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誤入歧途（4000字大章）

  喵喵

  嗷嗚

  汪汪汪..

  深夜的美食街，貓狗的叫聲此起彼伏，遠遠聽去，仿佛是有隻可憐的小貓咪被一群惡犬包圍，隨時可能發起慘絕人寰的打鬥，讓人揪心。

  可事實是，一群可憐的流浪犬聽完胖黑貓對生活的描述後，那貓臉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小傲嬌讓它們各自想到了流浪旅途中的辛酸史，一個個淚眼婆娑，舔著大舌頭，哈喇子流了一地。

  「嗷嗷嗷嗷..（貓爺，能不能讓我們也嘗嘗那種吃了之後產生幸福感的牛肉？還有用珍貴海鮮熬製的湯料，還有那個五顏六色混合著雞湯汁的米飯，還有..還有天吶，你的生活可讓我們羨慕，我能當你的跟班嗎？只要..隨便分我一些吃的就好！）」大狗嗷嗷直叫，到最後乾脆翹起屁/股，伏下前身，腦袋緊貼地面，做出臣服狀。

  「汪汪..（我們也要當你的跟班！）」

  剩下的所有流浪狗跟著起鬨，有的模仿大狗的臣服姿勢，有的乾脆在地上打滾撒嬌，將最脆弱的肚子暴露出來，以示自己的決心。

  黑貓高傲的蹲在花壇上，月光是它的披風，黑夜是它的鎧甲，發光的眼睛充滿蔑視以及不削。

  「喵嗷..（想成為本貓的跟班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最起碼，需要完成考驗才行。）」

  「汪汪汪（我可以！）」

  「汪汪汪（我也可以！）」

  「汪汪汪（任何考驗都難不倒我，我要吃牛肉！）」

  …

  一群狗發了瘋的叫喚著，聲怕自己的聲音落了氣勢，無法引起黑貓的注意，那聲浪，著實有些..呃..擾民！

  附近的居民樓，有窗戶亮起了白光。

  「喵（都安靜。）」黑貓抬起一隻爪子學著陳沖的模樣彆扭的搖了搖，「喵喵喵（既然你們這麼有決心，那我就說說我的考驗內容吧。很簡單，從現在開始，你們需要在這條街的周邊巡邏，確保周圍不要發生流血事件，如果發生了，你們就必須找到那個行兇者的住處後，回來通知我，只要事件為真，我就收它為跟班，從此享受無憂無慮的生活與發光的食物！）」

  「汪汪..（就這麼簡單？）」大狗『噌』的一下從地面騰起。

  「喵（簡單？不，實際上，這是很難的考驗，因為有些可疑的人類會要了你們的命。）」黑貓微微伏下身體，但借著地理優勢，依舊比所有狗高，那模樣，充滿壓迫感。

  場間陷入片刻安靜，緊接著，所有流浪狗再次狂吠起來，大概意思就是：為了牛肉，它們什麼也不怕！

  「哪裡來的野貓野狗，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滾開！」

  恰在此時，某棟黑漆漆的居民樓上傳來一聲憤怒的咆哮，緊接著，一個小黑影從天而降，嚇得包括黑貓在內的所有流浪狗都渾身毛髮炸立，驚叫著離開了原地。

  黑影砸在之前聚集點的中心，落地後彈了兩下才露出其本來面目，赫然是一個裂開的肉包子！

  氣氛瞬間變了，所有流浪狗的身體都有著前傾的趨勢，想要爭奪那個美味可口的肉包子，但它們還來不及有所動作，一個比黑夜更純粹的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出，咬住肉包子後，直接跳上了花壇。

  流浪狗們愣住了，貓爺不是不吃這種食物嗎？這種食物不是垃圾嗎？為什麼..

  「喵嗷..（你們這群爛泥扶不上牆的蠢貨，區區一個包子就能讓你們失控，真是讓本貓失望，如果考驗時行兇者給你們扔個包子，你們豈不是立刻就會調轉槍頭？）」黑貓一隻爪子摁住肉包，一本正經的怒斥道。

  「嗷嗚..」

  「嗷嗚..」

  「嗷嗚..」

  …

  一群流浪狗羞愧得嗷嗷叫喚，儘管低頭認錯，但不斷抽動的鼻尖仍能看出一些掙扎之色。

  「喵喵..（好了，考驗現在開始，你們可以行動了！）」黑貓當機立斷，宣布道。

  「汪汪..」大狗提起精神，臨走時不忘看上一眼黑貓爪下的包子，最後『嗷嗚』一聲，極其不舍的第一個跑了出去。

  有了它的帶頭，其他流浪狗也不甘示弱，紛紛跟上，也就幾個呼吸的功夫，整條街上就只剩下了黑貓。

  昏暗中，黑貓直勾勾的盯著流浪狗離去的方向，確定沒有落單者或是突然殺回馬槍的傢伙後，才悄悄挪開了爪子，然後貓嘴一咧，對著肉包子就是一陣風捲殘雲！

  「去他的牛肉，去他的雞湯，去他的魚肉，貓爺現在餓得發抖，誰TM還在乎是不是垃圾食物，能他喵填飽肚子的，都是美味！！」

  黑貓吃得意猶未盡。

  有了這群流浪狗的幫忙，它肯定能輕鬆許多，起碼不用到處溜達預防周邊安全，體力節約一大截！

  對於一個胖子來說，體力和食物是成絕對正比的！

  至於之前的承諾，它已經想好，到時候一股腦帶到餐館去，讓陳沖自己去頭疼吧。

  「哐當..」

  忽然，安靜的街道中響起一絲金鐵碰撞的聲音，這聲音很輕，很弱，幾乎和風聲無異，若換做常人，根本聽不到。

  但黑貓不同，它的感官靈敏度比人類強太多了，別說是金鐵碰撞的聲音，就算是十幾米開外有隻老鼠探頭張望，它都能輕易發現。

  聲音來自左側，黑貓站在花壇上看了看，並沒有看見什麼活動的物體，於是跳下花壇，慢慢朝那個方向靠龍過去。

  越是靠近，越能聽見細微的摩擦聲，就在前方大概五米左右。

  它壓低身體，躡手躡腳的靠近，沒發出任何聲音。

  很快，一個與街道格局不同的東西吸引了黑貓的目光，圓圓的，充滿金屬質感，原來是下水道的井蓋。

  它匍匐在井蓋旁一動不動，與夜色融為一體。

  沙沙

  摩擦的聲音越來越頻繁，直到幾聲微弱的呼吸聲出現之後，井蓋終於開始往上頂，顯然是有什麼東西想從裡面出來。

  黑貓身體上的黑毛開始豎立，背部一點點弓起，原本豎起的尾巴悄悄放下，如長蛇般拖在身後。

  它進入了攻擊狀態，只等井蓋裡面的東西出來，就會發起凌厲的攻擊。

  當然，如果對方比自己強大，它也會毫不猶豫的逃跑。

  上升的井蓋與縫隙中填滿的砂石不斷摩擦，最後『噌』的一聲，露出一絲縫隙，一股下水道的酸腐臭味立刻席捲而出。

  然而，正當黑貓已經準備完畢時，升起的井蓋忽然一頓，接著『砰』的一聲，又關上了，顯然察覺到了危機。

  啪啪啪..

  急促的，類似拍打淤泥的聲透過井蓋上的孔洞傳出，聲音越來越小，明顯是逃走了。

  黑貓被井蓋落下的聲音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再湊近時，一股熟悉的味道令它毫不猶豫的跟著聲音在地面追趕。

  在普通人看來，剛才的味道僅僅是酸腐而已，但黑貓不同，它敏銳察覺到酸腐味中夾雜著一絲熟悉的味道。

  這種味道它聞過，來自鬼學生、來自無面男，更來自上次趕走捅殺主播的那個男人。

  因為這個味道，不屬於現實世界

  黑貓在地面上的追蹤難度極大，畢竟地下管網的分布與流向極其複雜且多變。也許管道是一條直線，但地面卻要穿過道路。也許管道中的東西忽然改變方向，可對於黑貓來說，或許直接被建築物擋住了。

  因此，黑貓還沒追多久，就被一棟高樓徹底擋住了去路，丟失了目標。

  黑貓不甘心，圍著大樓轉了一圈，儘管找到幾個井蓋，但根本沒有那股特殊的味道。

  它抬頭環顧四周，這才發現自己早已離開了美食街，此刻所在的位置極其陌生，以往根本沒來過。

  突然的陌生感令黑貓有些慌亂，就像當初在恐怖公寓一樣，不知道哪個房間，哪片陰影潛藏著危險。

  實際上，原本冰屍讓它巡邏這件事算不得什麼難事，它也樂意效勞，可偏偏巡邏的範圍涵蓋了太多陌生區域，這才導致它心裡不滿，久久不願不願踏出那一步。

  就像當初第一次跟著陳沖走出餐館一樣，對世界一無所知，仿佛所有陌生的事物都充滿威脅一樣。

  黑貓從未像現在這樣渾身緊繃，目光掃視著周圍，嚴防可能出現的任何危險。

  高樓很高，起碼它揚起腦袋，依舊看不到盡頭。這和美食街那些兩層平方相比簡直天差地別。

  腳下是一條幽靜小路，右側是一堵很長的圍牆，似乎剛好將高樓圍在其中，路燈安裝在圍牆上，間隔很大。

  黑貓繃緊神經，朝著其中一個路口緩步而行，遠處隱約可見斷斷續續的光線乍現。它知道這種光線來自一種叫做『汽車』的金屬怪物。而只要有這種怪物的存在，就說明那個方向相對安全。

  小路很安靜，右側牆角長滿了雜草，在燈光的照耀下，能看見很多蚊蟲盤旋在一起飛舞，黑貓下意識饒開了它們，避免染上麻煩。

  很快，它沿著小路來到了大路上，四周的光線明亮了很多，路上有磁性與雄性的人類經過。

  「呀，好肥的貓啊！太可愛了。」

  「快走快走，聽說有黑貓的地方不吉利！」

  雄性人類催促著磁性人類，臨走時還不忘朝黑貓跺了跺腳，威脅之意很濃。

  黑貓沒有理會，仔細打量著周圍。

  從小路出來之後便是一條左右貫通的人行道，地磚很整齊，不像美食街那樣坑坑窪窪，縫隙里淤積著髒水，經常有人不慎將裡面的髒水擠出，嚇得哇哇直叫。

  人行道之外則是一條更加寬廣的路，被人稱之為『馬路』，屬於金屬怪物的專用道路，人類很少踏足。

  在人行道與馬路之間有金屬護欄阻隔，但那些縫隙對黑貓來說形同虛設，只對人類有效。

  「嘩啦啦」

  後方傳來熟悉的聲音，黑貓回頭一看，原來是身後幾米開外的一家餐館正在關閉捲簾門。

  循著捲簾門往上移，是幾個發光的陌生文字，而文字之上，則是一排排窗戶，很整齊。

  黑貓下意識朝馬路的方向走了幾步，終於看清了大樓的整個面貌，方方正正。

  在美食街呆了這麼久，它通過觀察附近的居民樓了解到，每一行窗戶代表一層，而眼前這棟大樓共有六行窗戶，代表共有六層。

  黑貓的目光繼續向上，頂樓的最上方立著三個紅通通的文字，那耀眼的光芒，仿佛能刺破雲霄。

  在見到這三個字的時候，黑貓忽然楞了一下，因為它認識其中兩個字，和陳沖餐館招牌中的前兩個字一模一樣。

  聽那些客人說，這兩個字叫做『美食』！

  「喵喵！」

  黑貓高興的叫喚兩聲，看來自己跑了這麼久，還是沒有脫離『家』的範圍。唯一奇怪的是，這個『家』好像和原來『家』不太一樣，最大的區別在於，這個『家』只有一條通道，位於一樓的中間位置。

  「咻。」

  恰在此時，一道破風聲從身後響起，黑貓渾身炸毛，想也不想的向前竄出幾米。接著『砰』的一聲，一塊石頭砸在原本站立的地方。

  黑貓呲牙咧嘴的看向更遠處，只見一個雄性人類又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瞄準了自己的站位。

  「你喝多了吧，別欺負野貓！」雄性人類身後出現另外幾名人類，而說話者，則是一名磁性。

  「我沒喝多！」

  拿著石頭的雄性人類不耐煩的辯解一句，旋即咧嘴一笑，不顧其他人勸阻，將石頭砸了過來。

  黑貓被對方的舉動嚇了一跳，腦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趕快離開這裡，回家！

  望著越來越近的石頭，它想也不想，扭頭朝著那條唯一的通道跑去，然後在幾名穿著同樣服飾的人類眼中，徑直鑽了進去。

  「哪裡來的野貓，滾出去。」

  身後有人在怪叫，但黑貓理也不理，一個勁的往前跑，繞過巨大的廣告牌，繞過沒有魚的水池，踩著類似樓梯的冰冷物體，竄上了二樓。

  「呲呲..呼叫隊長，有隻野貓跑進去了..」

  「呲呲..你們幹什麼吃的，連只野貓都看不住嗎？」

  「呲呲..隊長，不能怪我們，那隻野貓通體黑色，不注意看的話，肯本看不清的。」

  「呲呲..沒用的傢伙，現在幾點了？」

  「呲呲..快到一點了！」

  「呲呲..看見那隻貓往哪裡跑了嗎？」

  「呲呲..沒看見，因為裡面的燈都關了..隊長這..我媳婦兒都給我熬好湯了..」

  「呲呲..算了算了，一隻貓而已，搞不出什麼破壞，你們先下班吧，等明天一早上班的時候，再好好排查一下，確保不能讓野貓影響客人的用餐！」

  「呲呲..謝謝隊長！」

  「呲呲..對了，這段時間咱們美食城外面有太多流浪漢出沒，貓也就罷了，如果讓流浪漢混進來，我這邊也說不過去。」

  「呲呲..隊長放心，一個大活人絕不可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溜進去的。」

  …

  美食城二樓，黑貓站在二樓的防護玻璃旁，眼睜睜看見一樓的人類將唯一的大門鎖上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