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城內反應」

  海薇洛看著大廳那處先是被木板緊緊壓實，然後被絲綢般順滑的金絲編制而成窗簾遮蓋，看不見任何光亮的窗戶，坐在柔軟的天鵝絨座椅上久久不語。

  燭火搖曳將房間照的通亮，她的身影也一同映襯在奢麗華美的牆壁上。

  剪影如偶，一動不動。

  自從亞提斯每日離開後，她都這樣，坐在大廳中，一言不發也一動不動。

  亞提斯的警告猶如心臟跳動般，時刻在她的腦海中迴響。

  「不要打開窗戶！」

  「不要打開窗戶！」

  原本她是感覺無所謂的，那自從那次閣樓一事後，她現在也被嚇得不敢去觸碰那道原本她渴望的門扉。

  無光小屋。

  這是她給自己房子取的名字，她知道亞提斯肯定有秘密瞞著自己，而且並不是一般的小事。

  畢竟，自己那天在閣樓上，雖然破壞早已修復，可她的大腦依舊清晰記得。

  自己……看見了龍。

  一頭凋零即將垂死之龍，或者說早已死去，渾身散發著腐敗氣息之龍。

  但是為什麼又消失了，而且對她毫無惡意，這是她至今都沒有想明白的。

  而且她將這件事說給亞提斯聽，他也只是表情略微嚴肅，忙碌了幾天後，就又變回了先前慵懶的姿態，每天準時上下班回家，偶爾中午還會回來吃個午飯。

  當她再問時，便從亞提斯那得到看花眼的回答。

  可是，每一片腐朽脫落的鱗都在她的腦海中清晰畢現，這做不得假，海薇洛始終不信自己記憶出現的差錯，旺盛的好奇心也讓她願意為此探究到底，只不過之前發生的事情讓她至今仍心有餘悸，這也才讓她消停了一些日子。

  就在海薇洛苦思冥想時，門外傳來了門鈴。

  海薇洛有些驚詫，亞提斯不是有鑰匙嗎？

  而且……她看了看懸掛在壁爐上的鐘表，現在還不是下班時間，他怎麼就突然回來了。

  不過話雖如此，但海薇洛還是起身，從壁櫥拿了件大衣給自己披上，休憩日過後的天氣捉摸不定，今天的風還海浪一般拍擊窗戶的聲音可是一陣陣響起的，海薇洛覺得自己這單薄的身體，還是需要一件用動物皮毛製成的大襖來禦寒的。

  本來就心緒不寧，再加上糟糕的天氣，她可不想到頭來還要讓亞提斯來照顧自己。

  而且這座城市可沒有那些善良信仰神聖的牧師來幫她來祛除疾病，她並不想喝那些藥劑師製作而成的古怪藥水，就算能痊癒也是如此，畢竟天知道那些藥劑的材料里添加了什麼東西。

  她曾有幸參觀過一位帝國藥劑師的實驗室，裡面的東西當場就讓她把當天的食物全吐出來，那一幕，她永生難忘。

  不過，當厚重的門扉打開，呼嘯的冷風與冷風中的人出現在海薇洛面前時，海薇洛那雙漂亮的金色豎瞳不由自主的微微收縮。

  握著門把的手與臉上的神情也頓時僵住了，只有小腿不由自主向後退去。

  她指尖微顫，聲音顫抖地問道。

  「您是……」

  她看著眼前身高與她差不多般高的黑袍人，熟悉的下頜，熟悉的嘴唇，還有那雙熟悉的眼睛。

  這是，另一個自己……

  她的後背頓時冒出了冷汗。

  然後再一陣狂風，伴隨著鐵門轟然合上的聲音，屋外已經不見人影，這座無光小屋再度陷入了空寂，就好似大海中的礁石，無聲無息。

  只有紛飛的雨水見證著剛才的一幕。

  轟隆。

  雷聲乍起，閃電划過天空。

  無光小屋的背後，不遠處那座伊薩菲最高也是占地面積最為廣闊的建築。

  哥德式的尖頂在陣陣電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猙獰可怖。

  而這座名為海盜王宮的大廳之中，隨著兩側火盆燃起的旺盛火苗，大廳此刻燈火通明，陰影好似都驅逐不見。

  不過能夠見證這一幕畫面的並沒有多少。

  除了那些在大廳中依舊穿著能夠遮擋面容的黑袍祭祀，便是高高盤踞在原本是五名海盜王坐著的高位上的那頭恐怖巨龍了。

  這是一頭體型已經達到古龍層次的巨龍，從腐朽鱗片上隱約透出的綠色斑點，以及凋零的背鰭，還有無角的特徵，以及周圍蔓延掙扎而出的枯萎藤蔓，便可以判斷出這頭渾身散發著死亡氣息的巨龍如果不出意外，便是屬於色彩龍之中的綠龍。

  古綠龍那雙暗綠色的豎瞳比火光還要更亮，正緊緊盯著大廳之中的黑袍人，然後下一刻，沙啞沉悶的聲音在大廳之中迴蕩。

  「事情乾的怎麼樣了？」

  「女士已經開始催促了，如果你們的效率再慢下去，我不保證女士的責罰會什麼時候來臨。」

  這些手背或者額頭或多或少都繪製有「龍爪」「龍翼」標識的黑袍祭祀則是默然，只有一個繪製有色彩龍中紅龍龍首標識的赤發男子將兜帽掀開，露出他那充斥狂野與粗壯氣息的模樣，瓮聲瓮氣地說道。

  「放心吧！吾主交給我們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神器的最後一塊碎片也追查到了蹤跡，只要再出兩趟，最多半個月，我們就可以將那把破碎的神器，重新復原，到時，計劃成功，吾主又怎會責罰我們。」

  「只是……」

  「只是什麼？」

  沙啞的聲音又再度響起，燈籠般大小的暗綠色的豎瞳盯著那名擁有赤紅豎瞳的男子。

  「只是最近在外海損失了不少人手，而且兇手無蹤無跡，我懷疑，已經有人盯上了我們。」

  「不會是那些該死的金屬龍吧！」

  「那頭鉑金老龍的子嗣可不是安分的主，到時候，我怕我們這點人手……」

  赤紅長發的狂野男子一把拔出背後門板般大小的巨劍，裂開嘴道。

  「我死倒是無所謂，反正能夠前往吾主的神國，不過計劃失敗的話，女士的憤怒可是沒有誰能夠承擔的起吧。」

  「事先說好的，援兵到底如何了？亞提斯！」

  這是男子第一次呼喚眼前的龐大綠龍，而綠龍的回應依舊冷漠且不近人情，一切照舊。

  「援兵的事情你不用去操心……」

  「可是！」

  赤發男子還想說什麼，但是立刻被綠龍恢弘的聲浪給拒絕。

  「好了，半個月，你們的時間不多了，吾主此刻正準備著降臨，我們也不能讓祂失望，昔日擊碎星辰，足以震撼世界的神之造物，我們絕對不能錯過！」

  「萬劫不朽！巨龍永恆！」

  說完，巨龍退至陰影之中，消失不見。

  只留下大廳中狂熱祈禱，念著龍巫教口號的祭祀信徒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