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母親』

  密閉的靈性之牆當中，菲爾萊·蘭德跪在房間的正中央，閉著眼睛。

  她的身前是一個刻畫了無數神秘符號的祭壇，祭壇上盛放著一枚玉墜，看起來普普通通，非常平凡。

  嗚嗚的風不知道從哪裡吹進了靈性之牆當中，掀起了她的頭髮，而那些長發在被風吹起之後也沒有自然下落，而是漂浮在空中，看上去像是一隻只吐著猩紅舌頭的蛇。

  「我祈求。」

  「祈求來自災難的饋贈。」

  「祈求天啟。」

  「祈求毀滅與天災。」

  「祈求根源的庇護。」「祈求我眼前的玉墜上附著隔離污染的力量。」

  「祈求佩戴者的靈重新封閉。」

  毫無保護的古赫密斯語言徜徉在這間不大的房間當中，餘音裊裊，伴隨著主人愈發沙啞的聲音，靈與靈之間的間隙也在固定。

  四角的蠟燭忽然閃耀起璀璨的火光，祭壇中的玉墜上，一抹紅光一閃而逝，隨後又回歸了平靜。

  在儀式結束後，菲爾萊這才站了起來，拿起祭壇上的玉墜，撤除了密閉的靈性之牆。

  「渾水摸魚的王室，圖謀不軌的魔女教派和極光會……」

  走出房子，看著天空懸掛著的緋紅之月，菲爾萊無聲的嘆了口氣。

  「原初，如果你真的想要讓整個世界和你一起陪葬的話，那我會奉陪到底的。」她喃喃道，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未知的存在。

  此時，菲爾萊的頭髮終於重新垂落了下來，變回了正常的樣子。

  菲爾拉先是去看了看祖蒂·弗蘭的狀況，在給她系好那枚玉墜之後，她關上了床頭的夜燈，在床邊坐了一會兒後就離開了房間，轉身走到了布萊德的房門前。

  她並沒有進去的意思，反倒是將手附在了門前。

  靈性與這扇門發生了共鳴，菲爾萊打開門的時候，另一邊的世界是一個破敗的，荒廢了許久的房間。

  重新關上門，菲爾萊心中已經瞭然。

  「果然。」

  這扇門出現了異常，通道經由祖蒂·弗蘭的原因，這裡已經打開了連通現實世界與那片濃霧世界之間的通道。

  「先封起來吧。」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都需要靠後處理。

  一條條充滿了扭曲力量的線條逐漸在門上畫上了一個符號，這個符號在出現之後就深深地烙印進了門中，與門融為了一體。

  如此一來，這條不穩定的通道就會在沒有外力刺激的情況下處於關閉。

  做完這些後，菲爾萊便走入書房，打開了書桌下方的抽屜。

  裡面並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既不是某一序列的非凡材料，也不是有著特殊的非凡物品，只是一張平平無奇的塔羅牌。

  塔羅牌的正面，一名衣裙飄逸外盪，腳下踩著麥穗，體態身子柔美，面龐模糊的女人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兒，溫柔的笑著。

  「『母親』。」

  她將紙牌抽出，和另外兩張褻瀆紙牌迭在了一起，而來自從抽屜里取出塔羅牌上的奇怪力量正在影響著菲爾萊的靈性。

  「羅塞爾在晚年的時候曾通過某種隱秘的方式瞞過了當時監視他的正神教會們，將曾經看過的褻瀆石板上所刻錄的二十二條神之途徑以紙牌的形式散布了出去。」

  「二十二條神之途徑，二十二張褻瀆紙牌。」

  想到這裡的時候，菲爾萊不由得低聲笑了笑。

  「所有的牌上都有污染，而『母親』……」

  她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冷笑，「在遇到成功的『獵手』之後，你的陷阱是否還有效果？」

  一隻蒼白的，滿是龜裂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覆蓋在了塔羅牌上，遮蓋了那面龐朦朧的女人，以及忽然睜開眼睛，變得一身邪祟的襁褓嬰兒。

  污染接踵而至，靈性與神性的暴動引發整個書房有了塌方的跡象，但紅衣女人沒有絲毫動搖，他的表情甚至也麼有一點改變。

  筆仙抓住了祂，要將祂撕碎。

  天空的雲層低壓，山雨欲來。

  窗外，狂風吹得路兩旁載重的數嘩嘩作響，似有什麼東西被驚擾了一般，引得無數生靈都有了反應。

  啪嚓——

  這一聲碎裂的聲音在靈性之牆密封的房間當中非常響亮。

  禁錮在『母親』上的東西終於掙脫了束縛，祂以一種無法匹及的速度迅速包裹了紅衣女人的全身。

  瘋狂的囈語聲仿佛來自地獄最底層的罪惡，一瞬間的，整個書房裡的東西似乎都活了過來。

  但是，但是……

  一條條仿佛從虛空中延伸而來的細線此時飄蕩而起，覆蓋在紅衣女人身上的污染與詛咒仿佛受到了什麼東西的號召，不受控制的開始沿著那些細線，向虛空中飛去。

  就像撲火的飛蛾一般，前仆後繼的沖向了虛空當中，那高高在上的存在。

  很快的，祂消失了。

  和那些絲線一起，徹徹底底的消失了。

  『母親』回歸了平常，仿佛那些污染從未出現過。

  這一切結束的非常快，菲爾萊凝望著收回了手的紅衣女人，手不由得揉搓著自己拇指指腹。

  「你……」

  還沒等她說完，筆仙的身體就開始消失。祂最後看了坐在書桌後的菲爾萊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複雜的情緒，隨後便消失了無影無蹤。

  書房裡重歸了平靜。

  菲爾萊看著書桌上擺放的整整齊齊的三張紙牌，坐在那如同石像一般，呆坐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