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結束與新的開始

  黑色鐵門半開著，自鐵門後傳遞而來的虛無破敗之感蔓延開來。

  虛無破敗的力量源自於源質永暗之河，而與靈界深處的永暗之河相連通的通道在打開的那一刻，沒有完成目的的它不會輕易消息。

  太陽光束越發暴虐，失控的太陽，瘋狂的太陽即將毀滅，不管是誰在面對這種瘋狂到極致，傳染速度飛速的污染的時候，都沒有辦法清醒的保持理智。

  接觸太陽光本身，在看到，感受到太陽本身就是一種污染，在極致的光芒之中污染無處不在。

  命運交響，墮落毀滅。

  污染將會以命運的軌跡，以靈界為傳遞污染的方式，如果讓太陽門的污染擴散出去，那後果難以想像。

  暴君的手上此刻也沾染了一絲太陽的污染，不過祂並不太在意的甩了甩手，這種程度的污染對祂還夠不成威脅。

  『光之鑰看起來像是要自我封閉了。』

  瞅了幾眼的知識與智慧之神此刻嘆惋，不過命運途徑還沒有成神的小傢伙，即使光之鑰即將自我封閉，與祂們關係也不大。

  永恆烈陽實在有些看不下去，手掌虛握成刃，對著那可太陽直接斬了下去。

  刷——

  一如熾熱的烈陽，燒灼之感比起太陽門的太陽更為猛烈，筆仙似有所感，抬眸之時她周圍的透明絲線卻已經穿過了那輪已經打扮轉變為黑色的太陽。

  重置，倒流，回歸原始。

  透明絲線所代表的權柄給永恆烈陽的感覺很奇怪，祂的手掌劈在了最初太陽之上，其結果卻是穿了過去。

  『嗯？』

  永恆烈陽有些詫異，祂掃了一眼一旁被最初太陽的污染灼傷的暴君，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了大地母神身側，一直沒有說過話的黑夜女神之上。

  『你幹了什麼？』

  這個看起來陽光且充滿了朝氣的男子身側漂浮著一顆如同太陽般熾熱的光球，此時的光球之上如水波般有細小的波紋在流動，看起來像是水滴滴落下去產生的紋路。

  這是懸掛於幕布之上的太陽，也是永恆烈陽奧賽庫斯的化身之一，是祂影響現界的主要力量與手段。

  太陽門並不是太陽途徑的產物，其與永恆烈陽奧賽庫斯之間也沒有絲毫關係，但這位神靈卻感覺的出來，如果真不去管這個東西的話，它很有可能會在某個時刻，竊取掉祂這位神靈的權柄。

  命運途徑的東西本身就詭異，這個自成一派的途徑可以說不管是在哪個教會裡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所以永恆烈陽教會與太陽教會之間的局勢才會如此緊張。

  永恆烈陽想要滅了這一群讓祂感覺很不好的傢伙，太陽教會則因為最初太陽的化身以及克塔斯·韋恩從中點火，也與永恆烈陽教會之間勢如水火，

  黑夜女神一如往常，祂只是淡淡的看了寂靜嶺上空，那顆像是縮小了無數倍的太陽一眼，隨後轉頭就望向了星空之上那顆還在不斷流著濃污的眼睛。

  永恆烈陽大抵也不是非要在黑夜女神身上尋找到答案。

  祂轉頭看向一旁一直笑眯眯的大地母神，大地母神則給了祂一個愛莫能助的笑容之後祂徹底不想說話了。

  一個神神秘秘，另一個更神神秘秘，和這倆共事真的很累的好不好？

  風暴之主還想說什麼，但一旁的知識與智慧之神卻又忽然張口，『看那裡』。

  幾位神靈同時將注意力放到了身後多出了一扇黑色鐵門的紅夫人身上。

  嗡——

  嗡——

  一隻蒼白無比的手，不知何時從門內深處，抓住了門框，似乎想要從裡面出來。

  事實上，祂已經快要從門裡擠出來了。

  『那是……』

  冥皇薩林格爾？！

  認出那隻手的主人的神靈都是緊皺起了眉，蒼白之災時，祂們聯手將冥皇薩林格爾消滅，重創了原初魔女奇克，只是到現在為止祂們一直都沒有找到冥皇薩林格爾身上的唯一性——

  當然，死神途徑與祂們並不相關，關注這些的更應該是黑夜女神和戰神。

  據當時的情形估計的話，紅祭祀途徑的唯一性以及死神途徑的唯一性很大有可能是落入了永暗之河當中，成為了永暗之河的一部分。

  只不過……

  幾位古老的神祇老是感覺這個『紅夫人』怎麼就這麼眼熟呢？

  還有，這個時間紅夫人身後的那扇鐵門裡竟然出現了冥皇薩林格爾的身影？

  嗯？總覺得有什麼不太對勁的地方。

  紅夫人的動作很快，甚至比風暴之主和永恆烈陽的速度更快。

  一根又一根透明絲線牽扯上了那顆由外向內蔓延的黑色的太陽，紅夫人微微揚了揚唇角，化身為太陽，獻祭自身的克塔斯·韋恩感覺到了不妙。

  「你想幹什麼？放開！紅夫人！」

  他的聲音被爆發的太陽風暴所遮蓋，這一瞬間，太陽開始衰敗，膨脹。

  就如同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加速了無數倍一樣，原本盤踞大半部分的黑色斑點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始侵蝕太陽的內核，那扇有著奇特力量的印加太陽門。

  太陽開始脹大。

  永恆烈陽和風暴之主的表情一變。

  除去波瀾不驚的黑夜女神以及仿佛已經看透一切的大地母神之外，其他幾位神靈，包括去而復返的戰神，所有神靈的注意力都已經集中到了那個開始膨脹的太陽上。

  時間加速，以成百上千萬倍計時。

  透明絲線所籠罩的區塊內，無數暴虐的，殘暴的，充斥著毀滅與瘋狂的風暴一瞬間席捲開來，但在碰觸到透明絲線所在之地之時就仿佛碰到了一層無形的，不可穿過的壁障，都被擋了回來。

  筆仙緩緩揚起了手。

  克塔斯·韋恩的思維此刻處在了一種混沌分裂的狀態。

  一方面他覺得時間一晃即逝，從太陽毀滅開始直到它膨脹，脹大，最後自我崩潰，卻沒有留下絲毫的記憶。

  而另一方面，他感覺到了漫長的，難以言喻的空洞感，就好像事情本不該如此發生，太陽毀滅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不，不應該說是太快，而是他的思維就好像加速了一樣，不對，也不是，甚至來不及有所反應，冰冷凝滯之感已經將他凍結。

  時間……時間……

  紅夫人，你的背後是——

  他沒能將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說出來，筆仙身後的黑色鐵門裡，渾身上下除了黑，白，灰之外沒有其他任何色彩的冥皇薩林格爾已經探出了半個身子。

  祂的上半身完好無比，下半身卻和腳下的虛無長河黏連在了一起，無數隻手從虛無長河當中深處抓住了祂，讓祂無法脫離永暗之河。

  祂動了動，發現上半身擠出黑色鐵門已經是極限之後便用祂那貪婪的目光望著門外的鮮活生命，肆無忌憚的看著距離祂最近的紅色身影。

  多麼鮮活的生命，多麼美好的靈魂。

  吃了它們，吃了它們……

  這樣祂就能恢復，這樣一來……

  祂伸出了手，抓向距離祂最近的那鮮紅的身影。

  筆仙好像沒有察覺到自己身後的異常，但在那隻灰白色的手即將抓住她的時候，她的身影一晃，整個人便消失在了原地。與此同時的，被透明絲線牢牢圍住，時間飛快流逝的太陽門內。

  黑色鐵門豁然出現，那隻手轉移了目標，一把手抓住了太陽門。

  咔嚓——

  咔嚓——

  巨大的太陽門上多出了一抹灰白，霧氣四散，有數之不盡的鎖鏈自門內飛出，一同抓住了太陽門。

  太陽門此時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響，無數巨石從門上脫落，人格化的怪物們在太陽的光輝之下鋪天蓋地的朝著那扇黑色鐵門飛去，但在接近黑色鐵門之時片刻之間便都煙消雲散。

  永暗之河是萬物的奇點，是死亡，永眠，終點，盡頭，深暗的象徵，有它存在的地方，即使是其它的源質都會受到不小的壓制。

  那個上半身擠出門的古老神靈貪婪的呼吸著周圍自由的空氣。

  扭曲的太陽光束恢復平靜，太陽炸裂卻又顯得靜謐詭異，有一絲說不出的恐怖。

  克塔斯·韋恩渾渾噩噩之間只能感覺到自己被塞進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是哪裡，更多的灰白色霧氣融入了他的靈性當中，冰冷，沉寂，靈性也逐漸走向死寂。

  那輪已經完全轉變成黑色，膨脹了無數倍的太陽，隨著太陽門一點點的摧毀，也開始碎了開來，一點點的被那隻灰白色的手拖進虛無的長河當中。

  這是無法抵抗的力量，那隻手看似瘦弱，但一旦抓住，卻連掙扎的可能都不會再有。

  永暗之河吞掉了太陽。

  而在太陽消散的瞬間，整個寂靜嶺分崩離析。

  ——

  布萊德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噩夢。

  夢裡出現了筆仙，出現了克塔斯·韋恩，出現了阿蕾莎·吉雷斯比，還有很多其他的他認識的，不認識的。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這樣一個夢，但是序列9的魔藥為占卜家的非凡者，其夢境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占卜和象徵意義。

  這或許是正在發生的事情，或許是將來可能發生的事情，但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這件事情註定與他息息相關。

  不過布萊德並沒有在非刻意的情況下認知到自己在做夢，他只是感覺很怪，不管是看什麼都有一種霧裡看花的既視感。

  夢裡，筆仙身上似乎有一種非常古老的氣息，那種氣息在天空太陽分崩離析之時最為強盛。

  而夢裡的他則站在一片廢墟當中廢墟里是無數破敗的巨大而古老的建築，這些建築高低不平，隱約之間能看到建築里藏著許多影子。

  天空之上是比黑夜更為久遠漫長的星空，布萊德抬頭望去之時，只能隱約看見那巨大無比的太陽之上正有一隻眼睛沒有絲毫情緒的看著他。

  布萊德被眼睛看的頭皮發麻，仔細盯了一會兒，布萊德感覺那隻眼睛也在發生變化。

  扭曲的眼睛看上去像是在忍耐著什麼，冰冷，似乎還夾在著一絲的憤怒和怨毒，似乎是他做了什麼事情惹惱了那顆眼睛，這才招致了對方的注視。

  但布萊德無論如何去想都沒辦法想起來這個似曾相識的眼睛他在什麼地方見到過。

  可惡，是在哪裡見到過呢？！

  布萊德敲著自己的腦袋，他感覺自己頭腦發疼，這種疼痛甚至遠遠超過身體上的疼痛，似乎連靈體都處在一種極度混亂的情況之下。

  『不可直視』——

  『不可直視』——

  『不要去看祂』——

  誰在說話？

  是誰？！

  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聲想在布萊德的耳邊，他感覺自己握著什麼東西，這東西觸感冰冷，就好像是冰窖里剛拿出的寒冰一樣，刺的人有些發寒打顫。

  但就是這一種冰冷的感覺讓布萊德找回了理智。

  他望向自己的左手，手上拿著的是一本手掌大小的書。

  書的封面沒有任何文字，同樣沒有任何圖畫，它的表面是用一種布萊德不清楚的材料所製作而成的，摸起來粗糙，卻又能感覺到從指尖傳來的古老沉重之感。

  『古老祭祀之書』。

  一個名詞忽然出現在布萊德的腦中。

  「誰？！」

  布萊德剛想喊什麼，頭頂的那顆眼睛忽的眨動了一下。

  污穢的力量化作無數黑色的污泥從天空落下，而那輪已經支離破碎的太陽此時被一隻灰白色的手抓住，無聲的撕扯成了無數碎片。

  無聲無息，布萊德感覺自己似乎被那團自天空落下的污所包裹。

  窒息感油然而生，他根本分不清楚這裡是夢境還是現實，但他直覺，如果在這裡死去那麼他真的會死。

  左手的書自動翻頁，翻開的書頁當中沒有任何圖畫與文字，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這是什麼……

  白色的光點脫離了載體，環繞在他的周圍，深處污泥當中的布萊德忍不住的去觸碰。

  白色光點觸感微暖，信念所動之下，布萊德揮動靈性，將這些光點揚起，灑向四周的黑色污泥。

  耀眼的光即刻綻放，等到布萊德再次睜眼的時候，他的左眼中多出了一抹全新的色彩。

  太陽教會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