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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4:57:41 作者: 璇樞星
她躺在男人身下,跟他四目交接,他支著健美的手臂,撐在她身上,眸光像兩團燃燒的火焰,狂熱的籠罩她。
被他充滿燥意的陽剛氣息囚拘,目見他壯碩的胸肌上緊緊纏了一截繃帶,更凸顯出那塊部位的緊實,阮愫吞了吞喉嚨,喉間感到一陣陣的乾渴。
可是見到男人臉色蒼白,眼神疲憊,她那股為他心動的原始生理反應又輸給了對他心疼的惆悵心情。
「你為什麼要來,這裡有這麼多壞人,窮山惡水的,每天什麼惡性事件都有,你身份那麼高貴,這裡這麼骯髒,你到底來幹什麼?根本沒人叫你來,你幹嘛不在蘇城跟樺泰做項目,樺泰的人都拿你當太子爺,公司里百餘號人眼巴巴的等著伺候你。
你的好哥們兒韓璽也在,他們韓家三兄弟,吃喝玩樂樣樣精通,你怎麼不在京南多呆些時候,跟他們打牌喝酒享樂……」
冠冕堂皇的指責他的話說一半,阮愫就哽咽了,捂住嘴,不讓自己在他眼皮底下嚎啕大哭,可是還是難掩哭聲。
分開這段時間對他漫長的想念,跟他重遇時的忐忑,瞬間全部接連襲擊上阮愫不堪重負的心。
他知道嗎。
離開他以後,她曾害怕自己此生就這麼不能跟他在一起了,天天提醒自己,就算她偷偷喜歡他那麼久了也於事無補,他這樣的闊公子,不會真的跟她這樣的平民女結婚的。
可是又是那麼不甘心,她為了他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一路勇敢奔向他。
他是她的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當她在書上讀到這樣的句子時,她第一個想起的就是他。
她高考畢業阮嶼幫她賣廢書的時候,她甚至有十幾本草稿本裡面,什麼公式跟英語單詞或者文言文都沒有寫。
被她拿筆寫滿的全是:【古皓白,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那天她帶著志願表去找她發小,一起慎重的填志願。
發小說:「北城滬市這樣的城市挺排外的,咱們這樣的小城姑娘還是不要去擠熱鬧了。」
她笑著回應:「我就偏要去。」
發小問:「為什麼偏要?」
她回答:「因為我喜歡的人在哪裡,他在哪裡,我就會努力融入哪裡。」
發小說:「真的特別排外,等你去了吃虧了就知道了。而且你喜歡誰啊?我怎麼不知道?理科狀元?學霸劉釗?昨天剛跟你一起拍完狀元合照那個?」
「不是,我喜歡的人可比這些凡夫俗子帥多了,又仙又絕,以後你就知道了。」
然後,那天阮愫回家去,發現她上課無聊時寫的草稿本全部被阮嶼擅作主張,當廢紙給賣了。
她連罵阮嶼都來不及,奪門而出,瘋狂的找那個收廢品的老大爺,圍著縣城找了整整一個下午,才把那些草稿本找回來。
那是阮愫喜歡古皓白的青春痕跡,阮愫要留作一輩子的紀念的。
後來,阮家不得不從東塘搬家。
收拾行李時,阮嶼曾意味深長的問:「這些發黃的草稿本要不就直接扔了吧,你以為你是甄嬛呢,甄嬛對果郡王才說這話,而且,甄嬛最後沒跟果郡王在一起的呀。這是個愛情悲劇。」
阮愫沒說話,倔強的對故意唱衰她愛情的阮嶼撇了撇嘴,後來沒忍住,還是惡狠狠的告訴阮嶼:「哼,我在草稿紙上為他寫這句宋代樂府詩的時候,我才十三歲,還根本沒看過《甄嬛傳》,還有,你的愛情才是悲劇!」
「行,那就帶著吧。」阮嶼聽完,兀自搖頭,覺得小妮子真的沒救了,只能隨手把這疊草稿紙扔到搬家卡車上。
最後阮愫還是把那些寫滿【古皓白,郎艷獨絕,世無其二】的草稿本帶走了,帶到了蘇城她住的小公寓裡銥嬅,放在她的書架上。
在她下班後的安靜的夜裡,那隻叫做是你的布偶貓常常在那堆草稿本上睡覺。
阮愫一度以為此生只能靠這疊草稿本跟這隻貓過日子了。
失而復得是幸運,得而復失是難受。
她曾經得到了古皓白,然後又失去了。
這大半年阮愫過得如同行屍走肉,而古皓白居然也一樣。
蘇禹初適才帶阮愫看夜景,告訴了她,當她消失的日子,古皓白都是怎麼度過的,菸酒不離手,白天在公司強打精神上班,處理集團事務,晚上回去全靠酒精跟尼古丁麻痹自己。
一瘋起來,就跟蘇禹初劍拔弩張。
身邊從來沒近過任何女人。看誰都不順眼,包括他自己。
過去在北城為難過阮愫的人都被他狠狠報復,甚至他那個小媽,他都找她麻煩,要年過幾十的她哭著跟他道歉,跟他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為難他女朋友了。
曾經一個冷淡得根本不會在乎任何人跟任何事的古皓白因為阮愫變得錙銖必較。
但凡跟阮愫產生半點關係的人跟事,他都會當成是他的生活重點。
阮愫從北城走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她走後,古皓白會為她從薄情淡漠變成截然相反的歇斯底里,他的情緒全部被阮愫操控了。
此刻,凝望著他滿布深情的臉,心緒複雜的阮愫把眼淚流得更急,她幾乎是在哭著罵他了,「你不僅來了,還受了這麼重的傷。我大學同學她就是傻,她每次看男人的眼光都差到爆,她就是自作自受,明明是很小一件事,你們為什麼都來了,你還因而受了這麼重的傷,要是留難看的疤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