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永暗之河再現

  扭曲的太陽光束自發避開了布萊德。

  讚美的樂章接連不斷，自我毀滅的太陽逐漸轉為絕望的黑色。

  印加太陽門正在走向自我毀滅的路上，在太陽完全變為黑色的時候便是太陽門徹底破碎的時候。

  太陽門破碎，太陽污染傾倒入世界，屆時不論是普通人還是非凡者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阿蕾莎·吉雷斯比不是什麼捨己為人的好人，但現在，她絕對不能退。

  命運之重啟暫時延緩了太陽走向自我毀滅的腳步，但水銀之蛇卻已經有了瘋狂墮落的徵兆。

  「啊啊啊——」

  即便是完整的序列1，在接觸到那輪太陽的時候也忍不住的慘叫出聲。

  瘋狂的囈語以及充滿了阿蕾莎的腦中，信奉太陽，相信太陽，讚美太陽，最後為了太陽而自我毀滅，自我瘋狂，這種瘋狂的囈語正在加劇水銀之蛇身上的污染與瘋狂的靈性，如果不儘快將太陽殺死，那麼寂靜嶺里遍布可能會留下活物。

  布萊德周圍的土地也開始有了太陽光束的痕跡。

  此時的布萊德無知無覺，微垂著腦袋。

  他的左手手心處虛無的河水漂浮不動，但那亘古流長的氣息讓周圍暴虐的太陽都有了片刻的安靜。

  「讚美太陽讚美太陽讚美太陽——」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聲音在天際盤旋，太陽走向毀滅，走向崩潰，這些讚美的歌聲同樣也是如此。

  「讚美太陽讚美天陽——」

  「融化吧。」

  化身為太陽，徹底與太陽融為一體的克塔斯·韋恩已經瘋了，他的神性正在迅速消逝，與太陽化為一體。

  讚美太陽的聲音沒有停下來的徵兆，克塔斯·韋恩讓那無數扭曲的太陽光束攻擊僅剩下來的布萊德和阿蕾莎。

  阿蕾莎還好說，她是序列1的非凡者，與克塔斯·韋恩鬥了百年的時間，終究是防著對方與她魚死網破，她留下的後手足以自保。

  但是布萊德不同。

  如果說他只是一個單純的序列7，在太陽出現的那一刻他就因為直視化為污染的一部分了。

  但他偏偏不是，他身上有著能與太陽門同格位，同級別，不輸於太陽門與光之鑰的污染，在這之上更是擁有著一部分與瘋狂的太陽不同的太陽門的污染，這讓太陽光束也有些拿他沒有辦法。

  可是這終歸不是長久之策。

  灰白色霧氣正在被太陽光束一點點磨平擦去，眼看灰白色霧氣越來越淡，克塔斯·韋恩總算是看到了勝利的可能。

  「都死在這裡，化為太陽的養料吧！」

  他大笑著，聲音穿透薄膜屏障，響徹整個寂靜嶺。

  因蒂斯共和國，洛尼威亞市。

  這座美麗的城市興建於五十年前的柯蘇塔戰爭，歷史並不長久，但是這裡毗鄰魯恩王國，是非常重要的交通要道。

  兩國之間往來的商人們基本走的都是這條路，讓這裡的物品交易頻繁，往來不斷的人群同樣讓這裡在短短的五十年時間裡飛速發展，很快就登頂了因蒂斯共和國國報十大最優美的城市之一。

  富庶的國家，和平的環境，強大的軍事武裝力量，因蒂斯共和國寵壞了這座新興的城市，也讓許多人沉浸在了和平的假象當中。

  永恆烈陽教會的科尼亞大主教今天如往常一樣於神殿當中做著清修。

  身為序列4的主教大人已經年近一百五十歲的高齡了，但已經邁入神的領域的他卻銀髮童顏，看上去神采奕奕的，一點也不像是一百五十歲的老頭。

  不過今天的主教大人有些煩惱。

  「太陽教會的人又在搞什麼名堂？」

  他通過太陽光束的變動，發現了近日城市四周的一個偏遠地區正在出現一種很奇怪的變化。

  「很奇怪的變化，從陽光里解讀的信息很古怪，但是讓人具體去勘測，卻什麼都沒有找到？」

  他摸著自己沒有長鬍子的下巴，表情卻顯得有些諱莫如深。

  「不應該啊……」

  「主教大人！」

  這時，神殿外忽然傳來一陣雞飛狗跳的聲音，主教愣了愣，隨後趕忙走了出來。

  「這時？！」

  在看到來人樣子的時候，這位銀髮童顏的序列4大主教驚愕出聲的同時，眼疾手快的直接在手中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光芒，直射被擔架抬到神殿前的戰士身上。

  「怎麼回事？」

  主教大人迅速上前查看，只見擔架上的年輕男子表情痛苦，渾身上下的盔甲已經與他的皮肉連在了一起，像是融化之後緊緊貼合所產生的結果。

  他看向兩旁焦急的人，沉聲了解情況。

  「你是說是那片被燒毀的地區出現了問題？」

  「是的，不久前我們接到線報，很久無人居住的荒廢小鎮當中出現了人影，我們的非凡者懷疑是有超凡力量作祟的原因，所有便派人過去查探了。」

  「那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主教大人指了指擔架上因為他的超凡力量臉色有些緩和的青年，臉色難看。

  「是……」那人吞吞吐吐的看的主教大人著實心煩。

  「趕緊給我說！」主教咆哮。

  那人被噴了一臉的口水，也不敢反抗，迅速低聲說了一遍。

  聽完那人的描述，主教大人表情莫名，也更加難看了。

  「你是說，你看到了兩個太陽？」他低聲問道。

  「是。」那人回答。

  主教的臉色是更不好看了。

  他指了指擔架上的青年，對著那人道：

  「將人送去維納斯門後。」他說到。

  「等等，主教大人——」

  「沒有什麼等等，我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主教大人行色沖沖的就要進神殿，「他已經被污染了，不想死的就趕緊把他送進門裡面。」

  神殿地下的維納斯門後是大量收容大量封印物的地方，那裡有著許多危險的超凡物品，更有來自永恆烈陽的一絲神性。

  將青年送到那裡去？進入的人就從來沒有出去過啊！

  「趕緊！」

  見那人沒有反應，神殿裡再次傳開怒吼的聲音。

  那人胸膛微微一顫，對著周圍的另一個人說到，「我們……」

  「隊長！」

  另一個人神情悲哀，他叫住了隊長之後卻再沒說什麼。

  這隻非凡者小隊的隊長嘆了口氣，抹了一把臉，眼中和臉上的疲憊掩藏了起來。

  「按照主教大人說的去做。」

  「可是隊長！我們再想想辦法！我們在想想辦法，啊？」

  年近四十的隊長沉默的看著眼前似乎已經崩潰的青年。

  「他只是被燒傷了，只是被燒傷了啊！」

  「我們走，科恩。」

  隊長說。

  等到幾人走了之後，主教大人這才陰沉著一張臉走出神殿。

  「該死的太陽教會，該死的最初太陽！」

  他小聲的咒罵著這個一百多年前處處與他們教會對著幹的邪教，心想著自家的神靈大人為什麼不直接出手滅了這個組織？

  「去通知聖教堂，那個地方出現異動了，讓他們趕緊做好準備！」

  他對著天空的太陽光，用著一種奇特的語言喊了一句，隨後他迅速離開了神殿，離開了教堂，離開了城市，向遠處略去。

  他要去看看現場的情況，看看那個地方到底出了什麼事，在聖堂的人來之前！

  魯恩王國，貝克蘭德皇后區。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

  穿著亞麻色長袍的苦修士坐在菲爾萊的對坐，品了一口手中的茶水後便起了身。

  「我們也要加快腳步了。」

  「通過已經打開。」菲爾萊道。

  「嗯。」

  苦修士女士看向一旁身披兜帽，沒有絲毫存在感的女人。

  女人揚其有些蒼白的下顎。

  『菲爾萊。』

  她的聲音本身就是一種極度恐怖的污染，無法通過語言的形式傳播。

  菲爾萊聽到時微微頷首，對著女人便道，「在確定打開的時間後我們就過去，您的力量已經消退的差多不了，那裡是距離星空最近的地方，其他的神靈應該可以稍微插上一手。」

  『嗯。』

  女人點點頭。

  阿里安娜女士垂眸，雖然她已經是序列2的非凡者，是黑夜修道院的院長，是大主教，但是在這二位面前卻沒有她說話的份。

  一位是降臨的神的意志，一位是與神靈親密合作的合作者。

  菲爾萊·蘭德，神秘的客人。

  她還記得很久以前，這位深不可測的非凡者在寧靜教堂查尼斯門後與她之間的對話。

  『我要見黑夜。』

  當時的她簡直驚呆了，沒有一個教會的非凡者不會感到震驚。就像他們從來沒人能夠預料得到有一天竟然有人能夠直直闖入黑夜女神教會的聖堂，在封印者無數封印物的查尼斯門後與她這位大主教談及女神一樣。

  這無異於找死的事情被一個序列2給實現了，而她不僅實現了，女神甚至為此降下神諭，讓教會裡的所有人今後聽從這位的安排。

  何等的殊榮，又是何等的，匪夷所思。

  這兩位談及的東西阿里安娜也知道，位於因蒂斯共和國境內的那塊封印之地又動了。

  「根據永恆烈陽教會那邊傳回來的消息來看，那片地區的封印正在解除，原本隱匿在其中的力量正以一種可怕的速度增長。」

  阿里安娜對菲爾萊說到。

  「想想，也是到時候了。」

  菲爾萊拿出了一朵晶瑩剔透，如水晶般瑰麗的玫瑰，對兩位客人道。

  女神的化身微微一笑。

  阿里安娜看不懂這二位到底是個什麼路數，但她只要明白接下來她需要做什麼就可以了。

  在菲爾萊手中的那朵水晶玫瑰徹底被血色染紅的時候，位於寂靜嶺之中的布萊德，也終於是抓到了永暗之河的一縷力量，將它投射到了充斥著無數太陽光束的太陽之下。

  恐怖的轟鳴聲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克塔斯·韋恩感受到來自布萊德周圍的那股詭譎的力量時心裡別說多晦氣了。

  這就是個變數！和紅夫人一樣！這倆沒一個好東西！

  他又弄出來了什麼？阿蕾莎·吉雷斯比反而是顯得比較鎮定，若有所思的看著布萊德周圍反撲太陽光束的灰白色霧氣。

  她內心忽然一動。

  克塔斯·韋恩也感覺除了不對。

  兩人都變了臉色。

  「永暗之河？！」

  他們同時出聲，他們同時感覺到了來自永暗之河的『死寂』沉默。

  所有靠近布萊德的太陽光束變得遲鈍，不管是靈性，神性還是污染，都開始像是冬眠的熊一般，不在動作。

  嗚嗚——

  這股冰冷的氣息吹散了讚美太陽的歌頌聲，讓已經開始膨脹，似乎想要吞噬整個寂靜嶺的太陽都嚇得三魂去了七魄。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的非凡者都基本知道了所謂的神之途徑，成神之路的步驟是什麼，也因此，對於源質他麼也頗有了解。

  永暗之河的一支分流出現在靈界的最深處，這一條消息的來源早已不可考證，但永暗之河的出現卻也間接證明了其它的源質也都開始逐漸甦醒，最初的屏障的逐年消散也是一個無法掩飾的證明。

  這種污染的力量，不會錯的。

  雖然克塔斯·韋恩和阿蕾莎·吉雷斯比從來沒有去過靈界深處，重來沒有接觸過永暗之河，但是他們此時此刻都非常明白，這種力量不單純的只是附著於靈性上的微小污染，而是真正的，來自於永暗之河，是永暗之河支流的力量！

  「布萊德·蘭德！」

  克塔斯·韋恩肝膽俱裂，扭曲的太陽光束在接觸到永暗之河所產生的灰白色霧氣的時候竟然全部都沉寂了下來，瘋狂的太陽光束不受控制，讓與太陽已經融為一體的克塔斯·韋恩怎麼能接受？

  在這裡開出一條能夠直通永暗之河的通道是個什麼概念？

  阿蕾莎·吉雷斯比眸光微閃，她轉眼之間化為人形，周圍的那些人格化的怪物現在都像是飛蛾撲火一般向布萊德的方向飛去，克塔斯·韋恩已經顧不上她了。

  為什麼有人能開出一條直通永暗之河的通道？！

  克塔斯·韋恩瘋狂的內心不斷閃過這個問題但是沒人能給他解答。

  印加太陽門與永暗之河支流屬於同一格位，按理來說誰也奈何不了誰才對。

  可誰叫太陽已經瘋了呢，瘋子可沒人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