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千古悲歌

  「那是驚天動地的一戰，可惜我那時還不曾出生，很多事情都不知曉，只知道那一戰過後，星空路斷，紀元崩壞。至於如今，我們這座要塞中的不朽存在已經數萬年不曾出現，不知是否還活著，只有古之聖人王依稀存留。」

  聖人之中可以稱王，方為聖人王。

  宇龍屏氣凝神傾聽，這是真正的大隱密，已經涉及到了曾經紀元破滅的真相，但是老者似乎也並不完全清楚。

  說話之間，宇龍二人已經跟隨者老者來到了古城的中央，這裡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之上有一座高台，卻被轟塌了半邊，看上去無比殘破，廣場上還有著乾涸的血跡，是不知名的恐怖生物所留，已經完全凝固在地磚之上無盡歲月，依舊散發著攝人的氣息。

  宇龍在這廣場上看到了之前被斬下頭顱的龐大古獸，此時，有一些修士站在這尊古獸的四周，很多都是女性修士，她們手中印訣變換，催動無數符文，打入古獸妖軀之內。

  三頭古獸被斬殺前必然怨氣衝天，氣血暴走，這是一種祭煉的符文，可以將妖軀之內的怨氣化解，氣血撫平，同時鎖住精氣，不讓其流失。

  這套流程顯然不是第一次了，她們的動作很迅速，手中拿著氣息逼人的小刀，隨手催發刀氣，將古獸妖軀切割成無數塊。

  獒龍看著忍不住汗毛直立，它現在看到這些婦人手中拿著的殘缺聖器都已經沒有那麼驚駭了，這就是星空要塞的底蘊，聖人雖然隕落，但留下的聖器卻多如牛毛。

  此刻，這些廣場之上，已經有人開始不斷在朝著這裡聚集，有很多都是小孩或者老者，真的青壯年卻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這些人都在打量著宇龍二人，他們臉上沒有任何的笑意，全部都掛著沉重之色，這種氣氛讓人胸口發悶，壓抑得要抓狂。

  這樣的聖人大妖是巨大的補品，其妖軀內蘊含的海量精氣甚至可以讓一些瀕臨突破之人破開境界。

  廣場上，眾人都沒有言語，只是默默的排成了三個方陣，最前面的是人數最少的青壯，不到兩百人，他們的境界很高，幾乎都是院士、國士境界的強者，無疑例外全部都是瀕臨突破關口，他們挑選了最精華的血肉，補充自身氣血，沖天的精氣甚至讓一些人體內的關隘現場就鬆動了，盤膝沖關，直接突破了一個小境界，這些人體內對於能量的需求無窮大，很快就將三分之二的古獸血肉吃完。

  而後是孩童，他們面色稚嫩，但眼中的目光卻格外的成熟、堅毅，他們也是大口吃下來一些血肉的邊角料。

  「這可是聖人生靈的血肉，這些孩童怎麼可能承受得住！」

  宇龍驚呼，想要制止，年滿十八，覺醒自身修行屬性之後才可以踏入修行路，這是修行界的常識，哪怕是傳承最幽遠的世家大族都只是通過各種秘法為族中的天才子弟打熬身體，充實根基，但是也要等到十八歲才會正式開啟修行路。

  而眼下這些孩子卻不過八九歲，最大的也只有十四五歲，在地球，這些孩子還應該每天在上學睡懶覺的折磨中快樂成長，還可以放肆的在媽媽懷中撒嬌，而在這裡，卻已經要為了身後的地球一戰，以他們的年紀，甚至都還沒有完全明白自己守護的到底是什麼。

  「我們沒有時間了。」

  老者低沉開口，他又何嘗不知這樣做的巨大風險：「只有以這樣的方式強行開啟他們體內的修行路，只要成功，他們就可以直接開始修行，儘早投入真正的戰鬥。

  「但是如果失敗呢。」宇龍很揪心，這樣的強行沖關，一旦失敗，對這些孩子的傷害非常巨大，甚至有可能直接殞命在此！

  轟！

  話音一落，宇龍就看到這些孩童吃下古獸血肉之後體內爆發出無比璀璨的光，聖人氣血何等浩瀚，哪怕已經被梳理平復，哪怕只是一縷，也不是這些未成年的孩童可以承受的。

  「啊！」

  稚嫩的身軀被浩蕩的精氣撐開，很多孩童身體都在龜裂，這樣的痛苦哪怕是成年人都難以承受，有孩童直接慘叫出聲：「啊，媽媽，我痛啊！」

  在旁觀的人群之中，一名中年婦人眼中全是淚水，想要衝出去抱住自己的孩子，卻被旁邊的男子擋住，這是孩童的父親，這個鐵打的漢子也是雙目赤紅，但是身形卻如鐵塔一般紋絲不動，這一關，只能靠自己。

  也有孩童牙關緊咬，哪怕全身浴血也沒有叫出聲來，這場面非常殘酷，讓人忍不住落淚。

  「這是他們的命！」

  老者確實神色古井無波，不是他鐵石心腸，只是這樣的場面他已經見過無數次，所有的情緒都已經被時間所抹平。隨著戰局的日益殘酷，近三千年都是這樣，老弱婦孺全部都要上戰場，幾乎就是全民皆兵，根本等不到稚子長成。

  「在這裡，能活著，就是最大的幸福！」

  廣場上，有幾人一直注視著這些孩童，他們全身肌肉噴張，是真正的強者，全部都是無敵者的境界。正當盛年，他們沒有吃這些古獸血肉，到了這個境界，對法則的領悟精進才能突破，這些精氣旺盛的血肉對他們的作用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要留給更需要這些的人。

  「注意，有人承受不住了！」

  一名中年男子一聲厲喝，他手中的一枚風鈴輕輕搖動，頓時發出迷濛的光，將一名承受不住海量精氣衝擊的孩童籠罩，護住他的性命。和之前的不同，男子手中的風鈴是完整的聖器，其中的器靈圓滿無垢，相當於活著的聖人，風鈴輕搖之間，直接鎮壓了古獸精氣。

  幾名男子顯然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他們全部都嚴陣以待，隨時準備出手，很快，就有孩童體內發出一聲清脆的碎裂聲，丹田爆發出螢光，將古獸精氣全部吸納到其中，直接成為了一品學者！

  雖然有了成功的案例，但是更多的孩童依舊承受不住這樣狂暴的精氣沖刷，它們實在還太稚嫩，好在有幾名強者手持聖器護法，沒有性命之憂。

  足足過去了半刻鐘，最後一個孩童終於徹底吸收了體內的古獸精氣。

  這片廣場有四百多個孩童，這已經是這座古城這一代的全部後裔，讓宇龍意外的是，這一次的古獸血肉強行突破，有一百多個孩子都成功突破，提前開闢了自己的氣海，強行踏上了修行路，這個比例非常驚人，按理來說，這種違背修行鐵律的異數幾乎十不存一才對，不僅如此，那些失敗了的孩子也沒有一人身隕，大多休養之後都可以恢復。

  宇龍甚至看到了一個九歲的孩童，體內衝出了璀璨的神華，有異象浮現，古獸精氣如馴服的小狗一般被他吞噬，他一個人就吃掉了相當於其他所有孩童吃下的血肉，很明顯，這是一個天才！

  如果給他時間，他必然可以成長為一代巨擘，但是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這個時間。

  最後，刀疤老者也上前了，他們這些老朽的一代最後上前，分食了最後的一點古獸肉，他們的身軀已經老朽，甚至神魂都在衰敗，已經沒有了突破的的潛力和可能，只有通過古獸肉滋養肉身，才有可能延長自己的生命，儘可能保留住自己的這一份戰力。

  看到這樣的情景，宇龍沉默了，他能感受到，這是一種萬般無奈的選擇，一切資源都要最大化的利用，哪怕孩童也要上戰場，一切都是為了最大化要塞的戰力，抵擋域外天魔。

  這是一首千古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