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熟悉的味道」

  聽著少女獨有的柔和聲線，歌頓的腦海中卻是回憶起在妖精荒野時，遇到這對黑龍兩兄弟時的模樣。

  瘦弱的身軀，短小的角，還有並不算光滑的鱗……

  歌頓打了個冷顫，連忙將這個畫面甩出腦海之中，半晌後才悠悠嘆道。

  「你在這裡乾的不錯！「

  歌頓剛才神識經過，便知曉眼前這頭雛黑龍，已經統御了小半個迷霧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未來迷霧港重建後海盜王必然是有它的一席之地的。

  只能說不愧是以邪惡著稱的色彩龍，無論是在征服還是在毀滅上，完成的都尤為出色，不管是變化成人也罷，都沒有影響她如今收攏麾下時展露的惡龍風采。

  「臣服抑或死亡！兩者選其一！或者我幫你選？」

  ……

  「多謝吾主的讚美！」

  狄笛克的那一頭傳來了受寵若驚的聲音，畢竟一直以來，在它的印象里，這頭名為恩賜之主的龍神，向來都是不言苟笑，難以正常溝通的。

  當然，它是無比敬佩以及發自真心的信仰祂的，畢竟沒有祂，就沒有今日的它。

  祂所帶來的力量饋贈足以讓它對這名神死心塌地——當然，這是在沒有找到另一位合適信奉的神明之前~

  「我現在手上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歌頓思維轉的極快，在了解到狄笛克已然占據了迷霧港的一小塊勢力，立刻就決定動用它。

  「吾主儘管吩咐！就算將迷霧港鬧個底朝天，我也在所不惜！」

  狄笛克回答的異常堅決，以至於現實當中流露出的那一絲堅決讓不少盯著她的屬下都會錯了意，以為這個暴力老大，又打算開始找上了迷霧港哪個倒霉蛋的麻煩。

  開始不由摩拳擦掌起來，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她的面前，表現出自己的強大——雄性總是妄圖在異性面前展露自己的力量，這些海盜也不例外。

  當然，他們也並不清楚眼前這個黑髮黑瞳的少女的真實身份是何物，不然的話，別說投靠了，就算倒貼，這群海盜中也不一定有敢於有著「龍騎士」夢想的傢伙。

  畢竟這個世界雖然種族繁多，人類的口味選擇也多了很多，但真正讓他們當一名龍騎士，還是一頭黑龍的龍騎士，恐怕除了那些巫妖，沒有人膽敢去試一試。

  畢竟真上了，又有那個戰士能夠扛得住黑龍分泌出的酸液，這可不比龍裔的毛毛細雨，沒有悍然的體質，恐怕還真·有心無力。

  「沒什麼，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龍巫教。」

  歌頓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嚴肅，讓狄笛克聽後都不由心神一緊。

  「您是說，之前……」

  「對，我現在需要你去偵查它們的下落，就在風暴群島的另一端！」

  歌頓不想打草驚蛇，或許用迷霧港的這群海盜，會是一個不錯的引蛇出洞的方式。

  而且它也不確定它們還能不能像那天一樣，召喚出地獄的彩色王子，倘若可以的話，那真要幹上，它也討不了好，歌頓還是儘量想要做出一個完美的計劃。

  完美到可以讓它輕易竊取龍巫教的勝利果實，而且不被它們所發覺自己的真實身份，免得被提亞馬特惦記上。

  或許在聖者浩劫之前，它想要這麼做無異於是自取其辱，像提亞馬特這等神靈，幾乎每一名龍巫教徒都是祂的耳目，只要祂想，祂可以不經由任何儀式，便可以追溯到罪魁禍首的模樣。

  但現在神力的效果大大削減，不然歌頓也不至於對一頭被主物質位面削弱了之後的彩色王子都畏手畏腳，直接莽過去便是。

  當然，有利有弊，莽過去還得承擔招惹來提亞馬特仇恨的後果。

  就算歌頓成功封神，它暫時也不想招惹那頭母龍瘋子。

  或許，這件事情完結之後，它可以嘗試著去尋找巴哈姆特，看看這位白金龍神現在正在籌謀著什麼。

  不過，按理來說，提亞馬特肆虐時，是絕對少不了祂的影子在旁阻撓。

  但這次和先前不同，歌頓除了那些主動前來的金屬龍，它甚至一名巴哈姆特的牧師都沒有看到，這不符合常理。

  畢竟星界神使為了捲軸上的預言，都拉攏了一批金屬龍，而這批金屬龍，沒道理不將它們所正在執行的事宜告訴主物質位面當前最高的金屬龍會議，再通過議會的年老金龍，從而聯繫到巴哈姆特的意志。

  以往的流程便是如此。

  但這次卻……

  算了，這也不是它所能糾結的。

  巴哈姆特的籌謀歌頓所掌握的訊息還是太少，或許祂有更重要的事情也說不定，亦或是祂對提亞馬特的現世，並沒有強烈到想要阻攔。

  反正不管什麼原因，目前它唯一能依靠的便只有自己與信徒。、

  在它探知到龍巫教的行動後，倘若還有機會它便試試，沒有機會就算了，它也沒有興趣當救世主，大不了打包帶著妮娜她們換一個世界。

  現如今的它經歷了深淵一行，似乎看開了許多，哪個位面又不可是它們的新家，沒必要為了一處虛幻的名頭，將自己置身到危險當中。

  ……

  不對！它怎麼會想到這些！

  歌頓微微皺眉，將剛才浮現的思緒再次排斥而出。

  雖說巨龍的思維總是多變的，可歌頓打死不信它的決心在經歷一場位面旅行之後會變得如此之迅捷，快速。

  這不像它！

  但是苦思冥想下，歌頓也沒能找到其根源，最後只能歸結到所經歷的事件讓它發生了蛻變。

  或許是剛才它被大袞消滅時，所感受到的死亡痛楚有關，亦或者神性的上漲，讓它的思維逐漸理智，向自己更有利的方向前進，而不是按照常人的意志所前進。

  總而言之，這等在巨龍眼中，完全是屬於怯懦的思維。

  也不符合歌頓來這裡的初衷，挑戰自我。

  連戰鬥與面對困難的勇氣都沒有，談何掌控世界與征服位面。

  而現實之中，狄笛克已然開始對歌頓下達的神諭馬不停蹄的準備行動。

  龍巫教的雜碎們！現在得讓你們好好嘗一下狄笛克大爺的厲害了！

  這是這名看似身嬌柔弱，但腦子裡全是肌肉的黑龍腦海中唯一的想法。

  時間來的快，去的也快。

  當歌頓再次接到狄笛克發來的祈禱與禱告時，已經是當天的下午了。

  她的速度很快，效率也高。

  此刻天空上懸的陽光刺目，灼熱異常。

  「唔，真是不錯的一天！就在歌頓懶洋洋的在波濤中一塊裸露的海岩上，嗮著純天然的日光浴時，它貓狀的豎瞳微微一轉。

  內心已然沉了下去，心靈中狄笛克的聲音。

  「吾主！我的手下已經查探清楚了！」

  「龍巫教似乎的確隱藏在那個您說的島嶼。」

  「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島上只有一群被拋棄的傢伙，我和我的下屬在那裡並沒有找到龍巫教那群強大者的蹤跡。」

  「他們生活的都很落魄……」

  「船隻也破敗了。」

  ……

  狄笛克很認真的將自己半天的調查結果一句一句講給歌頓聽，而歌頓的神識已經嘗試觸碰那座風暴群島邊陲，信息當中的島嶼。

  神性的增多讓祂現在可以躺在海面不動，就可以察覺到周邊的風吹草動，如果凝聚成束的話，會更長。

  可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跨越汪洋大海，從海外邊陲之地，直通北地，這樣它便可以直接在迷霧港和遠在北地洛塔谷的妮娜聊天了。

  話說它回來兩天，也不知道妮娜那邊怎麼樣了，洛塔谷又怎麼樣了，以及那群白湖城的信徒，到底有沒有遵循祂的意志，完成祂所交代給他們的任務……

  歌頓的散發性思維繼續運轉，同時神識也開始掃視那座距離歌頓只有十幾海里遠的島嶼。

  島嶼上果真像狄笛克所說，除了實力低微的龍巫教徒外，海島上他沒有感覺到任何有高層人員居住的痕跡，甚至連個第三階「龍翼」以上的龍巫教徒都沒有發現。

  甚至，更為恐怖的是，神龕……已經破碎了。

  這……

  到底是什麼情況。

  歌頓打算現在抓一個舌頭過來問問，不過另一邊，狄笛克已經告訴了它答案。

  「根據我抓的龍巫教徒所說，就連祭祀用的神龕都無法修復……可見真的沒有高端戰力在島上了，聽說是一夜之後，就全部消失了，沒有人知道它們去哪了！」

  「唔，這樣嘛，確實有點奇怪，不過我似乎有了些許眉目了。」

  敏銳的歌頓抓住了一夜消失這個重點，立刻將重心轉移到了怎麼消失，消失去哪兒上面。

  從而很快知曉，那座島嶼絕對隱藏著秘密。

  或許它應該親身到島嶼上去看看。

  歌頓如此想著。

  也許能夠發現狄笛克所沒察覺的也說不定。

  於是，歌頓幾乎沒有停留在海岩半步，就立刻朝著島嶼的方向而去。

  而當它踩著陽光，踏上濕軟的土地時，龍巫教的教徒正在開展自救儀式。

  「巨龍之家的家人們！」

  「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偉大的不朽龍後在注視著我們！」

  「縱然神龕暫時損毀，但依舊動搖不了我們的決心！」

  「要回與總部的聯絡點！告訴他們我們這兒的情況！」

  龍巫教的營地背靠一處島嶼的山谷，周圍都是高地，而他們所居住的便是高地與高地之間的裂隙，旁邊正好有一條自高地而下的小溪。

  簡陋單調，顯然他們根本沒有考慮居住環境，而也正是這些簡易木棚，草草放上了幾片蓑葉來遮蔽風雨的建築物前，一個手上銘刻有刺青，嘴唇略薄，眼睛眯起來像一條蛇的消瘦教徒正穿著一身和他並不匹配的寬大教袍，站在高台上，對著台下眾多眼巴巴望著他的龍巫教教徒厲聲道。

  每一次說話他虛握的手掌就緊了好幾分，似乎是在緊張又似乎是醞釀。

  當然，台下的龍巫教教徒的反應也是各一，有率先站出來給他站台的，也有嗤之以鼻說某某大人臨走前交代過他們，必須在這裡等他們回來。

  還有的則是中立，兩邊各不相幫，總而言之，亂成一團。

  沒有領袖好似就群龍無首般。

  而那名演講的龍巫教徒則是陰沉著臉，沒有繼續說下去，似乎在計劃著什麼。

  歌頓也沒有心思去猜，他在這裡聞道了一絲熟悉的味道，但是說不上來是在哪裡遇到過，於是打算翻地三尺的它並沒有給這群龍巫教徒太多表演的機會。

  當眾人還在為接下來該怎麼樣而爭吵不休時，不知何時，聲音逐漸被吞噬，熾熱的陽光下，就連蟲鳴聲都好像突然從這個世界消失一般。

  伴隨著強烈的威圧感，陰影降臨了。

  沒有人知道這頭龐然大物是什麼時候到來的，反正當看見這頭龐然大物時，他們已經喪失了戰鬥的能力，比他們所見所有巨龍還要強大的氣勢席捲了整座高地，河岸邊，半人高的蘆葦似乎都因為這股無形的氣勢，壓彎了腰。

  「閣……下……您來這裡是拯救我們的嘛？」

  在歌頓的有意控制下，有人克服了那近乎喘不過氣的氣勢兇猛，半趴在地上不顧泥土的污穢，結結巴巴地問道。

  「……」

  回答他的只有無盡的沉默以及那宛如神般居高臨下的眸子，在四處掃視，似乎剛才的聲音只是普通螻蟻的蟲鳴。

  歌頓對這群人並沒有什麼好感，殺淫擄掠對於他們可謂是家常便飯，如果不是打算還詢問點東西，歌頓早就一道吐息，讓它們前往地獄的提亞馬特神國報導去了。

  果然，隨著歌頓逐漸呆在這裡，熟悉的味道越來越濃，似乎有種氣味從地面溢出。

  這是……

  大海的味道？

  不，還要比普通的大海更獨特一些，帶著些許草木的芬芳。

  雖然山林間突然冒出大海的味道，這讓歌頓有些疑惑。

  不過當之前的記憶逐漸浮起時，它立刻想到了一個它從未敢想的事情。

  那就是……會不會那個熟悉的味道來自於……

  無際之海！

  時光龍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