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安排

  阿蕾莎嗤了一聲，隨後也不管同為水銀之蛇的威爾·昂賽汀，轉頭去看周圍飄散著血絲，正透過周圍的虛無看向不指明方向的筆仙。

  「祂，現在怎麼樣，既然已經被逼退了，那麼短時間內應該就沒有出來的可能了吧。」

  筆仙聲音細膩，輕聲說：「或許。」

  只是或許。

  那位的存在是他們這種序列1都不敢輕易觸碰的禁忌，和那位扯上關係，真的不知道死這個字是怎麼寫的。

  這個回答，兩位水銀之蛇明顯不會滿意。

  手拿本途徑唯一性的威爾·昂賽汀眼珠子轉了轉，也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阿蕾莎此時也只是深深的看了筆仙一眼，抿著嘴唇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什麼。

  「在重啟結束之後哦，我會遵守之前的約定，不再參與印加太陽門的搶奪。」

  她這算是表態了，就算筆仙的答案並沒有讓她滿意，但她還是決定遵守約定。

  「我可以將概率之骰給你。」

  威爾·昂賽汀餘光掃了一眼不遠處被血絲架著，像個死人一樣的青年，對著筆仙說：

  「還有，我也可以不參與那什麼印加太陽門的爭奪，但你之後必須要告訴我們，有關光之鑰的信息，以及光之鑰內部的那位到底該如何解決。」

  印加太陽門，他們兩個可以放棄。

  印加太陽門歸屬於光之鑰，但光之鑰的化身並不只有印加太陽門一個，就算放棄了這個，他們還有別的機會。

  相反的，一但光之鑰徹底淪陷，就算他們依託印加太陽門成為了舊日，那麼也只會是墮落母神的傀儡，不，比傀儡還要糟心。

  論心眼，他還是要多在意一下的。

  筆仙點點頭，非常乾脆，「可以。」

  周圍因為黑暗的離開逐漸顯得空洞虛幻起來的地方正式靈界與現實世界之間扭曲的裂縫，這裡的東西同時存在於靈界，又同時對現實世界有著一定的影響，那黑影選擇在這裡動手正是有著這種打算。

  如果沒有筆仙和水銀之蛇出手進行干預的話，在殺死布萊德，將他污染之後，祂的下一步就是依託布萊德本身，對阿蕾莎所主導的重啟進行污染，再污染後，便會下一步，對寂靜嶺現實所存在的地點進行污染，進而影響到主導隱蔽的黑夜女神，然後是整個因蒂斯共和國，最後擴大到整個世界。

  想到這個可能，威爾·昂賽汀就抖了抖身子，在匆匆留下一句『我們之後再聊』後就忽然消失，像是已經準備好跑路的打算。

  那枚精緻的骰子，被留在了原地。

  繼威爾·昂賽汀之後，藍衣女孩也同樣的離開了這裡。

  對於留在這裡的概率之骰，在這件事上威爾·昂賽汀同樣留了點心眼在上面。

  概率之骰是一件非常難以控制的封印物。

  這玩意兒心胸狹隘，報復心非常強，如果不是他自己本身實力還過得去，就他拿在手裡的這幾天裡，隨便轉幾個『1』出來他不死也已經半殘了好吧。

  通過概率之骰，操縱概率，讓自己無往不利，這明顯是一種非常愚蠢，且變數極大的使用方式。

  使用這件封印物，最大程度的痛擊持有者（敵人），這才是這件唯一性所變成的封印物的正確使用方式。

  也就是說，傷人零蛋，自損一萬，這也是非常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能夠數據化整個世界的東西，即使是他們生命議會也廢了不小的功夫才摸索出封印的辦法，就算筆仙能得到這件東西，恐怕也得耗費不小的力氣來對付這個小玩意兒。

  這也是他非常爽快交出去的原因之一，他相信過不了多久這個女人就會讓他把東西趕緊拿回去了。

  阿蕾莎眼含同情的看著自娛自樂，好像大家都是二傻子一樣的威爾·昂賽汀童鞋，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自我體會一下之後就施施然的打算離開。

  「她剛剛……是不是在鄙視我？」

  二丈摸不著頭腦的威爾·昂賽汀撓了撓頭，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出了紕漏，滿腦問號的就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他是來看看能不能撿漏的，既然在這裡已經沒有漏給他撿了，那麼他自然要離開這裡。

  巨大的地下世界。

  筆仙安靜的看著手中的骰子，隨後走到昏倒在地的布萊德身邊，取出了他兜里的那枚有著猩紅色的羽毛筆出來。

  羽毛筆在筆仙的手中不斷顫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但它根本逃不出筆仙的手掌心，只能自己一支筆瑟瑟發抖。

  「別怕。」

  筆仙指尖划過羽毛筆，聲音溫柔的就好像要滴出水來一樣。

  這聲音把羽毛筆嚇了個半死。

  布萊德已經徹底昏過去了，空了的靈性讓他不得不以睡眠的狀態強制進行補充。

  之前因為黑暗所侵蝕帶來的傷害雖然已經痊癒，但是這種精神損傷一時半會兒還是好不了的，掉的理智值也只能靠睡眠緩緩恢復的樣子。

  飛鷹已經醒了，但是在下一秒就被血絲再次來了個五花大綁，根本看不出原來恣意昂揚的樣子來。

  現在它只是一隻工具鳥罷了。

  筆仙算了算時間，天即將大亮，血絲包裹住躺在地上誰的神志不清的布萊德，緩緩通過來時的地道，向上方的教堂走去。

  留在她身後的，是巨大的石柱，以及石柱上一段用血所寫成的驚心動魄的文字。

  『不可名狀的存在離開光之鑰後便會具備能夠影響現實世界的必要條件，但祂出現的同時，必須經過源質—印加太陽門—靈界—重啟世界—現實世界這一段流程。』

  『非常幸運的是，印加太陽門作為源質的一部分，其已經具備了『活著』的特性，在不可名狀的存在離開源質光之鑰之前，祂已經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通過命運的安排，事先將這些信息告知了正處在地下世界的布萊德·蘭德。』

  此處大片紅色覆蓋。

  『可憐的威爾·昂賽汀以及受到波及的阿蕾莎·吉雷斯比並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不僅僅只是因為巧合的原因，他的出現不僅僅是因為自己得到情報，名為寂靜嶺的地方有著一位虛弱狀態下的水銀之蛇，還有非凡特寧聚合定律的影響。』

  此處又是大片紅色覆蓋。

  『可憐的生命議會議長威爾·昂賽汀很快就接受了紅夫人的建議，將命運途徑的唯一性留下來，狡黠的他提出了紅夫人無法抵抗的要求，放棄對印加太陽門的爭奪，一次來換取紅夫人對那位不可名狀之物的處理方法以及後續。』

  『可憐的威爾·昂賽汀一直都認為紅夫人必定無法從概率之骰上得到她想要的東西，也對，畢竟概率之骰是相當不聽話的小傢伙，喜歡惡作劇的它一直都以玩耍的方式殺死得到它的人。』

  『可就算是這樣，威爾·昂賽汀還是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能夠準確處理不可名狀之物的紅夫人未必不知道概率之骰封印的方法，不過他在這個想法出現之後轉瞬間就跑到了腦後，這會許是因為寂靜嶺給他的感覺很不舒服，以及他碰上了一個大麻煩，沒有辦法在這種奇怪的細節上深究的原因。』

  血紅色的大字未乾，還有一些血水不斷順著石柱留下來，似乎在無聲的嘲諷著什麼一樣。

  ——

  被生生折磨了一回的布萊德明顯不是那麼容易清醒過來的，直到他聽到了熟悉的敲擊桌面的聲音的時候，布萊德這才茫然的睜開了眼睛。

  等等，這裡是……哪裡來著？

  灰霧之上的青銅長桌兩側，布萊德再一次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敲擊桌面的，正是落座在首位，身體隱匿於濃郁灰霧之中的愚者先生！

  布萊德腦袋一時之間有些發僵，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聽見愚者先生說：

  「看起來戰車先生最近遇到的事情確實不在少數。」

  愚者先生的聲音雖然還是和以前一樣平平淡淡的，但布萊德硬是從這位古老神靈的語氣當中聽出了調侃之色。

  愚者先生不是這樣的愚者先生！

  我沒有睡到日上三竿還不醒的時候！

  我不是！我沒有！

  布萊德滿臉布萊德的瞌睡狀，看的愚者『克萊恩』頗感好笑。

  與此同時，這位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也同時陷入了沉默。

  看來布萊德那邊的情況有些不容樂觀啊。

  但看布萊德身上的靈體顏色就可以看得出來，布萊德最近似乎一直處在一種緊張的，焦慮的狀態中，結合他之前透露出來的信息以及上次塔羅會上所提出的那些委託和要求，克萊恩覺得布萊德所捲入的事情問題屬實不小。

  在『正義』小姐和『倒吊人』先生提交了他們最近搜集到的羅塞爾大帝的日記之前，布萊德已經迅速調整好了自己狀態，至少讓自己看起來不像是大睡特睡了三天三夜這才艱難起床的懶鬼。

  天，他到底睡了多久？

  布萊德捂住了自己的臉，有些悲憤的想到。

  『正義』小姐看向布萊德的目光頗為奇怪，布萊德似有察覺一般看了過去，卻見『正義』小姐朝著他笑了笑，不明所以的布萊德同樣抱有微笑回理，隨後又沉浸如了自己的自怨自艾的世界無法自拔。

  『正義』小姐沉默的回想起之前蘇茜回來的那一幕。

  她家蘇茜那次真的是嚇壞了。

  原本以為只是一個稍微有些危險的任務，同樣作為序列9的蘇茜應對起來應該不會太難的才對，可是誰知第二天蘇茜回來的時候看見奧黛麗，兩眼無神的樣子看的奧黛麗一陣心慌。

  「蘇茜，怎麼回事？」

  無人的園林之中，奧黛麗假裝撫摸著蘇茜身上的金毛，一邊在它的耳邊低聲詢問。

  大狗蘇茜嗚嗚咽咽，就是一句話都不說，看的奧黛麗小姐一陣發急。

  「難道是休他們出事情了？那位侯爵大人有什麼問題？」

  在知道了具體地址之後，奧黛麗小姐自然會去探查一番，要不然如果對方是什麼窮凶極惡的歹徒，休和弗爾斯她們兩個不就是過去送菜了嗎？

  「真奇怪，貴族圈子裡什麼時候多處了一位女性侯爵了……」這是奧黛麗小姐看到她調查出來的東西時的第一反應。

  隨後，身為非凡者的她非常迅速的得出了，這位『侯爵大人』，絕對有著不小的問題。

  沒準還是高序列的非凡者也說不定。

  「不過這麼說來的話，『戰車』先生所發的信息應該是去求助的了，『戰車』先生是那位神秘的侯爵大人的什麼人嗎？」

  抱著這樣的問題，奧黛麗小姐這才讓休和弗爾斯去給那位神秘的侯爵大人送消息，讓蘇茜在後面跟著，以往萬一。

  但是現在來看，好像還是出事了啊。

  如果休和弗爾斯出了事的話，奧黛麗想，這她絕對難辭其咎的！

  「奧黛麗……」蘇茜的聲音在奧黛麗聽起來竟然有些哽咽。

  「她們……真出事了？」

  奧黛麗小姐此時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你不要拋棄我……」

  「嗯嗯！我絕對不會拋棄你的！」所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

  貴族小姐奧黛麗心裡發急。

  「我不想換個鏟屎官！不要！死也不要！」

  嘎？

  奧黛麗小姐默在了原地。

  看著兩眼淚汪汪的大狗蘇西，奧黛麗小姐第一次感覺到了困惑。

  休和弗爾斯她們遇到的危險和蘇茜換個……鏟屎官有什麼必要的聯繫嗎？

  「奧黛麗！」

  金毛大狗汪了一聲，隨後撲了過來，奧黛麗下意識的一接，身體向後倒去，坐在了地上，只能感覺到懷裡的蘇茜壓得她有些發疼。

  「蘇茜。」奧黛麗小姐非常認真地看著金毛大狗的眼睛，卻在金毛大狗的眼睛裡察覺到了一種她以前從未看見過的東西。

  「蘇茜的精神，出問題了。」

  雖然奧黛麗小姐還沒有晉升序列8的讀心者，但作為魔藥消化完畢，以及為了能夠扮演序列7的心理醫生而早做了不少準備的觀眾，她還是感覺到蘇茜的精神狀態極不正常。

  這其中很可能有什麼超凡因素的影響在其中。

  「蘇茜被發現了？」

  奧黛麗只能想到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