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菲爾萊到來

  大瘋子太陽現在處在極度危險的情境之下。

  祂消耗的是自身的力量，污染源自於祂自身，逐步走向衰竭，將污染傾倒出去的同時祂也不可避免的削弱了對於那些太陽光束的掌控能力。

  水銀之蛇知道這一點，命運之重啟能夠有效拖住祂的步驟，雖然沒有辦改變最終的結局，但如果光之鑰內的不可名狀物被解決，印加太陽門可不會聽他的話，到時候要麼就是他強行獻祭太陽，要麼就是太陽門反過來將他變成信奉太陽的傀儡。

  這兩個結果對於克塔斯·韋恩來說都不算好。

  他想要的是破壞星空之下的薄膜，破壞那片阻隔的力量，將太陽門的污染送入靈界之中污染那些靈性生物以及神靈，獻祭太陽或許能夠辦到這點，但更多的可能是他會被太陽的污染撐爆，意志完全淪為讚美太陽的信徒。

  後者就更不必說了，活化了的印加太陽門怎麼可能會容許一個序列2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這麼長時間？

  克塔斯·韋恩早已久了打算，他不惜一切代價就為了滲透阿蕾莎·吉雷斯比的重啟空間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這一刻的到來。

  阿蕾莎·吉雷斯比的命運之重啟已經被污染，污染的重啟對於太陽的影響將會降到最低，這樣一倆，即使阿蕾莎·吉雷斯比察覺出他克塔斯·韋恩的意圖，也沒法阻止這一切。

  但是，這一切都只是建立在他的敵人只有阿蕾莎·吉雷斯比的前提之下。

  筆仙的出現是在他的意料之外的，為此他不得不提前暴露出隱藏於光之鑰內的屬於墮落母神的力量。

  如果說黑夜女神等神靈不想染墮落母神的神性穿過星空進入這顆星球內部的話，那麼祂們的注意力就不會放在他的身上——或者說是大部分的注意力不會放在他的身上。

  克塔斯·韋恩想的很好，他的做得很好，即使他發現了布萊德的異常，也為此做了不少準備，但他還是算漏了一件事情。

  與最初太陽同一格位的永暗之河是一個怎樣的存在，雖然沒有經歷過被永暗之河吸引，吞噬，同化的過程，但僅僅是布萊德周圍暴露出來的源自那亘古的氣息就讓克塔斯·韋恩心生冷意。

  「為什麼會是永暗之河？！不，這不可能！」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阿蕾莎冷哼了一聲，她同樣對於布萊德展露出來的異樣不夠重視，對方竟然能強行在這裡打開一條直通永暗之河的通道？這是她從來沒有見識過的力量，也是她低估了紅夫人帶來之人的危險程度。

  也是，如果沒有什麼特殊的本事的話，紅夫人怎麼可能會護著這麼一個小子呢？

  「看起來你還是算漏了一步，克塔斯·韋恩。」阿蕾莎冷笑，「永暗之河出現的那一刻，就算太陽已經瀕臨崩潰，依靠這種衰亡的影響，這個時間也會無限期的向後延長。」

  「你輸了。」

  克塔斯·韋恩也笑了，只不過他笑的更加瘋狂，也更加的難以捉摸。

  「輸？我是不可能輸得。」

  阿蕾莎的臉色此時忽然一變，她猛地看向下方弄弄的霧氣，此時驚聲尖叫了起來，「布萊德·蘭德，趕緊躲起來！」

  「輸？！你們竟然認為我會輸？區區一個永暗之河的支流，就算你們能打開這條通道又如何？！這裡畢竟是寂靜嶺！這裡畢竟是太陽之門的所在之地！」

  扭曲的太陽光束與灰白色的霧氣糾纏在了一起，『死寂』的污染無聲無息的讓四周的一切生靈陷入永眠，使能量與污染不在活躍，即使是最為強大的神靈，在這種衰敗的力量之下也提不起想要將永暗之河的通道封印的念頭。

  布萊德能感覺到腳下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虛無的河水。

  他站在一條虛無的長河之中，四周的河岸離他很遠，他能看到沉浮在永暗之河水底的那一具具的『人』正仰著頭空洞的望著他，他能看到不遠處張開翅膀，無數帶有黃漬的羽毛掉落的不死之鳥，他能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正在朝著他一步一步走來。

  斗篷內側放著的筆記本中，第三頁緩緩出現簡筆圖畫。

  虛無的長河裡無數隻手自下方深處，它們想要抓住那個站在河面上的人，想要將他拖入河水中，想要讓他徹底變為它們的一部分。

  冥皇薩薩林格爾。

  布萊德認出了正在朝他一步一步走來的人是誰。

  蒼白之災的發動者，被七神殺死的冥界之皇，祂的身影墮入永暗之河中，成為了永暗之河河水中徘徊的怨靈，詛咒著所有膽敢踏入這片未知之地的所有闖入者。

  布萊德感覺自己心口的位置熱乎乎的，這種熱氣甚至將原本纏繞在他四肢五臟之上的冰冷氣息削去了不少。

  他從斗篷里緩緩拿出了那本由悼死書剩下的部分所變成的黑色筆記本，緩緩將其打開。

  在這期間，冥皇薩林格爾的身影一直朝著他走進，似乎是再被他吸引一般。

  不，應該說是在被他手中的東西所吸引。

  布萊德打開了筆記本，第一頁描繪著的是一個老人仰躺在地上，空洞的眼睛直直的望著頭頂，她嘴巴大張，表情痛苦，眼中卻是不斷蠕動這，一條條黑色的線蟲從眼睛裡爬出。

  這是阿蕾莎·吉雷斯比的『母親』，是那個不死的老人。

  第二頁翻開，上面畫著一個黑色的太陽，無數扭曲的光線向四周擴散，所觸及的東西，不論是人還是物，都脫離不了瘋狂讚美的祈禱歌頌，成為太陽最為虔誠的信徒。

  這是太陽污染。

  第三頁，也便是剛剛繪上去的部分。

  布萊德伸手撫摸著本子上畫者的那一部分，奇妙的感覺自他的指尖傳來。

  他覺得自己真的摸到了什麼東西。

  這東西又是什麼？為什麼它會自悼死書當中誕生，又為什麼會描繪著如此可怕的畫面？

  布萊德看向已經走得越來越近的冥皇薩琳格爾，這位掌握著死亡的帝王一如往常，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眼中也未見任何光彩。

  祂已經死了，布萊德親眼所見，連魔藥都已經被打散。

  感謝光之鑰，要不是讓他看見了這一段，他未必能認得出來這人是冥皇薩林格爾。

  祂朝著他伸出了手。

  布萊德不確定祂想要幹什麼，待在原地沒有動。

  掌握著死亡的帝王呆滯的看著他，手沒有收回。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布萊德感覺到他的四周似乎忽然熱了起來。

  「太陽的污染壓過來了。」

  布萊德直覺有些不妙，他想要退出這裡，回歸寂靜嶺，但原本一直沒有動的冥皇卻忽然動了。

  「嘶——」

  布萊德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的左手被那隻冰冷的手一握，肉眼可見的一個漆黑的手印出現在了他的手腕處。

  靈性猛地回歸，布萊德瞬間睜開了眼睛。

  腳下的土地之上散布著一層濃濃的灰白色霧氣，他的身後，一扇漆黑的鐵門半開著，門後則是漆黑無比的永暗之地。

  這扇門布萊德覺得有些熟悉，想了想他恍然大悟。

  這好像是拉姆達小鎮裡直通永暗之河的那扇門！

  這就是連通著永暗之河的媒介？

  布萊德不確定的想，這扇門與之前他所見的那次相比縮小了許多，現在僅僅能供一人通過，但布萊德卻一點都不敢小覷這扇門的存在。

  黑色鐵門實際上與拉姆德小鎮的那扇門之間只是外表有些類似罷了，其實質依舊是永暗之河的力量。

  布萊德手中的那枚符咒早已消散，裡面的虛無河水消失不見，化為了這扇門的存在。

  這是一扇直接連通著永暗之河的門。

  通過半開的門扉，內有灰白色霧氣不斷飄出，瘋狂的太陽光束在接觸到這種霧氣的同時就忍不住的哆嗦打顫，這種力量讓它們凝滯，讓它們無法再同化歌頌四周的一切。

  布萊德能感覺到，天空中的那個太陽正在走向自我毀滅。

  而等到祂自我毀滅的那一刻……

  布萊德手指微動，傀儡絲的另一頭竟是無視了太陽污染，直直連接在了太陽之上！

  他將那本本子重新塞進口袋裡，左手碰觸黑色鐵門，揚起右手，金色傀儡絲驟然顯現。

  克塔斯·韋恩覺得不妙。

  他更加瘋狂的操縱起周圍的太陽光束，意圖在布萊德有所動作之前封閉能連通永暗之河的通道。

  一顆小型的太陽出現在了布萊德的身旁。

  與此同時，頭頂阿蕾莎的尖叫聲也傳入了他的惡魔之中。

  避開？

  除了這裡，他還能去哪裡？

  熾熱的太陽光一下子沖開了灰白色霧氣的籠罩，一瞬間的歌頌之聲遠遠超過了布萊德以往所接觸到的任何太陽污染，布萊德覺得自己的靈性再一次進入了那一片只有燦爛太陽光的地域，無數歌頌讚美之聲不絕於耳，一下子布萊德腦子就翁了一聲，耳膜碎開，七竅流血。

  布萊德扶著黑色鐵門，勉強戰力，炸開的調養還有大半在他的身側，太陽的污染並沒有結束。

  「消去！」

  布萊德揮動靈性，淡金色的光芒將他面前還剩下大半的太陽籠罩。

  與此同時，永暗之河的污染髮動，布萊德從那扇黑色鐵門之上硬生生『撕』下來了一塊，那一部分永暗之河的力量在布萊德的手上化作一塊黑色幕布，他對著那個小型太陽就蓋了下去。

  燦爛的太陽被黑色幕布遮蔽的那一刻就失去了之前的光輝，但布萊德此時也倒了下來。

  他大口喘著氣，身下是焦黑的土地，熾熱的太陽光依舊不懈的同化著他腳下這片唯一的淨土，但布萊德此刻卻已經提不起力氣了。

  「呼，呼——」

  布萊德大口喘著氣，在『撕』下永暗之河的一部分之後就已經將他的靈性全部消耗殆盡，連接永暗之河，開出一條通道來，這已經是他的極限。

  右手連接著太陽的金色傀儡絲已經近乎消散，即使它能夠扛得住太陽的污染，在使用者的靈性幾近枯竭之後它也不得不敗退。

  趁你病要你命，不管是誰都深知這個道理。

  見濃郁的灰白色霧氣被小型太陽炸開了一部分，克塔斯·韋恩終是注意到了布萊德身旁的那扇鐵門。

  他沒有絲毫猶豫，扭曲瘋狂的太陽光束又化為五顆太陽，兩顆在阿蕾莎身邊引爆，其它三顆則是重點照顧了一下那扇黑色鐵門。

  只要破壞了它——

  克塔斯·韋恩想，只要破壞了那扇門，那永暗之河的污染短時間內就沒辦法灌入這裡。

  這就是他的機會！

  「炸吧！」

  轟——！

  漂浮在布萊德周圍的太陽瞬間炸裂，恐怖的太陽風暴徹底將這片被灰白色霧氣籠罩保護下的淨土灰飛煙滅。

  但布萊德笑了。

  克塔斯·韋恩覺得這個笑非常的刺眼。

  阿蕾莎也看了過來，她解決了那兩顆太陽，但她沒有辦法伸出援手，救助布萊德。

  你笑什麼？

  是啊，你笑什麼？

  布萊德笑，不是因為人之將死，而是因為——

  那三顆太陽炸裂的瞬間，一隻手，握住了漂浮在布萊德身邊的水晶玫瑰。

  阿蕾莎倒吸了一口冷氣，克塔斯·韋恩也在這一刻回過神來。

  那是一個女人，一個絕美的女人。

  「災難……」

  頗有見識的阿蕾莎低喃。

  「菲爾萊·蘭德！」

  這是克塔斯·韋恩的聲音。

  長髮及腰，一身黑色長裙的菲爾萊·蘭德站在了黑色鐵門旁，她的手中盛放著一朵透明的水晶玫瑰。

  炸裂的太陽沒有波及到菲爾萊，布萊德以及黑色鐵門分毫，所有的力量都被菲爾萊手中的那朵玫瑰所吸收。

  水晶玫瑰在菲爾萊出現的那一刻血色就已經全部散盡，瑰麗的玫瑰本身就是最為強大的容器，它裝載了來自太陽的扭曲光束，透明的玫瑰變為金色，卻依舊美麗，此時更是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

  「母親。」

  布萊德笑，菲爾萊俯下身來，表情柔和的伸出手覆蓋在布萊德左手的手腕處。

  那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黑手印。

  黑手印的主人則是冥皇薩林格爾。

  「好孩子，你做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