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濃霧裡的怪物

  「總之，不管這裡的靈界是怎麼樣的，我需要做的接下來也已經很明確了。」

  不管這裡是真實的，一百四十年前的寂靜嶺還是在最初太陽的影響下形成的精神幻影，布萊德最終要做的都只有一個。

  「封印，或者破壞太陽門，阻止太陽教會的人繼續發瘋下去。」

  布萊德抬手，手中的那枚羽毛筆上纏繞著無數黑紅色的絲線，此時像是有了自己的思維一般，黑紅色的絲線沿著布萊德的手纏繞在他的手腕之上，看起來像是一種奇怪的裝飾。

  「筆仙是序列1的天使，與那個水銀之蛇是同格位的存在，但是筆仙的能力並不適合正面對抗，而要面對執掌命運權柄的水銀之蛇和太陽教會，單單使用『作家』也並不保險。」

  『作家』能夠間接性影響整個故事的發展，這個力量在廷根市就得到了很好地驗證，因斯·贊格威爾幾乎是將那件黑夜女神教會的封印物玩的起飛了，但就算是這樣，『作家』依舊有不小的漏洞。

  特別是在面對命運途徑的人的時候，他們很可能會發現自己命運的軌跡上的不正常，以此來發現布萊德的小動作。

  「不能完全依賴筆仙的安排，這樣風險太大了，我現在最主要的還是先想辦法找到最初太陽吧。」

  至於弗蘭她們，布萊德懷疑她們也進入了一個和這裡類似的地方，但他非常確定，她們兩個不在這裡。

  現在布萊德需要做的是嘗試破壞這裡的太陽門，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午夜鐘聲即將敲響之際，大街上已經沒什麼人了。

  布萊德在此之前隨意找了一個地方休憩，等到精力和靈性恢復的差不多了之後他這才睜開眼睛，走到了無人的街道上。

  左眼的能力已經確定是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干擾了，布萊德只能將羽毛筆上的黑紅色血絲與靈性重迭，借用永暗之河的力量與筆仙的污染來預警。

  「先找到鐘聲傳來的那個教會，根據長老的描述來看，太陽門在寂靜嶺中心的教堂地下，那裡有一條直通地底的路。」

  想及如此，布萊德沉吟了片刻，開始向整個寂靜嶺的中心方向走去。

  咚——

  咚——

  安靜的小鎮街道上，昏黃的路燈逐漸被不知何時開始瀰漫的霧氣所遮蔽。

  「霧？」

  布萊德抬頭，看向前後的街道。

  兩邊在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的時候都開始起了濃霧，這濃霧布萊德看的竟然有些眼熟，而沒費多少力氣他就想起來這霧氣很像是他以前通過房間的那扇門到達的『寂靜嶺』里的霧氣。

  來了嗎。

  布萊德心中警鈴打響。

  「雖然這裡表面上看上去像是一個恬靜的小鎮，但其中隱藏著的秘密恐怕即將會揭曉了。」

  只是，為什麼會是午夜十二點。

  布萊德眸光微微閃爍，午夜十二點是第一天與第二天之間的交界點，民間說法當中曾有過午夜十二點是靈性與神性最為衰弱的時間，但是這個時間段在神秘學的世界當中並不存在特別的意義。

  「是因為現實世界的寂靜嶺曾經在午夜十二點發生了什麼，導致這些大霧的出現？」

  這裡並不能簡單的只是用神秘學的知識進行解釋。

  直到現在，布萊德還是沒有搞清楚這個地方的實質到底是什麼，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隨著午夜的鐘聲，街道兩邊的大霧開始瘋狂向布萊德的方向逼近，街道上的那一個個路燈被濃霧包裹進去之後就不再有光了，仿佛被吞噬了一般，讓布萊德身體緊繃了起來。

  他握緊了羽毛筆，與此同時周圍永暗之河污染所形成的外衣開始先於布萊德一步與這些霧氣接觸，不過很出乎意料的，這些霧氣並沒有觸發永暗之河污染的防護機制，同樣也沒有蔓延到布萊德的身邊。

  天上地下，仿佛全部都被濃霧所包裹。

  布萊德感覺自己呼吸微微受阻，左眼下意識地打開，但是在濃霧之中並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東西。

  小心，謹慎，現在的布萊德只能做到這些。

  視線受阻，布萊德現在只能夠看到前方十米左右的地面，再多的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小鎮在午夜被這突如其來的霧氣所充滿。

  布萊德根據自己在濃霧升起之前的印象向前嘗試的走了幾步，在確定周圍的環境並沒有因為霧氣的出現而發生改變之後他這才謹慎的快步向前走去。

  白霧裡什麼聲音都沒有，這就像是一塊能夠吸收聲音的海綿，除了布萊德自己的呼吸聲和腳下的走動而發出的聲音之外，就再沒有聽到什麼聲音了。

  對此，布萊德非常警惕，生怕自己一個沒注意直接撞到奇怪的東西上。

  「白霧代表的是什麼？」

  布萊德一邊走一邊思考。

  「這片白霧給我的感覺非常熟悉，現在想想，第一次看到那個藍衣小女孩的時候廷根也恰好起了一場大霧，那次的大霧與這裡的霧氣給我的感覺非常相似。」

  「如果說那次的大霧與這裡的霧氣是一個東西的話，那是不是說明，寂靜嶺里的怪物想要出現，必須要依託這種大霧才可以？」

  「我在被波及到進入寂靜嶺的那次也發現，整個寂靜嶺都是被濃霧所籠罩的，這應該不是偶然，這種霧氣一定有特別的意義在裡邊。」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消除掉霧氣，就能避免被寂靜嶺的怪物所攻擊。」

  布萊德已知的寂靜嶺怪物攻擊的預示有兩個，一是那個教堂發出的警報聲，二是這種白色的霧氣，只是他沒有正式進入過寂靜嶺的核心地帶，因此也不知道後一個是否正確。

  為了確定第二個，布萊德用靈性包裹了一些『外衣』之外的霧氣送到他的身前。

  淡金色的光芒在布萊德的指尖亮起，他先是嘗試性的戳了戳面前這團白霧，在確定並沒有發生什麼之後他開始使用自己的非凡能力，消除掉這些霧氣。

  「消去。」

  消除霧氣，數值：1。

  有些出乎布萊德的意料，消除霧氣並沒有受到什麼阻礙，很順利的就完成了。

  一時之間布萊德也有些不確定了起來，他是不是猜錯了，這些霧氣只是單純地為了迎合這裡的環境而出現的？

  沒有任何的意義？

  布萊德正在自我懷疑的時候，空蕩的街上忽然傳來了什麼東西走路的聲音。

  「嗯？」

  布萊德停下了腳步。

  「走路聲？有人？」

  滋滋——撕拉——

  有什麼東西在向布萊德的方向走進，但白霧遮住了視線，布萊德看不清到底是什麼。

  他打開左眼，黑白的世界當中，不遠處出現了一個黑紅顏色所封鎖的數值，這也是布萊德在在這裡第一次見到的具有污染的數值！

  「有東西過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布萊德已經發現它了，那個黑紅色文字的主人猛地提速，以一種超乎常人的速度向布萊德沖了過來。

  布萊德臉色變了變，正打算拔腿就跑的時候卻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腳步。

  他一咬牙，回身看著那個數值的主人瘋狂逼近。

  「不行，我不能看到這種東西就跑啊，如果不能打破僵局的話或許我永遠都會被困在這個小鎮當中。」

  他一咬牙，靈性在手指尖瘋狂閃爍，正想消除掉周圍的霧氣的時候，那個數值的主人已經衝到了『外衣』之外，砰的一聲，撞在了永暗之河所形成的『外衣』上。

  而這一刻，布萊德也看清了，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那東西有著人性的輪廓，但是身形即為扭曲，渾身上下像是被肉色的布所包裹一樣，既沒有五官，也沒有雙手，而心口的位置正有一個大洞，正在噗嗤噗嗤的向外流著一種膿黃的液體。

  那東西一下子撞在了永暗之河的『外衣』上，心口膿黃的液體同樣噗嗤一聲因為慣性的原因滴在了『外衣』上，雖然並沒有對『外衣』造成損傷，但是布萊德清楚的看到被那些液體碰到的地面出現了一個又一個深淺不一的洞。

  他臉色微變，心裡已經明白之前在濃霧之中聽到的什麼東西滋滋的聲音，恐怕就是這玩意兒心口部分流出來的東西碰到地面引起的聲音。

  那東西一下一下的撞著『外衣』，扭曲的『臉』上似乎做出了一個痛苦的表情，它想要靠近布萊德，卻被『外衣』所阻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布萊德舉起手，淡金色的光芒對著它的腦袋。

  「消去。」

  數值，457，成立。

  無聲泯滅，這個渾身扭曲的怪物的腦袋瞬間消失不見，腦袋與身體的斷口處呈現出一種非常整齊的切割型傷口，仿佛有東西在剛剛的那一瞬間將它的腦袋整個摘走了一樣，只留下一個還在向前擠，但已經只是顫顫巍巍的軀體。

  消除腦袋而不是消除全身，這樣作為成立前提的數值也會有所不同。

  布萊德需要儘可能地規劃好每一點靈性的使用，這樣才可以在這裡活得更久，知道找出真相。

  這個心口噗嗤噗嗤噴東西的怪物在腦袋消失之後又過了十幾秒，這才不甘心的倒了下來。

  「看來腦袋是弱點。」

  永暗之河的污染將這具屍體包裹了起來，使其身上的所有異常之處全部陷入沉睡期，不再有危害性。

  到這布萊德才敢靠近這個看起來古怪猙獰的東西。

  「看著像人，但是從實質上來說卻並沒有相應的人的構造。」

  布萊德強忍著噁心，一點一點的用靈性刨開這個怪物的身體。

  表面像是繃帶的東西實際上就是這個怪物的皮膚，它沒有手，身體內也沒有人類該有的五臟六腑，翻倒了一陣，再沒有什麼其他特別的東西之後布萊德這才停下了手。

  「不是人。」在確定這點之後，布萊德嫌惡般的將整具屍體連帶著地上的濃黃液體一起消除。如果不是非常時刻，他根本不會湊近這種東西。

  「花花綠綠的，實在是太噁心了。」

  他慶幸自己沒有吃東西，要不然不知道這會兒會不會直接吐出來。

  不過，當白霧出現之後，原本平靜的小鎮終於出現了不同與異常。

  對於布萊德而言，這至少算是個好小心。

  比起察覺到不對，但是周圍全部正常的狀況相比，布萊德更喜歡這種直來直往的方式，哪怕對手是那條水銀之蛇。

  正當布萊德感覺安全的時候，周圍卻出現了熟悉的滋滋聲和重物走動的聲音。

  「嗯？」

  又來？

  布萊德看向四周，但就是這一瞬間他冷汗就下來了。

  這條街道直來直往的，前後也就只有兩個方向，可是此時周圍隱藏在濃霧當中那似乎黑紅到極致的文字，密密麻麻的幾乎沾滿了整條街道的兩側。

  嗯……

  啊……

  麻麻我不是在做夢吧？

  這個數量，是不是有一點……不太對勁？

  布萊德呆在了原地，握著羽毛筆的那隻手手腕處黑紅色的血絲忽然扯了布萊德一下。

  費什麼話啊，跑啊！

  一瞬間，街道兩邊無數全身扭曲成麻花，心口處噗嗤噗嗤向外吐著膿黃液體的怪物瘋了一樣的朝著布萊德的方向撲了過來。

  它們好像完全不受濃霧的影響。

  砰——

  砰——

  砰砰砰——

  無數的怪物影子交迭在了一起，它們撞了起來，那種足以腐蝕腳下石路的液體也因為慣性，朝著其他怪物的方向濺去，一瞬間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布萊德趴在一棟建築的漏洞，微喘著氣，平復身上靈性的悸動。

  如果不是剛剛成立了一次瞬移的話，他恐怕會直接與那麼多的怪物正面撞上。

  哪怕有著永暗之河的污染作為『外衣』，他直覺自己也被那麼多的怪物所吞沒。

  瞬間移動，數值，712，成立。

  而此時，布萊德本身的數值已經到達了760了。

  掘墓人的魔藥在瘋狂消化，這個速度非常之快。

  正常嗎？這壓根不正常啊！

  但是布萊德根本沒有時間想這個事情，他此時最需要做的事是將自己隱藏起來。

  他嚴重懷疑因為『外衣』他已經被白霧之中的所有怪物給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