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學習】

  就在燃燒軍團入侵的消息席捲整個艾澤拉斯，各族紛紛準備派遣使節團前往達拉然求證時，血精靈仍在為擺脫悲慘的命運而奮鬥。

  幸運的是，遺留在奎爾薩拉斯國境內的亡靈基本都是無腦的遊蕩者，至少在艾倫達爾河以北的亡靈是這樣的。這些亡靈沒有統一的領導，只會依照本能行事，攻擊殘缺感官所能發現的一切生命體，算是繁重清剿工作面臨的唯一好消息了。

  它們大多集中在那條由南至北，從奎爾薩拉斯南部邊境線直至奎爾丹納斯島上的太陽井高地，寬數百米，長達一千餘公里的天災軍團行軍路線里。

  從高空向下望去，這條被數不清的天災踩踏而成，充滿腐化和死亡的路線就像是美麗森林中的一道傷痕。

  現在它有了新名字：死亡之痕。

  南部永歌森林，也就是艾倫達爾河以南那片曾在第二次戰爭中被獸人驅使紅龍焚燒過的森林，受災程度遠比北部嚴重得多。

  十幾年過去，好不容易才從灰燼中重新煥發生機的森林，又因天災的到來而遭受滅頂之災。瘟疫徹底腐化了那片土地，數不清的亡靈盤踞其中。

  人們稱之為「幽魂之地」來祭奠那些無數死於天災屠刀的可悲靈魂。

  就在安格瑪在洛丹倫的那半個月的時間裡，凱爾薩斯帶領部隊徹底收復了幾乎淪為廢墟的銀月城。

  為了清除瘟疫的腐化影響，將任何可堪一用的物資搜集完畢後，魔導師們不得不用魔法燃起大火焚燒銀月城。

  大火燒了整整一夜，就連幾十公里以外的晴風村，都能在那一晚看到被火光點亮的夜空。

  火焰淨化了瘟疫帶來的腐化，也吞噬了堆積成山的亡靈屍體。但一同被焚燒殆盡的，還有這座矗立在奎爾薩拉斯北部數十個世紀的高等精靈首都。

  東城區除去花園街市以外的大部分城區都化為一片火海。

  遠行者遊俠在新任遊俠將軍洛瑟瑪·塞隆的領導下掃清了銀月城外圍的亡靈，並恢復了與晴風村之間道路的暢通，受災程度較輕的西部地區得以與銀月城恢復聯通。不斷有倖存者或是先前被打散的小股部隊回到銀月城。

  剛剛重整完畢的日怒軍團向東部開拔，準備在達斯維瑟魔法學院以南五十公里處構建防線，防備托爾瓦薩里的巨魔，同時沿途掃清遊蕩亡靈，讓一個個聚居村落恢復安全。

  針對永歌森林的收復行動進行得如火如荼，似乎一切都在好起來。照這個喜人的速度，不出一年半載，艾倫達爾河以北的廣大森林就會重新回到血精靈的手中，並恢復往日的勃勃生機。

  在種族危急存亡之際，凱爾薩斯王子展現出了強大的領導才能，和有如黎明曙光一般的耀眼人格魅力。

  他打破高等精靈社會中沿襲幾千年，早已根深蒂固的唯血統論，從各個社會階層發掘人才，一大批能人志士出現在曾經被貴族壟斷的重要職位上，得以發揮自己的優秀才能。

  就比如曾經名不見經傳的基層軍官加西奧斯，因在收復銀月城的作戰行動中表現出色，被破格提拔為銀月城衛戍部隊的指揮官第一副官。

  才思敏捷、精通戰術，卻因出身貧寒不受重用的原邊境守備軍第三中隊隊長薩拉妮絲。她現在是日怒軍團參謀團隊裡的唯一女性成員，策劃主導了五次針對托爾瓦薩的偵查與偷襲行動，並且無一例外的大獲成功。

  除此之外，一個又一個安格瑪曾經熟知的劇情人物也開始嶄露頭角。薩瑟利爾男爵的同胞兄弟提拉宋·薩瑟利爾；凱恩·日怒；繼承亡父爵位的女公爵瑪蘭德；精通數學與工程學的帕薩雷恩……

  這些有志之士都將誓死追隨王子的腳步，為收復國土拯救家園而欣然奉獻自己的力量。

  ……

  逐日島太陽之塔，午夜。

  安格瑪展現完這幾天新學到的法術技巧以後，羅曼斯被驚得連連搖頭：「你學的很快……實際上，是太快了。我沒有更多符合你當下認知能力的東西可以交給你了……怪不得是泰蕾絲塔最喜愛的學生，可我怎麼只聽泰蕾絲塔提及過你在人類與獸人歷史研究上的獨到之處，而沒聽說過你如此令人驚訝的學習能力呢？」

  「可能我的長處太過耀眼，遮掩了其它光芒吧。」

  安格瑪玩笑道。

  這其實並不能算是一個玩笑，他說的是實話。

  兩年前，脫胎於穿越前對人類與獸人的了解，結合許多在現實世界中的知識，他寫了幾部「總結前人精華」，關於這兩個種族歷史的研究性書籍，在達拉然中引發了不小的轟動，讓他一躍成為眾多學術研討會最年輕的座上賓。

  對於人類而言，通用語的成型不過在兩千八百年前，索拉丁大帝統一諸多部族的時期。文字也是從那時出現並定型的，這些因血肉詛咒而淪為凡人的泰坦造物後裔，並不熟知那一時期之前的歷史。

  作為一名有著貫穿千萬年歷史的上帝視角的穿越者，貴為艾澤拉斯鍵盤歷史學家的安格瑪，有著上一世諸多同輩中人成體系的完整史觀，他需要做的，僅僅是在已有框架內，以一個合理的方式與順序，將這個世界的前人們對於歷史的碎片化見解填充進去，甚至不需要拋出那些驚世駭俗的古代歷史，就能在學者輩出的達拉然引發軒然大波。

  現時期人類對獸人的了解，也僅限於收容所俘虜透露的隻言片語。關於獸人家鄉德拉諾的認知，也無外乎一些返回的遠征軍成員——就比如卡德加授意帶回神器的那名獅鷲騎士——的粗淺描述。

  信息不對稱之下，安格瑪以內容得自一名收容所獸人的講述為藉口，總結出的《德拉諾秘聞》，一經問世就填充了人類對於獸人歷史的空白。這本書賣得十分火熱，遠銷人類七國，為他帶來了不菲的收入。那段時間，很多達拉然學者都通過種種辦法進入收容所，以驗證書中所述。可事實是，縱使獸人知曉的細節遠比安格瑪多，可論及宏觀層面的認知，誰也不及安格瑪。

  畢竟在入侵這個世界以前，除了有限幾個關係交好的氏族以外，獸人們過著以氏族為整體，各自放牧，甚至彼此之間終盡一生也不來往幾回的生活。

  安格瑪神色一正，滿懷崇敬地向羅曼斯鞠躬道：「當然，與奎爾薩拉斯最強大，也是最正直、視金錢名利地位如糞土的羅曼斯大師而言，我的天賦不足稱道。感謝您這些天來的悉心教導，大師。我會以您為模範，不忘初衷，繼續砥礪前行，爭當一個對奎爾薩拉斯有用的人才……」

  「哼哼，油腔滑調的小子。別以為這幾天表現不錯，就能改善我對你的觀感……」羅曼斯撇了撇嘴，一副嘴上不說，心裡卻很受用的樣子。

  這幾天安格瑪一直跟著羅曼斯，為修復魔網連線而東奔西跑。

  從危險無比的幽魂之地古代魔網節點上那三個早已被毀的魔法聖殿，再到永歌森林那三個正在籌建中的新聖殿。白天安格瑪協助這位傳奇法師查閱典籍，與魔導師們一同調整聖殿中的魔法裝置。晚上羅曼斯則向安格瑪傳授他浸淫奧術之道多年總結而出的寶貴經驗。

  技巧層面的經驗，對於法師而言無比重要，來自一位魔法大師的指引，能讓他少走不少彎路。

  真正左右一名法師戰鬥力的關鍵因素，是他掌握法術的多寡，以及對法術的運用能力。

  一名技巧精湛、經驗豐富的中階精英法師，就算面對相對實力高出一大截的高階精英都有獲勝的可能。當然，這種現象並不常見。

  「好了，你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們還要啟程前往安歐維恩。那邊亡靈密布，隨時有可能爆發戰鬥，不養足精神可不行。」說著羅曼斯就施法讓房間恢復原狀，再一次坐在書桌後翻閱起古代典籍來。

  「再次感謝您的教導，羅曼斯大師。」

  安格瑪恭敬地退下，輕輕關上了房門。

  「對了，幫我把索蘭尼亞找來！」羅曼斯的聲音從房門後傳出。

  「好，我這就去。」

  安格瑪應了一聲。

  護井者索蘭尼亞，你又睡不成了。

  羅曼斯是個典型的工作狂，為了能讓保持永歌森林四季如春的法術，在缺少太陽之井供能的情況下仍然生效，閱覽了大量古代典籍，一天休息的時間不超過五個小時，連吃飯都在書堆里。

  這陣子最忙活的人，除了往返法瑟林學院與銀月城皇家藏書館給他搜集相關論述的安格瑪，就要數太陽之井毀滅後來到太陽之塔的護井者索蘭尼亞了，常常得陪著羅曼斯通宵達旦地翻閱古籍，研討法術理論。

  敢使喚、能使喚得動德高望重的護井者索蘭尼亞的，恐怕也就只有這位傳奇法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