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欺民者，民必棄之（一更）

  王都。

  此刻變得有些不一樣。

  昨天晚上發生在梁府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王都。

  世家被除，九大仙門之人被殺！

  如此驚世駭俗的事情，讓所有人都為之震撼。

  而在震撼之後，王都像是過了節一樣，家家戶戶都敲鑼打鼓，歡天喜地。

  大街上，眾人的臉上洋溢著笑容。

  酒樓里，不少人大白天便聚在一起痛飲高歌。

  「哈哈，好啊！這些世家之人總算是死了啊！」

  一座酒樓中，一人痛飲一大碗美酒，笑著開口，引得一群人點頭附和。

  「就是啊，這些大秦的毒瘤，害蟲，有他們在咱們大秦能好麼？陳大人真是太厲害了！把他們給除掉了。」

  「沒錯，如果不是他們，大秦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嘛？」

  「我的一位好友，明明才情高絕，可在競爭一個官職之時，竟然比不過世家裡一個沒讀過書的僕人！」

  「哎，我朋友就是被梁家的人玷污了，最後申冤無門，投河自盡。她若泉下有知，也該高興才是。」

  「是啊，這些世家之人最好死乾淨！不要再禍害大秦了。」

  他們議論著，訴說著。

  可是無一例外，都是喜悅無比。

  這樣的場面，在整個王都各個地方都能見到。

  一輛馬車，在大街上不斷前進，穿過熱鬧的集市，穿過酒樓茶館。

  在馬車之上，是陳羽和梁東源。

  「老梁，看到了麼？聽到了麼？你覺得世家有必要存在麼？」

  梁東源一臉呆滯，雙目無神。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他喃喃自語，無法接受。

  雖然知道百姓不待見世家，可他也從未想過，竟然會達到如此地步！

  一路行來，他就沒有聽過一句說世家好的！

  沒錯，就是一句都沒有！

  世家，不是大秦不可或缺的存在麼？

  為什麼，竟然會這樣？

  這一刻，梁東源感覺自己的三觀都崩了。

  「不，不會的！這些百姓都是白痴！他們不知道我們的價值。他們的話不可信！」

  「那些官員應該知道我們的貢獻！是我們撐起了大秦！！！」

  梁東源瘋狂的搖著頭，雙眼一片通紅。

  「呵，你們，撐起大秦？好，我便帶你去看看。」

  冷冷一笑，陳羽揮了揮手，讓馬車繼續向前進。

  不久之後，馬車便經過一座官府的門口。

  透過敞開的大門，可以看到幾名官員正聚在院子裡聊著天。

  「哎，幾位，這一次沒有了世家的阻攔，這些政策可算是能推行下去了。」

  「是啊，這一次陳大人可是幹了件天大的好事。」

  「不錯，現在雖然人少了，可是卻輕鬆不少，我等也終於能夠安心工作了。」

  「呵，那些依靠世家上來的無能之輩，嚇得都開始辭官，當真是一大幸事。幾位，不如今晚我們小酌兩杯，共慶這喜事！」

  這幾名官員言談間並沒有絲毫的遮掩，梁東源雖然坐在馬車中，也聽得一清二楚。

  「老梁，如何？」

  梁東源沒有說話，只是眼中的癲狂之色漸漸消退，浮現一抹迷茫。

  陳羽也不說話，又揮了揮手，帶著梁東源前往其他官府之所走了一遭。

  但凡是聽到的，全都因為世家的覆滅而欣喜。

  一圈下來，梁東源身形佝僂了不少。

  「原來，我們真的沒有存在的必要。。。」

  苦澀一笑，梁東源哀嘆一聲。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世家很重要，他們很重要！

  沒有他們，大秦必將陷入混亂之中。

  可結果呢？

  世家覆滅，百姓喜悅，官員喜悅，大秦不僅沒有呈現絲毫敗相，反而有種朝氣蓬勃的感覺。

  就像是黎明前的黑暗，被光芒徹底撕裂。

  「是啊，你們的確沒有存在的必要。你聽過一句話麼？」

  「什麼話？」

  梁東源抬頭看著陳羽，充滿了迷茫與好奇。

  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欺天者，天必滅之。欺民者，民必棄之！」

  陳羽看著窗外景色，淡淡開口。

  梁東源如遭雷擊，渾身顫抖個不停。

  是啊，一直以來，他不都是如此做的麼？

  一抹絕望的苦笑，浮現在他的臉上。

  這一刻，他不僅是身體上，連心靈上也被陳羽徹底征服了。

  「好了，看完了，我們也到站了，老梁，你上路吧。」

  馬車停在了菜市口。

  印昭等人已經將狗頭鍘擺在了這裡。

  四周圍滿了百姓。不少官員和文人也都在這裡。

  梁東源被帶下來，陽光刺的他眯起了眼睛。

  茫然四顧，他把每一個人的表情都看的很清楚。

  厭惡、快意、唯獨沒有可惜。。。

  有些曾經巴結他的，也只是那麼淡淡的看著他。

  一瞬間，梁東源突然感覺到了無盡的悲涼。

  「押上去。」

  陳羽開口，印昭應聲將梁東源壓在了狗頭鍘上。

  喳。。。

  鍘刀抬起，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梁東源心神一顫，腦海中突然想到了很多東西。

  昔年的自己，意氣風發，不將天下人放在眼中。

  中年的自己，自視甚高，將天下百姓都看做是豬狗。

  老年的自己，自認為掌握一切，可以操弄任何東西，被無數人敬畏。

  可到頭來呢？

  一場空！

  原來自己在大秦，不過是這樣一個無用之人。

  如果過往自己哪怕做過一件善事，幫過一個百姓，也許今天，他們便不是這樣的表情。也許他們，也會為我的死而悲痛。

  這一刻，梁東源心中升起了一抹強烈的後悔之情。

  「呵，老夫這輩子，白活了，真是白活了啊。」

  梁東源閉上了眼睛。

  鍘刀落下，人頭飛起！

  堂堂世家之主梁東源，這一刻身首異處，生機斷絕！

  陳羽冷冷看著梁東源的頭顱，沉默片刻後便坐上了馬車，離開了菜市口。

  身後，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向陳羽叩拜。

  「謝陳大人！」

  王宮之中，贏絡也得知陳羽當眾斬了梁東源的事情。

  對此，她只能苦笑。

  陳羽啊，你這傢伙到底有多大的膽子啊，竟然能夠干出這種事情來？

  把一場壽宴，變成幾百人的集體喪宴。

  這怕是大秦立國以來獨一份了。

  也不知道，你若是進入聖人學宮，得到了聖人傳承之後，會稍微平和一些，還是比現在更大膽？

  贏絡的心思，陳羽自然不知道。

  他現在正一個人坐在家中的院子裡，滿臉的不開心。

  「你怎麼了？」林玄音上前詢問。

  陳羽看著林玄音，神色古怪。

  「我發現，這個浩氣不滅身太變態了。我怎麼死都死不了。」

  「哦？你終於發現了？」林玄音眉頭一挑，滿臉笑容。

  陳羽一個激靈，猛地看向林玄音。

  「你什麼意思？你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