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病魔附體

  金光大廈頂層，孟尋將烏羽龍鳥發出異動的情形看在眼底，知曉戰局有進一步擴大趨勢的他，再次下達命令，要求即刻疏散花雨公園附近所有小區住戶，同時，在距離花雨公園的三條馬路之外，駐守防區，任何人不得靠近！

  一份份命令再次下達，待包括、警務、醫務等所有負責人紛紛到位後，孟尋一咬牙，轉身走下了頂層，進入了專用電梯之中……

  凌落的意識稍稍有所回復，但此刻的他，仍就不能掌控自己的身體，甚至紋路銘刻，視線模糊不清間，他好似看到層層明黃色氤氳之外，大片油墨般斑點團團圍住一處紅黑色丘嶺。

  本是宛如靜止的影響，也不知從當中哪裡率先傳來聲響，嘶吼聲尚且未落，那紅黑色丘嶺竟好似一道人類身形，揮舞出了一拳，帶起周邊氣浪。

  常歡、白鑫、雲廣三人離得最近，見戰局超出三者能力範圍之內，接著氣浪餘波，踉蹌迴轉尚司光等人身前。

  「尚老，你們先走，這惡魔厲害，我們留下觀察戰況。」雲廣對於全場的掌控愈發熟悉，所說的話，也在諸多心中安置了不少分量。

  「好，找到軒竹，一切小心。」此刻不容尚司光在做猶豫，特殊時刻該決特殊之議，當下當機立斷，帶著身邊百餘人迅速撤離此間。

  雲廣三人應了聲是，隨即，雲廣與常歡、白鑫二人交代道，「我之前注意了軒竹摔落的大概位置，你們在這小心，我去去就來。

  常歡、白鑫二人不疑有他，相處這麼久，誰能信，誰不能信，二人還是分辨得清的。

  雲廣快速向著一處奔躍，而留在原地的常歡和白鑫二人此時終於有機會單獨相處，他們看著眼前近萬數烏羽龍鳥不斷在丘嶺巨人身上割裂出道道血痕，驚駭訝異之間，不由得互相以餘光看了一眼。

  「你跟著我，是知道我來找凌落的。」在前方激烈的戰場前，白鑫語氣儘可能地保持平淡。

  常歡不知何意地笑了兩聲，隨即，他跳脫說道，「你倒是直接，不過，你就這麼肯定，我是因為凌落，才跟著你？」

  白鑫輕哼了一聲，到了現在，常歡還是對自己，不，應該是對所有人都有所保留，「明人不說暗話，常歡，不該想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想。」

  常歡搖頭，旋即卻散去了強自支撐著的笑顏，「白鑫，別拿你的見識，來限制我的眼光，我和你，不一樣。」

  說到這裡，常歡語氣一頓，然後接著說道，「不過你放心，記住我對你們沒有惡意，那就對了。」

  沒有惡意？呵，準確來說該是沒有興趣才對，摩天市對於天山了解的人，現在金光大廈第九十層往上哪個不知道，當初挑戰天山使者（二重天金屬拳師）的時候，常歡是當中挑戰最為頻繁的。

  白鑫自然也知道這一點，故此知道常歡說的是事實，也就不在深出繼續糾纏，只是，「你最好不要小看凌落，也不要從他身上妄求些什麼。」

  「這算是，你對我的善意嗎？」常歡臉上再次恢復了笑意。

  「你可以隨意理解。」

  「呵，哈哈，凌落，他是一個神奇，不應該說是一個神秘的人，而對於這種神秘的人，我比你更了解他的可怕。」

  白鑫不置可否，只是與常歡默契地共同向那些散發著月華光芒的造物身影更深處看了一眼，而後轉過來，定睛看著眼前戰況變化。

  丘嶺巨人身上的傷勢還在不斷加深，肉眼可見的，那丘嶺巨人身上的紅黑色光芒有了顯著變化，原本紅黑交匯的身形，此刻已然被黑色給占據了大半，而消去的紅色則是完全黯淡，消隱在了丘嶺巨人內里深處。

  近萬數烏羽龍鳥的暴雨攻擊，讓丘嶺巨人疲於應對，它多次想要釋放頭頂獨角的爆炸光線，然而，每一次當丘嶺巨人將要醞釀完畢，就被烏羽龍鳥的一道攻擊給生生打斷。

  這般碾壓的局勢一直遠遠落在雲廣的餘光之中，他在一個確定的大概範圍尋找了一段時間，此刻，他已經找到了大喘著粗氣的軒竹，仔細檢查了軒竹的身體傷勢，雲廣的心中稍稍舒了一口氣。

  丘嶺巨人的力量不小，可當時終歸沒被它給掌控，故此，軒竹也算是幸運，被打飛後，也只是斷了幾根肋骨，倒沒有受其他致命傷勢。

  「怎麼樣？還能動嗎？」

  軒竹給了雲廣一個白眼，「你肋骨斷了，你能動嗎？」

  雲廣搖了搖頭，他沒斷過肋骨，所以不能確定，「那好，我抱你去安全的地方。」

  說著，雲廣將躺得很舒服的軒竹很不舒服地抱了起來，對此軒竹也只好忍著痛，咬著牙，生受了這番哭，然而，當軒竹注意道雲廣把自己抱到離丘嶺巨人越來越近的地方，軒竹忍不住了，「你不是說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嗎？」

  「沒錯，」雲廣面色嚴肅，「現在對於天行者來說，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戰場，我方大本營！」

  「瓦特？」軒竹當真就差點爆粗。

  「作為天行者，只要進入戰場，我們就沒有後退的理由，我會把你放在常歡他們的身後，你放心，我們會保護你的！」

  「我謝謝你保護。」

  「不客氣！」

  軒竹仰面看著天空漆黑，有那麼一瞬間的衝動，軒竹想讓雲廣停住，把自己送回剛剛自己躺著的地方，只是可惜，理智和現實告訴軒竹，這不可能……

  常歡和白鑫兩人看到雲廣將生無可戀的軒竹抱了回來，臉上沒有任何奇異，只是向著雲廣點了點頭，然後再次看向眼前。

  「現在戰況如何？」

  雲廣按照所說將軒竹放在常歡和白鑫兩人身後，然後走上前與兩人並排。

  「那一群龍鳥要贏了。」白鑫說道。

  「有點不太對，」常歡認為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這惡魔雖然處處被壓制，但沒有表現出失敗的情緒。」

  「你能看得出惡魔情緒？它們本就嗜殺！」

  白鑫反駁著，雲廣突然插口，「常歡說的情緒不是表情，而是他眼裡看到的戰意。」

  「戰……」白鑫眉頭緊緊鎖住，只是這回，剛打算再次開口，就被突然意識到的一點給生生阻斷！

  「你們！完全踏足一重天了？」

  常歡只是一笑，而雲廣則是對著白鑫點了點頭，「不錯。」

  白鑫心中一緊，打算說些什麼，可終究是沒有底氣再次開口。

  也是此時，在幾人的注視之中，丘嶺巨人渾身的紅黑色再也不復一同存在，此時此刻，它的身上只有融化於夜的無盡漆黑，而在這漆黑之中，丘嶺巨人伴著再一聲嘶鳴，整個身形在烏羽龍鳥的攻擊之中不斷縮小，直至變化成了一位正常成年人大小。

  「它好像變得不一樣了。」常歡將手中緊握屍狗短刃放置回腰間刀鞘之中，旋即，常歡深呼吸一口氣，眸眼當是一定，瞬間，一隻由常歡脊骨處伸展而出的雙頭蛇虛影，繞著兩側臂膀，延伸手肘，直至腕部！

  常歡向前一踏，當即，一左一右兩把含著蛇口的雙蛇劍緊握常歡手中！

  白鑫稍顯震撼地看著眼前，只是還不待回神，雲廣也是往前一踏，只見雲廣身後，一道雲雀蒸騰，撲扇之間，雲廣兩側青綠色寬廣羽翼大展當前。

  「臥槽！」

  軒竹愣愣地看著眼前，你要說就常歡一個他還能接受，但是，雲廣竟然也施展出了這般手段，就由不得軒竹將白鑫現在想表達的情緒給說了出口。

  常歡和雲廣兩人定神，各自向身後看了一眼，旋即，兩人異口同聲說道，「白鑫，保護好軒竹。」

  白鑫和軒竹兩人看著這兩個說完，仍就一動不動的人，很是準確地接收了他們各自想要傳達的情緒。

  也不回話，幾人將視線再一次轉會那凝縮到成年人大小的黑色身影，縈繞在那黑色身影周邊的紋路銘刻不斷流轉，而在流轉的過程中，半空近萬數烏羽龍鳥的攻擊竟是泥牛入海，再也不見波動。

  常歡和雲廣幾人心中疑慮更甚，就在這摸不清狀況的戰局中，突然，那道黑色身影睜大了散發紫色微光的雙眸，伴隨著紫色的光芒愈發奪目，常歡和雲廣幾人竟是注意道這惡魔竟然顯現出了靈性的一幕！

  病魔看著現下身軀，感受著此時龐大的體魄能量，紫色的微光眸眼當場露出了欣喜，「四重天！體魄四重天，哈哈，天助我病魔成為終魔之首！」

  可怖的聲浪將半空的萬數烏羽龍鳥紛紛震退了好些距離，此刻，感受到周圍現況的病魔緩緩抬起頭顱，貪婪地看著半空近萬數烏羽龍鳥。

  「哈哈哈哈，食物，豐盛的食物，人類，你們做的很好呀。」

  將視線一轉，病魔將常歡、雲廣等人的身形捕捉眼底，「是你們，為你們信仰的魔首，準備的大餐嗎？」

  說完，病魔肆意大笑著，邁步走向常歡幾人，也正是此刻，空中一眾烏羽龍鳥不再沉默，它們齊聲發出一陣震鳴！

  從穹頂四面八方蓋來的聲波浪潮瞬間碾碎周圍樹皮石板，常歡和雲廣幾人紛紛閉住耳朵，雖然此刻聲波好似被固定了特定傳播位置，但是仍就被波及的幾人，還是感到頭痛欲裂。

  他們直直地看向眼前，想要確定這突然口吐人言的惡魔是否被音波擊殺，然而，完全出乎常歡他們意料的是，那惡魔除了停頓當場之外，就連一點肉眼可見的傷害都沒有受到，甚至它還依舊扯著猙獰笑意，完全像是享受一般地說道，「聒噪聒噪，食物的祈饒，總是那麼聒噪。」

  說著，病魔不忘舔舐了一番嘴角，然後笑著繼續開口，「只是你們越聒噪，我就越喜歡，你們越是求死，我就越興奮，來吧，來吧，來吧！」

  「哈哈哈哈！」

  好似壓抑在內心的瘋狂突然爆發，病魔將地上重重踏出一道深坑，隨即在空中踏出氣浪，以手中拳，腳上鞭，深入烏羽龍鳥之中，盡情碰撞。

  轟鳴聲不斷爆響，它們落於病魔的耳中，不亞於世間極美的樂符悠揚，只是，病魔猶不滿足，很快，病魔就將碰撞之音改為了撕裂之聲，他的雙手，一次次穿插過烏羽龍鳥的造物核心，然後雙手往兩邊各一用力，零碎部件隨著兩個半身砸入地表。

  面對著如此強大的壓迫。無論是雙手各持一把雙蛇劍的常歡，還是身後兩側撲扇著雲雀羽翼的雲廣，都將希望沉到了谷底。

  「這就是，天山面對的真正魔物嗎？」常歡心中想著，視線完全不受控制地向凌落所在看去，只是重重迭迭的月皇造物，卻是讓自己看得無法分明。

  雲廣面色嚴肅至極，時刻注意著身邊變化的他，順著常歡的目光看了一眼，突然，他心底深沉的希望再次升起！

  「常歡，他是誰！」

  「凌落。」常歡將視線收回，認真地看向雲廣。

  「天河九人眾，凌落？」雲廣壓住心中暗喜，想要在常歡嘴裡再一次得到確認。

  「天河九人眾凌落，」常歡一字一句說得清晰，只是說完這七字之後，常歡繼續說道，「也許，還是天山的那位，那位……已經死去的零號！」

  「什麼？」

  「怎麼可能！」

  軒竹和白鑫兩人現後驚異開口，只是前者驚訝大過質疑，而後者質疑超過驚訝。

  「我現在也不能完全確定，不過我想，只要我們堅持到最後，他總會給我們一個答案不是？」

  說完這一番話後，常歡覺得自己猜測愈發有可能是真的，畢竟自己見到的狐元，可是正正經經的天山魔物，而能讓天山魔物乖乖聽話，甚至可以說敬畏異常的人，常歡知道一個，也只知道一個！

  天底下沒有那麼多的湊巧，也不可能有太多的剛剛好！所以，凌落，你到底是不是零號呢？如果是的話，就讓我好好見證一下吧……

  「為此，我可以一直擋在你的身前！」

  「什麼？」雲廣聽著常歡突然來的這麼一句，有些沒理解過來。

  「沒什麼，」常歡搖頭，「不管怎麼樣，現在，我們的最後底牌就是凌落了，對嗎？」

  「不對！天山的支援已經在路上了。」白鑫始終不認可常歡的這一番猜測。

  「對，只要我們堅持到凌落恢復，那我們說不定，有轉機！」比起之後，雲廣更願意相信眼前。

  「對！只要我們堅持到凌落恢復，我們一定有轉機！」

  軒竹支撐著自己虛弱的身體，強自站了起身，「他之前能解決我們不能解決的，那麼現在，又或者將來，他也可以！」

  且不說凌落此時有沒有注意道四人的對話，半空享受著屠戮的病魔卻是將這些話給聽了個正著。

  也算是暫且放過自己的食物，畢竟不論怎麼說，本體，或者切割體不在，僅憑現在的自己，還不具備將它們化作自己食物的力量。

  也正好這些人類說到了讓自己極為不爽的一個名字，病魔便也就當場揮出一道氣勁，將周圍烏羽龍鳥紛紛打退，然後一個急射，砸入常歡、雲廣等人眼前。

  「你們在說什麼？零號！」

  憤怒的吼聲宛如宣誓著自己與零號的不死不休，雖然在病魔本魔而言，零號已經和喪將同歸於盡就是。

  「對，就是零號！」軒竹先前一步，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模樣，落在病魔的眼中，卻是顯得極為可惡。

  「那我就送你去找他！」

  蓄力的右拳向著右後側一陣收縮，隨即，病魔蓄力完畢的右拳一頓，然後朝著正前方破空而至！

  「住手！」

  砰一聲墜地之音，兩道頭戴斗笠，身披蓑衣的無面之人從天而降！

  病魔轉勢不得，一時間竟是被兩具四重天蓑衣客給生生一砸，臉色朝地地砸入地面，帶起周邊好幾道蔓延裂痕。

  「這是？」

  常歡和雲廣等人被眼前一幕給驚到了心神，心中疑惑不解的時候，他們一同看向了不斷走近的一男一女兩道身形。

  「孟尋？是你做的？」軒竹直接發問，倒是省了常歡、白鑫他們的麻煩。

  孟尋苦笑，搖了搖頭指向一邊的羅曼清。

  「是你？這不對啊，等等！是凌落！」

  感覺軒竹繞了一大堆，卻始終道不分明，這也導致對於這些關聯不是很了解的雲廣他們，只能是等待著後續，然而，病魔可並不願意給眼前這些可惡的人任何後續時間。

  以超出身上兩具四重天造物，也就是蓑衣客的力量，病魔從地面當場掙脫爬起，而後，病魔看嚮導致自己如此囧況的罪魁禍首——羅曼清！

  「人類女子，我要把你撕成碎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