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邪神的詛咒】

  「也就是說，他說有兩個萊茵哈曼出現了？」

  「是的！老師！」

  阿黛爾連忙複述了萊茵洛克對她所說的原話，並稱他現在的狀態突然變的極為不穩定。

  阿黛爾此時一臉的憂心，估計在這段歌頓不在的時間裡，腦海中已經演繹了無數陰謀大戲……

  「那既然斷日城這一戰中，另一個萊茵哈曼遲遲未出現，如果他沒說謊的話……」

  歌頓看了眼關在囚籠里的豺狼人，便和阿黛爾齊聲說道。

  「美月泉！」

  ……

  美月泉的面積不算小，從白塔中央到綠洲邊緣的勘察者小徑，足足要走上兩個小時的路程，就算是乘坐綠洲里速度最快的坐騎，最為迅捷的疾風虎，也要一刻鐘的時間。

  而且在路途上還要穿過五六個街區，繁複的街道藝術，可以讓旅人在漫步中觀摩著這座綠洲中的聖城，數百年以來有關藝術的演變史。

  「噢，悠哈拉在上，客人，您怎麼了？」

  悠哈拉神殿外的一條商業街，店裡的夥計看著店裡突然倒地抽搐的客人，連忙上前關懷。

  在自家店裡出問題，到時候城衛來了就算解釋清楚，恐怕去市政廳的一來一回都要耽擱開店的時間。

  不過就在這間商鋪的主人努力的將暈倒的客人攙扶到椅子上，打算出門喊個草藥醫師過來幫忙看看時，卻發現外面也有不少人正暈倒在地上，直愣愣的被太陽暴曬，身旁也有不少人圍著他們，準備進行急救。

  這位中年老闆搖了搖頭，看來醫師是指望不上了，這條街道只有兩名醫師，看到外面的局勢，他知道，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於是他果斷就放棄了，開始嘗試自救，見客人恢復了些許意識，他連忙上前詢問狀況。

  看看是不是在沙漠中常見的白熱症，一般只有在白天且曬太陽缺水情況下才會發生，但這裡是綠洲，這種病症還是很少發作的。

  況且今天的太陽也不算特別炎熱，鳥都站在樹梢上覓食了，按照以往的點，它們現在估計都躲在巢穴里，等待夜晚的降臨了。

  「能說話嗎？客人！」

  「啊~」

  店鋪的主人一頓上下其手，但還是搞得不清不楚，直至外界傳來的一聲尖叫，才讓他放棄了給這名依舊只能囈語的客人治病的打算。

  「噢！悠哈拉在上，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一出門，這位中年男子就看到了一名女子正抱著一個青年男子，而尖叫正是那對男女方向發出的，聽聲音像是男的。

  聲音之悽厲就連他也不禁打了個寒顫，羨慕之情都少了不少。

  不過也就在下一刻，看到鮮血從男子脖頸中湧出時，這位中年的男子頓時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想要上前制止，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後面的椅子傳來了響聲。

  他下意識回過頭去，便對上了那名原本暈厥癱軟在椅子上的客人的那雙早已通紅的雙眼。

  不！

  男子踉蹌後退幾步，卻被速度翻上好幾倍的黑影突襲，他頓時被撲倒在地。

  意識中的最後一刻，便是透過建築外的天，無比的藍。

  就和小時候和夥伴在綠洲捉迷藏時，爬上樹海之巔的它，第一次看見完整的天空時的那種感覺……

  水晶球將商店的畫面同步地傳送到投影壁上，在幽暗深邃的地下室里，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昏暗搖曳的燭火忽明忽暗，搭配著畫面，顯得分外詭異。

  「失敗了！不過足夠了！血肉的芬芳，我都感受到了。」

  陰影中，有人深深的嘆了口氣，語氣格外地興奮，就好像上癮患者一般，若是有人借著燈火看清他的面容，則會發現他的模樣竟然和早已離開美月泉，跟隨車隊一同離開的萊茵哈曼一模一樣。

  「既然都失敗了，那就再亂一點吧！也讓我看看，培育出來的血肉詛咒到底有沒有那麼好用，這片綠洲的人類，將成為我的試煉場！嗬嗬嗬~」

  森然尖利，還帶著些許鬣狗咆哮的聲音陰惻惻的在地下室內響起，而燭火的陰影中，萊茵哈曼的老者影子也逐漸扭曲，在血跡斑斕的牆壁上，逐漸轉化成一頭張開利齒的人形猛獸……

  「陛下，陛下！」

  伏案而睡的萊麗斯聽到了侍女的呼喚，昏昏沉沉的醒了過來，揉了揉惺忪的雙眼道。

  「怎麼了，有什麼事情？」

  「陛下，出事了！出大事了！」

  「城內爆發了瘟疫，好多人都被感染了！」

  侍女的臉焦急而又恐懼，萊麗斯渾身的瞌睡頓時全消，認真的扶住了侍女抖動的肩，皺眉道。

  「到底怎麼了？說清楚！」

  ……

  唰！唰！唰！

  士兵甲冑互相撞擊的聲音在廣場上響起，美月泉的衛隊在女王的號令下，第一時間趕到了王宮門口。

  「現在，我宣布，封禁各個城區出入口，街道！讓各位居民不要外出！」

  了解了事情大概的萊麗斯，此刻身披深藍色的盔甲，火紅色的長髮幾乎到了披風一半的位置，她手持英靈之劍，向底下的衛隊士兵們，有條不紊的下達命令。

  同時愛好和平，一直中立狀態的斯芬克斯在此刻也在天空之上，利用魔法將萊麗斯的命令傳達給尚在美月泉中，不知如何是好的民眾。

  突如其來的詭譎事件讓從未經歷過這等事件的眾人都慌了神，出現了各種因為不忍殺死感染瘟疫的同胞，從而導致被反殺的事件。

  而這次傳播也讓不少民眾放棄了對那些感染患者手下留情的打算。

  街區的戰鬥很快便開始了，衛兵們擊殺這些除了速度與力量上有所可撐之處的感染者並沒有什麼壓力，可以說很是簡單。

  整齊的軍隊就像推土機一般，碾壓了過去，衛隊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那些擇人而噬的感染患者僅憑只有一雙爪子與牙齒外，在面對鋼鐵與盔甲，大多都是當場倒下，就算僥倖逃脫，也會在天上盤旋的斯芬克斯那雙銳眼下，無所遁形。

  平均等階達到二階，最高甚至是五階的衛士們憑藉手上精湛的戰技與天賦，沒有給感染者留下任何機會。

  就這樣，動盪很快就被平息，區域再度恢復往日的安寧，但所有人心中還是有一個揮之不去的夢魘。

  很快，隨著事態的逐漸平息，原本就反對歌頓神殿建立之人已經叫囂著一切都是悠哈拉的詛咒，將其他外神的引入，惹來了祂的憤怒，如果現在推倒，還為時未晚之類的言語。

  萊麗斯沒有管這些謠言，因為她清楚，無論她怎麼說，這些妄圖動搖她地位的人是不會住口的。

  她現在最為要緊的不是處理謠言，而是應站立在地下監牢中，與其他議會成員，一同觀察著一頭被俘虜活捉的感染者，看看有沒有施救的手法。

  這名由男性索姆特人轉化成的感染者，無論他們用哪種藥水，亦或是祛除疾病之類的法術捲軸，都沒有起到任何效果，反而有不少感染者在被餵下聖光之類的藥水後，反倒直接炸開，血肉濺的滿牆壁都是。

  「陛下，這個聲音更像是來自深淵語的發音！」

  有人聽了上百遍，從感染者無序的哀嚎里，提煉出的隻言片語，不太確定地說道。

  萊麗斯聽後當即一愣，旋即問道。

  「你確定？也就是說，這背後有深淵邪教徒？」

  「有可能！從它們的情況來看，也十分符合深淵生物的狀態。」

  那名學識淵博的法師滿是愁容的點了點頭，目光之中，滿是擔憂。

  「在沒有找出幕後真兇前，我想背後推動這次感染事件的人，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通曉傳奇也做不到嗎？」

  萊麗斯又問道，通曉傳奇是法師常用的預言系法術，相當於一個百科全書，找人辯物不在話下。

  「陛下，對面做了預言反制，通曉傳奇沒有辦法做到預測準確位置，只能模糊地確定那群人還在美月泉就是了。」

  法師迅速的回答道，顯然對於萊麗斯提出的建議，他早就嘗試過了。

  「噢！是嗎，那你可以帶回試試利用另外一種辦法試試。」

  萊麗斯臉上並未露出失望，顯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並且有了對策。

  「陛下，比如……」

  「你可以換個方式使用通曉傳奇，可以問問感染者是什麼時候前出現的，或者說他最開始的源頭在哪個地方，這樣他只要不針對性干擾的話，我們可以通過……」

  「我知道了，陛下，我現在就去嘗試！」

  法師聽後眼前一亮，連連說道，竟是在這裡一刻都等不下去，就喚上三五好友，打算去利用通曉傳奇來查根溯源。

  「奎因斯特，你調查的怎麼樣了？」

  萊麗斯看著法師離開的背影，然後轉頭看向另一名與她一同觀察監牢內感染者情況的衛兵副統領。

  「回稟陛下！傑洛法大人已經開始對貿易區進行盤查，正在搜索外來邪教徒的痕跡，至於其他搜索過的地區，我們暫時沒有發現。」

  說完後，這個如同鐵塔般的壯漢，便不禁愧疚地低下了頭，一副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難堪。

  「那就加快速度，還有，把目擊者的證詞統一一下，我要知道感染最先是從哪個區開始的！」

  萊麗斯微微皺眉，但如今發脾氣也是無濟於事，雖然聽到這個信息很是氣惱，但短時間內想要從茫茫人海中尋找到邪教徒的蹤跡，顯然沒那麼簡單。

  所以萊麗斯也不會把氣全撒到衛兵隊伍頭上，而是以嚴肅的姿態，繼續催促著他進行查案。

  「對了，順便讓各個區域進行嚴禁，不要讓任何人隨意走動！」

  萊麗斯叫住了轉身就要離開的奎因斯特，又叮囑了一遍。

  不知為何，縱然現在已經沒有感染者了，但有股說不出的感覺，讓她覺得，這件事情，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可是……是！陛下！我會將您的話，轉告給傑洛法大人！且會立刻實施！」

  奎因斯特聽到萊麗斯的話，還有些猶豫，畢竟封禁區域顯然有點小題大做，而且還有可能激起居民內心的反抗欲望，但看著萊麗斯那雙堅持的金色瞳孔，奎因斯特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而得到奎因斯特的保證後，萊麗斯才任由他離開這座地下監牢。

  「我該怎麼救你們呢？我的子民！」

  庇護索姆特人的神祇，泉水與勇氣之神，悠哈拉，是自己這個消息，在美月泉里，除了她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這也就導致了現在的萊麗斯內心格外的信仰缺失，在求助無門的情況下，連請求諸神庇佑，都不知道讓哪位神祇前來幫助了。

  畢竟眾神離去的消息整個大陸人盡皆知……

  而這時，萊麗斯腦海中也恰巧浮現了祂的身影，龐大的身軀，焦黑的雙翼，還有猙獰的顱首，後掠的彎角，暗金色的豎瞳……

  「祂現在又在做什麼呢？奧古斯都的庇護者！」

  就在萊麗斯臆想著歌頓如果現在在這，會如何處理時，外面又有侍女焦急的闖入，進行呼喚。

  只見侍女還未到她跟前，就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陛下，陛下，又有人昏倒了！」

  這次的暈厥還不同於上一次，比上一次更加猛烈，不光是普通居民，這次在護衛美月泉的衛兵隊伍里都有人支撐不住，當地暈厥……

  萊麗斯的神色頓時變得極為難堪，再也顧不上地牢里的感染者，對著侍女道。

  「立刻，快，將我帶過去，還有，派人通知議會成員，所有人必須到場！凡是不到的，全部以叛國罪論處！」

  ……

  美月泉，這座索姆特人心中的聖洲，驟然間蒙上了一層死亡的陰影，無法調查到根源的瘟疫讓人變成只知道殺戮與破壞的野獸，美月泉的絕大多數居民已然是人心惶惶。

  至此，有一個流言隨著瘟疫的擴大愈發興盛，那就是有人聲稱，這是悠哈拉的詛咒，我們要掀翻毀滅掉外神的神殿，這樣瘟疫才會消除！

  於是，當歌頓加快速度，回到天邊之時，便看到了眾多索姆特居民在有心人的勾引下，圍攻神殿的那一幕。

  他們叫囂著要讓萊麗斯滾下王座，和這座神殿一起腐朽在沙漠深處，褻瀆悠哈拉者不可饒恕之類的話語。

  不過，當他們看到天邊飛來的龍，全都閉上了嘴。

  空氣好像就被歌頓釋放了沉默之域般，頓時安靜下來，針落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