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病魔出手

  昨日的瘋狂被各地鎮壓，雖依舊是波瀾四處起，但終歸是多出了一些理智。

  陰山，震空再一次找上了絕淵。

  「你是什麼意思！」震空陰沉著臉，大聲質問。

  「不是我做的，」絕淵的聲音也帶著怒色，「鏡魔瞞著我，將這個局勢提前拉開了，可惡！」

  「什麼意思？」震空不解。

  絕淵深深看了震空一眼，哼聲道，「他這是在逼零號，也是在逼我們！」

  「輿論當頭，天山成為千夫所指，但即使如此，天山依舊不會放棄他們的所謂使命，而且，有極大的可能，他們還會將隱藏的手段提前送到全世界的眼中。」

  「而我們，也將不得不把所有計劃提前！」說著，絕淵將視線直直對向陰山一處隱秘山洞，「呵呵，這就是人類口中的民心可用嘛。」

  絕淵說完，頓時，股掌聲憑空響起。

  「絕淵，不得不說，有危機感的你，才是真正的你，」銅鏡虛影忽然出現，「看看以前你的模樣，實在差勁啊。」

  絕淵本來怒火焚燒的內心，在此時反而淡去，「你把我們一併送到了深淵的邊緣，以為自己就會是最後的主宰嗎？」

  銅鏡虛影啞然，「深淵的主宰嗎？不不不，我只是想看看這深淵之外，永恆的風景。」

  「事到如今，你到底什麼意思，明說吧。」絕淵閉上雙眼，等待鏡魔答案。

  「很簡單，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深淵，人與人，人與魔，魔與魔，爭端在降臨和延伸中穿行。」

  銅鏡虛影化作人形，仰天懷抱著四周，「我本來看得見盡頭，可是現在，這盡頭的兩邊出現了不可視的一陰一陽。」

  說著，銅鏡虛影低下頭，「陽的這一面，我以為我看不分明，卻偏生被我發現並掌握了它的弱端；而陰的這一面，絕淵，我本來以為我可以肆意奔行，但現在，我卻看不清了。」

  絕淵沒有說話，只是心中沉吟著，良久，他睜開眼，「看來還是瞞不過你啊。」

  「當然，我也沒想瞞過去，只是你確定那陰的一面，不是我？」

  銅鏡虛影化作的人性，勾起了一抹不屑，背負著雙手，將頭一搖，旋即消散了形影。

  見著銅鏡虛影消失，絕淵的眼中閃爍過一道不易察覺的殺意，只是這一抹殺意，針對的不僅僅是他，還有他們.

  震空以蘭花指撩起了一絲髮梢，「原來如此，絕淵，深淵太滿，不要陷得太深。」

  一語帶過，震空回了那泉水叮咚，兩屋並立。

  天山，零山之丘上，時值八點整，凌落手中端著一杯天澤茶，只是他也不喝，只是享受著茶香的清香，與四周的平和。

  「以後，都會是這樣的日子，也不錯。」

  將茶杯往茶桌上一放，凌落徒步走下零山之丘，一邊欣賞著沿路風景，一邊暢想著退休生涯。

  文明的魔山，一眾魔物不再四人一桌，他們紛紛走下魔山，去了各處比武場，觀看武比。

  因為陰山事件的傳播，比武場上的觀眾席，並沒有想像中的爆滿。

  喪將，滄溟他們一一落座，端正著身姿，靜觀起場內七十來位天行者。

  不錯，七十來位，這在總共八座小型比武場而言，已然是最大的數量了。

  陳宇，這七十多位當中的一個，此時的他，心情格外複雜，身為百校聯盟首屆主席，他陷入了選擇的兩難。

  天山的矗立與民眾的呼聲，這兩者本該和睦至極，相互繁榮的存在，卻在此時，產生了不可逆的分裂。

  有時候，陳宇會問自己，為什麼十年之大廈，會於一朝傾塌？

  是大廈經歷了十年，不堪重負嗎？哈哈，大廈如果真的只有十年的壽命，那倒了也便倒了。

  可天山呢，天山一直以來的作為呢，甚至說天山上一直挺立著的零號呢！

  心中啞然，言語無出，思索間，好些人選擇離去，也有好些人選擇留下。好在，場內的賽事，一刻也不曾停下。

  是啊，一刻也不曾停下！

  陳宇渾身汗毛倒豎，此刻起，他突然想到，百校聯盟磨合的意義。

  鐵杵成針，舍卻半兩重，換得一身輕，前路，不是迎合的前路，更不是妥協的前路，前路，是堅持，是信任，是勇往無前，是無名烈士墓碑上尚流的血淚，是前行者骨骸里刻下的永恆信仰！

  「下一組.。」

  「我來！」陳宇雙眼精光大放，周身紋路銘刻流轉竟是當場一破，走向了更改為堅韌順暢之途。

  「王尊，塵光之外，第二個即將進入三重天的競爭者，你又多了一個。」

  王尊聽著方羽所言，沉默著點點頭。

  零號不算，凌落也不考慮，塵光之後，距離三重天最近的，除了聶遠，本來只有自己，現在又多了一個陳宇。

  「不過，聶遠這個人，我們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查到，這就奇怪了。」方羽喃喃著，心中覺得十分古怪。

  說話間，場內陳宇已然和一位二重天開始切磋了，重重的紋路銘刻將觀眾席上的所有給吸引了目光。

  陳宇不曾取出任何造物，也沒有將二重天秘術釋放，只是單憑身手，便在兩分鐘內，將對手打敗。

  「下一組.」

  場景不斷切換，王覺，胡百世，孟尋，常歡，司馬宏，歐陽晴羽等所有選擇留下的天行者，都與對手展開了如火如荼的較量。

  一時間，本該肅穆的天山，卻重新因此煥發了光芒。

  與此同時，河下省，林陰市郊區。

  病魔呻吟著將周身筋絡舒展，重重吐出一口紅黑之氣後，他大笑出聲，「五十六處領域布置，暗夜紅黑期待您的光臨，零！號！」

  話語聲落，此間的氣態黑色液體不斷擴張下沉，而隱隱的，有紅色氣體不斷升騰，組成了一個泛著紅光的晶瑩胚胎。

  瞧著自己的曼妙傑作，病魔貪婪地呼吸著身邊的一切，隨後，他的視線朝著一處遠遠望去，「那麼，這顆星球，最大的飲用水水源，會在哪裡呢.」

  天山十一巔，天下峰。

  此時外圍通信設備全斷，只有之前散發的鋼鐵造物，與凌晨發放出去的少量晶卡，才具備遠程便捷通信的能力。

  辦公室里，明可三取出晶卡，將各處煉鋼飛鷹與精絕鐵豹突然大批量發送過來的警報進行整理，一番歸納之後，明可三當即走出辦公間，帶著晶卡，徑直朝著零山之丘方向走去。

  「零號，出事了！」

  等明可三到達的時候，零山之丘周邊的雨幕早已撤去，而上方的居所之中，完全不見零號蹤跡。

  就在明可三心中焦急之際，他突然接受到來自凌落的信息，「造物長城計劃，開啟！」

  明可三明了，當即往段先念那邊走去。

  路途中，凌落撤去銀灰色面具，渾身發散著紫色的雷光，腳下耀金九頭龍於雲層中翻湧，速度一往無前。

  就在煉鋼飛鷹與精絕鐵豹傳來信息的第一時間，凌落便有了反應。

  千重羽落一息而成，四散化鯤鵬飛舞，十組一道，各往五十六處示警地點而去。

  而凌落自身，則是順著當時去陰山的上上一次，在病魔身上悄然放下的亂眸領域念種方向而去。

  「在卡拉湖嗎？」凌落嘴角揚起，「病魔，可要等著我才好。」

  風聲如絲過縫，耀金九頭龍速度不斷飆升，共五百六十重羽落，也是各自展起所化羽翼，不斷飛馳。

  河下省，林陰市郊區，那紅色的胚胎此刻終於成型，尖銳的猙獰手指當先將外圍黏稠撕裂，繼而，一道體型寬碩的恐怖身姿，帶著肚臍眼上一條可長可短的紅色腸道，將嘶聲裂肺的人群紛紛拋入那黑色的河流之中。

  「快，快報警啊，救命，救命！」

  「不對，應該找天山，應該找零號！這是他的賭約，憑什麼要我們承擔！」

  「閉嘴，可憐的人類！」

  那猙獰者帶起指尖一道鋒銳，對著那大喊大叫之人，直接撕裂而過。

  頓時，全場聲浪更高一層。

  與之場景類似，其餘五十五處地點，都陷入了這般危難之中，煉鋼飛鷹和精絕鐵豹兩者當先出擊，與剛從胚胎中誕生的魔物，展開了生死搏鬥。

  戰場之外，越來越多的人四散逃離，而除了這些人之外，也有好些驚恐失措的人，就地跪服在原地，不做任何動彈。

  「世界末日，這就是世界末日，哈哈，世界末日來了！」

  瘋魔者釋放了心中欲望，燒殺搶掠，宛如一位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英雄一般，與眾不同。

  然而，就在他們這一番與眾不同的做法，持續了幾分鐘之後，煉鋼飛鷹與精絕鐵豹宣告毀滅。

  身形愈發壯大的紅色皮膚魔物，開始對著周圍高大建築進行大肆破壞。

  建築物倒塌，逃散的人群，紛紛做了其下亡魂，血色漸漸將這座城市掩埋，死寂不知覺間充盈占滿了空氣。

  「跑啊，快跑。」

  「活不下去了，哈哈，活不下去，活不下去。」

  「不想死，我不要死，救命，救命啊」

  「.」

  陰山絕巔，絕淵立於其上，就在他的眼前，遠遠望去，就有著一座死寂沸騰的城市。

  他的身邊，震空以及魔蝗也在悄聲觀看著。

  「嘖嘖，病魔的能耐，真不該放在這麼前面。」魔蝗有些自憐地搖了搖頭，「我的領域，相對可就弱上太多了。」

  震空撇了撇魔蝗，不屑地切了一聲，「知道弱，就不要說話。」

  絕淵對於身邊的兩位無感，他們的存在，於自己，不過是助興的前戲，而真正的劇目，絕淵以為，那必然只有鏡魔八鬼，才能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