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忘了多少次是我打我臉
2023-10-20 05:39:26 作者: 從蟲之龍
漆黑其上,星月其下,一名男子大展著幽黑羽翼,去向當前正空,羽翼之下,一雙寬慰的大手環抱著身前女子。
女子定定地看著眼前,享受當空的靜謐,當下的都城燈火不滅,就在兩人互相依偎之中,寬大羽翼背著明月,緩緩飄遠,落到沿海別墅其內。
今日,不,應該說是昨夜,發生的一切實在匪夷所思,甚至讓此刻坐在床邊,看著凌落沉沉入睡的羅曼清,覺得玄乎其玄。
羅曼清靜靜看著凌落的睡容,腦海中回想著自己從第一次認識到凌落這個人,兜兜轉轉了幾個省市,直到如今摩天市的奇妙相遇……
「你消失的那些時間,肯定受了不少苦吧。」
燈漸黯淡,遐思不覺已遠,如此累困交加,羅曼清倒頭也是睡去。
早上六點整,天色大亮,摩天市昨日種種就像一場雲煙,若不是花雨公園戰爭遺蹟依舊,一切於大多摩天市市民而來,或當著也就一場夢。
尚司光後續的一系列安排,被白鑫,和將軒竹移交給醫護人員手裡的雲廣等人快速有效實行,一切翻修工作緊鑼密鼓。
與此同時,昨日將一眾魔物交予四重天造物蓑衣客的孟尋,痛定思痛,與尚司光匯報了一聲後,天不亮就拉上吳旺波,加速相關造物普及工作。
常歡一直在花雨公園中探查到現在,才從半枯的人工湖底游出,也不知到底忙了些什麼,走走上岸邊之後,常歡便赤裸了上身,笑著和不知何時來此的警務人員打了個招呼,而後找上了尚司光。
「有什麼發現嗎?」常歡的舉動在尚司光而言,始終是與尋常不同,不過此時發問,除了身子疲憊之外,神色卻是依舊。
「發現了魔物的一個老巢,不過裡面除了些腐爛的東西之外,其他也沒什麼發現。」常歡脫下衣服擰乾,語氣倒是一如既往的有些讓人看不慣。
「腐爛?」尚司光不覺得常歡會在這件事上隱瞞自己,因此,在所為腐爛二詞上,不禁聯想到某些極端。
「摩天市近期失蹤舉報案件數量多嗎?」
常歡負責的調查部分,自然是要涉及許多,所以一般的消息,其他人或許沒有,但常歡卻是容易得到。
常歡點點頭,「幾百吧。」
「幾百?」尚司光眉頭鎖的極深,「其他省市你有了解嗎?」
常歡點頭,「只多不少。」
尚司光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無奈嘆出,「昨天離開的那些魔物,去向瞞不過有心人。」
尚司光的話語看似分了兩種意思,可在常歡而言,卻是一般聯繫。
低著頭,也不知什麼情緒,只是見常歡眸眼一眯,嘴角一咧,「在我,他看得更遠,如果有人藉此生事,他絕對的力量,足以不屑。」
「他們沒那麼簡單。」尚司光在此刻糾結著的兩者之中,不再多言。
「他又哪裡簡單了。」
「……」
相顧無言,且看將來。
再說此刻翼狂,自十二小時前,被凌落好一陣「恐嚇」,瑟瑟發抖卻又始終頑強的他,終於是將這一次的躲藏目標鎖定在了金光大廈,人類某位智者不是說過嗎?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翼狂看來,現在除了凌落的附近,也就這裡最危險了。
當然,本來中間還有一個最危險的地方,那就是花雨公園,不過昨日花雨公園陣仗如此之大,翼狂性格雖然衝動,但卻也不傻的翼狂,哪裡會白白前去送死,再說,那絕淵,嘖嘖,卑鄙小魔,死就死了,至於其他,點頭之交,愛咋咋地。
而到了現在,那花雨公園怕是早被團團圍住,自己再去?呵,怕就是個智障……
「天亮了,你睡過頭就好了。」翼狂以無相形秘術,成了一具水泥石雕,藏在了金光大廈第九十層倉庫的一處死角……
「阿嚏!」
凌落並不貪睡,要不是昨天消耗太大,實在支撐不住,凌落也不會昏昏沉沉地被羅曼清奪去了初吻,然後又暈暈乎乎地抱著她,飛回這裡。
要知道,凌落之前認真的時候,可是和羅曼清說過,要在水天大學再見來著,現在……呵,先別說打不打臉了,就看枕頭旁邊的秀髮半遮臉,能在之後重歸貴族,完美贖身,那就棒棒噠了。
悄悄起身,凌落將衣物完整的羅曼清輕輕移動著,放在了床中央,而後替她蓋上了被子。
感受著氛圍微妙,凌落尷尬地揉了揉鼻子,不過當他仔細瞧著眼前的精緻面容,心中也不由地想著,好像自己也不虧,要不就從了吧……
搖頭將雜念拋卻腦海,凌落走出別墅,呼出一口濁氣,然後以領域風生水起瞬間來了個洗得快,嗯,還有幹得也快……
從造物腰帶中拿出晶卡,凌落看著上面顯示的時間,六點三十,嘖,看來早點把工作完成,說不定回來還可以補一覺。
心中懷揣著如此完美的想法,凌落雙眼的神色一定,旋即以鵬起藏虛秘術一起,瞬息來到自己的標誌目標所在。
「你要是認輸就認輸吧,也不需要放棄自己啊……」
凌落的話語聲在翼狂的耳邊瞬間響起,本是化作水泥材質的身體突然一崩,重新變成本體,從周邊一箱箱貨物中擠了出來。
「比賽繼續?」凌落心中一嘆,實在覺得翼狂沒給到自己足夠的挑戰性,現在害得自己越發瞌睡了。
「比賽繼續!」翼狂其實有些自暴自棄了,枉費自己找個什麼所為最安全的地方,甚至還自我感覺良好的,說是洞察了凌落,哦不,現在應該說是零號的部分手段底細,呵,呵呵,全是我覺得,沒有一個是你覺得,嗯……好像這說法有什麼不對。
「OK。」比了個手勢,凌落打著哈欠再一次從翼狂眼前消失。
被打擊到的翼狂仔細琢磨著,該用什麼方式,避開凌落,想著想著,突然,翼狂靈機一動!自己可以充分發揮自己的秘術優勢啊,之前自己不是被凌落給埋在沙堆裡面嗎?這一次,自己以無相形,全部埋在裡面,誰能找到我,誰特麼能找到我!
完全不知道翼狂異想天開般的靈機一動,凌落此時,已經回到了別墅,不過,他並沒有回到臥室補覺,而是坐在客廳沙發上,有些失落地看著半空。
「我竟然還是一個窮光蛋?」
沒錯,途徑半路,凌落當真想做一個暖男,買點早餐,就算算不上情侶之間,但多少也是個禮尚往來吧,可是,凌落褲兜一翻,腰帶一探……
實在不是凌落不暖男,而是因為他沒有資本暖男啊!
心中淒悽然,凌落一嘆接著一嘆,尋思著反正人生好像來到了谷底,凌落決定再次走出別墅,面對大海,喝喝海風。
「等等,蓑衣客!」
凌落一拍好似被風吹清醒了的腦瓜子,回想起來,昨天收了所有烏羽龍鳥,還有月皇,可就是沒把其餘蓑衣客給重新拿回來。
不過,凌落突然意識到一點,那就是好像不管他拿不拿回來,這些造物都是自己的,從本質上來說,自己沒虧啊!
「不對,不僅沒虧,我還可以賺錢啊!」
很久以前,凌落就琢磨著,如果自己擁有超級強大的分身術法,那麼自己讓他們全部去搬磚的話,那自己日收入豈不是蹭蹭往上漲?
兩手一拍,凌落懊惱自己為什麼現在才反應過來,當下,凌落心中狠一點頭,把現下摩天市外圍所有蓑衣客全部派了出去。當然,賺錢只是其次,更重要的事情,那可不得是收集信息。
俗語有云,信息在手,天下我有!雖然原話不太一樣,但反正就是這個意思了。
然後,凌落接著又打起造物腰帶內其餘造物的主意,不過想著其餘造物不是色彩太過鮮明,就是完全不像個人,實在不好賺錢。
沒奈何,凌落只好收起其他小主意,深深呼吸一口氣後,凌落舒展了周身筋骨,看著眼前,一笑。
海浪輕輕翻湧,雲朵慢慢舒展,一切其實可以變得很慢,將自己腦袋裡的七七八八全部防空,凌落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寧靜,而這份寧靜,凌落很是享受。
「人魔的事情徹底走上正軌,防禦天災的準備做完,就可以不用再想那麼多,在天山裡面找個角落,建個小屋子,養點花花草草,再喝喝茶,閒來無事,再到處走走,這樣的日子,嘖,真嚮往啊。」
「真像個老頭子。」
不知不覺將心裡話說出來的凌落突然一愣,轉頭向著噗嗤一笑的姑娘看去,海風吹起她的衣擺,拂過她的發梢,明亮的光遙遙打過,璞玉般的面容,讓凌落心動。
「老頭子有什麼不好,」正打算說笑一番的凌落,說道此處突然一頓,他回想起多次死亡邊沿的那些聲音,神色緩緩淡去,「就怕連成為老頭子的資格,都沒有吧。」
羅曼清見凌落如此表情,心中突然一顫,「你……」
「哈哈,擔心什麼,」凌落覺得自己很矛盾,認真的時候覺得自己之前做的太優柔寡斷,可不認真的時候,又會覺得自己認真的時候,做的太過,沒有迴轉餘地,諸如此類的矛盾體質實在未來堪憂,「管他東西南北風呢,愛來來,愛走走,現在還在,也就足夠了。」
「說你是老頭子,你還更像了。」羅曼清笑著,上前將凌落環抱,倚在凌落胸膛上的如玉面容,帶起一雙憂慮的雙眸,「凌落,天行者,是不是可以活得很久?」
凌落沒有即刻回話,只是將雙手也將羅曼清抱住,然後抬起雙眼望向半空,將自己所見之方長、月殤等人一一串聯,「活得越久的人,其實活得越累。」
羅曼清聽著凌落老氣橫秋的一番話,心中一沉,不過旋即一笑,她離開凌落的懷抱,輕輕哼了一聲,「說!你是不是活了很長時間的老妖怪,專門找我這樣年輕貌美的美人禍害!」
凌落當時止住自己所為成熟想法,當下一僵,口齒半張,卻是半個字都蹦不出來。
「噗,我在逗你呢。」羅曼清掩面一笑,美則美矣,卻最深處藏著幾分失神。
凌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只是以為羅曼清但真只是為了逗笑自己,搖頭晃腦一陣無奈,凌落卻也是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重新走回別墅,羅曼清說是想多陪陪凌落,推了今天的工作,經紀人接到這消息後,本是堅決不同意的,可繞不過羅曼清堅決,無奈,只好給金光大廈那邊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直接傳來許多不滿,甚至斥責說羅曼清不敬業,感覺很是憋屈的經紀人,一一生受了,回頭打算再給羅曼清打個電話,勸她回心轉意的時候,來自金光大廈的電話卻是突然打來。
接完電話之後,經紀人有些愣神,什麼時候,羅曼清以前的後台,在這個天行者的時代,難道也這麼好使的嗎?看來,今後態度還要再端正端正才行了……
摩天市金光大廈,孟尋與前來匯報的人點了點頭,待來人走後,重新看向面前端坐著的吳旺波。
「羅曼清?」
「對。」
「商量個事兒唄?」
「說。」
「還幾張簽名給我,我……」
「想都別想!」
「嗯?孟尋,你這態度有些不對。」
「什麼?不是,怎麼不對,接著聊正事。」
「看來是真的有問題啊……」
「吳旺波!你到底要不要繼續談下去?」
「談,當然談,來,我們繼續,剛剛說到那個區域了?」
「……」
摩天市沿海別墅,依舊是面對著眼前的一大堆早餐,凌落和羅曼清兩人坐於一處,滿嘴含油。
「咦,嫌棄。」
羅曼清抽出紙巾,小心地往凌落嘴角擦去。
凌落攔住,「不用。」旋即,凌落直接用舌頭一舔,「天然環保,無污染!」
「呸。」羅曼清將伸出一半的右手縮回,而後用手中紙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也沒說是給你用的。」
凌落就搞不懂這騷操作了,「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啊。」
「從前有個很大的城堡,城堡裡面呢,住著一個孤零零的女孩,這個女孩每天早上都要去外面種田,趕牛。」
「城堡的姑娘?」
「對。」
「每天種田趕牛?」
「對!」
還對?羅曼清有些不知道現在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自給自足嘛,接著聽我說。」凌落清了清嗓子,面色倒顯得相當嚴肅。
「好。」羅曼清儘量憋住,保證儘量不再打斷。
「日子一天天過去,有一天,城堡外面來了一個放羊的小伙子,他已經快三天沒有吃飯了。」
「不對!」這是凌落邏輯不嚴謹,所以也就怪不得羅曼清質疑了,「他明明放羊,怎麼可能三天沒有吃飯?」
「他放羊,和他三天沒有吃飯,不衝突啊?」
「他可以殺羊啊!」
「他殺羊?」
「對啊,他殺羊。」
「你才傻樣呢,哎,等等!你先別反駁,我問你,他趕羊是為了什麼?」
「為了……吃?」羅曼清眨巴著眼睛,不太確定了。
「錯!小伙子養羊,是為了娶媳婦!」
「那這和他三天不吃飯有什麼關係?」
「我沒說這個和他有關係。」
「那你……」
「是你說的。」
「我……」羅曼清自己把自己繞進去了,沒法子,羅曼清只好瞪了凌落一眼,「那好,我不打斷了,你繼續說好吧。」
「本來就是,」凌落見羅曼清又要喊出那個你字,連忙笑著抬起雙手,「玩笑,玩笑,那什麼,我繼續。」
羅曼清沒有回話,凌落再次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小伙子趕了快三天的羊,這三天,都沒有吃飯!」
「呵。」
「當他走到城堡的時候,他很激動,連忙敲響城堡的門,咚咚咚三聲之後,城堡里的姑娘開門……」
「你是誰啊?」
「我是放羊的小伙子!」
「胡說,你的羊呢?」
「我的羊在後面呢!」說著,小伙子舉著皮鞭往身後一指。
城堡里的姑娘向他身後看去,然而,不管她從哪個角度看,這男子的身後都沒有半隻羊。
「哼,你這個騙子,是想來騙我的牛吧?」
「你的牛?」小伙子有些奇怪,「你養牛幹什麼?」
「我種田啊,不然我吃什麼?」姑娘覺得這男的有點討厭。
聽姑娘這麼說完,小伙子身上雞皮疙瘩突然起來,他可是知道,自己這一路走來,哪裡來的半點耕田,不,別說耕田了,這附近除了這座城堡,其他的除了草,只有土!
等等!想到這裡,小伙子突然覺得眼前的人有些不對勁了,她之前說什麼來者,自給自足?可是附近既然沒有耕地,她怎麼可能自給自足!
「你說謊!」
「你才說謊!」
「胡說,我沒有!」
「你沒有,那你的羊呢?」
「我的羊就在後面,別說我了,你的牛呢?」
「我的牛就在城堡裡面。」
「呀!別說了!」坐在凌落旁邊的羅曼清突然有些毛骨悚然。
「那我告訴你結局吧?」
「好!」
「結局就是,這小伙子和這姑娘,在一起了!」
「……」
幾個意思?
「這不是恐怖故事嗎?」
「我沒說是恐怖故事啊。」
「那羊呢?」
「小伙餓了快三天,一路上神志不清,哪裡管得了羊啊。」
「那耕地呢?」
「一個道理啊。」
羅曼清整個人都有點不太好了,「那城堡裡面為什麼只有一個姑娘,和一隻牛?」
「城堡里為什麼不能有一個姑娘,和一隻牛?」
好傢夥,說到最後,竟然又繞了回來,「所以,你這個故事想說什麼?」
「你猜猜?」
「你快說!」
「我也不知道……」
凌落頭一扭,躺倒沙發上,美滋滋地笑著,哎呀媽呀,真的是,連我自己都忘了有多少次是我打我臉,這種感覺……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