「所以,你要送你的親生父親去坐牢?怎麼會有你這種狠心的女兒?」

    謝棠很平靜的說:「你是一個局外人,你沒資格跟我說這種話。」

    她看向默默躲在媽媽身後的小男孩,說:「他不會是一個好父親,我的母親因他而死,所以我不會放任他忘記那些罪過,擁有新的生活,人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你才與他認識多久?你根本不了解他。」

    何麗萍不是個蠢人,她知道自己惹不起這些人,她沒有完全相信謝棠的話,但聽著她的話,她情不自禁想起了自己的前男友。

    但她還是釋懷不了,拼命攥緊了自己的拳頭,不甘的目送他們離開。

    謝棠認為,這並不是一場轟轟烈烈的復仇,她就只是想要找到謝明祥,然後送他去他該去的地方,就這麼簡單。

    短暫半年的分別,已經讓她對這個男人感到陌生,短暫半年的新生活也已經讓她可以沒有任何脫敏反應的適應沒有他的生活。

    她這短暫一生還有太多別的事情可以做,她並不是非要跟他糾纏不休的。

    她曾在破產前的謝氏工作,正如她一開始所說,除了逃債,她手上還有許多他的把柄,她不在乎別人怎麼想,她絕對不會對謝明祥心慈手軟。

    律師說謝明祥想要見她,但是謝棠就只是躺在床上,對秦宴說她不想見他。

    秦宴握著手機再次離開,謝棠還是躺在那裡。

    邊城並無豪華酒店,這個連鎖酒店算是當地住宿條件最好的地方,入住之前,謝棠還特地又把這裡打掃了一遍,把這裡的用品全都換成了自己從行李箱帶來的東西,她翻了個身,床單是她熟悉的清洗劑的香氣,她的心頭空落落的,但並不是空虛,這一刻,謝棠覺得她有些累,所以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她沒做夢,但是當她醒來的時候,看著周圍的一切,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解脫的夢,像是一處破爛流膿的傷口被藥水沖開,殺死了讓她痛苦的細菌,開始認真的癒合。

    謝棠枕在枕頭上,抱著被子,睡在床的正中央,這不是她昨晚睡著的姿勢。

    她稍微轉頭,看見了和衣睡在旁邊的秦宴,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睡在她旁邊的。

    謝棠忽然就不動了,她安靜的看著秦宴的睡顏,眼中有莫名的情緒在涌動。

    謝棠回想著昨晚的種種,深深吐出了一口氣。

    下一秒,秦宴睜開了眼睛。

    他眯著眼睛看了一眼手錶,然後撐坐了起來。

    秦宴問她:「回去?」

    謝棠想了想,說:「我想去他住的地方看看。」

    於是兩個人又重新走進了那一條條錯綜複雜的小巷子裡。

    離開之前,他們還吃了一頓飯。

    秦宴仔細觀察著謝棠,發現謝棠吃好喝好,似乎一點都沒被這件事情影響。

    他猜不透謝棠的心思,不過他覺得依照謝棠的性格,這也不是什麼值得傷心的事情,她這種平靜不像是強裝出來的。

    他們醒的晚,吃完飯再出門已經黑了,謝棠依舊辨認不清那一條條複雜的小路,黑巷中也沒有燈,只能自己舉著手機照明,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刻意去留心她被污泥染髒的鞋子和衣服,她安靜被秦宴牽著手走。

    前台那個小伙子認識昨日出手大方的兩個人,他也沒問這兩個人是來做什麼的,只是咧開一口白牙朝兩個人搖了搖手,然後就繼續低頭玩手機。

    樓梯很窄,木質的樓梯因為受潮,上面一層薄薄的油漆已經龜裂生霉,鞋子踩在樓梯上,每一步都有嘎吱嘎吱的難聽摩擦聲,好像這一節節樓梯馬上就要承受不起人的重量,隨時都會坍塌一樣。

    上了樓去,就是狹窄的走廊,走廊是灰色的,污泥染在上面辨不明晰,冬天,盡頭的窗戶關著,一股人肉的味道和煙的味道混雜在一起。

    每一道掉了漆的木門都是關著的,房間的隔音並不好,時不時就能聽見從裡面傳出的聲響,謝棠的目光落在一個一個生了鏽的門牌號碼上,還能聽見房間中的怒罵、喘息和口申口今。

    秦宴掏出從謝明祥的手中拿到的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站在門口就能將整個房間瀏覽一遍,裡面有些雜亂,標準的單身漢房間,謝棠看見了幾件熟悉的衣服和物件兒,她的目光落在了牆上的包里,不知道那裡面還有沒有裝什麼重要的東西。

    她走到牆邊,伸出手去,正要摘下牆上的包,忽然眼角餘光瞥到了什麼東西,謝棠一怔,趴在窗戶上看去。

    小旅館的門口亮著一個門燈,此時門燈照在一個男人的臉上,那個男人的側臉有一道很清晰的疤痕,身體壯實,長得一副兇相,而他的後面跟著不少人,她零星能認出幾個,是昨晚在小店門口遇見的幾個人。

    電光火石之間,謝棠的心中上過一個念頭,她覺得那些人是來尋仇的,因為秦宴昨晚將他們修理得很慘。

    她的腦中拉響了警報,立馬偏過頭去看秦宴,秦宴的警惕性向來很高,他已經聽到了樓下的喧譁,見謝棠神色不對,便也在窗口望了一眼,好死不死,底下一人正抬起頭來,然後一個瘦高的男人指著他們窗子的方向,說了一句本地的方言,一群人全都抬頭看來,為首男人扔掉手中的菸頭,一群人衝進了小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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