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小子，你還要抱我孫女多久？

  端木柔喉嚨嘶啞，半天都無法說出心中那個稱謂。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言溪身邊渾身散發著尊貴氣質的俊美少年，死死盯著那雙血眸，腦子一片漿糊，聲音沙啞驚恐，因為震驚與恐懼聲音幾近消失。

  她並未見過那名活在傳說中的強大尊主，但是卻聽過對方的傳聞。

  在天啟大陸之上還有許多更為高等的位面，一共分為九大域，每一域都有數百個天啟大陸浩渺。

  九域之中帝域獨尊，帝域之主被尊為帝君，獨步天下，深不可測，雖未名義上稱霸九域，卻是實際上的九域之王。

  若非得罪了這位，以前世言溪和雲簫寒恐怖的天賦和實力，哪怕是域主追殺也不是不可抗衡。

  而那位生殺予奪、暴戾冷酷的暴君，最顯著的特徵，便是一雙猶如屍山血海堆砌的嗜血紅瞳。

  如今看到這位傳說中的人物竟然就在言溪面前，端木柔大腦甚至被驚訝衝擊得一片空白了。

  言溪知道她最大的敵人就在她旁邊嗎？

  為何這位帝域之主會出現在言溪旁邊？

  言溪確定墨墨沒有外傷，才將目光轉向端木柔。

  有了前車之鑑，這次她對於端木柔口中前世的敵人再無絲毫興趣，她縴手一揚，九霄長槍便疾射了過去。

  「不不不！你不能殺我！」再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端木柔才從驚恐與震驚中回過神來，然而冷厲霸氣的黑金長槍已經朝著她胸口捅了過去。

  攜帶勁風的槍尖攜帶撕裂之勢朝她左胸刺去。

  就在她愕然地睜大眼眸迎接死亡時，一道柔和的青灰色光芒頓時從她胸口綻放出來，穩穩地擋住了長槍。

  她涕泗交流的狼狽臉上頓時露出了狂喜。

  是殿主！

  殿主在她胸口留下了可擋致命一擊的印記！

  「言溪！」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線生機，對死亡的懼怕壓過了帝域之主帶來的驚恐，她額頭青筋暴跳滿臉猙獰道，「言溪你不能殺我！你知不知道你在引狼入室？前世追殺你和雲簫寒之人就是血——呃——」

  她話音一頓，整個人像是瞬間風化的石頭般僵硬下來。

  身體像是被一瞬間奪去了生機和本能，維持著石雕般一動不動的狀態，臉色的狼狽、猙獰像是被相機定格般，眼中還帶著深深的驚恐之色。

  毫無預兆。

  眾人第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等到有人輕輕吐出一口氣時，保持著一動不動詭異姿勢的端木柔七竅開始流血，一張原本顯得嬌美的臉上開始出現蛛網般裂痕，慢慢蔓延向身體骨髓，整個人宛如被砸裂的石像般一點點碎裂。

  然後，鮮血從裂痕中爆射而出。

  屍骨無存。

  「嘶……！」一陣陣倒抽涼氣聲在廣場中低低響起，哪怕大家都是修煉之人，一些心臟不好或者閱歷較輕的家族年輕人都轉頭乾嘔起來了。

  眼前這詭異的景象深深地刺激眾人的眼球。

  一種如冰水灌頂的涼氣從腳底升起，蔓延到四肢百骸，讓眾人感受到了一股比雲簫寒極寒領域更冷的寒氣。

  這股寒氣是從心底冒出來的，是對未知存在的恐懼。

  沒人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端木柔是怎麼死的。

  但是在剛才那一瞬間，眾人都有一種被一道陰冷恐怖的視線注視的錯覺，仿佛被死神的目光從身上掠過掃視。

  只是死神的目光最終注視在了端木柔身上。

  端木柔死得突兀，眾人只能從那死不瞑目的眼睛中看出她生前的驚懼。

  倒映在她眸底深處，一雙猩紅邪獰的血瞳漸漸褪去隱去。

  言溪身旁，少年濃稠綺麗的臉上近乎面無表情，纖長密絨的眼睫微垂掩住眸底的光，淡色的薄唇抿著一道近乎平直的冰冷弧度，冷酷又無情。

  如寶石般瑰麗的狹眸像是被厚厚冰川覆蓋的深海，海底暗潮湧動。

  看向端木柔方向的目光，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祗冷漠又嫌惡地俯視妄圖破壞侵蝕神明利益的螻蟻。

  直到確認端木柔徹底死去再也發不出聲音，那眸底翻湧的高傲與陰冷之色才逐漸褪去。

  墨墨眨了眨眼睛，一瞬的迷茫從眸底一閃而過，然後雙手毫不猶豫地將身前的少女抱緊，然後將毛絨絨的腦袋埋進身前少女的脖頸里。

  好似這樣才能撫平剛剛那一刻心底莫名產生的驚恐與懼怕。

  「溪溪。」少年清亮的聲音軟軟的，像是只急待主人撫摸的絨毛大犬，一點都看不出之前一抬手就將神階投影破碎的兇惡煞神模樣。

  眾人狠狠咽了咽口水。

  看過這個神秘少年之前一擊就將那輪迴殿分殿主轟碎，現在再看他頂著那一張近乎完美的俊臉一本正經地撒嬌，總有一種三觀幻滅的感覺。

  眾人精神恍惚，有種如踏雲端感的不真切感。大……大佬竟是這個樣子？

  比他們更感覺不真切和難以置信的還有一位——楚風。

  楚風看著曾經在他心中英明神武、霸道冷酷，現在卻努力和夫人貼貼撒嬌的主子，狠狠咽了一口口水，然後默默轉過身去，然後狠狠閉上了眼睛。

  這不是他有命的看的畫面。

  他……還想多活幾年！

  原本被端木柔死前最後的話挑起疑惑的言溪看著靠在自己身上十分『虛弱』的墨墨，注意力又被吸引了過來。

  她沒有將人推開。

  雖然不知道墨墨在怕什麼，但是她能從少年微涼的手掌和環緊她的力度感受到他的不安。

  像是只急需被主人肯定的大狗狗。

  她無法轉身去看墨墨的狀態，只有眼角餘光看見少年將頭擱在自己肩頸上時紅玉耳墜反射出的紅光。

  華麗、冷酷。

  言溪伸手握住他環在自己腰間微涼修長的手指，握緊，剛想說話，一道聲音就率先插了進來——

  「摟摟抱抱的！小子，你還要抱我孫女多久？」

  言重山略帶不滿和威嚴的聲音響起。

  精爍的老人家繃著一張臉，一臉別人欠他幾百萬金幣的表情走過來，威嚴的聲音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