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終於的歸來」

  龍龜的話語聲剛剛落下，呢喃宛如惡魔般的低語就緊隨其後，漆黑色的法術亮芒也同時從這艘不大的黑色帆船中亮起，宛如一滴在水中的墨點，迅速擴大發散，直至以帆船為圓點，方圓百米海水的邊界。

  剎那間，原本龐大宛如小山的巨型龍龜接觸到了黑光，它那宛如鷹喙般的利嘴發出了憾天般的慘叫，同時，露出水面，覆滿鱗片的堅硬上肢也出現了異變，鱗片開始脫落，血肉開始枯萎，而且這個異變還會隨著時間的增加而加重。

  ——七環法術「律令枯萎」

  雙桅帆船，一名從頭到腳都裹著黑貓，手持一柄骨質法杖的佝僂老者不知什麼時候已然站在了甲板上，船首最前端，迎著龍龜怒吼帶來的獵獵勁風，佁然不動。

  「不是什麼東西都可以攔住龍巫教的船隻的！」

  聲音不大，但整個海域卻是清晰可見。

  「亞……亞提斯大人！」

  加文的聲音微微顫抖，或者說是激動，畢竟眼前這個傢伙可是他們這艘船上除去為首的斯蒂文祭司外，最為強大的「人」了，或者說龍。

  如果歌頓此時在這，就會發現這名老者身上所散發著的氣息便是海盜之城那晚與那名神子大戰的龍巫妖，有著

  老者沒有回頭，但加文渾身還是猶如被一雙幽綠色的豎瞳緊緊盯著，仿佛暗中擇人而噬的毒蛇，動彈不得絲毫。

  「亞提斯大人！」

  這次加文深吸了口氣，連忙將剛才收集到的資料稟告給了它。

  「我們已經抵達回到了這個半位面的原點，現在只需要利用法術找到最薄弱的入口，我們便可以帶著吾主所念之物回到主物質位面世界。」

  「原本是不想打擾您的，但是這處海域顯然發生了不為人知的異變。」

  加文說的很認真，畢竟不遠處海域那，正在海面上疼痛的劇烈翻騰的巨型龍龜正飽受眼前之人的折磨，他可不想因為些許小事觸怒於他，雖說明面上他的地位好歹也是龍巫教的「龍語者」，屬於教內的核心人員。

  但在眼前的這頭巨龍面前，弱小便是原罪。

  雖然不可能殺了他，但利用法術折磨他作為懲戒還是十分輕鬆的，誰叫他弱小呢？

  加文的回答無可挑剔，很快便得到了亞提斯的認可的微微頷首。

  「你做的不錯！」

  「都是我應該做的，亞提斯大人！」

  亞提斯的一句不錯仿佛是莫大的鼓勵，讓加文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振奮了不少，畢竟這樣看來，亞提斯對他的態度似乎不錯，等回到主物質位面，他再動用家族的力量，說不定能用金錢的力量，將這頭巨龍的「友誼」收入囊中。

  ——「大人，救我！」（龍語）

  海面上的龍龜感覺到身體中的力量正隨著血液的瀰漫逐漸流逝，它已然感覺到了致命的危機，這道法術猶如跗骨之蛆，無論它主動挖出多少塊腐壞的血肉，都是無濟於事，仿佛那道枯萎的力量已經順著血液，流遍了原本無處都不散發著充沛力量的全身。

  雖然這道呼聲不知道龍龜是對何而說，但亞提斯依舊用肅殺充滿冷意的龍語予其回應。

  「誰也救不了你！雜種！」（龍語）

  ——「氣勢兇猛（傳奇古龍）」

  這一刻，亞提斯身上一直掩藏著的龍威在此刻展露無疑，仿佛這個佝僂老者的背後，有著一道比船隻還要龐大的巨龍虛影正橫空咆哮，血脈中的威壓直接將原本還在翻騰的龍龜以及海面下伺機而動的其他龍脈生物紛紛懾服，似乎一動不動。

  不過兩秒之後，亞提斯便知曉自己大錯特錯，因為原本海浪翻騰的海面在此刻也同樣平靜無比，如果不是入眼所見依舊有剛才龍龜流出的血液瀰漫在海面上，甚至都會讓人誤以為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它的氣勢兇猛固然強大，但能夠影響輻射到整片海域，乃至讓風浪停息，這便不是它所能做到的了，除非它的巢穴在這附近，在海盜之城伊薩菲的時候，它便可以影響局部的天氣以及地形。

  難道是幕後者出來了？

  是那群陰魂不散的金屬龍嗎？還是那天晚上……

  葛尼……

  想起那抹倩影，原本認為自己已然沒有絲毫感情的亞提斯還是心臟一疼，自己縱然保護的再好，她還是成為了神子。

  命運啊身在其中的時候真的看似有千萬條選擇但最終只就給它一條路……

  可惡！

  不甘的情緒在他的心底滋生蔓延，但很快就隨著另一股氣息的出現戛然而止。

  「這是……」

  感受著著無比陌生，但充滿暴虐與火熱的氣息，就算是一直在旁的加文，也感覺到了空氣中的焦灼。

  因為如果說剛才還在不算冷也不算熱的溫帶海濱，那麼此刻他們就好似直接瞬間傳送到了炎熱無比宛如酷暑的熱帶沙灘。

  而唯一的一名水手則戰戰兢兢的指著不遠處的一處海面，慌張道。

  「加文大人，海水……海水……」

  「沸騰了！」

  加文和亞提斯幾乎同時望去，果然，不遠處的海面上，不知何時已經瀰漫起了淡淡的霧氣，同時，一串串細小的氣泡綿延不絕的從海底騰起而上，而且越來越多，好似有什麼東西破殼而出。

  而原本平靜的海面也開始再度泛起波瀾，但這次遠遠比剛才龍龜製造的動靜更為恐怖，無數漩渦，伴隨著沸騰的海水在這邊海域上肆意迭起。

  而加文等人則能清晰的意識到。

  他們……被包圍了。

  無數漩渦把他們給包圍了……

  「真是可笑，藏頭露尾的傢伙，現在還不現身，只知道弄這些小把戲嗎？還不如……」

  亞提斯不屑的看著這片海域的動靜，不過他的話同樣還未說完就吞咽了回去。

  因為伴隨著轟鳴巨響，所有人都能清晰的感覺到。

  他們飛起來了……

  船雖然有魔法護盾的保護，沒有被炸開，但看著一道道猛烈的衝擊波於海面之下升起，所有人都明白，這根本不是法術，而是天災……

  「加文大人，這裡有海底火山嗎？」

  見識老道的水手抱著桅杆，戰戰兢兢地問道。

  同樣抱著另一根桅杆的加文則露出了迷茫之色，他也不清楚。

  不過他們的疑慮沒有過多久便隨著迷霧當中巨型輪廓的出現而隨之消散，同時還有一道幽幽的嘆息聲。

  「你們終於回來了……」

  似乎話語的主人在說話時有些生澀，不過沒有人露出笑容，因為說話的主人是一頭有著暗金色豎瞳的黑色巨龍……

  和山一樣高……

  恢復成龍巫妖真身的亞提斯在它的面前，宛如稚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