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深淵的異變」

  酒館中，外來者的激昂聲調幾乎要衝破這座灰木蓋成的頂瓦，喧囂之聲直衝雲霄。

  而在這陣喧囂之中，妮娜和西莉亞也大概了解到了歌頓到底去了哪兒。

  無底深淵！

  多元宇宙最為混亂也是最為邪惡的位面，那些在大陸上肆虐的惡魔老家，她們聽後都面面相覷，畢竟歌頓也沒和她們說過要去哪裡，只是正常說要進行一次長時間的位面旅途。

  她們還以為是像以前一樣，在一個不知名的小位面，或者其他正常的位面進行旅行，沒想到……

  竟然是……

  無底深淵！

  無底深淵的兇險自然不言而喻，這也就導致了接下來兩人隨著為首紅髮男子娓娓道來的故事裡的曲折而揪心。

  當然，她們心中更為疑惑的是，為何這些白湖城的信徒回到了主物質位面，而歌頓，卻是沒有跟著回來。

  不過這個問題很快便隨著眼前這名狂信徒口中說出的故事。

  有了答案。

  ……

  無底深淵。

  陰影海。

  劇烈的爆炸浪潮瞬間席捲了整個平原，餘波甚至都波及到了不遠處不斷拍擊岸邊的海洋，就連遠遠站在城牆上觀摩這場戰鬥的執政團都感受到了這股灼熱的氣浪。

  「這位閣下，怎麼出手了……」

  他們都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沒想明白為什麼這頭原本在城市之中，前面七八次都未曾出手的巨龍，此刻驟然出手的原因。

  但是這個理由城內那群狂熱的信徒早已替歌頓想好。

  「定然是偉大的恩賜之主，賜下的神諭，我們日日夜夜的祈禱與祭拜感動了這位永恆不朽的巨龍神祇，祂這才指示歌頓閣下，賜下神諭拯救我們於苦難之中！」

  「對，沒錯！我就說我今天早上禱告完後，為什麼心血老潮，隱隱有些悸動。」

  「我昨天晚上也夢到了祂，至高無上的暗金豎瞳在虛無的黑暗中盯著我，它帶來了光明，驅逐了黑暗，莫非這邊是神啟？」

  ……

  你一言我一語，幾乎將歌頓的動機以及起因全方位解釋了個遍，如果再這樣下去，就算歌頓自己親自站出來否認不是以上的緣由，恐怕都會招來這群瘋狂信徒的攻訐。

  只能說，失去理智，或者說一味將所有的功勞安插在自己所信仰的神祇上的信徒格外可怕，難怪乎每個封閉的王國，那些異教徒宗教裁判所是最為震懾人心的場所。

  ……

  歌頓倒是沒有管這些因為它而騷動城市中的那些信徒，他已經顧不上屏幕中齊刷刷划過的數據洪流，它現在滿眼都是赤紅色的火焰戰場中，那些整瘋狂向外逃竄的黑影輪廓，甚至還有魔法波動。

  歌頓看後立刻冷哼一聲，龐大的身體中便散發出了無形粘稠的屏障，隨著火焰戰場的範圍擴大而擴大。

  這個時候並不是節省神力之時，歌頓格外清楚。

  只有當它的神力籠罩四周，封鎖了原本作為陰影海中並不穩定的空間，才可以徹底斷掉這群無底深淵惡魔的最後退路。

  「你是誰？！為什麼要攻擊我們！」

  看著縈繞煙霧中伸出的猙獰的龍首，不少高階惡魔都開始嘗試主動溝通——在它們發現周圍的空間已經被封鎖之時。

  不過更多的惡魔還是偷偷的給自己套了一個隱形術，或者假死術，妄圖想要當著歌頓的面直接脫戰。

  歌頓自然不會和這群惡魔客氣，只要逃亡人數多點的方向，它幾乎沒有片刻停留，便振翅飛往那，來一場咆哮加風壓，然後再進行一波龍焰洗地，將這群惡魔處理的明明白白。

  至於那些高階惡魔的話，歌頓決定暫時不去搭理，因為現在時間就是天賦，浪費時間便是浪費天賦。

  它收網行動還未結束，哪裡還有時間和這群惡魔嘰嘰歪歪。

  再說，想要溝通的話，再怎麼也得它把手上的這件事幹完再說，不然輕易半途而廢，這些惡魔估計還會以為它怕了它們！

  這個口子是不能開的！

  想著，歌頓裂開了那宛如插滿利刃刀劍的嘴巴，無聲的咆哮讓所有惡魔都在那刻發自內心的膽寒。

  ——「沉默之域！」

  ——「氣勢兇猛！」

  你們跑不掉的！乖乖成為我的一部分吧！

  仿佛有這麼一句蠱惑魔音在這群生物的腦海中徘徊，神智弱小點的更是在剛才的威壓下直接崩斷了那根弦，變得痴痴傻傻，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當然，大多數惡魔還是處於迷糊與恐懼之間。

  直接便喪失了戰鬥能力。

  而那句話的效果也如同睡眠中浮起的夢魘一般，時時刻刻提醒著它們，驚擾著它們的心神與思緒。

  很快，頭尾長達接近五十米的巨龍來回幾次衝撞與氣勢兇猛，別說普通惡魔了，就連那些高階惡魔，此刻也好不到哪去，臉色蒼白與驚懼的看著天空上橫掠而過的龍影。

  它們心中始終不明白的是，為什麼眼前孱弱的人類城市，為何突然出現了一頭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傳奇，不，高等傳奇的太古龍，別說惡魔自己了，就算他們的頂頭上司，那位奧比里斯魔的惡魔領主，恐怕也很難拿這頭太古龍有什麼辦法。

  太古龍除了年齡，體型恐怖之外，最為恐怖的還是它的另外一項硬實力。

  眾所周知的是，巨龍除去歲月帶來的強大力量外，還同樣擁有著無數歲月積攢下的財富，隨便寶庫當中幾件傳說物品，就能讓不少新晉傳奇看的眼紅髮熱。

  這也是為什麼屠龍者如此眾多的原因，而眼前這頭巨龍還能掏出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惡魔們並不驚訝。

  不然怎麼長這麼大的！

  要知道像紅龍……綠龍這些色彩龍類，在成年後首先要乾的便是兩件事情，一是築巢，二便是收集財寶。

  眼前這頭真龍雖然看起來不隸屬於色彩龍，但光憑那豎瞳中透出的冷漠與貪婪，就能看出它絕非善類……雖說，無底深淵似乎也不存在善良。

  「怎麼不動了？」

  有惡魔看著突然停止攻擊，懸浮半空中的巨龍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它們看不到的是，所有惡魔死去後，身上竟然散發出了點點各色螢光。

  大多數的光團都泛著青銅、白銀色澤的光輝，還有一小部分是黃金，鉑金色澤的光團，其中還摻雜著幾粒在灼熱火焰下，閃爍著鑽石的光輝。

  就這樣，天賦如雨點般匯聚成一條溪流，然後以反重力的姿態，化作一道從地面升起的橋樑，湧入了歌頓的心腔之中。

  比先前更為密集的數據洪流又一次遮蓋了歌頓眼中的視野，歌頓只能不得不將其隱藏，才讓這個被熾熱火焰點燃的世界，清晰了不少。

  「呼，這次確實足夠了！」

  估摸著數量，歌頓已然感覺到能讓自己進入下一次沉睡，成長階段的天賦點有了著落，喜上眉梢，不過在這種猙獰的龍臉上，只會顯得更為兇惡。

  只有那些真正了解歌頓的人，比如妮娜，才能從龍眼下鱗片的微張，以及身後尾巴搖擺的弧度，來判斷出歌頓的心情好壞。

  就此，歌頓腦海中又再度划過那道可愛的身影，它內心有些迫不及待了，這裡並不能讓它眷戀。

  因為它清楚，就算這裡的天賦點足夠多，殺完一批還有一批，可它卻堅持不了多久！

  就算擁有完美之軀，可如果再這麼下去，它繼續不斷地殺戮與毀滅下去只會讓它的那顆原本就已然蒙塵的心，添加更多難以擦拭的污痕。

  這樣可能出現的結果便是會讓它在深淵意志潛移默化的改變下，慢慢同步寄居在深淵裡，無法離開，或者說捨不得離開。

  就像那些位面龍一樣。

  說到底，它們的祖先原本其實和主物質位面的色彩龍與金屬龍都是同一支的，無論是天堂山的輝耀龍，亦或是暗影界的幽影黑龍，以及無底深淵中的煉獄紅龍，都是頗具特色的位面改造結果。

  歌頓想著腦海中紛亂的思緒與碎片的畫面，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將它們摒棄出腦海之中，雜亂的念頭只會干擾它接下來的判斷。

  戰鬥還沒有結束，它那雙暗金色的豎瞳望向了那批還在頑強抵抗的惡魔軍團的參與部隊中，眼神中帶著些許玩味。

  當類似次元錨般禁錮空間的效果籠罩這片戰場時，正在勉強使用防禦系法術抵抗眼前這頭龐大疑似太古龍的強大龍息時，六臂蛇魔，這位東部平原惡魔部落當之無愧的領袖，瓊斯感受到了從所未有的壓力。

  這股壓力隨著龍息降世，撲面而來，壓得她直接從骸骨王座跳下，逼不得已逃入了惡魔堆中，那個各種惡魔屍骨堆積而成的「戰利品」王座也在那場盛大的爆炸中，化作了齏粉。

  「真是狼狽！」

  不過，如果不是它機智的讓自己心腹或者說面首擋住了第一波的熔核爆炸後的衝擊波，說不得它現在會更加狼狽也說不定。

  「難道我註定沒有這個機會！「

  看著懸浮在空中的龐大黑龍。六臂蛇魔那雙妖媚的眸子中滿是不甘，這種感覺自從她成為深淵蛇魔一族的族長後，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了。

  也就在這時，黑龍背後的城市傳來了異動，一束紅線至城中而起，直接就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就連倒在地上的惡魔，也不由多看了幾眼。

  「紅線」似乎在汲取什麼，如果有亡靈法師，或者負能量精通者，則能清晰感覺到，這塊地面上原本破散即將轉入冥河轉生的靈魂，此刻好似受到了什麼牽引般，齊齊飛向了那條直衝天穹的「紅線。」

  紅線越來越粗，一分鐘不到，便從剛才只是能看見一絲的紅線，轉成指頭粗細的光柱，然後胳膊粗細……直至最後巨龍體型粗細的巨大紅色光柱就這樣屹立在這座滿是戰火的城中。

  「安瑞思！成功了！」

  看著疑似儀式陣法的啟動，從空中散發瀰漫著的氣息中，歌頓聞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這也讓它下意識便想起了這些天，在城市之中為了讓白湖城離開陰影海而努力的阿哈姆的門徒。

  「真是不容易！不過這倒光柱是對應著另外一塊大陸的哪？」

  自從從安瑞思口中了解到了自己所處的陰影海，很有可能是那位惡魔領主的夢境，歌頓就異常煩躁，生怕些許風吹草動，會讓安瑞思的儀式功虧一簣，從而讓白湖城最後留在無底深淵。

  它這些日辛辛苦苦培育的信徒也就化作了泡影，這一幕自然不是歌頓想要看見的，不過好在隨著光柱的衍生，第二道第三道光柱也開始逐漸和第一道光柱一樣，衝破那霧靄沉沉的灰色天空，尋找著天那邊的陣點位置。

  而按照安瑞思先前的構想。

  那紅色光柱的主要目的，便是要將真正位面的八個主要方位全部找齊，與之對應，那麼白湖城就可以利用鏡像原理，成功在真正的陰影海中，點燃儀式，從而徹底擺脫深淵意志對它這座外來飛地的束縛，

  歌頓心裡清楚的很。

  不過當紅色的光柱點亮到第五根時，原本波瀾的海面那頭，無形無聲的大漩渦已然靠近海岸，而晦暗的雲層更不是不知何時，低了許多，讓人有種站在屋頂就能觸碰到雲端的感覺。

  「什麼情況？」

  感覺到不對勁的歌頓立刻環視四周，發現了海洋的異動以及雲層的壓低，警惕心十足的它幾乎是瞬間，便利用閃現橫移至二十米開外的位置。

  而原本他所處的位置，不知何時，一根根滑膩膩的觸手正從雲層下，地面上冒了出來，如果剛才歌頓不閃現的話，恐怕現在已經陷入了觸手的包圍中去。

  它在上面可是問道了汲取能量，吸能術之類汲取法術的氣息。

  倘若真被抓住了，雖說神祇不受任何吸能法術的影響，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歌頓還是沒有讓那些觸手碰到自己。

  而也就在歌頓逃離原地的時候，大漩渦中，一個巨大的黑影輪廓著著火光出現在了海平面之上，惡魔們都齊齊屏氣凝神，包括六臂蛇魔，也低垂下了那六隻正在施法負隅頑抗的手筆，齊齊合上，仿佛是向那位海面浮起的偉大存在，示以敬意一般。

  隨著火光的熾亮，這頭從海面升起的惡魔模樣也一五一十倒映在歌頓的豎瞳之中。

  它身軀的上半身是噩夢般的深海掠食者獰笑的巨口，下半身是翻滾扭動的觸手與滑膩的盤蛇。

  整是深海之王——「大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