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持劍人的心

  「呀！慕姐哭了。」

  盧偉像是小屁孩看螞蟻一樣，蹲在慕和光的旁邊，突然一嗓子叫喚。

  「人面魔蛛本就兇惡，估計是無法抵禦靈魂震盪，結果被激發了什麼心魔吧。」元尋路猜測道。

  「危險嗎？」

  「小奧，你這不廢話嘛。」

  「阿傑，我說的都是廢話。在你眼中就盧偉說的不是廢話，對吧？」

  奧斯卡和阿傑日常互懟。

  而慕和光的臉上此時已經是冷汗直流。

  在人面魔蛛的靈魂震盪中，她回憶到了以前的事。

  那是在七星學院的院長辦公室里，

  高娥端起白色的骨瓷杯喝了一口茶，指了指旁邊碟子裡的鬆餅。

  「嘗嘗看。」

  「謝謝老師，但我找不到自己的劍道了。」

  慕和光此時已經長大，她拿起一塊鬆餅嘗了一口。

  「自己想讓自己過上好日子不就是你的道嗎？伱是有一顆『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心啊。」

  高娥看著慕和光溫柔地笑道。

  「不是，是我魂技的原因……它讓我不知道我應該走哪種道路了，

  我的武魂無論吸收什麼魂環，不就是增加鋒利和速度嗎？

  既然這樣，

  為什麼我要去尋找什麼劍道？

  只要出劍夠快，將前面的一切斬開不就行了嗎？」

  慕和光陷入了瓶頸。

  「你這是練劍招練劍勢，但你並沒有練劍心。

  我有一個朋友，他也是就只練劍勢，不練劍心。」

  高娥摸了摸慕和光的頭髮，這是她最滿意的弟子。

  「那他強大嗎？」

  「強大，但也不強大。」

  高娥搖搖頭，說：「他的劍凌厲又輕盈，

  但是他只有氣勢和招數，卻沒有為什麼揮劍的覺悟。

  他的劍心，

  是空的。」

  高娥將慕和光拉近，一邊替她梳頭，一邊得意地說：

  「這也是他永遠都不如我的一個地方。」

  慕和光現在知道那個人是誰了，她是在回憶里，那個人是元尋路。

  「老師，你對你的劍道有什麼感悟嗎？」慕和光又問。

  高娥笑笑，將她抱在懷裡，溫柔地說道：「你知道殺人劍和活人劍的故事吧。」

  慕和光點點頭。

  「在強盛的天斗帝國衰敗時，南方的星羅帝國崛起了。

  那個時候，

  大陸出現了兩個用劍的高手，

  一個被稱作殺人劍，一個被稱作活人劍。」

  慕和光知道這是幻覺，但她還是非常樂意再聽一遍高娥為她講的故事。

  「他們是兄弟，也有著同一個武魂，但卻走上了不相同的道路。

  哥哥跟著當時的星羅王北伐天斗帝國，戰功赫赫，大小戰役無不勝利，人稱『殺人劍』。

  弟弟不喜星羅王的暴力和血腥統治，於是他選擇了站在天斗帝國這邊，被稱為『活人劍』。」

  慕和光跟著故事的進度，幻想起在那個亂世的鐵血。

  殺人劍哥哥是殘暴的，一日他行軍到一個小山村，

  因為他的軍隊沒有糧食了，便放任軍隊去搶糧，甚至連糧種都沒有放過。

  那些村民卻沒有人敢反抗，也沒有什麼群情激憤，只是跪在殺人劍哥哥的腳下。

  然後殺人劍哥哥卻下令將村民們全部射殺。

  活人劍的弟弟聽到哥哥的做法後大吃一驚，便去和哥哥理論。

  弟弟問：村民們既然沒有反抗你，你為什麼還要將他們殺掉呢？

  哥哥說：我們已經搶了他們的糧種，但他們卻連反抗都不敢。不敢拿刀劍的人，以後在這個亂世裡面一樣活不下去。

  弟弟不認同這種做法，他認為他們的劍武魂是用來保證和平的，不是用來製造殺戮的。

  哥哥卻說，這個亂世就是拿劍殺人的時代，我們的劍武魂就是用來殺人的，如果你覺得我做的不對，那你就拿劍殺了我吧。

  於是兄弟兩人分道揚鑣。

  哥哥因為這次屠村被稱為了『殺人劍』，許多有野心的男人都來投奔他，一時間軍勢更盛。

  多年後，

  天斗帝國軍中出現了一個有著『活人劍』之稱的將領，他和他的麾下作戰都非常英勇，

  活人劍的武魂非常神異，雖然是劍武魂，但是卻可以治療別人，

  這便是那位弟弟。

  因為每當兵士們受傷時，弟弟的武魂都會給他們治療，保證他們不死。

  當星羅王國改稱帝國後，便和天斗帝國爆發了最後一場戰爭。

  這時弟弟站了出來，請為先鋒。

  天斗主帥並不認識這個中層將領，有點懷疑他能否當此大任。

  弟弟便說了當年和哥哥道義衝突的舊事，

  又說：

  當年哥哥希望教授我劍是殺人的道理。

  但他錯了，

  我們的武魂不是凶劍而是活人劍，我已經用它救了許多人。

  哥哥已經成為了亂世的惡鬼，心中已經沒有了仁慈，

  我要闖入他的軍帳中，告訴他，他的劍道錯了。

  翌日，

  弟弟率軍為先鋒，大發神威，

  他冒著矢石率先沖至哥哥本陣數尺之前，

  兄弟兩人甚至都能看清楚對方的臉。

  可最後弟弟卻力竭戰死，

  在死之前，

  弟弟把自己的活人劍奮力投擲到哥哥面前。

  哥哥看到後非常高興，大笑著對身邊人說：我弟弟終於懂得了亂世的道理了啊。

  哥哥以為弟弟臨死時也懷著也必殺自己的心，

  但是弟弟其實是想告訴哥哥，

  他們的武魂是可以救人的，不是暴戾的殺人劍。

  可惜直到哥哥戰敗身死，他也沒有領悟這一點。

  「同樣一柄劍武魂，

  在哥哥手中是殺人劍，在弟弟手中卻是活人劍，劍的心其實就是持劍者的心啊。」

  高娥這麼評價道。

  「你的劍心是什麼呢？和光。」

  慕和光聽到了撕裂的聲音，強烈的痛楚在她的身體內出現。

  ……

  ……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元尋路這樣感嘆道。

  此時慕和光雖然感覺精神和身體都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但是氣息卻是十分的平穩。

  「元叔，慕姐已經感覺要完了，我們怎麼辦啊？」奧斯卡問道。

  「你是想吃她的席嗎？她哪裡要完了？」

  元尋路無語地搖搖頭，一臉的不急不忙，

  道：

  「她吃了仙品，身體素質肯定沒有問題了，唯一差就在差在精神力上。

  不過，

  我看她的樣子倒不是受到了精神力上面的損傷，倒像是在深層冥想。」

  「靈魂震盪還能深層冥想？」

  奧斯卡記著靈魂震盪是高級魂獸在死亡後，靈魂尚未消散之前所產生的特殊能力，

  它還能幫助魂師深層冥想的嗎？

  「不知道，或許吧。人人都有自己的機緣的。」

  「爸爸，前面有我需要的魂獸。」元靈兒突然指向了前方的森林。

  「小慕在深層冥想，你守好她。」

  元尋路交代一聲，便起身去抓那個魂獸。

  那是一隻漂亮的星光鹿，

  全身的顏色仿佛都是銀河的顏色，

  華麗絢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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