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母神

  「呵呵，你覺得……」

  S小姐興奮的看著垂死掙扎的敵人，她緩步靠近，而隨著她的靠近，周圍林立的墳墓中飄散出無數的黑煙。

  這些黑煙正在瘋狂侵蝕著這片土地，自黑暗之中更有無數邪祟的，詭異的，恐怖的，讓人瘋狂的生靈逐漸誕生。

  S小姐站在了離布萊德只剩下十步之遙的地方，她的臉湊近了一些，笑容詭異，「主的信徒，會背叛主嗎？」

  布萊德猛地睜大了左眼。

  散落在他周圍的塔羅牌之上顯現出了一個瘋狂的人影。

  那個人影身形扭曲，被非凡特性本身與一根詭異的頭髮所束縛著。

  他掙扎著，大笑著。

  「主！主！」

  「哈哈！主！」

  他身體愈發扭曲瘋狂，眼中流露出來的痴迷讓看到這一幕的布萊德不寒而慄。

  布萊德低聲道，「你一直都知道我在哪？」

  「不。」S小姐說，「菲爾萊·蘭德可把你護得緊了，即使依靠我，即使是主，也沒有辦法通過靈界，或是靈性來得知你的具體位置。」

  「但是……」

  但是他被污染了。

  布萊德明白這一點，他能感覺到自己靈性上傳來的哀鳴。

  永暗之河和父親母親在他身上布置的所有手段都在真神的面前失效，對方是一位真神，是一位從古至今，能與七大正神教派對峙的真神派系！

  「真是可憐的孩子。」S小姐將一根手指抵在了嘴唇邊，笑容已經咧到了嘴邊，「那麼可憐的孩子，是時候該回歸主的懷抱當中了。」

  『命運的塔羅牌』失效了。

  布萊德眼眸垂落在地，能動的幾根手指卻是僵硬的抽出了一張牌來。

  他還是有底牌的。

  還是有，能夠與對方同歸於盡的底牌的。

  那是一張來自羅塞爾大帝的紙牌，那是布萊德曾經為了防著『命運的塔羅牌』這份來自真實造物主信徒的非凡物品所放入塔羅牌中，頂替掉原本紙牌的的牌。

  那是——

  『母親』！

  S小姐本來遊刃有餘的表情忽然變了。

  「你幹了什麼？！」

  「我只是，」布萊德又吐了一口血，嘴角卻是帶笑，「完成要求而已。」

  褻瀆之牌『母親』，代表塔羅牌，『世界』。

  象徵著起始的『愚者』，與象徵著『終結』的世界。

  點數，二十一點！

  S小姐的眼眶驟然睜大。

  布萊德忽的痛苦的慘叫了起來。

  天空之上，本該是黑暗的天空中豁然張開了一隻眼睛。

  那隻眼睛從遠到近，逐漸放大。

  沒有情緒，不含善意，也從不包含惡意的眼睛淡漠的注視著下方的S小姐以及蜷縮在一起的布萊德。

  它是那麼的平淡，是那麼的深邃，灰暗。

  它來自於星空，來自於星空之上，來自於那片荒蕪的，廣袤的，宏大的宇宙。

  它是，不，祂是——

  布萊德已經抓不住祭祀書了。

  祭祀書砰的掉落在地，隨後似乎有著自我意識一般霍的飛了起來，在S小姐和真實造物主的注目之下飛快向遠方竄去。

  布萊德手指夾著那張『母親』牌，左眼當中的長河與那抹耀眼的太陽都在迅速消沉，融入一汪深邃的黑暗之中。

  ——這是每個人都擁有的黑暗，就像是善與惡，正與反，只是單純的，與陽性所對立的，陰性的力量。

  「啊啊啊啊——」

  布萊德周圍地面的血液上多出了什麼，S小姐向後退了兩步，隨後她仿佛聽到了什麼一般，笑容收斂了起來。

  她忽然跪了下來，頭顱垂落在地上，殷紅的嘴巴微張，吐出了一塊鮮紅的肉。

  低沉的呢喃，仿佛來自最古老的語言。

  這是來自於污穢的，來自於墮落的，來自於黑暗的語言。

  『吾主與吾等同在。』

  『吾主所及之處，即為吾主之聖所。』

  『吾主之神性庇護吾等，吾等為吾主放牧羔羊之人，吾等為吾主虔誠，吾等存在之地，即為吾主盛輝所至之處。』

  『吾主為——』

  『真實之主！墮落之主！黑暗之主！污穢之主！異變之主！』

  黑暗瘋狂襲來，天空的最後一抹光都在此刻被黑暗徹底吞噬。

  那隻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睛同樣如此。

  S小姐身體顫動，似乎這個儀式對她的負荷也非常大。

  「吾主……吾主……」

  S小姐緩緩起身，她咀嚼著自己剛剛吐出來的肉塊，一步一步，朝著正在被黑暗所吞噬的布萊德走來。

  極光會的所有人都是瘋子！就算是看起來再理智的人，都是瘋子！

  「吾等將此者獻祭，吾等為放牧羔羊之人，吾等為主的光輝而戰……」

  她的眼睛裡流出了黑色的液體，隨著她原來越近，她的手中出現了一抹深邃的黑暗。

  那是墮落的的靈性，飽含造物主污染的墮落靈性。

  布萊德沒有動。

  他的身體在被黑暗吞噬的那一刻起，他的意識就陷入了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

  『布萊德……』

  誰？

  『布萊德，到我這來。』

  靈體微沉，布萊德半嗑著眼睛，在黑暗當中看到了遠處一個模糊的輪廓。

  那是一個只有輪廓的人影，但布萊德覺得那個人很熟悉。

  「母親……媽……」

  『布萊德，過來。』

  輪廓伸出手，似乎是要擁抱布萊德一般。

  『布萊德……布萊德……布萊德……』

  低沉的囈語是那麼的熟悉，布萊德下意識的想要走過去。

  「媽……我好疼啊……」

  他感覺自己哭了。

  深黑色的液體自眼眶中流出，布萊德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發疼。

  「媽。」

  『好孩子，到我這來。』

  那雙手安靜的杵在那，就像是從小到大布萊德所見的那樣，堅定，可靠。

  『你不會受到傷害了，不會再有東西能夠傷害到你。』

  『孩子，來吧，回來吧。』

  布萊德一邊哭一邊笑，眼淚化為了黑色的污染，墮落的污染浸染著這片看似平靜，卻有無數扭曲事物的黑暗世界。

  污穢自黑暗中誕生，無數生靈漂浮在布萊德的身邊，窺視著這塊鮮美的血肉。

  『來，布萊德，來。』

  人形輪廓似乎在向後飄去，布萊德毫無察覺。

  身體上，燦金色的，灰白色的污染正在逐漸轉為黑色，唯有那道黑紅色的力量緊緊護佑著布萊德的靈體，但這也在不斷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