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怪物

  濃霧吞噬了廷根夜晚街道兩旁的老舊的路燈，煤油燈的火光被黑暗所吞噬，黑暗逐漸籠罩了這個城市。

  肥紅之月被遮蔽，女神的目光也不在注視著這裡。

  嘶——

  啪嚓啪嚓——

  有什麼東西爬過窗戶，隱秘的霧氣當中，長著無數隻腳的蜈蚣，披著人皮的陰屍，沒有形影的幽靈……

  無數黑暗生物全都向著某一個方向涌去，如同一隻大軍，浩浩蕩蕩的在廷根市掃蕩著什麼。

  這些生物無法被普通人看見，就像是隱藏在陽光下的陰影，滋生的黑暗般，悄無聲息的入侵著這個世界。

  「到底是，什麼？」

  克萊恩不是非凡者，但他聽著窗外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不免覺得有些不寒而慄的感覺。

  塔索克河邊，身高三米，如同一個巨人的怪物拖著一把造型猙獰恐怖的大刀，頭頂著一個古怪的三角尖頭面具，正一步一步的踏足在不知何時被飛灰和濃霧所覆蓋的地面，向前走去。

  滴答——

  滴答——

  不知道是人血還是什麼動物的血液正沿著他的褲子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而被血液浸透過的地面上，無數灰黑色的灰燼正一點一點從地面的表層剝離出來，飛向天空，露出裡面黑紅色的大地。

  嘎——

  嘎——

  長著血紅色眼眸的烏鴉停駐在路燈上，猩紅的眸子掃視著街道，隨後它們將目光全部落在了街道盡頭的灰眸男人。

  「夢魘。」

  詭異的力量一瞬間暴動，烏鴉們嘎嘎起飛，卻一點不受非凡力量的影響。

  非凡者們，序列8以下的非凡者們只能模糊的感知到這些濃霧之中隱藏著的東西，序列7，已經踏入中序列的非凡者們才能夠勉強看到，這些奇怪的生物正在一點一點的蠶食著這片古老的城市。

  他們無法阻止。

  「內外通訊被影響了，電報發不出去了。」

  黑荊棘安保公司，老牌值夜者老尼爾有些不安的看著窗外紛飛的濃霧，以及濃霧之下的那一個個詭異的怪物。

  一隻沒有睫毛的眼睛忽然出現在老尼爾的身邊，但是它的出現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出現的短短几秒鐘之內又立刻消失在了密閉的房間當中，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厚重的窗簾遮住了凸肚窗，阻隔了內外，讓人無法輕易窺視房間當中的種種。

  小女孩不知何時將自己用被子卷了起來，頭上冷汗連連，似乎在經歷一個非常恐怖的夢。

  她最終喃喃著什麼，但沒有人聽得清楚，就仿佛只是一個人的囈語，闡述的只是她心中的空洞，沒有意義。

  橫躺在布萊德房間桌面上的水晶筆不知道什麼時候逕自立了起來，血紅色的絲線在水晶筆當中如同汪洋一般蔓延，很快就將整隻筆染成了血紅色。

  一隻滿是龜裂的手忽然握住了這隻已經布滿了血絲的筆桿，一個穿著紅色衣袍，二十歲出頭，面容精緻秀麗的女人出現在了書桌前。

  厚重的窗簾被無形的力量掀開，窗外的濃霧近在咫尺，似乎有一個眼珠正湊在窗戶前，盯著窗戶內正在觀察。

  啪嚓——

  眼珠被一股巨力捏爆。

  房前的花園當中，一朵朵嬌艷的花朵青翠欲滴，卻在濃霧之中迅速張開了自己的花蕾，鮮花綻放，無數條細密的絲線從花朵中彈射出來，密密麻麻，數不勝數的透明絲線粘在那些正在靠近房子的怪物身上，將它們一一撕碎。

  咚——

  咚——

  一把生滿鐵鏽，沾滿紅色液體的長刀砸在了鐵門之上，火花瞬間四濺，透明的絲線從四面八方襲來，將這個身高三米，如同鐵塔般的怪物抓住。

  無數血絲在他的身上綻放，但所有接觸到他細密傷口中湧出血液的絲線卻在一瞬間全部都斷了。

  鮮花枯萎，無數灰燼從地面浮起，露出裡面黑紅色的土壤。

  這些從地面，從周圍的建築物表面剝離出來的灰燼融入了濃霧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

  他抬起戴著有著三角形尖銳突出的暗色金屬面具，看向小女孩的房間，隨後他拿起手中的巨大砍刀，邁著沉重的腳步，一點一點的向大門走去。

  他想要進來。

  但是這裡沒有任何人歡迎他的到來。

  濃霧被組攔在了外面，站在凸肚窗旁的紅衣女人看向了那個怪物，那個怪物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注視，同樣也看了過來。

  水晶筆在紅衣女人的手上矗立在桌面上的白紙上，紅色的文字一筆一划的書寫在了白色的紙面上，像是流出的眼淚，半干未乾。

  「序列9：【不可直視】。」

  她盯著怪物，嘴中似乎在說著什麼，那個怪物同時發出了如同野獸一般的嘶吼，看起來卻是頗為忌憚女人的存在。

  「魔藥配方：任意一條途徑的序列9魔藥配方，一枚具有濃厚歷史意義的古代錢幣。」

  那怪物抬手臂，將手中的砍刀直直的向女人扔了過來。

  筆停了下來，女人的身影也徹底崩潰，化為無數布滿黑紅物質掉落在白紙上，然後融入其中，瞬間染得白紙變成黑紅交接，散發著恐怖怨念與詛咒的不祥之物。

  那已經被染成黑紅色的紙上，古赫密斯語書寫的『是』和『否』字上也沾上了不詳的色彩。

  怪物的砍刀擊中了窗戶，但就在此時，頭頂，那一片被濃霧徹底遮掩的天空，不知何時低壓的雲層里醞釀的一擊仿佛能夠刺穿天敵的雷電，轟的一聲落下了。

  「砰——」

  雷電擊中了怪物的所在地，在這一刻天崩地裂，恐怖的聲音讓布萊德砰的一聲驚得從床上滾了下來，狠狠地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