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750【沙塔斯輓歌】

  「大魔導師？」

  走出傳送通道後，安格瑪出現在了沙塔斯城內環的傳送法陣上。在看清他的面容後，值守在忙的血精靈急忙行禮，舉止間多有些驚訝，似乎對他的到來倍感意外。

  「好。不用顧及我，繼續你們的工作。」安格瑪微微點頭示意，向血精靈駐地走去。

  凱爾薩斯王子返回艾澤拉斯前，在沙塔斯城裡留下了一部分血精靈法師。

  當然，達拉然那邊，也留下了不少人。

  雙方此舉，一方面是為了鞏固從達拉然到外域的傳送通道，做長遠考量，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藉助外域的便利，研究在艾澤拉斯難以取得突破的空間魔法，並與此前向自己伸出援手的德萊尼人、納魯和曾經的聯盟遠征軍展開友好交流。

  畢竟見證了德萊尼人在奧術魔法一途的絕高造詣後，血精靈和達拉然方面都尤為震驚。

  因而被派駐到沙塔斯城，學習德萊尼人奧術魔法的，就是奎爾薩拉斯久負名望的法師學者群體——占星者。而其領導者，赫然便是以占星術及預言法術見長，因而獲得「先知」美稱的准傳奇法師沃雷塔爾。

  和正史多麼相似。

  但不同的是，凱爾薩斯王子並未墮落。而沃雷塔爾及其麾下的占星者，也不是在攻打沙塔斯城期間被阿達爾感化，進而棄暗投明的。

  安格瑪此行，便是想先去見見沃雷塔爾。

  如今的外域，局勢已與正史截然不同。

  半年前，因發生在達拉然的那場傳送事故，凱爾薩斯王子及一眾達拉然高層，來到了這個被燃燒軍團占據的土地，並與被困在此地十餘年的聯盟遠征軍聯手，在找尋回家辦法之餘，一同抗衡深淵領主瑪瑟里頓潮水一般的攻勢。

  就在此時，恰逢那批以阿達爾為首的納魯，搭乘著風暴要塞抵達。而原本帶領著德萊尼人隱藏在贊加沼澤附近的先知維綸，或許看到了局勢的改變，或許預見了某種光明的未來，因而帶領德萊尼人走出深山老林，與盟友們站到了同一條戰線上。

  他們一同收復了沙塔斯城，構建了從沙塔斯城而起，直至地獄火半島的榮耀堡的防線。

  原本微不足道的蝴蝶效應，撬動了凱爾薩斯及一眾肯瑞托議員，撬動了這些對歷史潮流而言擁有莫大影響力的個體，進而導致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改變。

  走在內環的道路邊緣，由於高度遠高於外環的緣故，安格瑪能將外環的景象一覽無餘。貧民窟已不再是貧民窟，德萊尼人正在重建這座城市，各族人士穿行其中。

  來自榮耀堡的人類法師，正與達拉然的法師在某個販賣魔法材料的鴉人攤位前暢談。榮耀堡法師大多出身達拉然，此番見到故鄉來客，當然有說不完的話。

  也有血精靈聖騎士——莉亞德琳的血騎士團成員——在某處神龕前，與奧爾多的祭司激烈地辯論著聖光的本質。

  血精靈並不像人類或德萊尼人那般，擁有完備的信仰體系。相比於崇拜聖光，更多的還是奉行美德與善念。雖然聽起來相差無幾，但若是雙方探討起聖光的本質，則免不了一番辯論。

  ——即使這條時間線里的「血騎士」，已經和正史中的血騎士完全不同。莉亞德琳從未為了力量而奴役任何一名納魯，而是直接在「冥冥中的聲音」的感化下，重歸昔日的聖光之道。

  血騎士團體也是在安格瑪與白銀之手騎士團交好，得到後者歷年來積累的經驗並帶回奎爾薩拉斯而組建的。

  安格瑪不禁回想起了年輕時的疑思。

  那時候，他還不清楚，這個具象化的世界，究竟會選擇哪一版本的「設定」，來呈現納魯這個的種族。究竟是弗洛爾那版將意志強加於自由個體的聖光之母澤拉，還是舊有「設定」中偉大而無私的納魯。

  得知「冥冥中的聲音」的存在後，他多少有些感到擔憂。

  不過現在，他倒是能解開這個心結了。在過去一百三十萬年間，他常常與澤拉接觸，後者非但不是那個「聖光之母」，反而比他已知的任何存在，都要無私得多。

  而且那個指引著莉亞德琳重歸聖光之道，並為血騎士們保駕護航的「冥冥中的聲音」，不是別人……

  而是自己。

  走著走著，突然有一陣悽美悠揚的歌聲遠遠傳來。他不由停住腳步，循聲望去。

  只見一大群神情肅穆莊嚴的德萊尼人，手持各式儀祭用品，在幾名奧爾多祭司的帶領下，邊齊聲唱著低回婉轉的輓歌，邊向著城外走去。

  奧爾多祭司們把手伸進懷中刻滿符文的水潭，不斷往路上潑灑受到神聖能量祝福的清水。

  安格瑪注意到，伊瑞爾也在人群里，就跟在隊伍最後面。他沒有叫伊瑞爾，只是目送著這群德萊尼出了城。

  二十四年前的沙塔斯保衛戰，實在死了太多人。兩個無辜的種族，在這片廢墟之中拋下了無數具屍體，一方是在基爾加丹的謊言與欺騙下淪為燃燒軍團的工具而不自知的獸人，另一方是被追殺了無數年卻退無可退的德萊尼人。

  亡魂縈繞在這座城市的廢墟里，訴說著往日那段血淚。

  「他們在祭奠沙塔斯城保衛戰的犧牲者。每逢月圓之夜的前一個晚上，他們便會踏上祭奠之旅，從沙塔斯城啟程，前往奧金尼——只不過那裡如今已經是一片廢墟了，只能在外圍轉轉就回來。否則那些受到燃燒軍團控制的舊部落餘孽和鴉人，十有八九會攻擊他們。」

  一聲長嘆過後，安格瑪正準備離去，身旁傳來一道語潤腔圓的嗓音。

  安格瑪回頭看去，發現正是卡德加。後者滿頭白髮，穿著一身老舊的法袍，有著老者一般的外表。可那雙明亮而富有激情的眼睛，以及挺拔的英姿，卻無不證明著他的真實年齡。

  「卡德加。」安格瑪微微一笑。

  「先知，」卡德加恭敬行禮，「很高興見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