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暫且達成

  雲玲心中頗為有趣地打量著收於眼底的這些人，好笑之下，也是以紋路銘刻傳音問向了一旁的凌落，「你猜猜，接下來這些人會說些什麼？」

  凌落悄咪咪地眨著眼，雖說他還沒有完全從月殤的邪魅高冷，變成睜著眼睛說瞎話之中緩過神來，但現在這尷尬的場面，凌落也是有些注意的。

  稍稍思考了一下，凌落轉著眼珠對雲玲以一副極為認真地口吻傳音道，「寒寶泉不寒寶泉的無所謂，主要是他們想要幫助我們！」

  雲玲聽完凌落的傳音之後，顯然是楞了兩秒，等再之後，她卻是直接握緊了一旁的扶手，也好在扶手的質量還算堅韌，這才沒被雲玲給握得完全變形。

  一旁的朔不歸注意到雲玲的這番舉動，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也沒太注意雲玲和凌落兩人莫名的眼神，便是當即輕聲開口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如果說月殤的話對於在座的幾位代表而言，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那麼朔不歸的這句問話，卻是雲玲和凌落兩人壓垮稻草的第一隻駱駝了，這不，朔不歸剛問完話，凌落和雲玲兩人就一口笑噴了出來。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裡也是個正式場合，意識到自己失態的兩人，連忙裝作一副咳嗽的樣子，對有些發懵的朔不歸一陣搖頭，「不，不是，我們沒事……」

  朔不歸就搞不懂兩人的操作了，自己明明問的是有沒有什麼不對，可沒有問他們有沒有事啊？

  與朔不歸愈發疑惑的表情不同，在座的幾位代表聽到這兩聲咳嗽，還以為這時月殤讓人在提醒他們。

  於是也不再多想，那位古銅色面龐的男子當即發聲，「其實不管是有力盟軍，都城空缺，。還是寒寶泉，這些我們都沒有興趣，只不過，既然有月容堂作為旁證，那麼我們也可以選擇相信你們一回。」

  「且慢，」依舊是那位眼中帶著些許戾氣的女子說道，「空口無憑，你說的確實都是我們想要的，但是為了防止你們空口套白狼，我們還有三個條件。」

  「暮雨蘇蘇，見好就收，要知道現在我們幾方合作，已然是大勢所趨。」

  這時，在座其中之一，一直不曾開口的白髮老者輕輕敲打起桌面。

  「長木崖，大勢所趨的可不止這一個合作方，可以的話，還是請你和金森一樣，多閉嘴，少張口！」

  暮雨蘇蘇不滿地掃過白髮老者之後，再次看向了月殤，也不說話，看樣子倒是想讓月殤自己考慮好再說。

  「金森，你以前的相好，你去說說。」

  長木崖見此，自然也只能是搖了搖頭，只是搖了搖頭卻不代表他足夠無奈。

  長木崖嘴裡的金森沒有開口，只是以一眼我不想早死的眼神回敬給了長木崖，之後再次裝死地低下了頭。

  「左右，這位血月還需要思考一會，」暮雨蘇蘇眼睛突然一眯，「金森，如果你有其他見解的話，也不妨說說看。」

  「……」

  聞此八卦熱門，不管是小拇指缺了半截的千雷九指，古銅色面龐的流火謹，一旁老神在在的長木崖，還是一直帶著溫柔笑意的皎月容和稍顯冷漠的醉相思，都在同一時間望向了突然抬頭，一連無辜的金森。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這位大叔是真心慘啊……」凌落看著此番情景，也是忍不住喃喃出聲。

  「嗯哼。」雲玲朝著凌落白了一眼，還真以為這是悄悄話呢，在座的哪一個聽得不是一清二楚，當真是……說得妙啊！

  凌落意識到自己失言之後，立刻閉嘴，然後專心致志地看起了那位眾目睽睽之下的可憐身影。

  金森看著左右，心中憋起了好一股氣息，最開始金森選擇了不和其餘三人座在一處，便是暗暗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可現在老相好突然發問，金森開始慌了。

  「你就照實了說，一大把年紀了，還怕什麼舊情人。」長木崖開始為金森加油鼓勁。

  「……」

  金森一臉幽怨地看了一眼長木崖後，然後立馬將視線從長木崖臉上移開，這傢伙也是當著他的婆娘不在，才敢說這種話，還真就不要點臉皮了。

  「金森，想好了嗎？」暮雨蘇蘇再次開口。

  「要不，咱折中一下，你先說說你的條件是什麼？」臨到頭來，金森還是選擇了兩頭都不得罪，只是他不知，這兩頭都不得罪，卻恰恰是直接得罪了兩頭。

  暮雨蘇蘇不滿地哼了一聲，便將看向金森的視線收回，隨即，她再次看向月殤，「我的條件，不，準確地說是我們的條件，第一，你剛剛說的都城，七星都城空缺在座的每個勢力要一個，寒寶泉每個勢力也要三份，若是都城不夠分配，則以每座都城五份寒寶泉來抵，此事大家一同見證。」

  第一個條件說完，暮雨蘇蘇嘴角稍稍勾起一抹冷笑，「血月，如何？」

  「你這條件太過苛刻，不要把我們長木家也給算進去！」長木崖愈發不滿地看向暮雨蘇蘇。

  「這樣說，是你不要了，也好，少一份，這樣你們也更輕鬆，不是嗎？」暮雨蘇蘇不去理會長木崖，而是繼續以一如之前的口吻和月殤說道。

  月殤沒有急著拒絕，神色也是看不出什麼變化，「不妨再說說接下來還有什麼條件。」

  暮雨蘇蘇頗為好笑地盯了月殤好一會，繼續開口道，「第二個條件，截至今日為止，暮雨、流火、千雷還有其他幾個勢力都被聯海之盟極力打壓，除了我們各自唯一的領地之外，其餘產業還有勢力，可以說是被打殺了個乾淨，所以，我們第二個條件就是你們要把聯海之盟，起碼把石新莽和他的主力都給殺了。」

  暮雨蘇蘇說到此處，看到月殤依舊不曾有任何變化的表情，眉眼處不由得凝固了好許。

  「第三個條件！」暮雨蘇蘇哼地一聲之後，重聲說道，「你們既然說有天賦極好的五重天，你想要證明你們有潛力，就需要給我們好好過過目，恰好，我們幾家當中，也有著幾位不錯的年輕人，所以，第三個條件，也就是一周之後，來我暮雨家的都城，好好切磋切磋，當然，這句話同樣也適用於諸位，你說你？金森？」

  「……好，這個沒問題，這個太沒問題了，我和你說，這三個條件之中只有這……」

  金森好不容易被問到了一個不會得罪人的問題，自然是暢所欲言了，只是這暢所欲言暢所到最後，卻被暮雨蘇蘇一個嗯聲給再次止住。

  沒奈何，做為一個有道德，有理想，有抱負的三有天行者，金森敢張嘴，就敢閉嘴！

  暮雨蘇蘇看金森這一次很識時務地閉上了嘴，也是第一次滿意地點了點頭，只是沒多久，暮雨蘇蘇便再次看向血月，「怎麼，我這三個條件都說完了，你還需要時間思考嗎？」

  「不需要，」月殤對著暮雨蘇蘇嘴角一翹，眼中露出些許淡淡不屑的笑意，「你這三個條件，我統統拒絕。」

  「什麼！」

  「你什麼意思？」

  千雷九指與流火謹二人當即起身一拍桌子，怕是月殤再多說一句他們不愛聽的，便會直接上手。

  「幾位注意了，這裡是月容堂。」

  也在此時，皎月容柔聲出口，伸手往眼前空氣處一壓，很快，一直在邊沿處看著此間情形的凌落便感受到了一股極強的壓迫，還在這份壓迫輕輕一觸及自己之後，便消散了，不然，凌落怕是不死也得半殘。

  不過比起凌落的心有餘悸，流火謹和千雷九指二人卻是直接一陣面色蒼白，搖搖欲墜之下，沒兩個呼吸便再次落於座位之上。

  「如此，才算是客人的禮貌。」皎月容緩緩收回在空中輕拍的手掌，而後再次端坐，看向了月殤。

  「這三個條件，我都不答應，」月殤笑著，將之前的答案再次重複一遍之後，他接著往下說道，「首先，不論是北冥海域的都城，還是廣寒宮中的寒寶泉，你們要找的都不該是我，而是那處的兩位八重天，我之所以說出來，並不是說我會給你們，而是給你們一個機會，自己去爭取；」

  「哦，第二，聯海之盟是你們養起來的老虎，現在反噬了，你不能指望別人，尤其是指望一個你沒有誠意去合作的人，嘶，對了，我近來好像聽說了一個消息，好像是聯海之盟處理完邊邊角角之後，要來處理某座七星勢力的都城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還有，第三，我們的後輩，我們說有潛力那就自然是有潛力，不需要給別人去證明什麼，而且，更不需要去某座可能即將被攻擊的七星勢力都城，去參加什麼切磋，你覺得呢？這位暮雨家的族老？」

  暮雨蘇蘇的臉色極為難看，她之所以咄咄逼人，想要拿到主導權，為的，便是讓各個勢力的高手去援助暮雨家此次災難，而她之所以提出三個條件，是因為第一個條件本來就是給眼前血月緩和用的，而第二第三，為的都是直接或者間接保護暮雨家族。

  但是，暮雨蘇蘇怎麼也沒想到，血月竟然對聯海之盟下一步的動作這麼清楚，要知道，自己知道這個消息，還是靠聯海之盟最後一位六重天，在死之前傳遞過來的！

  「那你想怎麼樣！」

  說完，暮雨蘇蘇頓時後悔，她看著血月月殤那嘴角間若有若無的笑意，哪裡還不明白自己是被激將了！

  「哦，說實話，我之前講的大部分都是真的，除了關於聯海之盟下一步會攻擊某座七星勢力是猜的之外……」

  「暮雨蘇蘇！你太過分了，這件事應該一早就和我們說才是！」

  暮雨蘇蘇旁邊的流火謹和千雷九指紛紛出口斥責，眼中不滿之意溢於言表。

  暮雨蘇蘇看著兩側本來是同一陣線的人突然對自己進行了言語攻擊，心中突然憋氣一口吐不出來的憤怒以及無奈。

  「好了，這不都知道了嘛，現在還不遲，可以挽回。」坐於三人對面的金森看著這般，卻是坐不下去了，如果他不說些什麼，那將來一定會影響到自己行走江湖。

  「你們如果說完的話，我們繼續談談合作，如何？」

  漸漸的，月殤開始抓住了場上的話語權。

  「你之前給出的承諾都作數不？」流火謹和千雷九指兩人也不再繼續指責暮雨蘇蘇，反而是問起了月殤之前說的那些保證。

  「我說出的話自然作數，不過你們可要明白，我說的，是我提供給你們去獲取這些的機會，想必你們明白我的意思。」

  「好，可以，左右現在沒了其他產業，既然是合作，那便是共贏，我接受了！」

  「我也沒問題。」

  也許是對暮雨蘇蘇的厭惡緣故，流火謹和千雷九指兩人這次很利索地便接受了這個條件。不過兩者雖然有感情因素影響自己，但這一聲答應也算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好，那麼你們呢？」

  「我沒問題，我一直都是贊同的。」長木崖哈哈一笑，倒顯得頗為暢快。

  「我也，那個什麼，我也同意。」偷偷瞧了暮雨蘇蘇一眼，見她也沒有瞪自己的意思，金森這才表了態。

  「月容堂也沒有意見。」皎月容笑著對月殤點了點頭，之後便也沒再多說什麼。

  「衢家也沒有問題，說實在的，現在通衢之地名義上還在我們衢家掌控之下，但實際已經被石新莽給完全控制，裡面的人除了被他控制的，大多都只能守在都城之內，我也是剛從神州那邊回來，這才被他們聯繫來參加這一次的。」

  月殤看著長木崖旁邊，那位帶著淡淡哀傷的種年男子，輕聲回道，「放心，只要我們達成了合作，那我可以保證，石新莽最多活不過三年。」

  「三年嘛，」中年男子苦苦一笑，「還等得起。」

  月殤再度對著已然初步達成合作的一些人點了點頭，到最後終於看向了暮雨蘇蘇，「現在在座的，基本上也就只有你了，所以……」

  「我贊同。」暮雨蘇蘇輕輕閉上了雙眼，只是被遮去的眸間神采卻是不為人知的黯淡一片。

  「好，既然如此，那我也有一個條件！」

  「什麼？到現在你還提什麼條件？」千雷九指指尖不經意有電光閃爍，不過這倒不是他要出手，而是以此表明自己的態度。

  「大家不如先聽血月說完如何？」皎月容再次出聲。

  「堂主未免有失偏頗，」流火謹緩緩起身，直直地看向皎月容，「自血月近來之後，您便一而再，再而三地偏袒他，就不怕給別人落了個什麼口實？」

  皎月容也不作惱，依舊是溫柔的話語飄過，「此間，我想，卻是沒有別人，流火，你說呢？」

  「……」

  流火謹能說什麼，說有別人，開玩笑，別人是誰，是自己，那很好，這一次也就白來了，那說沒有別人……

  凌落靜靜地看著流火謹的面孔變換，再一次深刻了解了什麼叫，端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血月，我為我剛剛說的話道歉，」不待流火謹繼續出聲，暮雨蘇蘇直接站起，歉意地對著月殤低下了頭，約莫三秒之後，暮雨蘇蘇將頭抬起，她堅定地望向月殤，繼續說道，「如此，不知道你滿意了嗎？」

  「這個自然，」月殤微微一笑，倒也是對此不以為意，「你如果說完了，我就說說我的條件吧。」

  「血月！我已經道歉了！」

  月殤一臉好笑地看著暮雨蘇蘇，「聽我說完如何？」

  見暮雨蘇蘇把頭微微一頓，而後身子無力地重新坐下，月殤也沒說什麼，只當是她默認了。

  「我的條件之前其實有人提過，」月殤悄然掃了一眼暮雨蘇蘇一眼，而後看向眼前所視的所有，「那就是，帶著我們的人手，全部前往暮雨家，一觀少年大比！」

  話語聲落，暮雨蘇蘇猛一抬頭，那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一陣疑惑之後，竟是生出些許感激。

  「放心，我之所以提出這個條件，為的可不是以德報怨，只不過年輕人的交流確實重要，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們可以趁聯海之盟沒有大規模防備之下，給他們來一個沉痛一擊！」

  凌落算是將月殤說的話都重新在心中過了一遍，言語上說不得多尖端，但一套接著一套的能力還是有目共睹的。

  極為默契地和一旁雲玲對視了一眼，凌落當即翹起了一根大拇指——優秀！

  「關於這一點，在座如果有誰不同意的話，我也不會強求。」說到此處，月殤也是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再呆下去恐怕趕不上雲縷舟。

  「我暮雨蘇蘇，代表暮雨家，贊同！」

  「我金森，代表金家，贊同。」

  「我長木崖，代表長木家，以及空家，贊同。」

  空家！凌落聽到這個字眼之後，情不自禁地再次看向這位老人，只是還沒等凌落看出點什麼，餘下的幾位經過一番思考，也都是一一表達了態度。

  「我衢頂天，代表通衢之地，贊同。」

  「我流火謹，代表流火家，贊同。」

  「我千雷九指，代表千雷家，贊同。」

  「我皎月容，代表月容堂，贊同。」

  「好，既然如此，最後我月殤，代表北冥海域冰島，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