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表明前路

  凌落與白輕輕側身望去，伴著這一抹朝陽初升，恰好迎上了九宮白等人。

  「好一個風雪天下的暖陽，」九宮白等人當中，賀毅雙與大傢伙共同一陣鼓掌之後，嘴邊卻沒有上鎖，「只是不知道這位暖陽兄弟，能不能也融化一下本掌門現在冰冰涼的小心心呢？」

  凌落翻著白眼，順從賀毅雙單臂所指一望，最終將視線落入一處已然被海水與血泊灌滿的深坑。

  「我夜觀天象，這處深坑不詳，我們還是直接填了吧，」在賀毅雙的詭異的視線之下，凌落望著那處深坑狠狠吸了一口涼氣，而後伸手指天連連搖晃，最終把頭一點，這才接著說道，「對，深坑不詳，發什麼財也不能發死人財不是？」

  賀毅雙聽凌落說完，忍不住與九宮白等人一同齊齊翻了個白眼。

  「領域！王屋太行！」

  往前重重一踏，賀毅雙當即施展自身領域，混合周邊土石，形成了一左一右兩道山峰，而後往深坑處重重一壓。

  「你這是？」凌落看著賀毅將領域王屋太行壓下，看向賀毅雙，眼中隱隱帶了些許感激。

  「你什麼你，」賀毅雙對凌落這句疑問嗤之以鼻，「是你說的深坑不詳，所以我才給它立了兩處墳，怎麼，後悔了？遲了！」

  傲嬌一甩手，賀毅雙身形往浮游城方向一轉，大步走人。

  九宮白與司馬朝陽等人見此，笑著聳了聳肩，也許在這一夥當中，只有賀毅雙最清楚凌落想要做些什麼吧，逝者已矣，周遭伴身物品，於我等更應隨風去……

  凌落笑著，對向賀毅雙的背影輕輕點了點頭。

  「輕輕，我們走，回城！」

  「好的，哥哥！」

  「……」

  「什麼！」

  浮游城城主府內，范蠡努力托住自己不斷下墜的下巴。

  「你們一份造物都沒有帶回來？」

  「喂喂喂，可別看我，」賀毅雙嫌棄地移了一步，想要避開范蠡地視線，「要找找炎黃去，那傢伙一個秘術下去，簡直了，什麼都沒留下。」

  「你騙鬼呢！」范蠡視線始終牢牢抓住賀毅雙，倒不是他不想抓住別人，實在是凌落這傢伙惹不起，九宮白他們從頭到尾一副不知情，就只有賀毅雙這傢伙，嗯，自己有人證！

  「三萬個人，你好說歹說十個人一份普通品質造物腰帶好了，換算下來，也是三千！這三千裡面有多少三重天造物？掰著指頭都能數出來！」

  「那你掰（數）啊！」

  凌落與賀毅雙兩人一起開口，直接將范蠡本要接下去說的一句話給生生堵了回去。

  「不是，炎黃？你真的？」

  「此事到此為止，」凌落突然肅穆，「別人我也不去管他，但我們當中的所有人，希望都別再擾了那份清淨。」

  「吼，你人殺都殺了，還說什麼清……」

  范蠡繼續犟嘴，只是這次依舊沒將整句話說完，便被凌落一句「是吧，輕輕？」給整成了啞巴。

  「浮游城幾十公里之外的三萬人是我殺的，我不後悔，」稍稍頓了一下，凌落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但他們既然死在我的手裡，我便會在肩膀上擔起三萬人的重量！」

  「他們三萬人肩上擔的可是千萬人的重量。」范蠡這次沒再執意與凌落反駁，而是說起了事實。

  「那我也一同擔上！」

  「一同擔上？你憑什麼本事擔上？難道就憑你只能使用幾次的底牌，還是想憑我們十一國！」

  凌落瞳孔猛然一縮，不可否認，潛意識中，凌落確實有這個念頭，但是經范蠡一說之後，現在！凌落將這個意識抹去！

  他昂首挺胸，意志堅定，如此風華正茂意氣風發模樣，凌落只在三處有過展現，一處天山腳下血魔龍蟒一戰，一處林州沿海誓滅黑墨情形，而最後一處，則是在活頁平原與喪將等魔物之間的定鼎之戰！

  「就憑我！炎黃！」

  「如果是你一個人的話……」范蠡心中暗自一笑，如此情況和他所料一般，自己必須讓凌落自己做出選擇，不然，白輕輕此後必會被凌落牽扯，到時的十一國怕就是凌落的十一國了。

  「誰說只有炎黃一個人了？」

  這時，賀毅雙再次開口，「如果是在想做些什麼大事的話，還請一定帶上我！」

  自千山回谷被滅派以來，賀毅雙惶惶不可終日，帶著門派千百人死難的沉痛，一直左避右閃，來回規避，最終躲到北冥海域之後，加入大秦黑水龍卒，這才有了些許好轉，只是這種哀傷曠日持久，賀毅雙也只好以財富蒙蔽。

  但是從與凌落第一次接觸直到現在，一步步，一幕幕，賀毅雙尤不自知地復甦了昔日的神采！

  責任與擔當，前方與未來，昔日願意帶著門派不斷蓬勃的自己，也許是時候展開自己生命篇章中新的一頁！

  「兩人？」范蠡有些皺眉，自己好像是弄巧成拙了，好生生地直接為凌落鞏固了隊伍人心。

  「當然不止兩人，」此時，九宮白與司馬朝陽二者聯袂，「如果這件大事還包括覆滅大晉統治的話，我九宮白！」

  「還有我，司馬朝陽！」

  「也願意和你站在一塊！」

  「還有我蒙大……」蒙大頭心血澎湃，本想也來一段說辭，卻被王鶴生生攔住，「傻子，我們是大秦的人，想什麼呢。」

  「額，這……」蒙大頭撓著後腦勺，看看凌落與賀毅雙、九宮白等四人，頗有些不好意思。

  「我們祖輩世代都在大秦疆域之中，「王鶴站起，眼中帶著些許堅決，些許抱歉，「忠骨向來不斷，所以，你們如果要做什麼大事，我們自然願意助一臂之力，但若是涉及國爭朝運，也請恕我等忠義不能兩全！」

  「不過，你對我們有多次相救之恩，此前發生的一切，我與蒙大頭對天起誓，保證必然不會說出半字！若有違背，天誅地滅！」

  蒙大頭聽著王鶴話語雖然決絕，卻是字字說在了自己內心，他與王鶴兩者雖恐終身停滯五重天，但即使如此，他們也依舊願做大秦一卒子，奉效餘生。

  「如此，你們走吧。」凌落心中已然堅決，自然不會為他人之所難，強作留人舉動，而這六字，便是自己直接傳達出的態度。

  「從今往後，我們互不相欠。」

  「好，」深吸一口氣，王鶴重重吐出一聲好字，轉身閉目，等待蒙大頭臨別之語作罷，即刻啟程趕回黑水龍卒大本營，亮以昔日所各自所殺五重天之勳章，從此往後，他與蒙大頭，便是黑水龍卒甲級天將！

  「諸位！告辭！」

  與凌落等人所想不同，蒙大頭並無太多言語，而是只四字說出，便轉身與王鶴共同離去。

  「蒙大頭此人心性單純魯莽，但對大秦卻是極為忠誠，」九宮白看著蒙大頭與王鶴離去的背影，在凌落身邊緩緩說道，「這一次，也是你的態度有些突然，不然，他會直接一招隕落金剛向你頭上砸去也說不定。」

  「至於王鶴，他本是隨和之人，只是你與他早有嫌隙，就算不忠大秦，也未必會站在我們這邊，不過他的為人還是靠得住，言出必行。」

  司馬朝陽也是點著頭，同意九宮白所說，「只是日後相見，難免刀劍相向。」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北冥海域該一統了。」沒有與九宮白、司馬朝陽所說正面接過，凌落卻是再一次更加明了地說出了自己的志向。

  一統北冥海域？你倒是真敢說，范蠡搖著頭，對凌落所言之志向頗為無語，不過想到大多人在萬人屠之後難免心性有變，也是沒直接拆穿。

  「到頭來，你不還是四個，甚至比之前還少了倆。」如果說，之前那些話是范蠡為了十一國，斷掉凌落利用白輕輕的想法，現在，則是范蠡為了白輕輕，想要斷掉凌落不切實際的作死之舉。

  「可是不對啊。」白輕輕一直在聽著凌落與周圍的之間的說話內容，直到現在，聽到范蠡蓋棺定論的時候，才終於有機會開口。

  「這，王上，請問有什麼不對呢……」別說，現在的范蠡還真是有些心虛，畢竟是當著白輕輕的面，設下計謀引誘凌落主動說出那一番話，現在……

  「還是不對啊，「白輕輕擺著自己右手的五根手指頭，數來數去，也是比范蠡所說的四個多了一個，」哥哥身邊明明有五個人啊。」

  范蠡身形一顫，心中大叫一聲不好，「敢問王上，您所說的五個，這，分別是？」

  白輕輕疑惑地看著范蠡，「哥哥一個，賀毅雙一個……」

  「小祖宗您能也叫我一聲哥哥，我就對您感激涕零了……」賀毅雙喃喃了一聲，卻沒阻止白輕輕繼續說下去。

  「白哥哥一個，朝陽哥哥一個……」

  「得，也就我叫做賀毅雙了……」賀毅雙繼續自己的低聲作業，雖然依舊沒有傳到白輕輕耳朵里，卻是直接傳到了九宮白和司馬朝陽耳朵里，聽著這深閨怨婦般的話語，兩人差一點就該忍不住笑出聲了。

  不過賀毅雙的深閨怨婦模樣可不是城主府內獨一個，現在的范蠡也是他的同類，只不過這位同類比賀毅雙現在的心碎程度也多了許多許多,而這多了許多許多的原有就是，白輕輕說出了五人中的最後一個人。

  「還有輕輕，也是站在哥哥這邊的！」白輕輕攤開右手五指，在范蠡的正對面使勁地搖晃著，搖晃著……

  「范蠡，你放心，我……」

  凌落看著范蠡現在的樣子，終究是於心不忍，可沒等凌落篇對他的不忍表露出聲，范蠡便直接出言謝絕了凌落的憐憫。

  「你什麼你，你別說話了，我最討厭得了便宜還賣乖，見了好人還說壞的，的，的，唉……」

  說著，范蠡便再也說不出來什麼了，接下來還是且行且看吧，說不定自己就找到些能讓白輕輕遠離凌落的方法。

  「好了，這些暫時先不說了，說說重要的」擺著手，范蠡表示自己心累，轉眼卻是重新換上一副嚴肅的面孔，「就在昨天夜裡，我收到了一份關於中央海域的消息，我覺得這個消息很重要，可能會對北冥海運產生些不可預估的影響。」

  中央海域！凌落聽范蠡突然說及這四個字，心中當即一顫，若說自己擔心中央海域什麼的話，除了空雲清、陌上瀚文等人現在的動向，那就是通融山的情況了。

  「中央海域發生的事情就算對北冥海域有影響，應該影響也不大吧？」九宮白沉聲，覺得范蠡所言有些誇大其詞了。

  范蠡搖了搖頭，並沒有直接反駁，「和之前類似月容堂大比的情況不同，這一次中央海域怕是徹底亂了。」

  「通融山！」

  凌落下意識說出的三字，引得范蠡連連側目。

  「你竟然知道通融山事件？」

  凌落回過神來，一笑掩住自己眼中神思，「略知一二。」

  「炎黃你也知道？」九宮白和司馬朝陽他們就有些驚訝了，照理說凌落這些天比他們都忙才對，沒道理他知道的事情，自己這些人不不知道啊？

  等等，也許是執行刺殺的時候，偶然聽到的吧，嗯，應該是。左右想不出其他理由的九宮白與司馬朝陽他們，也只能做如此猜測了。

  不過看凌落之前一閃而過的眼色，九宮白等人倒是對范蠡口中所說通融山事件更感興趣了。

  范蠡緩緩收回自己的側目眼神，而後繼續說道，「就是通融山事件，現在中央海域估計呈現兩極分化了吧，估計過不了幾天，就有好些勢力要因此覆滅了。」

  「等等，通融山事件到底發生了什麼，什麼兩極分化？」賀毅雙正聽的有勁呢，卻被范蠡這沒頭沒腦的搞得自己很難受。

  范蠡看向賀毅雙，本想不去搭理，他之所以引出中央海域事件，也不過是想藉此一說十一國之事，由於中央海域與其餘四大海域毗鄰，但東勝海域有天庭一家獨大，再有龍城、皇甫家等勢力一力維和，絕不會被輕易波及。

  南無海域又有百家之地這處藏龍臥虎所在，又有紫竹仙島、流光聖地、萬佛國等超然支撐，怕是一時也難以被中央海域影響。

  那麼，現在，除了最弱之海西賀海域，也就數北冥海域最為兇險，當中的十一國匍匐十大疆域，在這新王繼承的關鍵時刻，最是不容有失。

  「沒什麼，只是我想和你們說，正因為中央海域開始亂了，所以這一次各方代表來臨，一旦承認十一國新王之後，我們就會馬上蟄伏，到時還希望你們不要阻攔。」

  「這個自然，」凌落點點頭，不顧白輕輕眼中淚水滑落，「到時候，你們只需要確保輕輕安全，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我不會勞煩你們。」

  「嗯，這樣最好。」范蠡點點頭，若是凌落真的的像他所說的那樣作為，十一國以後也未嘗不可在能力範圍之內，稍微拉他一把，正所謂……

  「哥哥！輕輕不要離開哥哥。」

  好吧，范蠡頭上一陣黑線，沒什么正所謂了，幫是不可能幫的，這一輩子都不會幫！

  「輕輕，你不是說想保護哥哥嗎？」

  我去？范蠡強壓住自己心中的火氣，不斷告誡自己這是凌落忽悠，不對勸阻王上的手段！

  「嗯，輕輕想！」白輕輕握緊兩隻拳頭，仰著頭，看模樣倒是比之前眼淚稀里嘩啦的樣子堅強多了。

  「如果想要保護哥哥的話，那輕輕就要先和他們離開一陣子，等到輕輕變得強大了，才能來到哥哥身邊，繼續保護哥哥呀。」

  凌落的聲音聽在白輕輕的耳中極為溫柔，對他來說，兩年多的離別不僅僅只是等待這麼簡單，每個日夜，睡在空蕩蕩水缸中，抬頭便是斷壁殘垣的那種情形，是煎熬，是信任，更是希望。

  而現在，凌落說要與自己再次別離，白輕輕心中難受可知幾分。

  思慮良久，白輕輕還是不情不願，只是看向范蠡的眼神，卻是更加不開心起來。

  「那什麼，也不著急不是，離那些人到，再到一系列流程，少說也要三四天，三四天嘛，王上你再想想。」

  「哼！」白輕輕輕聲一哼，扭過頭去好像是再也不想看到范蠡……

  范蠡瞧著現在這般情況，也沒什麼法子，只好是無語一嘆。

  「對了，你還有其他要說的嗎？」見范蠡好似說完了要說的話，凌落掩飾著眼中的焦急，努力平和出聲。

  「沒了沒了，沒事就散了吧……」

  「等等，如果你沒有其他事的話，我還是想聽聽通融山事件到底發生了什麼。」

  「通融山事件？」范蠡轉了一圈眼珠，「你很關心？」

  「哎呀，我們都很關心，是個人都關心，你快說吧！」

  沒等凌落表態，賀毅雙直接開口，倒是讓范蠡想要試驗的心思直接落空。

  清了清嗓子，范蠡左右無奈之下，點了點頭，「通融山事件發生的時間其實距現在也不算太遠，那一日，中央海域聯海之盟盟主石新莽聯合……」