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藏兵於民

  凌落和羅曼清在場下看去，只見台上兩人相視無言，只是各持一副傲氣與神秘，呼吸之間，軒竹忽揮出右手屍狗短刃自下而上一刀帶起，黑衣人看著極為沉著，不慌不忙地將軒竹一招招避讓，不知覺間，軒竹已經連續出手二十招有多！

  吳大刀，也就是場下吳旺波的所謂本家，他頗為急躁地摸了摸後腦勺一片光滑，厭煩地大喊出聲，「那一身黑衣服的，我們來這不是看你閃避功夫多麼了得的，快把你的造物用出來！」

  雖說吳大刀這句話針對的主要是軒竹對面那人，但不管怎麼樣，這句話聽在了軒竹耳朵里，總歸不是那麼滋味，也不再繼續以正常人的力道對敵，手中的屍狗短刃舞得越發急速，那不時帶出的一絲絲火花閃現，讓黑衣人即使再不願意理會吳大刀言語，也最終是不得以點出右手食指上的那枚指鯊戒。

  「五連！指鯊灌海！」

  凌落在場下看的仔細，台上黑衣人在出這一招的時候並沒有動用自身半點紋路銘刻，只是單憑指鯊戒本身便連續施展了五次指鯊灌海。

  台上一道接著一道的強力水柱讓軒竹有些不堪重負，手上屍狗短刃勉強抗過了這一次，然而，還沒待軒竹緩過來，對面黑衣人竟再次以右手食指指鯊戒打出了五連指鯊灌海。

  軒竹將身體勉強平衡住，手上屍狗短刃也是直直擋在五連指鯊灌海正前，只是這一次，在軒竹擋住前三道攻擊之後，第四道攻擊便將自己的屍狗短刃打飛，而第五道攻擊則是將自己身體硬生生地衝撞到了較後方的一面牆上，還發出了一聲悶響。

  落敗的軒竹一臉失落，只是眼神隱晦地朝著黑衣人看了一眼，而後無奈地默默退到人群當中。

  吳旺波很是滿意黑衣人這一番施展，當然也很滿意軒竹的這一次襯托，心情愉悅的吳旺波再次走回台前，拿起話筒拉回大家驚愕的注意力。

  「剛剛只是餘興，我知道在場各位還是有些疑慮的，所以，這一次我親自來試一試，不知道在場哪位願意像軒大天行者一樣，樂於助人呢？」

  面孔上稍稍顯露著一抹掩藏不錯的笑意，吳旺波只是看著場上諸多，卻完全沒有重新讓身邊人打開小盒的意思。

  「沒人嗎？」吳旺波好似有些遺憾，他搖了搖頭，忽然將視線往吳大刀方向掃去，「既然沒人願意的話，不知道本家願不願意給我這個面子呢？」

  吳大刀雖然奉行讓別人快人快事快語，但自己的話卻不是每一次都會這麼無腦上頭，「不必了，都是本家，你說項目沒問題，那我絕對相信你。」

  說著，吳大刀還不忘將眾人的注意點重新轉到自己的問題上面，「但是，本家你也知道，這年頭生意都不好做，大家手上也沒幾個余錢，就是我們落花有意，也不知道流水是不是無情了。」

  說罷，當即便有第二個，第三個人直接問出如何個投資法，吳旺波倒是不介意這個場面稍早發生，等場上氛圍差不多到了，吳旺波這才回答道，「你們也知道，天山那位，昔日遍布三重天於全球五萬座城市，而我這呢，剛好有十座城市以及周邊輻射範圍的具體劃分。」

  吳旺波一頓，給大家一個消化的時間的同時，也吊了吊某些人的胃口，「蛋糕嘛，分則有，不分則無，這十處位置我決定完全交給在場的十個人負責。」

  「吳老闆把蛋糕分給我們了，那自己分些什麼呢？」

  吳旺波看向說話的一位中年女子，穿著幹練，卻沒有大多數男性所追求的一抹風騷。

  「我給你們的蛋糕少了一層奶油，而你們給別人的蛋糕少了什麼，就和我無關了。」吳旺波說的抽象，傳達的卻也簡單。

  這種方式大多數老油條都玩過，屢試不爽，也總是割捨不得，雖然吳旺波看上去什麼都不用付出，但他起碼占了渠道這一樣，後續只要自己接手的價格合理，也算是雙贏。

  「我沒意見。」

  「我也沒意見。」

  凌落看著四周一道道如饑似渴的眼神，心中卻也一陣無奈，這種新生事物的產生，必將導致後續一大條產業鏈的發展，到時候是不是會受到制裁或者打擊，就不該是自己把控的。

  「我覺得你也可以試試。」

  凌落推搡了一下羅曼清，羅曼清則是回了一個白眼，兩者再次心照不宣地一笑，便也不再談論這個話題。

  「我看大家也都有些意思，只是僧多肉少，不妨按照老規矩，拍賣吧。」

  在吳旺波的主導下，過程都還算順利，最終也是出線了十個人，將名額叫到了手裡，至於之後更具體的，怕是不會繼續在這裡述說。

  凌落依舊不忘記觀察四周的一些詭異身影，不過仔細地結合著吳旺波的所作所為，卻是對這一場聚會的局勢越發不理解，不理解之處主要有三：第一，照理說吳旺波既然明著叫了這麼多領域巨頭，就該意料到消息泄露這個問題，此間的消息早就應該傳到了摩天市的一號手裡，而過去了這麼久，除了見到軒竹之外，卻也沒看見其餘。就算是上面為了顧及大局，可該有的流程還是該來一下才是……

  第二，場上四周的那些詭異，原本凌落以為是吳旺波的安排，想著吳旺波會不會因為合作談不成，或者強談合作，讓他們來做一些強硬的方式。可是現在這般看來，吳旺波非但沒有將局勢推到這個地步，相反還算得上十分和氣生財模樣……

  第三，問題還在軒竹，再加上那一個黑衣人。接上第一的猜測，假設軒竹當真是上面派人的做流程人員，但是，該走流程非但沒走，還幫助吳旺波促成了這項合作。凌落可以說是觀察了軒竹挺久，被打敗後的他，失落的表情不像是裝的，但奇怪的，就是看上去一個挺傲的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默默地走到一邊，沒說什麼其他，就好像是……認識那個黑衣人一樣

  懷著心中幾多疑惑，凌落放下了手中甜品，帶著羅曼清默默地走到軒竹的身邊。

  此刻，主要環節結束，周圍的人也都開始互相攀談起來，從他們的攀談內容，凌落也不難聽出一個道理，那就是有錢有地位的人永遠缺少不了項目，甚至可以說項目太多，多的都將其餘堆成了山，然後在這座山的前面明碼標價寫著一串數字，後續備註著，我的東西，我亂扔可以，但你不准拿。

  不過也不是所有攀談都是直接的合作，還有這間接的投資，就比如說凌落帶著羅曼清已經來到了軒竹身邊，卻發現他早就被好幾位圍在了一處，而他們的周邊呢，還有些見著沒有抓住最先一步時機，而裝模作樣地找其他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羅曼清無辜著一張臉看向凌落，說道，「你自找的哦。」

  凌落也沒法說些其他，只得苦笑地咧咧嘴，然後將目標換成了吳旺波，沒辦法，彎的不行，就只能來直的了。

  羅曼清跟著凌落，心中疑惑著凌落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不過女人的第六感告訴他，凌落打的主意，或許和周圍那些詭異，或者說鬼鬼祟祟的身影有點關係。

  吳旺波現在正和十個人交流著感情，推杯換盞的，倒是顯得交情深厚，凌落與羅曼清就像是神不知鬼不覺一樣，來到吳旺波身後那兩位黑衣人身邊。

  凌落清了清嗓子，向著剛剛和軒竹打了一場的黑衣人肩上拍了拍，黑衣人臉上表情忽然一變，原本感覺有些模糊的立馬清晰了起來，他看著此時好似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凌落和羅曼清兩人，眉毛一皺之間突然又是一松，「凌落！」

  這一聲落下，旁邊的人當即將視線轉到黑衣人身上，他正想解釋什麼，然而此時凌落已然不在自己近前，「不好意思，失言了。」

  黑衣人的語氣雖然平淡，可內心卻是掀起了波瀾，凌落是誰？凌落可是現在除卻天山一脈外，最具盛名的十大天行者組合之一，天河九人眾的成員啊！雖然說早在之前便聽說凌落好像因為什麼離開了他們待的天一大學，但是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這絕對絕是一種信任地放飛啊。

  不過這些對於黑衣人而言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凌落正是自己除了天山零號那一脈外，最崇拜的幾個人之一了。

  心中思緒亂飛，突然，吳旺波端著酒杯來到黑衣人身邊，小聲問了一句，「有什麼變故嗎？」

  黑衣人正想為凌落保住秘密，可在這時，他聽到了來自凌落的紋路銘刻傳音，驚訝於凌落施展的手段之玄妙的黑衣人，楞了半晌，立刻出聲道，「有人想要見你。」

  「見我？」吳旺波覺得眼前他說的這句話中內容不少，腦海中思索著這種時候誰會來找自己，動作間還不忘轉身向著興致不錯的十人敬了杯酒，道了聲歉，說是要處理些私事，待會回來，然後交代幾位替他暫且招待一下旁余。

  笑語間，吳旺波在旁邊一處緩緩放下自己酒杯，不動聲色地和那位黑衣人點了點頭，之後還不忘和另一個人交代了一句，並將視線向著軒竹所在一指。

  妥當後，吳旺波走出此間，來到樓上一個臨時會議室。

  「是誰要見我？」

  進入會議室後，吳旺波走到椅子旁，還沒落座，便轉身問向了對面。

  「天河九人眾，凌落。」

  黑衣人話音剛落，凌落和羅曼清兩人便推開了門扉，走入此間。

  「不請而來，吳老闆多多體諒。」凌落笑著，剛想把左手給從羅曼清環保出抽出來，未果，正打算尷尬一笑時，羅曼清緩緩鬆手。

  搞不清女子心思，凌落依舊尬笑著與吳旺波兩人各請手勢，相與坐到對面。

  「聞名不如見面，客氣話是這麼說的，不過現在能親眼見到凌落本人，我少不得不客氣一番。」說著，吳旺波直接從身上取出一隻鋼筆，並在臨時會議桌上翻了本空白的本子遞給凌落。

  凌落下意識就順手接過了紙筆，只是疑惑間剛想問些什麼的時候，卻見吳旺波突然比了一個手勢。

  「二？」凌落不太理解吳旺波的這一手勢。

  「好！那就二百張！」吳旺波兩掌一拍，臉上顯得高興極了。

  「二百張？」凌落的嗓門有點提高，倒不是凌落洞悉吳旺波手勢所指，而是單純被數字壓倒。

  羅曼清有些不忍卒視，也好在她之前有不少簽名的經驗，這才能從吳旺波的表情和以前那些接過自己簽名的粉絲表情聯繫到一塊兒。

  「叫你簽名呢。」

  羅曼清這裡小聲提醒著凌落，吳旺波那裡轉眼便給了凌落一個折扣。

  「那就一百？」

  這明星效應落在自己頭上，凌落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不過看著吳旺波那期待的眼神，凌落那小小的虛榮感得到了滿足，於是——凌落當即以紋路銘刻的控制手法往筆記本上一掃，唰唰唰一百張齊整的空白紙張落在了凌落與羅曼清幾人的眼前。

  也不墨跡，不過卻是捨棄了鋼筆，右手彈指，帶起一道微風，轉瞬一道幽黑的紋路銘刻從右手食指間溢出，先是側斜著一挑，旋即，一百道極玄妙的幽黑文字落在正前方排開的一百張白色紙面之上。

  吳旺波被凌落這一手一氣呵成的簽名給震驚地有些說不出話來，臉上表露的歡喜完全遮掩不住，不止吳旺波，就連一直站在會議室大門旁邊的黑衣人瞧著凌落這一番操作，也是忍不住送去了敬慕的眼神。至於羅曼清，她就淑女多了，之前該怎麼表現就怎麼表現，只是腦子裡在計算著自己待會要買多少萬長本子回去才好……

  凌落簽完收工，將一百張簽名重新合到一迭，然後放在吳旺波眼前。

  沒有再給吳旺波說任何其他的機會，凌落單刀直入，「聚會上的那些人都是你們的嗎？」

  吳旺波皺著眉將眼前的一百張簽名小心翼翼地保管在了衣服裡面，然後把外套繫緊，用手壓住，「聚會上我明著只帶了兩位，暗地裡還有一位卻是軒竹，也就是剛剛和孟尋切磋的那位天行者。」

  「你們的行為其實是摩天市上層支持的？」

  吳旺波覺得凌落肯定是發現了什麼，也沒有猶豫，當即點了點頭。

  「那麼他們有沒有說，安排其他人維持秩序，或者？」

  「你是說？場上有其他勢力的人，而且不少？」吳旺波心中突然一震，不過隨即也是將心緒緩和了過來，「聚會上有其他人混進來我不清楚，但是我們知道誰不願意讓這一次計劃繼續。」

  說著，吳旺波立刻給了孟尋一個眼神，孟尋會意後，正待出發，凌落這時再次開口，「不礙事，我留了手段，他們敢動手的話，或者要離開的話，都會被抓，我們繼續來談談我們的問題。」

  吳旺波和孟尋兩人這下就有些猶豫，雖然說他們相信凌落實力不凡，但人都不在那邊，想要以手段制服其他人，甚至是和自己一樣有著造物的人，這實在有些難以讓人信服。

  「那這樣子，孟尋你上去看看，沒事了就下來繼續，」凌落完全沒有為難兩人的意思，兩個人嘛，留一個回答問題也就夠了，至於回不回來，客套話，愛誰誰了。

  吳旺波看著孟尋當即離開，心中懸著的心也是放下了一半。

  「好了，放心吧，我們先來問幾個我感興趣的，之後可以再交流交流你感興趣的，是不是很公平？」凌落摩挲著手，感覺自己的談判技能滿點了。

  吳旺波苦笑，點了點頭。

  「通過這種方式藏兵於民，你們是在準備什麼嗎？」凌落問出了第一個感興趣的問題。

  「也不是秘密，」吳旺波思考了一番，「中天市造物衛星基地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是魔物勾結某些極端人類正在準備一場殺戮。

  「殺戮？」凌落瞬間就聯想到了喪屍片。

  「不錯，就是殺戮，太多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唯一清楚的，就是我們不能主動違背自己的律法，起碼不能光明正大地這樣做，於是，經過多方會議，最終奠定了這麼一個基調。」

  「嗯嗯，」凌落點著頭，心中還在思索著這場殺戮到底是怎麼回事，又會以什麼形勢展開。

  「對了，」凌落突然聯想到吳旺波剛說的那一句話，「你剛說你知道是誰你不想讓你們的計劃進行下去，那那個誰你指的是誰？」

  「最初是以望東城戚風為主導的人魔勢力，不過自從被戚風被天山的王尊給擊敗，直接關在了天山一座新建的監獄裡面，這股人魔勢力就遷徙到了陰山。」

  「又是陰山……」驀然間，凌落突然想到了羅睺，如果說有關陰山的話，那麼羅睺是現在自己認識當中了解最多的才是。

  兩者互相沉著，羅曼清也一直沒有打擾兩方，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突然，會議室門外被孟尋直接一把從外面推開！

  「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