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在世界的注視下

  星漢燦爛，不知已然抵達星外何處的七星北斗，此刻正照耀著貪狼，將一道波擊世界的光影，於天邊緩緩繪就。

  凌落展翅高飛，銀灰色面具下，一副看不清神態的面容，沉浸在仍舊的靜謐之中。

  然而，就在這時，凌落忽然止住身形，他眼看著近在咫尺的光影成型，一分兩半。

  探查著這當中絲毫不曾出現紋路銘刻的奇異景象，凌落明白了天樞王貪狼的打算。

  揮展雙翼繼續前行，凌落對於兩分的光影視若罔聞。

  同是此時，更是此刻，天山十一巔，水天大學，金光大廈，忘憂古城，林州沿海等等地方；道恩家族，罰罪者聯盟，救世聯合會，星海集團，護庭十二隊等等組織，一併將視線抬向了高空，那一片——環球光影！

  光影兩分，一則睥睨萬丈星羅之望星台上，一則傲視蒼茫大地之雲海途中。

  一處圖書館內，一位少年放下手中那一本血腥圖錄，將其蓋在了書籍殺伐果決之上。

  他自顧站起，透著上方一層層無縫隙的遮攔，望向當空，身形化作霧茫茫一片茫茫散去。

  望星台上，貪狼不知所起地搖了搖頭，少年郎，終歸心性不足按捺。

  手上無其他動作，環球光影也未曾多分出一處，相比起凌落，岐翼於他，恍若雞肋。

  這是一個匯聚全球視野的聚焦，這是一次擺在世界所有面前的會談。

  人與魔等待著，等待著兩者的相遇，等待著碰撞的火花，等待著將來的軌跡。

  天山，文明的魔山之上，喪將與滄溟一處說道著，「說到底，世界的本質還是歸屬給強者命名。」

  滄溟沉吟了一會兒，看著身旁所立之煉海戟，再看向光影上的凌落和四周眾魔，笑起，「相比起給世界命名，本尊更熱衷於現在。」

  滄溟說完，喪將笑了，一旁深穴，死海也笑了，一番交聯，文明的魔山上，眾魔都笑了。

  相比起追求世界的本質，他們更熱衷於追求自己的本質，而很顯然，發出笑聲的眾魔，他們都找到了屬於自己應走的軌跡。

  倒掛的死靈殿堂之中，鏡魔虛影與八鬼相立一處。

  「難以望其項背的負擔，總是讓人輕易折損了向上的尊嚴，甘於現況的生靈，不過是對於命運的屈服。」

  「我們擁有著睥睨他們的潛力，我們的終點還允許我們不斷往前。」

  「他們碰撞的火光，將給這個破敗的世界重新安上前行的軌跡，但歷史的車輪必將有一日，掌握在我們手中。」

  鏡魔虛影聆聽著八鬼的聲聲言語，心中波瀾不驚，此時，他是一位看客，彼時，他將前往執棋。

  救世聯合會，東方最盛放著霓虹的都市，極力攀爬著歌舞昇平的大廈宏偉，最頂層之上。

  埃斯克羅微微蕩漾著手中高腳水晶杯，與前方三者一一敬過。

  「願我們的合作，地久天長。」

  「願唯一王永恆。」

  「願集團吞併千里，一覆江海。」

  「願成為最強。」

  水天大學武德校區比武場，慶海帶著楊沐溪前來參觀，一旁羅倩，羅曼清緊隨身後，眼前，天河九人眾，司馬宏，歐陽晴羽等等都在此間。

  「這個世界，波譎雲詭，真正屬於我們的風浪，或許就在之後了吧。」

  「就在之後，或者已經在這之前，該放生的事情，必然都會發生。」

  「在此之前，我們要做的，便是將百校聯盟真正的實力，展現出來！」

  「這一點，老頭子們可以退開邊兒，交給年輕人來辦吧。」

  「哈哈哈哈。」

  天空雲海，一線長留，就在觀者大抒其胸懷之際，兩道環球可見的光影聚合一地。

  凌落收起身後羽翼，空中漫步般走近貪狼。

  懸浮體所成之望星台一陣變換，緩緩鋪在了凌落腳下。

  就在凌落踩到腳下懸浮的時候，貪狼與凌落之間，一個看上去十四五歲大的少年突然出現。

  凌落眼中出現了一絲絲變化，直覺所感，眼前之人便該是岐翼。

  貪狼一笑，對於岐翼踩著點到來沒有半點驚訝。

  這時，懸浮體從中間處再度向著外邊延伸了一道相對細窄的空中路面。

  岐翼不喜，正要辨別一番，貪狼忽地說道，「你既然是這顆星球的守護神，不論腳下如何，都無法遮掩你的風姿，不是嗎？」

  岐翼一想，有道理！

  故作不悲不喜地點點頭，岐翼學著貪狼模樣，同樣將雙手負於身後。

  貪狼所言，確定了凌落直觀之念，這來的岐翼，看上去歲數也就是十四五，可心智卻是有些一般。

  宛如一個嗷嗷待哺，尚未開化的孩童。

  尚未開化這個詞似乎有些過分，凌落心中暗自說了一聲抱歉。

  三者各自而立，下方緩緩升起一方座椅，樣式卻有些不大相同。

  貪狼先行而坐，不曾開口說請。

  凌落笑著，依次看了眼三者坐席，貪狼處座椅王威赫赫，身後隱約彰顯著帷幔七星；岐翼處座椅也是一副聖潔，只是身後只是一星閃耀。

  而凌落，凌落看著自己的座椅，大致樣貌和貪狼處相差無幾，只是身後帷幔七星卻隱約黯淡，除此之外，凌落分明看到了星辰使三個字眼。

  岐翼可以看作是初生懵懂，坐便坐了，但凌落代表天山落塵，零號之名也是算是時間不短，如此下馬威不會收受，也更不能收受。

  並上兩指，凌落往造物腰帶當中一拍，從中徑直牽引一具六重天造物百變金剛。

  手指輕繞，百變金剛當即施展秘術金剛百態，化作一方三面巍峨的尊王之座。

  凌落笑著，往座位上緩緩坐下，「習慣了自給自足，只是可惜，這方座椅名為尊王巍峨，只有一具。」

  貪狼面色不變，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凌落身下座椅，便將視線重新對向凌落。

  岐翼坐蠟，靠著領域之心聆聽著世人言語的他，突然明白，自己竟然在冥冥的較量之中，完全敗在了兩者面前。

  而且，表情還一副渾然不知。

  天山天行者聖地之上，歐陽晴雪掩面遮著喜色，零號不論在哪裡，可都不會被別人搶了風頭呢。

  不過，這個岐翼，似乎看上去也有些傻得可愛的感覺呢。

  傳入岐翼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多，最終，他哼地一聲，將這些聲音全部隔絕，來了一場眼不見心不煩。

  「你這邊有茶嗎？」凌落看向貪狼，「我這裡湊巧存了一些。」

  說著，凌落從造物腰帶中取出一小抓茶葉，往著空中一拋，風生水起領域暗自生出，以天地為壺，氤氳間勾連著斟酌後的水汽，燃起適量水溫，緩緩帶出團團茶香四溢。

  貪狼和岐翼兩者見著凌落手上熟悉的動作，好奇間都不曾於中途叫停。

  凌落拿捏著時間，這時，凌落擺出手勢，「貪狼，岐翼，請自用。」

  貪狼點頭，從眼前氤氳的水團中引出一點，置放於口中滋潤。

  岐翼有樣學樣，也是一同引出一點，可是放於嘴中後，卻是一口囫圇吞下，只留下茶香撲鼻，顧自縈繞。

  凌落見得兩者眼中異色連連，也是相繼從中取出一點，只是與他們不同，凌落從造物腰帶中取出了一枚精緻茶杯，自顧品茗起來。

  「這是什麼？」貪狼問道，七星北斗對眼前茶水的出處品類，卻是半點也查不出來。

  岐翼壓制心中再來一點的想法，也是睜大了眼睛看向凌落。

  凌落將茶杯一蓋，緩緩說道，「茶名天澤，取風生水起而泡，目前手中不過四斤三兩，委實不多。」

  「天澤茶。」貪狼暗自點頭，大手一揮，卻是將眼前天澤茶再度卷了一口。

  懸浮體自動脫出一塊，學著凌落手中那一枚精緻茶杯模樣，也是成型，被貪狼握在手上，相與品茗起來。

  岐翼這下子又是被眼前的兩個王八蛋給拋棄了，喝茶就喝茶，整出這麼多道道，是在欺負小孩嗎？

  與此同時，領略著這一幕的武德校區上諸多，像是韓韻，林采依她們已經憋不住笑了。

  「我要舉報，零號和貪狼欺負小孩！」

  也是說笑一句，不過卻將全場氛圍重新調活，大家也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要說天澤茶的話，我也喝過。」楊沐溪拍著胸脯，看向在場，「就在天山進行魔物身份註冊登記的時候，我就去喝過！」

  慶海白了楊沐溪一眼，當時還不是他帶帶著楊沐溪過去見世面的，這還真好意思說出來。

  「那這麼說的話，我也喝過！」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喝過.」

  一下子，凌落原本僅帶來的五斤天澤茶，在這個地方突然有種一文不值的感覺升騰。

  畫面重新迴轉陰山萬丈星羅之上。

  凌落和貪狼都在全身心地享受著天澤茶的滋潤，但岐翼不一樣，他雖然憑藉自己的奇異，能夠感受到天澤茶的神奇，但是這對一個完全沒有實體的存在來說，就不太值得太耗費心力了。

  「我準備好，你們可以開始了。」

  岐翼正襟危坐，示意凌落貪狼兩人開展三方會談。

  凌落沒有理他，貪狼自然也不會將岐翼現在說的話太當一回事。

  這次也算是品茗會談了，貪狼最根本的目的，還是通過星辰之廣，世界之大，用豐富的知識量和世面來蟄伏凌落，一味求快，反而落得下層。

  凌落也是不著急，太快的話，反而抓不准節奏，他需要的，是對外面世界一層一層的剝開。

  當然，這之前，凌落還是想要了解一下岐翼本身的存在。

  「岐翼，」凌落再度陶醉了一會兒，方才終於開口，「你能說說你是一位怎樣的存在嗎？」

  凌落的這個問題，讓貪狼心中很是舒服，只要一個人有好奇心在，那麼一切皆有可能。

  只是貪狼心中舒服是舒服了，岐翼心中可就不太痛快，明明是他來看看這倆傢伙談話的，怎麼第一次正式開口就聊到了他呢。

  不過，凌落的問話，確實是引起了岐翼對自我的認識，同時，也是引發了世界各地的所有注意。

  岐翼，這個陌生中帶著一絲親切的少年，到底是什麼存在，才會被零號給如此問及呢。

  大家翹首以盼之際，岐翼懵懂說道，「我叫岐翼，是這顆星球自然誕生的守護神。」

  這個答案自然算是答案，可卻不是凌落心中想要找打的答案，「你知道你是怎麼誕生的嗎？」

  「自然誕生啊。」岐翼想都沒想，這個答案他剛剛就說過的。

  凌落苦笑著搖頭，「據我所知，你的誕生條件似乎有些苛刻。」

  凌落說的話吸引住了生來懵懂的岐翼，也吸引住了對天工造物不甚清楚的岐翼。

  「首先，在你誕生之前，這顆星球便擁有著完整的體系，她依循著自然規則促，使著生命的起起落落。」

  「之後，這顆星球迎來了一場光的洗禮，」說著，凌落看向貪狼，「也就是天工造物的到來。」

  「天行者，腐獸，魔族，三類存在，動盪著原本的文明軌跡。」

  「隨著時間的繼續，魔族和天行者中迎來了四重天的存在，」凌落再度看向貪狼，「領域的出現，在你們那邊叫做什麼？」

  貪狼眼中閃爍著智慧，「領域是我們文明不曾觸摸的知識，但是，它卻和我們文明中某一樣存在有著異曲同工的妙用。」

  貪狼對著身下懸浮體一點，懸浮體自發組成一塊晶狀結構。

  「我們將這，命名為虛空石，一種連接三維和四維的石頭。「

  「因為虛空石，我們從三維究極文明步入到了四維文明，而你說的領域，也該是一種連接三維和四維的通道。不，更準確的來說天工造物是，你們的通道，而領域是四維的一種體現。」

  「憑空造物？」岐翼像極了一個搶著回答問題的優秀少年。

  「不，是憑空生物。」貪狼搖頭，「造物的概念比生物要複雜太多，起碼四維，甚至說五維，都沒有資格說可以憑空造物。」

  凌落大致明白了一些關於兩方的區別和共通，「好，我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